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京城都在逼我们成婚 第88章

作者:起跃 标签: 情有独钟 天作之合 甜文 古代言情

  “要是输了呢?”

  “输了,不外乎还是照着陛下之前的法子,同北人议和,让殿下和手底下的那些人,去认个错,北人这些年伸手习惯了,给些金银珠宝,割两座城池,必然也就消气儿了,横竖都是一个结果,陛下何不趁着机会,搏一搏。”

  博输了,同如今一样。

  赢了,可是翻天覆地的变化。

  皇帝多少动了心。

  当夜去了皇后那儿,心情也好了许多,搂着她道,“凤凰腾图得天下,你说,你当真会是朕的福星吗?”

  —

  皇帝收到了裴安的信,芸娘也收到了。

  他留在了襄州。

  没回来。

  芸娘捏着信,说不出高兴还是难受。

  一番下来,阴差阳错,俩人竟然调了个位,他替她上了战场,她替他回来守住裴家。

  两人都没往回走,都一样,想守住对方心中紧要之事。

  这两日传回临安的消息,芸娘都听说了,旁人不知道襄州的情况,她清楚,百姓个个都在欢呼,只有她知道,没有那么简单。

  就算外祖父的兵马,和王荆的兵马加起来,也只能抵御一阵,北人嚣张了这么多年,一直当软柿子捏的南人,突然硬了起来,必然不会罢休。

  裴安能放此消息出来,是想要援兵。

  芸娘一刻都不敢松懈,却一时又揣摩不透皇帝如今是什么心思,正犹豫,当夜皇后便派了人出来,带了一句话,“陛下近日心情不错......”

  芸娘明白了,皇帝动了心。

  得凤凰得天下......她再推他一把。

  芸娘叫来了青玉,让她去了一趟柳巷的布桩,“让钟清使个法子......”

  自从捷报不断传入临安后,朝中支持应战的声音也越来越多,就在皇帝犹豫不决之时,临安河道上,突然冲出了一块石头。

  石头很是奇特,上面的纹路,是一块凤凰图案,几乎和皇后后脖子上的那块一模一样。

  据见到的人说,刚被水冲出来的那阵,水浪飞溅起来,宛如一条真龙。

  消息传进皇帝的耳里,皇帝赶紧让人将石头打捞上来,果真是一只凤凰,纹路栩栩如生,比皇后脖子后的印记还要清晰。

  皇帝极为高兴,当夜让人放在了寝宫外。

  半夜时迷迷糊糊听到一句,“龙身显灵,神仙庇佑,一代明君......”

  皇帝一醒来,浑身都是劲儿,堵在胸口的郁气也没了影,连脚步都轻松了不少,当下让人将石头拉在了大殿上,早朝时让所有的臣子观赏了一遍。

  边境被犯偏生天降龙凤,臣子们也是啧啧称奇,齐齐跪上朝堂,“恭喜陛下,陛下圣明,天佑我南国。”

  皇帝心气儿彻底被捧了起来,一代明君,谁人不想,当着百官员的面,皇帝一扬手,“宣江将军进殿。”

  江将军一到,皇帝便下了圣旨,“北人欺我南国公主,犯我疆土,即刻起,派两万兵马,增援襄州。”

第88章

  皇帝派援兵的决定一出,朝堂上下一片高呼,“陛下圣明。”南国百姓一时之间编造出了许多赞美他的歌谣,什么明君显世,苍生的救世主......

  传进耳里,皇帝的一颗虚荣心算是彻底地得到了满足,加上襄州的捷报,顿觉眼前一片光明,瞬间开阔了起来。

  但他派去的两万人马,不单是御敌,他还有旁的打算。

  百姓起义的兵马,除了他之外,不能落到任何人手上,派江将军增援的那日,皇帝便下了一道圣旨,“明阳公主到底是一介女辈,手握兵权不适合,等到了襄州,传朕旨意,让她交出兵权,连同朝堂两万援兵,均由裴大人支配。”

  他裴安此时便是案板上的鱼,所有的筹码都在自己手上,不怕他耍花招。

  明阳再如何,也是他南国的公主,一举一动代表的都是他的意向。

  让裴安去攻打北人,打输了,他能同北人谈筹码,大不了将他裴安的人头送给北人解气。

  若赢了......

  皇帝脸上一道阴郁之色闪过,轻声吩咐道,“待北人一退,寻个机会杀了裴安。”

  是输是赢,裴安都得死。

  之前他一心想要召回裴安,如今突然改变了主意,北人一退,他是一代明君,南国臣子众心归顺,自己便不再需要他这把刀。

  无论萧世子说的是真是假,裴安于他而言,始终是个危险。

  襄州大胜,百姓必定会奉他为英雄,之前自己的一番心思便也白忙乎了。

  若是死了便不一样了,张不了嘴,一切由自己说了算,到时寻个败军之将,贪生怕死的名头还不简单。

  裴安不用再回临安,他裴家永世都别想翻身。

  —

  皇帝是什么人,芸娘心中有数,那日皇后交代她的那句话,她早有掂量。

  趁皇帝放松警惕这阵,必须得送老夫人离开临安。

  可此时要从皇帝眼皮子底下送走老夫人,还能让他不生疑,唯有一人能办到。

  灵石现世的当夜,芸娘便一人骑马去了一趟王家,黑色斗篷挡住了脸,也没报自己的姓名,敲门后,只将随身携带的一个荷包,递给了门口小厮,“拿给老夫人,我有要事相禀。”

  小厮进去报信,芸娘立在门外候着。

  中秋当夜她在路上,月亮都顾不得看上一眼,现下快月底了,月亮依旧明亮,圆圆的如同一个大玉盘子,银光洒下来,照向王家的府门,头上那块‘王宅’的牌匾,泛出了莹莹光辉。

  当初皇帝赐下府邸后,祖母便让人制作了这幅牌匾,王姓撞上了天家的‘王’,特意改成了‘宅’字。

  在此住了十几年,也算是最熟悉的地方。

  自从上回出嫁之后,她再也没有回来过,当日离开临安走得匆忙,连门都没回,只让连颖给王家祖母带了个信。

  如今人倒是回来了,走的却不是明路。

  芸娘等了一阵,小厮打开门,提着一盏灯笼引路,“姑娘请吧。”

  夜里府上没什么,廊下一片安静,芸娘趁机左右打探了一番,倒是一点都没变,尽管外面闹翻了天,这座深门宅院永远一片宁静。

  一股子死气沉沉的气息压下来,心头不由闷了闷,芸娘不再看,埋头跟着小厮一路到了老夫人院子。

  老夫人似是已准备歇息了,外间的灯火已灭,只留了里屋一盏油灯,星豆灯光,模糊不清,瞧路都有些吃力。

  芸娘被丫鬟带进屋内,这才揭开头上的斗篷帽子,跪地同跟前坐在软榻上的老夫人请安,“孙女拜见祖母,问祖母安。”

  秋季天凉了,王老夫人披了一件披风在身上,灯火太暗,看不清楚神色,听声音,倒和之前一样平淡,“起来吧。”

  芸娘起身,陈嬷嬷赶紧给她搬了一张凳子,一脸高兴地道,“三娘子总算是回来了,老夫人心头一直挂记着呢。”

  王老夫人开口却完全没她所说的那样热情,“你怎么来了。”

  芸娘回临安已快半月,王家人自然听说了,她没回娘家,夜里却走了这么一趟,必然是不想让人知道。

  不想让人知道的事,多半也不是好事。

  芸娘没有兜弯子,直接说明了来意,“孙女有一事相求。”

  王老夫人一笑,语气生疏,“你已是国公府的少夫人,要什么没有,我能有什么好帮的。”

  换做往日,芸娘定会打退弹鼓,从小她就怕这位祖母,一脸严厉,谁都不亲,如今却没有半分退却,再次跪了下来,神色不畏不惧,“孙女出嫁之前,祖母曾对孙女说过,到了夫家,一切以夫家为重,体贴夫君,孝敬长辈,不要让王家脸上蒙羞,祖母教导孙女的这一席话,孙女一直谨记在心,且严苛遵守,孙女已是裴家人,如今家人有难,孙女不能坐视不管。”

  王老夫人眸光动了动,仍没松口,缓声道,“你的家人你想保护,自己使力便是,何须来求我,我一把年纪,哪能帮到你。”

  “能不能帮,端看祖母想不想。”芸娘抬起头来,看向跟前的老人,生平头一回直视那双眼睛,“祖母乃大儒之后,一生饱读诗书,受世人尊敬,自也明白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道理,但祖母能冒风险,将父亲的两千兵马交到孙女的手上,必然也早料到了朝堂的动荡,想为王家谋一份出路。”

  往日芸娘见到老夫人,都是一副怕被吞了的模样,何曾这般硬邦邦地同老夫人说过话。

  边上的陈嬷嬷一震,朝王老夫人望去,王老夫人倒是一脸平静,轻飘飘地道,“不是姓裴了吗。”

  襄州开战之后,所有的消息都是姜大人和姜夫人在把控,连皇帝都听不出个真实的来,芸娘没料到老夫人会如此清楚。

  转念一想,倒也没什么想不明白的,王荆她能同王荆联络多年,两千兵马即便是给了她,也会留下她的眼线。

  芸娘今日过来用的是裴少夫人的身份,一切都是以裴家为主,同娘家表明了自己的立场,也算是划清了界线,断然不会因此放弃。

  芸娘埋下头,灯火照不见的地方,一双眸子清冷坚决,“当今圣上多疑,孙女姓王。”

  两千兵马能抹得干净,她这个人不能。

  她一日活着,便一日顶着王家血脉,王家拖不了干系。

  这回王老夫人脸上终于有了变化,一双眼睛落在她身上看了好一阵,轻嗤一笑,“你这是在威胁祖母?”

  芸娘磕头,“孙女不敢。”

  “孙女只是想告诉祖母,裴家乃一代枭雄,裴国公之所以而亡,是因他心怀天下,甘愿而亡,其子裴安,承父之才,文武双全,有智有谋,不一定会输,祖母谋的这一条出路,是目前最有希望的一条,凡事都有代价,孙女愿意来做这个代价,今日孙女在此承诺祖母,若来日有难,我王芸绝不牵连王家。”

  这一番话,句句肺腑,深更半夜不惜与自己娘家谈起了筹码,甚至愿意牺牲自己,为的全是裴国公府。

  看来那裴安,待她确实不错。

  王老夫人顿了顿,问道,“你想如何。”

  “孙女恳求祖母,送裴老夫人出城。”

  外面的消息一传进来,皇帝第一个会揪裴家,届时一个都跑不掉,王老夫人看了她一眼,“你呢,不打算走?”

  “临安乃裴家生根之地,裴家在,孙女在。”

  王家自父亲那辈之后,一代不如一代,到了如今,没一个拿得上台面,很少再出这等不畏生死之辈。

  襄州的消息她都收到了,没想到昔日的瘟猪子,倒有了他王家的几分骨气,王老夫人沉默片刻,应了下来,“好。”

  芸娘再次磕头,“多谢祖母。”

  王老夫人没再留她,转头看向陈嬷嬷,“送客。”

  芸娘起身告退,人走出屋子了,陈嬷嬷才看向王老夫人,叹了一声,“老夫人,你这是何必......”

  没消息的时候,一路派人打听,好不容易人上门来了,却是这番态度,三娘子见了不寒心才怪.....

  王老夫人伸手让她来扶,走往床榻,不急不慌地道,“既然决定淌这浑水,更需要明哲保身。”

  陈嬷嬷似懂非懂,又道,“三娘子变化挺大。”

  王老夫人没应,过了一会儿才道,“像她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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