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 第85章

作者:石头与水 标签: 强强 情有独钟 古代言情

  荣烺把新串的茉莉花串儿戴手上,闻一闻,带着茉莉芬芳,“这事不急。”

  荣晟帝悄悄跟闺女打听,“我听说,你收了不少礼物。”

  “嗯。”荣烺说,“父皇你不知道,很多诰命夫人给我请安,请我礼物,都是家里有子弟或者有亲戚家子弟在官学的。”

  荣烺说,“我收了一屋子。”

  荣晟帝:……

  荣绵先替他妹着急,“你干嘛收他们的礼,那都是有求于你的。别叫他们骗了!”

  “那不至于。”荣烺说,“哥,你别这么紧张。我虽然收了礼,又没说替她们做事。她们非得送嘛,干嘛不收。”G

  荣绵姜洋这两个正义人士顿时目瞪口呆,“还能这样?”

  “嗯,我已经想过了。官学的事,还是得交有关衙门来查。刑部大理寺或者御史台,他们是查案子的老手。”荣烺给父亲出主意,“父皇,你就叫有司去查。”

  荣晟帝考校儿子,“阿绵你觉着呢?”

  “博义馆馆主自然是要查一查的,钟学士不是早就同父皇请罪了么。”荣绵思路也很清晰,“案子可以先查,关键是,现在官学要怎么办?”

  “那么多学习一塌糊涂的官学生,还有这次新招入学的官学生,水平更是不堪提。”

  荣烺摆弄着她的小花串儿,“官学的事,还得朝廷议,让大家伙儿都给出个主意,集思广益么。”

  荣绵非常有正义感,“那那些个贿赂,走后门进来的官学生,要如何?”

  “这事也不急。凡事得有证据,哥,我把这些天送礼的诰命算了算,凡是能进宫的,能给我送礼的,基本都送了我礼物。她们就是自家儿子不在官学,也有亲戚家孩子在官学,七拐八绕,总有关连。”荣烺说,“要没证据,就说她们家孩子是走后门进的官学,她们估计也不能心服。”

  荣绵也感觉到此事压力,他说,“证据怕得一段时间才能拿到。”

  “起码有证据前,不能处置这些人。”

  荣绵道,“难道就这么拖着?”

  “也有不拖的法子。”荣烺跟她哥说,“博义馆已经这样了。查证据也得时间,我琢磨来琢磨去。让这些庸才做了官,以后还不知如何祸害百姓。”

  “他们既然进来了,就让他们呆着。官学不毕业,不能授官。到时毕业正常出题,谁毕业,谁去做官。毕不了业的,就一直在官学读,叫他们读一辈子。”

  荣绵头一回听见这样的损招,一时不知该做何评价。他又有一事难心服,“既便如此,官学每年不要给在校学子发补助银两,虽则不多,也是民脂民膏,给这样的人得了,我真替百姓心疼。”

  “这事儿容易,以后有无补助,得考试说了算。考得好的,有补助。考差的,补助取消。实在不入流的,那得花银子才能继续读官学。算下来,咱还能赚些。”

  饶是荣绵一向正直,此时竟也觉着,她妹这招术对付官学那些不学无术的子弟,简直是恰恰好!

  荣绵道,“那些已入学一年以前的,还好这样处置。刚入学的那些,也这样办?对那些被他们挤掉名额的考生太不公平了。”

  “嗯,我也希望他们能迷途知返。”荣烺真挚的说,“相信待官学生考试与待遇准则出来以后,他们会做出理智的选择。”

  “官学生考试与待遇准则?”

  “嗯。我打算拟一个出来。俗话说,没有规矩,不成方圆。史师傅也常说,做事做人,都要循途守辙。齐师傅说,做事必要赏罚分明,下头人才肯尽心尽力。”荣烺道,“我决定要做一件大大的好事,来造福官学。”

  荣绵忍着她妹引经据典,啰哩叭嗦的吹嘘,唇角抽搐着问,“就是这个官学生考试与待遇准则?”

  荣烺颌首,“嗯。”

  晚安~

第120章

  殿下

正文第一二零章

  丁相在家休息一日,特意在齐尚书过来拜访时问起两位殿下学生的情况。

  齐尚书道,“我只教公主历史,对大殿下的功课不太了解。”

  “随便说说嘛。”丁相与齐尚书私交甚笃,两人就着丁夫人烹制的小菜,边饮酒闲聊。

  “公主的功课不用太操心,讲上一遍都能记住。就是平时得留心一些当下朝务,譬如有属国使臣来访,要及时给公主讲一讲属国历史、风俗习惯。”齐尚书想了想,“除了偶尔会扣俸禄,旁的也没有了。”

  丁相险没喷了酒,“给公主做老师还扣俸禄?”

  齐尚书沉痛点头。

  丁相八卦,“你被扣多少?”

  “我还好,只扣了一个月。史太傅比较惨,公主已经扣他俩月了。”

  丁相就打听,“这除了扣俸禄,有没有旁的好处啊?听你说怎么都是不好的地方。”

  “哪儿能没好处。像史太傅工部缺银子修城墙,公主就给他弄了几十万,我瞅着修的不错。”

  丁相好奇死了,抿口小酒,“这打哪儿弄的,太后娘娘私库出的?”

  “不是。”齐尚书给丁相斟酒,“找天祈寺、三清观募捐的。”

  丁相,“那两家乖乖就出银子了?‘

  齐尚书颌首。

  良久,丁相感慨一声,“江山代有人才出。”

  齐尚书问,“您家有没有子弟在官学读书?”

  “怎么了?”

  “官学刚考过。”齐尚书道,“现在往公主那儿送礼的,堆山填海,我听说,光礼品簿子,就记了三本。您家要有子弟在官学就读,可千万别去送礼。”

  “这跟公主有什么关系?”

  “公主率先发现官学生学习稀烂,不成体统,提出考校官学生。考试也是公主主持,礼部判卷。现在都知道官学必要有一番大动作。”

  丁相琢磨,“官学虽就一个博义馆,追究也无非就是馆主校书一干老师,再往上无非翰林院掌院管理不善。难道还能追究到官学生身上?”

  “您见见公主就知道了。我真愁死了,我一远房侄儿在官学,这回考了个丙。”说到这事,齐尚书倍觉颜面无光。倘不是与丁相有半师之谊,齐尚书断不会与外人讲。

  “孩子考试寻常,跟永熙你有什么关系?”丁相觉着,难道是自己远离官场日久,如今连孩子功课不好,都要株连亲属不成?

  齐尚书夹块肚丝,郁闷,“等您见到公主就知道了。现在官学生考试的试卷都被公主捏手里。”荣烺这必是要发坏的。倘这坏发旁人头上,齐尚书乐得看热闹,偏自家也有远亲在官学。

  丁相赶紧打听一下自家孩子成绩,齐尚书记忆力极佳,直接报给丁相。谁家都有几个熊孩子,如丁相这般人物,子弟若有读书天分,自然是走科举一途。读书天分有限的,就安排着来官学读几年,也结交些人脉,官学出来再捐官或走恩荫,总不会让子弟闲着。

  丁相想想自家两个不成器的孙子,默默数息,与齐尚书道,“刚见公主就要丢脸。”

  齐尚书安慰丁相,“谁家都有。”

  齐尚书详尽的向丁相介绍一回公主殿下的不凡之处,至于大皇子荣绵,齐尚书并未多提。那又不是他学生。

  阳光明媚。

  难得的休沐日,郑锦几人也都在家休息。

  不过,这次休沐郑锦可没闲着,不知多少亲戚妇人来找她,跟她打听官学的事。昨儿她娘就问过她,郑锦想到公主的吩咐,只能说,“你们送的东西,公主都收到了。你们就放心吧,公主殿下何等慈悲心肠,她比你们还重视官学,只盼着官学越来越好。你们还担心什么?”

  “哎,这不是孩子考的不大好么。”亲戚硬着头皮赔笑。

  郑锦也觉着有这些学习不好的亲戚很没面子,说她们,“回好叫好好学,人家也不是没考的好的。要咱家人考的一等一,这不一下子就显出来了。”

  “学!肯定学!家里请了好先生,每天放学回家还有先生给补习!你九叔说了,再不好好学,皮不揭了他们的!”

  颜姑娘在家的情况也跟郑锦差不多,颜姑娘的亲兄弟倒没在官学,但颜氏家族很大,也有族中子弟于官学读书。

  颜家比旁人强些的地方在于,他家还有甲等的子弟。颜姑娘与那家亲戚道,“凡在甲等的名字,公主殿下都誊抄记录在案。你们只管在家等着,必有你们的好处。”

  那家亲戚喜笑颜开,“也是咱们三爷爷抬举,不然哪儿有这小子读官学的机会。”

  颜相于家族行三,虽非家族族长,不过他官位最高,族长也得指着他。颜相性情刚柔并济,族中子弟但有想读官学的,先经家族考试,每年前三,颜相举荐入官学。还有三个,是却不过亲戚情面要推荐的。

  基本颜家是一半一半,一半成绩出众,一半纨绔子弟。

  在官学里也算还成的。

  荣玥回家主要接受祖父询问,公主准备将官学怎么办?

  荣玥道,“考试成绩刚出来,公主也没说旁的,只是说得想个法子叫官学生成材才好。”

  郢王一哂,“公主难道还不趁这机会好好整治一番!官学早就烂透了!”

  言语间很想看官学热闹。

  郢王不知出于何等心思,竟然跟荣玥打听公主喜欢什么。关于这一点,荣烺也有交待。荣玥按荣烺说的,告诉祖父,“公主喜欢宝石、黄金。”

  郢王颇惊,“小小年纪,难道不是爱花儿啊朵儿的。”S

  “公主说她喜欢这些。”荣玥说,“越贵重公主越喜欢。”

  郢王睁大眼睛,“竟这样贪财?”

  荣玥跟荣烺关系好,受荣烺影响,再加上祖父时常训斥她,荣玥也有了小小的反击之心,她有些紧张的说,“公主可聪明了。有人拿不值钱的玩意儿哄公主,公主一眼就瞧出来了。”

  郢王听荣玥这样说,转头寻了一匣子红宝石、绿宝石,又拿了些金子,让府中工匠镶嵌了两套头面首饰,进宫给郑太后请安,把首饰送给荣烺,还一直磨蹭到中午荣烺放学,非要见一见荣烺。

  郢王一幅长辈派头,“听说阿烺在整理官学的事,难得她小小年纪便知为君父分忧,我这个做叔祖的听说,也为咱们皇家有这样的孩子高兴。寻常我不理会孩子们的事,阿烺实在懂事,我来看看她。”

  待荣烺放学,见到郢王,还以为郢王病了一回就改头换面重新做人了。至于郢王送她的礼物,虽然样式粗暴,不过,用料实诚,很值钱。

  荣烺也便收下,林司仪记录在册。

  丁相上午给荣绵上课,荣烺的课排在下午。

  荣烺知道要有新老师来,还特意让林司仪帮着备份见面礼。

  丁相讲课,妙趣横生,便是枯燥的经学也讲的格外有趣。荣烺一节课笑好几次,待下课后,荣烺说,“丁师傅,你来的正好,我正有件大事要做。”

  荣烺同林司仪道,“林妈妈,你把丁相孙子与侄孙的试卷拿来,我跟丁师傅谈一谈。”

  荣烺让姜颖几人先回万寿宫,她单独跟丁相说,“你来的巧,正赶上官学考试。不瞒你,考的很不成样。这当然也不能全怪官学生,博义馆的一干馆主校书都到刑部去了,可官学生也有他们的问题。我想,集思广益,立下新规,再延名师,助这些官学生成材。”

  荣烺说着走到文昌阁廊下,侧身坐在贵妃靠上,示意丁相一起坐下。荣烺说,“丁师傅您是从科举上来的,文武双全,也帮我一起想想。”

  丁相问,“公主要是往哪个方向集思广益,是官学管理,还是课程设置。”

  “都有。”荣烺说,“官学设立之初是给官员的恩赏,但有杰出子弟,可入官学读书。故而,一应配置都好,规矩却有些疏松。”

  “现在一考,才知道,这些年竟是枉顾了朝廷本意。”荣烺脚尖一翘一翘,鞋尖缀的明珠也跟着一晃一晃,荣烺说,“底子不好的,补底子。贪玩不学,就订立严格的制度。真有实在学习不开窍的,必有旁的长处。世间哪有无用之人?”

  荣烺见林司仪取来试卷,林司仪递呈丁相,林相起身接了,荣烺说,“丁师傅先拿回去看,待有了主意,再来与我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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