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慕如初
“但凡事并非一概而论。善良有尺,忍让有度,适当的锋芒可避免更大的祸端。”
萧韫边说,边从匣子里捏了块糕点喂她。
过了会,陈瑜过来禀报。
“公子,那些流民都抓起来了。”
“交给顺天府处置,”停了停,他吩咐:“再去查一查,京城为何会有流民。”
“是。”
阿圆吃了两块糕点又喝了杯茶,心满意足:“沈哥哥,我回去了,我们还得继续打水呢。”
“打水?”
“嗯,监院罚我们把学堂的水缸装满,不然晚上不准吃饭。”
思忖片刻,萧韫吩咐外头的陈瑜道:“你送她们回书院,把适才的事跟监院说一遍。”
而后,他转头对阿圆说:“不用打水了,你回去好生歇息,今日出这样的事,你们监院定不会再罚。”
“哦。”
很快,阿圆下了马车,还把那一匣子糕点也带了下来。
杨梅树下,小姑娘们都还没走,见阿圆下马车,程蔓歆围过来,小声问:“马车上的人是谁啊?怎么还给你吃东西?”
“是我师父。”
“谢世子?”程蔓歆惊讶。
“不是,是另一个师父。”
闻言,陆亦姗和陈茹心情复杂。这个褚婳到底是什么命,师父们个个都来头不小,且不说谢世子,就马车里这位,虽不知是何人,但看这些萧杀凛然的带刀护卫,都知道不简单。
阿圆倒是不知道这些,她抱着匣子跟程蔓歆说:“呐,我师父还送了我一匣子糕点,一会回去给你们吃啊。”
“可我们不是还得打水吗?”
“不打了,师父说监院得知我们遇流民铁定不会再罚我们。”
听她这么说,众人齐齐高兴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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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景王府,萧韫沐浴换了身衣裳,陈瑜在一旁禀报道:
“殿下,流民的事查清楚了。”他说:“这些流民是从渝州常县过来的,常县早就水灾泛滥,百姓们无家可归,官府没人管,这才来了京城。”
“官府不管?”
“也不是不管,而是灾民太多,管不过来。”
早在前段时日,常县就发水灾,可渝州知府才上任没多久正是攒政绩的时候。因此知情不报,只想着把这事捂着瞒混过去。但他对水灾没经验,低估了形势,再想去处理时已经来不及了。
常县水灾泛滥,百姓流离失所。
于是,这才慌慌张张递上折子,请求朝廷拨银两救灾。
萧韫听后,目光寒凉。
陈瑜也唏嘘,瑜洲知府这下可是闯大祸了。
果然,接下来的几日,京城陆陆续续地来了许多流民。顺天府为了维护京城治安,不得不把流民撵去城外安置。
但事情起得太突然,导致已经出了好几起流民骚扰周边村庄的事,甚至还发生大规模斗殴,出了人命。
渐渐地,流民之事愈演愈烈,朝堂上弹劾渝州知府的折子满天飞。
更有人把以前瑜洲知府段承运涉嫌贪污受贿的旧案也扒出来,这一扒,差点把贤贵妃的老底都掀干净。
贤贵妃气得要死,在宫里摔了好几样珍贵的瓷器也不解气。
“废物!都是一群不成器的废物!”
“当初我就不该耳根子软帮他,我们段家这些不成器的,一个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她骂完后,看向站一旁的信国公:“阿兄,你说现在我们该怎么办?”
比起贤贵妃,信国公已经麻木了,最近事情一桩接一桩,他都快忍得立地成佛。
片刻,他说道:“眼下,只有尽快收拾常县这个烂摊子。”
“阿兄,你没听朝堂上那些人弹劾吗?”贤贵妃说:“常县现在不能沾,谁沾谁倒霉,一个段承运罢了,弃了便是。”
“贵妃娘娘,段承运是段家之人,即便你将事情都推脱给段承运,但那些人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再者,这次打落血牙也要往肚里吞。”信国公沉声道:“常县我们不管也得管,哪怕不惜代价。”
“为何?”
“难道......贵妃娘娘希望看到景王再次踏足朝堂?”
闻言,贤贵妃顿时安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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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日阿圆下学,收拾东西准备回澜苑,然而刚出学堂就遇到曹薇。
曹薇在隔壁学堂,特地过来找她的。
“阿圆,你去哪呀?”
“我去师父那做功课呢。”
曹薇听了有点同情:“下学了也不能歇息吗?”
“嗯,”阿圆点头:“师父给了我许多书,让我一年内看完。还有谢世子也时常来教我作画呢,总之,不得闲的。”
一听谢世子教她作画,曹薇又开始羡慕了。
“你找我有事?”阿圆问。
“有啊,”曹薇说:“过两日我二哥他们蹴鞠比赛,你去不去看?”
“你二哥?”阿圆不解:“我都不认得你二哥,我去做什么?”
“嗐,你去了不就认得了?我跟我二哥提过你呢。”
“提我做什么?”
“我二哥今年十四了,再过两年我娘就得给他相看姑娘。”曹薇嘿嘿一笑,挽着她手臂:“我就跟我二哥说,还相看什么,阿圆你就挺合适啊。”
“?”
阿圆惊恐:“合、合适什么?”
“阿圆,”曹薇认真道:“我很欣赏你。你不知道你那天镇定自若跟流民说话的样子实在是太有胆魄了,比起陈茹陆亦姗那些娇滴滴的姑娘来,我觉得这世上只有你最适合做我嫂子。”
“再说了,我还想一辈子跟你玩呢,你往后若是成了我嫂子,我们就永远不分开啦!”
“......”阿圆憋了憋,道:“旁的不说,可你一辈子不嫁人?”
“嫁人哪有跟你一起好玩?我才不嫁。”曹薇说:“我都跟我二哥说好了,等他十六届时你也及笄了吧?等你及笄我就让我二哥去你家提亲!”
“......”
阿圆一言难尽道:“你跟你二哥这么说,你二哥就同意了?”
“同意了啊。”
“会不会太草率了?他又没见过我。”
“我这不就跟你说事嘛,过两天去看我二哥蹴鞠比赛啊。到时候你们见面不就认得了?”
“......”
“我跟你说,我二哥长得很好看。”
阿圆义正辞严:“我又不是那种只看脸的肤浅之辈。”
“我二哥本事也很厉害啊,”曹薇急道:“他蹴鞠厉害,打架也厉害呢。”
“......”
“阿微,”阿圆心情复杂:“我们还小呢,你说这个会不会太早了些。”
“所以啊,我得提前帮我二哥定下。你放心,我不会跟旁人说的,因为我们是好朋友嘛,我只悄悄跟你说。”
“......”
“哎,到时候蹴鞠比赛你去不去看啊?”
“我兴许没空呢。”
“呐,你也只说是兴许,那我们约好了啊,不许反悔!”
“?”
“......”
说完,曹薇就称心如意地走了。
阿圆没当回事。
曹薇这人有时候细腻如发,有时候又大大咧咧行事奇葩于常人,或许过两天就把这事忘了也说不定。
她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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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了书院门口,老远就看见萧韫派来的马车等在那里。
不过今日来的人除了每日来接送的小厮外,还多了两个脸生的婢女。
这两个婢女不苟言笑,待阿圆走近了,才中规中矩地行礼。
“她们是?”
“哦,褚姑娘,她们是陈总管派人侍候你的。”小厮说。
“侍候我的?”
“正是,陈总管说往后她们就跟着姑娘贴身伺候,在书院也如此。”
“可书院不让带婢女呢。”
这时,那两个婢女其中一个又行了一礼,说道:“奴婢们可在门口守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