娇靥(绿药) 第88章

作者:绿药 标签: 破镜重圆 阴差阳错 甜文 古代言情

  他转过头去,一阵阵咳嗽,怒火攻心,直接吐出一口血来。

  他盯着地上的血迹,心中愤恨,他这皇帝当得可真是窝囊至极!

  寒酥带着善堂里的一个人跟小椒去接那个患了眼疾的小姑娘,去的路上她还想着孤零零一个小姑娘什么都看不见,一定很害怕吧。

  小椒说那个小姑娘就在善堂后面一条街,不到半刻钟就能走到。

  善堂的后一条街,是寻常的住宅。宅院一户挨着一户坐落在这条街上,正是午后时分,偶有午饭的香气从不知哪个院子里飘出来。

  “是你认识的那个小妹妹的家在这里?”寒酥问小椒。

  小椒摇头。

  寒酥又问:“你和爷爷以前住在这里,将她安顿在这儿?”

  小椒刚想摇头,又及时反应过来,她点头说是。

  寒酥看着小椒走在前面的背影,心里突然觉得哪里不对劲。她的脚步慢下来。

  小椒转过头来,对寒酥甜甜笑出一对小酒窝:“姐姐走呀。就是这里。妹妹知道可以搬去善堂,她一定很开心!”

  寒酥打量了一下面前的小院子。院门关着,上面贴着新年时的倒福。

  小椒说她曾经乞讨一年。她白日里乞讨晚上回家住在这里?眼前浮现昨日见到小椒时她全身脏兮兮的样子,她再看院门上粘贴的福字,突然觉得有些刺眼。

  “姐姐走呀。”小椒抿抿嘴委屈想哭的模样,“姐姐是不是也嫌弃妹妹瞎了眼睛?”

  寒酥怕自己的怀疑是错的,让小椒伤心的可能性。她对小椒微笑:“你在这里等姐姐,姐姐去给妹妹买个东西马上就回来。”

  “刘安。”寒酥叫一声同来的伙计,转身就走。

  已经来不及了。

  早就有人等在这条小巷。寒酥若能走进宅子里最好不过。可她现在有所觉察也已经迟了。

  几把剑刺过来,抵在她喉间。

  “不要出声,刀剑无情!”

  又有几个人从身后的宅子里冲出来,抓住了同来的刘安,将人捂着嘴拽进了宅子。院门重新关上。

  寒酥听见闷哼一声,心知刘安恐怕凶多吉少。

  她避着几乎抵在她咽喉的剑尖,轻轻转头去看小椒。

  小椒怯生生地站在那里,一双眼睛还是那样明亮,人畜无害的天真模样。

  “进去!”男人低声威胁。

  寒酥被逼进院子里前一刻,抬头望向前方的善堂。只一街之隔,还能看见善堂的檐角,也能隐约听见善堂里的孩童声音。

  封岌觉得只是一转身,就不见了寒酥的身影。明明刚刚午饭的时候,还见她帮善堂的伙计分饭。

  他转身往后院去,去房间找她。

  老夫人坐在院子里一边晒太阳一边听小孩子无忧的嬉闹声,瞥见封岌的身影,她了然地问:“找寒酥?”

  “是。母亲可见到人了?”

  “去后街接人了。”

  封岌顿时皱眉。

  老夫人笑着说:“不远,就后街,一个来回也用不上一刻钟。她还带着善堂的人,丢不了。”

  她又转头问穗娘:“是该回来了吧?”

  穗娘琢磨了一下,说:“好像都快两刻钟了?”

  “我去接她。”

  可封岌不知道在后街的哪个宅子,他让长舟挨家叩门。没找到寒酥,只找到刘安的尸体。

  还有寒酥的面纱,面纱之上血书——青蛇山,独往。

第71章

  青蛇山原本是个土匪窝,只是这两年封岌派兵一次次剿匪,原本的土匪要么死了要么从军要么下山成了良民,这青蛇山也空了。

  如今正好被这些杀手利用起来,他们近几日藏身于此,今日又要利用地形刺杀封岌。

  寒酥刚被抓住的时候, 第一个想到的是汪文康。她与汪文康仇怨颇深,早已不死不休。她入京后再遇汪文康,汪文康虽两次暗示不会放过她,可什么也没做。寒酥猜测他可能是顾忌封岌。她此番跟着封岌母子来青柳县,汪文康更没有可能在这个时候动手。

  如今被押到青蛇山关起来,寒酥立刻明白对方的目标不是她。是想以她为饵。

  以她为饵要挟谁?将军吗?

  那些杀手将寒酥关在一间屋子里面。寒酥焦急地屋内渡着步子,细细思量着。

  京中这一个多月,封岌就被人刺杀过,腰间留了伤。寒酥再回忆赴京路上跟在封岌身边时,也曾有人企图暗杀他。

  他一直身处在危险之中。

  可是以她为饵,封岌会上钩吗?

  寒酥很怀疑。

  封岌帮过她许多,可那些帮助于他而言都只是举手之劳。那样一个高高在上运筹帷幄的将帅,是不可能将自己置身于危险之中的。

  寒酥立在窗前,从封了窗的缝隙间往外望去。青蛇山坐落在青柳县最西边,距离老夫人开设的善堂有一段距离。

  如今快近傍晚。落日熔金,西边天幕晕染开金色的流光,温馨又浪漫。可是东边有阴云正在滚来,似乎随时都要变天。

  寒酥压下心里的惧,望着西边温柔的一片熔金,让自己尽量冷静,思考如何自救。

  天边落日荼蘼时,房间的门被打开。

  杀手头斜倚在门边,微眯着眼盯着寒酥警告:“走来走去是想跑?你最好安分一点!”

  寒酥立刻大声道:“你以为抓了我有用?赫延王是什么样的人,根本不可能为了一个女人涉险。你们如此行径不过是激怒他!你们等不到他的以身犯险,只会等到他带着军队踏平青蛇山!”

  杀手头微微惊讶地看向寒酥,他们扯了她的面纱留下血书时,并没有被她看见,她居然能准确猜出来他们抓她的目的,看来也不是个笨的。

  杀手头子阴森一笑,慢悠悠道:“你这小娘子倒是伶牙俐齿,可你知道什么是杀手吗?杀手是不怕死的。”

  “这世上真的有不怕死的人?人世间虽然苦难许多,可同时也有很多值得留念之人之物之事。死了可就什么都没了。你们应该立刻逃跑,而不是在这里等死!”

  另一个立在檐下的杀手嘴里叼着一根枯草,他将草吐出来,冷哼一声,冰凉凉道:“已经将你抓来了,现在逃跑有什么用?今日若赫延王不死,他不会放过我们,我们一行人一个也活不了。”

  他没有想逃跑的想法,只是见寒酥一个弱女子被掳过来不但不怕还有一套气势汹汹的说辞,来了兴致要和她辩上一辨。

  先前那位杀手头子也跟着附和,懒洋洋打趣:“就算我们打算收手,也肯定先杀了你再跑。”

  “如果我帮你们遮掩呢?”寒酥道,“我可以给他指另外一条错误的路,助你们逃跑拖延时间。”

  “你为什么帮我们?”

  “因为我不想死。”寒酥道。

  立在檐下的杀手走到门口,凶狠地盯着寒酥,道:“小娘子说笑话了,当真把我们当成三岁孩童哄骗。你看清了哥儿几个长相,放了你性命,你只会帮助赫延王追捕我等。”

  门外还有几个杀手都笑出声来。

  寒酥认真道:“侠士这话不对。我只是个毫无抵抗之力的弱女子,那赫延王纵使一时宠着我,宠爱总有尽时,他日他出征离京也好舍弃我也好,几位侠士总有机会杀我报仇。为求自保,我不敢得罪赫延王同样也不敢得罪诸位。”

  几个杀手有些惊讶地对视一眼。

  面对这些刀口舔血的人,寒酥心里忐忑,也很害怕。可是她不能将这种害怕表露出来。她觉得自己的这套说辞有效的可能性不高,可是她总要试一试,不能坐以待毙。

  过了一会儿,杀手头笑了笑,点点头道:“你确实伶牙俐齿也有胆识,若是男子必然是要入仕当个滔滔不绝的文臣狗官。今儿个要是换个人,咱们哥儿几个说不定就被你说服了。可对方是赫延王,敢对赫延王下手,谁不是抱着必死的决心,咱们根本就没想活命。”

  他摇摇头,怜悯又惋惜地看着寒酥。

  寒酥的一颗心沉下去。

  她还能怎么自救?她脑袋空空,垂在身侧的手指尖嵌进手心,她逼着自己冷静,另想对策。

  一个杀手悄无声息地院门外回来,他瞥一眼屋内的寒酥,对杀手头子禀话:“赫延王到了。”

  “一个人?”

  “一个人。”

  “走。”杀手头转身往外走,在他身边的人立刻将寒酥的房门关上。

  他来了。

  寒酥一时说不清心里什么滋味儿。她惶惶呆立了片刻,直到关门声将她思绪拉回来。她立刻跑到窗前,抓着封窗的木板朝外望去,对走远的几个杀手大声道:“他是挽救大荆的人!没有他,我们都是北齐的奴!他心胸宽广珍重大荆每一位子民,若你们受人要挟,向他坦然禀明,他会宽宥你们帮助你们!”

  那几个杀手没有回头。

  天边的晚霞烧到尽头,东边的阴云气势汹汹而来。

  封岌走到山下时,瞥一眼山石上的血字——卸下兵刃。

  他收回视线,继续往山上走。这些年,他身边早已没有带兵刃的习惯。

  一直走到废弃的土匪窝老巢,封岌目光深沉地瞥向面前这些杀手。时常命悬一线的十几个杀手在面对手无兵刃的封岌时,还是要打起十二分精神,个个握紧手中刀剑,不敢马虎。毕竟面前这个人,纵使手无兵刃也能在疆场穿过无数刀戟取敌方首级。

  “放人。”封岌声音沉凉。完全没有受制于人的慌怒,反而像在下达命令。

  杀手头子握紧手中的银剑,他收起向来懒洋洋的态度,警惕道:“人在院子里,烦请将军来接人!”

  虽然眼前只封岌一个人,可是杀手仍是担心在看不见的地方有人埋伏,可若进了难攻易守的土匪窝,便不怕腹背受敌。

  封岌步履从容地往前走,面前的十几个杀手小心翼翼地向后退。

  封岌走进了土匪窝停下脚步,威严命令:“我要见到人。”

  杀手头子摆了摆手,让手下去将寒酥带过来。

  封岌看着寒酥被押着走过来,一把长刀架在肩上,刀刃抵在她脖子上。应该很重吧?封岌皱眉,眉宇间浮现几分不悦。

  寒酥也看见了封岌。

  她紧抿着唇,心里的惧突然多了起来。已不是先前只为自己而惧,如今也为了他而担心。

  封岌十分清楚对方挟持寒酥不是要从他这里得到什么,目的明确想要他的命。他也不废话,直接道:“放人。”

  没人动作,压在寒酥肩上的刀也没有移开分毫。

  封岌冷笑:“我已孤身至此,尔等还不敢把人放了?”

  “让将军笑话了,我等确实不敢。”杀手头子直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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