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春未绿
有时候几句话就能扭转局面,毋须一再阴谋手段,这才是真正厉害的人。
云骊笑道:“别笑话我了。”
裴度摸摸她的头:“你放心,这个太后我会让她得不偿失的。”
“你是何意?”云骊问道。
“后宫天子最怕女子什么?”裴度看着云骊问。
云骊就道:“怕她出墙,或者打天子,宋仁宗因为郭皇后抓伤后,就直接废了,还有无子被废的薄太后,陈皇后。”
却见裴度摇头,云骊思索道:“那就是势力太大,皇上为了平衡朝局。”
“是巫蛊。皇帝最怕人在宫中搞这些,而以太后这样的人,最信符水,我先找人布局,等皇上回来,即便她不能像玄宗王皇后那样废掉,也是幽闭起来。”裴度冷哼。
他觉得自己在云骊的感应下已经很良善了,做事情也向来留一线,但是这个太后,也太过分了。
横竖是一死,还不如拼一把。
“从今天开始我就养病在家。”云骊若有所思。
裴度点头。
而孔国公府的云淑听说云骊出宫了,但是病倒了,有些不满,不对呀,以太后的为人,应该折磨更久些才好。
殊不知云凤已经开始查云淑了,她先把亲娘喊进宫来,仔细问了云淑送的那个瓶子的事儿,李氏想了想:“那瓶子你弟弟打碎了,说起来还是云淑送的,听说价值不菲呢。”
云凤冷笑,她以为云骊胡诌的,不曾想还真是如此,心底已经愈发相信了。
再有孔家的事情,云凤问起李氏:“孔家是不是四处网罗人才啊?”
本来李氏就觉得太后喜欢孔家一些,这个时候就撇嘴道:“是啊,什么武将文臣好些都和隽光往来甚密,我知道你不爱听我说孔家,但是你姨母这个人,可是厉害的紧。”
偏云凤让云湘去搜查一下,家中有没有什么不孕的药粉,云湘搜了半天没搜出来。
她对云凤道:“没人这么大胆子敢这般的。”
云湘觉得云骊说的半真半假,可云凤却已经先入为主的认为孔家想做王莽,愈发觉得深不可测。
还有害死先帝的事情,云凤让人打听二人的交际圈,如果孔隽光不想做王莽,肯定会交际少一些,可事实就是云淑一年三百六十日,不是自家办筵席,就时常去别人家,而且去的还非常勤。
反而是云骊即便有帖子,也不常常出去应酬,大多数时候都待在家里看孩子,要不就回去探望她的爹娘。
就在云淑幸灾乐祸时,她被叫进宫里来了。
云淑还不明所以,甚至还在心里想,是不是太后想怎么对付云骊了?不过,这次,她就不能说太多了,毕竟言多必失。
可没想到,她一来到云凤住的宫殿,云凤就淡淡的道:“跪下。”
云淑和云凤关系一直不错,因为孔家对曾经还是皇后的太后就很亲近,礼都不知道送了多少。
她有些疑惑的抬头看了云凤一眼,云凤笑道:“云骊生病了,你就跪着替她抄佛经吧。”说完,云凤就施施然的离开了。
比起云骊的反抗,云淑则先按捺住,她先随着宫女去了小佛堂,路上一直探话,那小宫女都不说什么。
那日裴夫人进宫后,这里的人换了一批,海公公都没了,更何况是她们。
佛堂建的很华丽,可是却冷冷清清,云淑闷头抄写经文,但心里有些惶恐,不对啊,太后不喜欢云骊,她不喜欢赝品,应该不可能和云骊是一伙的,还有云骊从宫里回去就生了病,听说摔了一跤。
她肯定也被太后折腾了的,可是自己凭什么被针对?
但现在也只有忍
耐了。
就在云淑进宫时,云骊发现自己的腰巨痛,本来被踹的是腿,她不明白腰为何如此痛?
现在吃饭全都是在床上。
裴度告了两天假,特地照看她,居然还哭了一场。
云骊这还是头一次看到这个人哭的这么伤心,忍不住道:“好了好了,我没事儿,就是腰有点疼,多躺几日就好了。”
裴度眼眶红了:“等会儿我替你擦药。”
“好。”云骊抚着他的手。
以前裴度觉得是自己能够保护她,毕竟她那么怕带毛的动物,现在他觉得,其实是自己根本就离不开她了。
其实在床上躺的这几天,云骊真的头一次发现身体好比什么强。
有裴度在的时候,她如厕就方便些,他能轻而易举的抱起自己,但是在下人那里,她就只要下人扶着在床边就如厕。
中午抹了药,煜哥儿牵着烁哥儿过来,见到两个小宝贝,云骊很是欢喜:“都来看娘亲了,可是娘亲蓬头垢面的。”
裴度连忙抱着烁哥儿到云骊面前:“亲亲你的娘亲。”
烁哥儿赶紧凑上来,亲了一口。
煜哥儿也过来,但是他大了,就牵着云骊的手亲了一口,云骊真是泪喷薄而出,她是个谁都不信任的人,可是现在她有了自己的家人。
“娘这几日管不到你们,所以你们要听祖父祖母还有你爹爹的话,好么?”云骊看着儿子们。
煜哥儿点头:“娘,您放心吧,儿子都很听话的。”
“我相信煜哥儿的确是最棒的。”她让煜哥儿不告诉任何人,他就能憋住话,真的不简单。
裴度也是对儿子刮目相看,甚至觉得他比自己都强,不敢小看自己的儿子。
以他如今新党二把手的地位,其实不愿意儿子太过冒尖,否则很容易遭到官场报复连累,可这么聪颖的儿子,不出头可惜了。
这做官和考进士不同,读好书的人,不一定能做好官。
有的人是文大于质。
如果儿子和云骊一样,那不仅仅是擅长作官,可能是做非常好的官。
儿子们见到爹娘的时日短,因为下午煜哥儿要读书,烁哥儿也得开始学字儿了,好在云骊能有裴度相陪。
半个月后,云骊的腰好了之后,就听闻云淑那边从宫里出来,后边还跟着两位宫女,说是服侍她和孔隽光的。
“活该。”云骊恨死这个坏胚子了,简直是有病。
就像孔隽光抢了裴度的差事,云骊也从未携私报复,那是男人们官场上的事情,技不如人就认了。
可你私下使绊子,做出这等行径,就是活该。
裴度也道:“咱们夫妻一向识大体,可有的人人心坏了,你若不对付一次,他还真的以为你怕他似的。”
裴度军中当然有人,他族兄裴凛文武兼备,非常得皇帝赏识,裴度立马让人修书一封过去,等到下个月,就有人开始弹劾孔隽光了。
云淑本来在家休养,她生了三个孩子了,身体虽然恢复的不错,但是丈夫向来爱在房事上折腾,故而她精神一直不太好,这次进宫更是日日跪着抄经文,让她出来时膝盖都快跪废了,整个人走路,腿都得盘着。
丈夫此时又被参了,听的她心急如焚。
“夫人,文忠伯夫人来了。”
文忠伯夫人和她关系一向很不错,此时过来怕是来帮她的,云淑让丫鬟扶起来,她心里有打算,现在是丈夫不在身边,太后欺负她,若等丈夫回来,只要孔隽光在,她就不会受到欺负。
云淑出来道:“怎么你来了?难道你也听说了。”
文忠伯夫人安慰道:“我是听说了,其实也没什么,这些文官就爱如此,说你家
侯爷虐民就真的虐民了。再说了,打仗,难免有误伤,你放心,绝对没事儿的。”
“听姐姐你这么一说,我就放心了。这战士们在前线打仗,文官们却计较个人得失,这也真是的。”云淑小小抱怨几句。
只要等到孔隽光回来就好了。
殊不知孔隽光知晓有人弹劾很是震惊,他这几年因为被提拔的很快,所以投靠他的文臣武将都有,他虽然做的隐秘,但朝堂上还是有人的,只是没想到居然有人敢弹劾他,实在是不畅快。
或许这个人是闻人氏,闻人氏表面磊落,其实私底下下绊子也不是没有的。
可就因为她是女人,都认为她没什么贪权的心思,反而对她很好。
孔隽光咬咬牙,对贴身护卫道:“你去把江将军找过来。”
当务之急,还是圣心重要,他只要以天子的喜好为自己的喜好,就能成功,而不是像那些迂腐的文官,就知道劝谏,真要上战场,全部歇菜。
江崇是孔隽光扶起来的人,他其实也是一员悍将,但是朝中无人,一直升迁无望,还好有人提携,他半夜过来孔隽光这里,二人商量了不少事情才离开。
闻人氏在军中混迹多年,她带兵自有一套,虽然管不到孔隽光那里,但二人现在合作,自然要了解对方动向,不一会儿知晓江崇去了孔隽光营中,闻人氏轻蔑的笑了笑。
说来很奇怪,孔隽光年少时还有几分热血,几分傻劲,到现在全部都是利益,冷冰冰的利益,只盼着他不要聪明反被聪明误。
这个仗其实打的很紧张,大临对西宁不是压倒性胜利,所以巡逻布防,一个也不能少,再有有天子在,他们更得努力表现。
天子虽然年少,但也武力不凡,上阵杀敌也能斩获数人,倒有其父建元帝的风采。
这次大战,大家都非常有信心。
这也得益于变法图强,这几年国库充盈才敢打仗,承兴帝颇有汉武帝之志。
只是他到底少年人,贪好渔色,江崇过了几日又献上美妇来。
身边人虽然皱眉,但他们不是言官,不好劝谏天子,再有江崇势利大,小心眼,非常得承兴帝宠幸,甚至公开卖官,有人告诉承兴帝,承兴帝也并未多加斥责,因此无人敢捋胡须。
说回京中,云骊自身体大好之后,又回娘家了一趟,文豪之妻岳氏正服侍在冯氏跟前,她和文龙媳妇有些不和,现下文龙外放,正好岳氏在京里,互不干扰。
知晓云骊来看冯氏,她就道:“太太现下不能去柳絮多的地方,很容易咳嗽,要不就鼻子塞着,一点儿寒凉也受不住。”
“到底是上了年纪了。”云骊感叹。
小时候,她觉得冯氏深不可测,无坚不摧,现在看着怕冷的冯氏,有些唏嘘。
倒是老太太除了牙口不好,其余都还挺硬朗,只是不大见客,云骊听闻她不见客,倒是转身就走,也没多留。
她走后,云淑却上门了一趟,这次章老太太欢欢喜喜的见了她。
林妈妈前几年已经去了,现在服侍的还是春华,一辈子没嫁人,准备服侍到老太太死才散的。
“祖母,近日得了些燕窝,是极品血燕,虽然知晓府上不缺,可孙女儿一个人吃不完,就拿来给您了。”云淑笑着。
她上门的目的也很简单,是因为孔隽光又被言官弹劾,说他和江崇进献美人。
前线的武将不敢说,京中的言官可不怕。
章老太太看她如此,就嗔怪道:“日后留着你自个儿吃,还有怎么不把真珠带来,我可想她了。”
“在家读书呢,我让人教她读书。”云淑笑着。
祖孙二人闲话了几句,她就道:“文忠伯夫人告诉我说这几次弹劾我们爷的人是五姐夫,
我们再如何那是个人恩怨,可五姐夫为何要……”
她即便对云骊下绊子,可是因为云骊生母害过她,还有是太后娘娘准许的原因,那是她们之间的事情,可裴度却完全攻击一个爱国又在前线的将军,实在是太让人无语了。
一个大男人跟着瞎掺和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