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吾不禁,长夜未明 第157章

作者:伊人睽睽 标签: 天作之合 古代言情

  沈青梧当时格外气张行简。

  她又是那样不拘小节的性子。

  战场上碎了的玉佩被她丢弃,她压根没想过回去找。

  她没有珍惜张行简送她的礼物,她弃如敝履,她以为那不过是他富贵闲然生涯中的一场玩乐……

  她弄坏了玉佩,弄丢了玉佩。

  此时此刻,张行简压在她身上,向她讨要那块玉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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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要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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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行简目光粲然,沈青梧一时鬼迷心窍,说不出“我扔了”这样的话伤他心。

  她支吾:“唔……”

  张行简关心她:“我压着你伤口了吗?你哪里还有伤,要不我们去看看大夫吧?我能看看你的伤吗?”

  沈青梧立刻顺着他的话,转移玉佩那个她不敢提的话题——

  “胸上有伤。”

  张行简一怔,眼睛眨动,眸若清河,光华烂烂。

  张行简轻声:“是我想的那个意思吗?”

  沈青梧不知道怎么回答。

  她含含糊糊,只想赶紧丢掉玉佩话题,用其他事挡刀正好。

  于是,张行简心满意足,开心无比。

  他拉她坐起,要她褪衣,问她有没有药,他想帮她上点儿药。

  她肯让他看她的胸口伤,他还有什么求的呢?

  沈青梧从布袋中勉强找到一小瓶药粉,塞到张行简手中。

  她被他从后抱住。

  他搂着她腰,天真无比:“梧桐,你对我太好了。”

  ——她只是让他上个药而已!

  张行简:“若是玉佩……”

  沈青梧立即扭身,把胸前二两肉送入他手中。

  在他诧异间,她镇定:“疼的厉害,你快些上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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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青梧递过来的药,不是什么好药,也不太可能疗伤。

  张行简给她上药的功夫,就在心中琢磨如何换药。

  她褪下上衫,不必他偷偷摸摸看,她光明正大地展示上半身的伤势,就足以让张行简心疼万分,哪里还记得什么玉佩。

  张行简给她后肩上药,看到划过半个肩的刀痕,气怒:“怎么有这么长的刀伤?你做什么了?”

  沈青梧回忆:“应该是在江陵太守府上受的伤吧。那太守用长刀劈我。”

  张行简:“想杀了你?”

  沈青梧:“看他当时的样子,应该不是想杀了我,倒是出气的目的更多——我们当时已经达成和解了。”

  张行简声音凉淡:“既然不是生死决斗,既然已经和解,你进入太守府是对他信任,他却用刀劈你。那一刀受的便不值。那太守是谁?叫什么?这种出尔反尔的人,未免过分。”

  沈青梧心想问人家名字做什么,难道他还要报仇?

  那可不必了。

  沈青梧说:“他生气也是正常的……因为我进入他府邸的时间不太好,我撞上了他家儿郎入浴,他儿子被我看光了身子,闹腾得整个府邸都被惊动了,我至今想起来都头疼。”

  张行简:“……”

  张行简茫然:“你看光了他?”

  沈青梧心不在焉:“问题就出在这里——我不过是暗访,不过是怕他们有阴谋。那个郎君见我是女子,以为我好欺负,非要我负责,哭着闹着要和我联姻。

  “我也不知道那太守怎么想的,他竟然和他儿子一样想法,给我说媒。我自然不打算嫁,我又不认识那男子,也不觉得他长得多美,凭什么因为多看了一眼,就要嫁呢——而且我也没看清什么。”

  她闷哼一声。

  因张行简抵在她后肩伤势处的手用力压了一下。

  张行简:“你认识那男子,难道便要嫁了吗?你若是觉得他好看,难道就要嫁了吗?你若是看清了他的身体……你难道就要嫁了吗?”

  他忍了又忍,还是没有忍住情绪。

  他低斥:“沈青梧,你不要整日花花肠子见一个爱一个,做点儿正事。”

  张行简站起身,冰凉衣袖拂过她赤着的圆润肩头。

  他低头看她,道:“伤受得太轻了。”

  沈青梧:“……喂!”

第80章

  山道崎岖,三人再次上路。

  杨肃觉得经过昨日雨,沈青梧和张行简关系变得更怪了。

  先前沈青梧就不搭理张行简;而今,沈青梧已经不是不搭理,是近乎躲避张行简了。

  沈青梧恨不得时时刻刻和杨肃在一起。

  杨肃一回头,便发现后方持着拐杖跟随他们的张三郎,一直在盯着他们家梧桐看。而对上他的眼睛的时候,张行简眼中神色是十分的……微妙。

  杨肃用胳膊挤一挤沈青梧。

  沈青梧不情不愿,看他一眼。

  杨肃:“你对他做什么了?我觉得他看我的眼神,充满了算计。就好像……”

  好像他是待宰的猪,随时要做好被架上锅煮上水的准备。

  这种感觉很不好。

  沈青梧凝视着雨后山间清翠新绿,看得专注:“唔……”

  杨肃:“唔什么?你知道原因对不对?说一说。”

  可是沈青梧如何说呢?

  沈青梧心中想起张行简,便有一种很古怪的喜悦与害羞涌上心房——

  他一遍遍地说,他心悦她,喜欢她。

  一年前她被他的喜欢气死了。

  可是一年后,他依然这么说……他每次这么说,都把这句话当做一种、一种……好像沈青梧理所当然应该知道的一件事。

  可是沈青梧是怀疑人心的,是不相信人心的。

  她不相信真情,不相信感情,除了战场同伴不信任任何人。她对张行简的防备,更是远胜于其他人……而就是这样的她最不信任的郎君,说“我还是喜欢你”“我所有对你的算计都是为了娶你”“你可以不嫁我愿意等”。

  这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呢?

  从来没人这样对她,从来没人这样追着她不放。沈青梧算什么,沈青梧拥有什么,为什么就可以让张行简不计较之前的事,也要到她跟前呢?

  她还以为……一年前,一切就结束了。

  杨肃推沈青梧:“你说话啊?”

  沈青梧咳嗽。

  不等杨肃关怀,身后的张行简便递来水壶:“要喝水吗?伤痛犯了?”

  杨肃:“……”

  弄得他像是不会体谅人的愣头青一样。

  杨肃一脸认真:“我这里还有点药。”

  杨肃急于表现,翻自己的衣袖。他翻到的用布包着的药膏,早已在经过昨日雨水后,化成了药粉。

  杨肃和沈青梧四目相对,彼此无言。

  张行简温温和和:“喝水吧?”

  沈青梧没接受。

  沈青梧也不回头看张行简:“我休息一下就好。”

  于是,三人在半道上停下。

  杨肃在旁边守卫,沈青梧用内力查看自己身上的伤。

  她运转内力在体内气脉间游走时,发现皮肉伤好处理,但一些内伤、心肺上受到的压力……长年累月的伤加上这一年新增的伤没时间调理,恐怕要随着时间,慢慢养了。

  但是她没什么时间。

  她是一个动武打架的工具。

  回到益州向李令歌复命后,也许很快又要上战场。

  没关系,沈青梧觉得自己可以坚持。

  死不了,她放心了。

  沈青梧睁开眼,杨肃便问:“如何?”

  沈青梧向他点点头,示意无碍,杨肃放下心。

  而一直在几步外看着他们的张行简在此时走来,眼睛看着沈青梧:“我们得进城,看大夫。”

  沈青梧刚要拒绝,张行简便平声静气:“我们进城后并没有那么危险,乔装打扮一下,应当可以躲开追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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