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京城都在逼我们成婚 第58章

作者:起跃 标签: 情有独钟 天作之合 甜文 古代言情

  冯喜眼皮子一跳,这回是冒犯到了,“头儿,让属下去砍了他头......”

  “保护好王大人。”裴安吩咐完,提步向前,手中长剑出鞘,没有半点留情,直刺向跟前口出狂言的劫匪。

  剑尖到了胸前,钟清才反应过来,慌忙拿刀挑开,往后一退,用极低的声音道,“我就是开开玩笑......”

  刚说完,鬓角一缕头发被裴安削了下来,钟清脸色遽变,“我这不是怕你被怀疑吗......我艹,你来真的,我错了行不......”

  “救人。”裴安一脚踢上他胸膛,钟清借势翻了个跟头。

  李家公子已经被拉出了土匪窝里,倒是范玄被王恩的人困住,半天没逃出去。

  钟清爬起来,去底下找了一匹马,翻身而上,飞快地朝着几人冲了过去,大呼,“大爷我抢人,还从未失手过。”

  说完,手中鞭子猛抽了一下马屁股,马匹一声嘶叫,扬起前蹄,从跟前几人的头顶上越过,马蹄落下的瞬间,钟清弯下身,一把拎起了范玄的后领子,将人提到了马背上。

  王恩脸色顿时一变,“大胆逆贼,敢与朝廷作对,都给我追,务必要见人头。”

  一个朱家,陛下已经震怒,要是知道余下的钦犯被一群山匪劫走,陛下的威严何存,又拿什么去震慑朝中文武百官。

  王恩跑了这一路,本就一身疲惫,又厮杀了这一阵,他是追不动了,看了一眼身旁刚翻身上马的裴安,严肃地嘱咐道,“裴大人,陛下务必要见到钦犯人头。”

  “王总管放心。”裴安打马紧追而上。

  马蹄飞扬,林中鸟雀惊飞,钟清抢到人后,一路往林子里钻,身后侍卫紧追不放。

  抢了这么多回人,钟清还未遇到这般难缠的,他松开范玄的胳膊,让他抱住自己,“范大人,坐好了。”

  手里的鞭子扬起来,钟清还未来得及抽下去,身后范玄却突然松了手,同他道,“侠士,替我同裴公子道一声谢,我范玄能得知今日真相,已死而无憾。”

  今日他不死,难以交差。

  他知道裴安定会有万全之策,保他一命,但他不能让裴安冒任何风险。

  他已经走到了这一步,不能前功尽弃,天下的苍生还在等着他,南国的命运也在等着他。

  在江河面前,自己这一条命,太过于轻了。

  不待钟情反应,范玄突然翻身,跌下了马背。

  我艹!

  钟情嘴角一抽。

  他还没见过自己上赶着送人头的。

  钟情翻身下马,立在那看着滚下山坡的范玄,一脸懵。

  身后马蹄声靠近,钟清回头,见是裴安,“这不关我的事,是他自己不想活......”

  裴安一言不发,翻身滚下了山坡。

  范玄从马背上摔下来,身上骨头已经断了几处,躺在半人高的草丛堆里,动也不动。

  看到裴安过来,他艰难地抬起手。

  裴安咬牙,“范大人何必如此。”

  范玄一笑,“范某还记得,国公爷当年走时,裴公子才十来岁,转眼过去,裴公子已长成了这般顶天立地的儿郎。”

  “了却君王天下事,赢得生前身后名,裴大人替您取名为君生,便是寄托了自己的厚望,可他怎就想不开,那般走了......”

  “老夫知道,死远比活着容易,老夫抱歉日后无能帮到公子,若公子来日平定了这天下,还望赏老夫一杯酒,知会我一声。”

  耳边有脚步声靠近,范玄突然一把抓住裴安手里的剑,猛地插进了自己胸膛。

  “老夫,对,对不起公子,最后还得请公子承受一次冤枉,割下我人头,拿给那昏君,公子去,去果州,找夫,夫人的舅家,顾大人半年前来过信,他,他还活着,他有......”

第57章

  当年皇帝求和,清剿各路兵权,头一个召回的,便是驻守在边疆的顾家军。

  顾家军将领顾震,班师回朝的当日,自请辞官,主动将手中三万大军全数上交给了皇上。

  皇上为了收拢兵权,革去原军中所有的领头人物,副将,少将,百户和千户一个不留,均贬为庶人,再重新注入了自己的势力。

  三万军队也是精挑细选,最后从中只留下了一万余名士兵,余下的全部发配回了原籍。

  而顾震在辞官,回到果州的第二年,突然卧病在床。

  不久之后“撒手人寰”,顾家也从此败落,而曾经唯一能与北国抗衡一二的顾家军,一夜之间也彻底地消失在了朝野之内,改名为皇军。

  他本以为是老天不开眼,天要断他南国的后路,直到半年前,他收到了一封,以商人“张治”的名义送来的信函。

  信函中写了一句话,他人在江陵。

  旁人不知道,他范玄同顾震打交道多年,非常清楚他的习惯,每回信件的署名处,都会留下三个黑点。

  他很快便明白了过来,写信的人,不是什么张治,而是顾震。

  顾震还活着,且用意很明显,是在托他将‘张治’还活着的消息散布出去。

  王家同顾家有姻亲,皇上一直在防备,顾震没有去找王家,必然也清楚这一点,是以,他找上了自己这个算得上是老友的昔日同僚。

  他虽不知道顾震有何谋略,但他知道,只要顾震还活着,曾经被贬去的那些将领,都能被重新召回来。

  只要将领在,不愁聚集不到兵马。

  在战场上厮杀惯了的儿郎,早已练出了一身血性,又怎可能一辈子躲在角落里,看着自己的山河被入侵,百姓被欺压,从此忍气吞声地苟且活着。

  军中儿郎,心中的那份护国情怀,比谁都要重,若国家需要,我必驰骋疆场,以身报国!

  这是多少南国爱国子民的心身。

  顾震既有今日的谋算,那当年在回朝之前,必定已经做好了准备。上交兵权之前,定给底下的将领们,留下了可以彼此联络的信物。

  北国天狼横行,昏君识人不清,滥杀武将忠臣,德不配位,天狼入侵,早晚之事。

  他心中所愿,便是望上天能赐给这天下一个明君,让南国的子民能挺直腰杆做人,让天狼不敢轻易来犯。

  顾震有兵马。

  裴安有谋。

  他死之前是至少是看到了希望而死的,足矣。

  “余下的路......就,拜托裴公子了。”范玄说完最后一句话,闭目死在了裴安的剑下。

  烈日在人头上烤着,底下的沼泽芦苇蒸出一股热气,又闷又燥,裴安额头生了一层细汗,脸色有些发白。

  身后王恩带来的侍卫赶到,拨开芦苇,见裴安从范玄的心口拔出配剑,松了一口气,笑着巴结地道,“还是得要裴大人出手。”

  裴安一句话没说,手提着沾满了鲜血的长剑,转身从几个侍卫身旁走过,脚步极为稳健地上了土坡。

  “赶紧过来搭把手,利索点,头砍下来,拿回去交差。”

  身后头颅落地的声音传来,裴安眼角猛然抽搐了一下,握住剑柄的手不觉颤了颤,温热的鲜血黏在掌心内,每一滴都沾着罪恶。

  深渊凝视得太久,是魔是佛,谁能说的清。

  自己也不见得就是他范玄口中的救国英雄,他有他的私心,有他的计划,他只是想拿回属于他的东西罢了。

  —

  钦犯被就地正法,山匪自动退去。

  侍卫将范玄和‘李家公子’的人头,交给了王恩,装进了木箱内,林子内又恢复了安静。

  这回王恩终于放心地饮起了茶,揭开茶盖儿,轻轻刮了刮面上浮起来的茶叶沫儿,心头到底对今日的匪贼,怀了几分忌惮,偏过头同裴安道,“一群草莽流寇,竟然如此嚣张妄为,家有家规,国有国法,章法纲纪摆在那,朝廷六部又不是摆设,轮得到他们一群贼子来对朝廷指手画脚?”

  王恩轻蔑的一笑,“还什么替天行道,真以为自己是天王老子了?不自量力!待此事了结,奴才便禀报陛下,到时由裴大人出面,也是时候该清剿这些个匪徒了。”

  裴安神色平静,点头道,“王总管所虑极是。”

  王恩笑了笑,饮完了半盏茶,又用了一些干粮,皇上还在等着他回去复命,没再多留,起身同裴安辞行道,“接下来,就有劳裴大人替陛下费心,奴才就先回了。”

  裴安起身相送,突然道,“御史台的人,怕是用不上了,还请王总管一道带回临安。”

  王恩一愣,觉得不太妥,“裴大人这一路有多艰险,奴才可是看在了眼里,没几个人在身边可不行。”说完又凑近他,低声道,“裴大人找到人之后,要是怕他们泄密,等到时机成熟,杀了便是。”

  卸磨杀驴,不愧是同皇上一条心。

  裴安没再勉强,将人送上回京的马背,转身同卫铭吩咐,“清点人马,出发。”

  —

  队伍出发后,裴安没回马车,骑马走在了前方。

  日头已经偏西,晒了几个时辰的大地,如同一个烤炉子,热气从脚底窜到了天灵盖。

  走了几十里后,身后突然传来了一道马蹄声,他以为是卫铭,也没回头,直到马匹到了他身旁,马背上是一道纤细的人影,清脆地唤了他一声,“郎君。”他才偏过头,皱眉看着芸娘,“你怎么出来了,不怕热?”

  芸娘抓住缰绳,倾身将手里的水袋递了过去,“马车坐久了,腿脚僵得很,想出来陪郎君走走,郎君先喝口水。”

  裴安的嘴唇确实有些发干,伸手接过,仰头灌了几口入喉,袋子里的水意外地凉爽。

  见他目露意外,芸娘一笑,面上透出了几分机灵劲儿,邀功道,“我放了几块冰进去,郎君可觉得凉快了一些。”

  “恩。”裴安拧紧了水袋盖,正准备调转马头,陪她回马车内,却见她笑着道,“郎君,咱们来比一场如何?”

  芸娘说完抬起头,伸手指了一下前面一处山丘,“我和郎君比,谁先到顶。”

  裴安一笑。

  就凭她扭断腰的起步?赌什么,又弹脑门心?

  见他摆出了一副自负的姿态,明摆了瞧不起自己,芸娘替自个儿辩解道,“我五岁时,娘亲就教我骑马了,若非后来被关进院子里,骑术肯定会更加精湛。”

  她愤愤不平的神色,他倒是觉得她还想说的是,若天下的女娘都能如他们男儿这般,没有限制,说不定比他还厉害。

  “让你二里。”裴安开口,不想欺负她。

  “不要。”芸娘没领情,拒绝道,“郎君这一让,若是我赢了,郎君心头肯定会想,都是你让出来的,若是我输了,郎君又会想,看吧,我都让你二里了,你还是输了,还敢在我面前吹嘘呢。”她说着嘴角还往上撅了撅,“既然输赢都讨不好,我宁愿输得堂堂正正。”

  成亲以来,她在自己面前多数都是一副乖巧懂事的模样,偶尔见她几回同自己蹬鼻子上脸的急眼劲儿,但从未见她露出这般逗趣儿的神态。

  对她的小人之心,他嗤笑了一下,“行,这回赌什么。”

  芸娘断然不敢再去弹他的脑门儿,“待输赢定夺后,郎君说了算。”

  他生平还是头一回被一个小娘子让,说不上来是什么感觉,心头大抵也猜出来了,她是为何而来。

  他又不是三岁小孩,知道自己在干什么,她不必来哄.....

  芸娘微微俯身,这回做足了起步的准备,偏头过来看他,“郎君,请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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