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室薄情 第14章

作者:三月蜜糖 标签: 天作之合 古代言情

  顾云庭没有拒绝,那女子抱着琵琶看了眼徐玠,单薄的衣裙拢在身后,她回到堂中,舞姬环绕,珠玉满盘,泠泠乐声激荡奔涌,几个胡姬随着节奏越转越快,纱衣随之剥落,露出香腻的身体。

  她们都赤着脚,脚踝上的珠串碰撞鸣响,随着最后一声弦拨,如同花瓣绽开,几人纷纷折腰后仰,将那薄软的帔子拂到宾客席座。

  邵明姮骤然嗅到香气,冷不防避开,后腰被顾云庭握住,她抬眸,顾云庭依旧云淡风轻,看不出丝毫情绪。

  “大人,妾为你斟酒。”弹琵琶的女子再次过来,与此同时,其余几个舞姬亦坐在各个大人身边,目光缱绻,温柔小意。

  邵明姮看了眼,便觉得面庞火烧火燎,她偎在顾云庭左手边,低眉顺眼再不敢胡乱打量。

  琵琶女身上有股格外馥郁的香气,她坐在右侧,举手投足间风/情妩媚,柔软的好似没有骨头,或许是顾云庭疏离的冷峻气度,令她稍有顾及,她只敢虚虚靠着,断做不出其他舞姬揉捏抚触的动作。

  顾云庭淡笑一声,忽然自后环着邵明姮的腰,打了个轻晃站起身来。

  他掌心濡湿温热,令邵明姮立时绷紧了腰身,微垫着脚尖任由其搂抱着自己。

  “回房。”

  身后爆发出笑声,附和着挑/逗的荤话,徐玠故意拔高了音调,嘱咐邵明姮伺候好顾云庭,字里行间透着下/流。

  经过抄手游廊,迎面撞见个黑黢黢的影子。

  邵明姮从顾云庭怀里抬起头,便对上崔远那双通红郁愤的眼睛。

第13章

  ◎你也被下药了吗◎

  崔远饮了酒,此时头脑发胀,满腹悲怨。

  他是特意等在此处,想要拦下邵明姮说话的,他记得初见邵明姮时的模样,少女挽着高髻插白玉金丝簪,明眸皓齿,轻轻启唇便犹如和风送暖,她跟在邵怀安后面,穿绯红色窄袖春衫,溜肩细腰,偶尔夹紧马肚冲邵怀安不知说什么话,兄妹二人对视,她便像得逞了一般,一挥马鞭疾跑过去,风吹起她的裙摆,榴红色帔子像一片晕开的晚霞,肆意飘荡。

  他当时便惊呆了,他从未见过如此明媚而又生机勃勃的女子,像是一道光,让人想要窥视追随。

  后来城中不断有流民涌入,邵刺史广设粥棚,抚慰赈灾,邵明姮亦跟在邵怀安身后,小娘子没有半分娇气,穿着藕香色对襟长褙子,挽起袖口,将粥米分发给灾民,她的手白净柔软,捏着粗糙的碗盏,没有抱怨,没有露出一点不耐。

  他偷偷爱慕着她,藏在心里最深处,曾想过高攀,又怕被邵刺史和邵怀安拒绝,便努力读书写字,想着考取功名后再行对策。

  他珍爱的女子,如今却被陌生男人半抱在怀里。

  崔远死死盯着顾云庭的手,那细长清隽的手指箍在邵明姮腰部,是他仰慕却不敢触碰的美好,与此同时,一记清冷的眼神毫不避讳的扫视过来。

  崔远下意识低头,犹如大坝决堤,蓄积起来的信心和勇气瞬间被冲的溃不成军。

  他算什么东西!

  后日启程上京,馆选后还有三年考核期,即便期满也不过是七品的职缺,便是如何打点也争不过顾家。

  他站在黑暗中,忽然就不知要说什么。

  两人越走越近,即将擦肩之时,崔远猛地踏出脚步。

  “邵娘子,我有话说。”他舌尖险些打结,撑着蓄力开口。

  邵明姮没有犹豫,径直回绝了他:“崔郎君,我不想听。”

  崔远失望地苦笑,眼神仿佛泯了光,仍不肯罢休,央求道:“邵娘子,我说的话还作数,一直都作数,你等等我,行吗?”

  顾云庭发出轻笑,单薄的身子有些灼热,眸中泛起零星的光,寂冷寡淡,“我需要回避吗?”

  嗓音沙哑,酒气喷吐在邵明姮耳边,很痒。

  她手指蜷曲,握在顾云庭手臂的力道不觉加重,男人暗自凛了笑,大掌跟着往后一摁,邵明姮脚尖垫起,后腰抵在他滚烫的腹部,饶是隔着衣裳,那温度似要沸腾了,她很难受,忍着压下嗓子里的柔媚。

  “不用。”

  抬起眼眸,她看着崔远真诚的眼睛,那面庞染上酡红,正卑微渴盼地望着她。

  “崔郎君,我不等你。”

  崔远绝望地踉跄后退,像是被雷劈了。

  邵明姮搀着顾云庭回屋,推门进去,本来有几分醉意的顾云庭,眸色瞬间恢复冰凉,他揉着眉心,兀自松开箍在邵明姮腰间的手,往盆架处走去。

  他用凉水净面,好似方才那个人不是自己,转过头来,面上郁沉疏离。

  而邵明姮忽觉手脚发软,她张了张嘴,猝不及防朝前扑倒。

  给顾云庭结结实实行了个跪拜大礼。

  顾云庭从水里捞出帕子,拧干水渍快步折返。

  他把手背贴在邵明姮额头,见她小脸滚烫,腮颊发红,便觉有些异样,再看她越来越急的呼吸,眸中泛起的涟漪,他将帕子塞到她颈间,起身回去关门。

  有股热意在体内乱窜,邵明姮并拢了双腿,咬牙扶着桌腿站起来。

  她难受极了,浑身好像没了力气,走路如同飘在云上,踩不到实处,好容易摸回罗汉榻,扯了薄衾将自己团团裹住。

  “郎君,你千万别过来...”嗓音儿柔软带着股娇媚劲儿。

  说完,自己的脸腾的热燥起来。

  邵明姮爬到榻里,靠着稍微凉湛的墙壁,喉咙快要冒火,整个人要烧起来似的,湿哒哒的汗透过薄衾,她曲起身体,难受的哼了声。

  脑袋晕晕乎乎,意识开始无法集中,她循着本能贴在墙上,感觉有人靠近,睁了睁眼睫,从浓密的鸦羽间看到顾云庭面无表情的脸。

  “隔我远点...”

  小猫儿的嗓音,甜糯带着蜜尖儿。

  顾云庭弯腰将那裹成春卷的人抱起来。

  走到架子床边,躬身将她放下,挥手打落帘帷。

  一阵轻晃,帐内光线陷入昏暗。

  “郎君?”邵明姮喃喃,双手捏住被沿唤道,“你也被下药了吗?”

  她咬着舌尖说话,每个字节都在颤抖。

  顾云庭的脸近在咫尺。

  神色清淡,眸底深邃,虚白的面孔盯着自己。

  邵明姮松了口气:幸好,他没事。

  “你别挨着我。”她哼了声,脸上尽是汗水,连头发都打湿了,一绺绺贴着面额一直没入衣领。

  顾云庭却不吭声,虚压着她,漆眸一瞬不瞬地凝视。

  忽然,他开始单手解衣领。

  邵明姮瞪圆了眼睛,恐是自己出现幻觉,她用力眨了眨。

  顾云庭已经褪落衣袍,握着革带放在床头。

  “郎君?”

  顾云庭捉住她钻出来的手,捏着摁到枕面。

  腾出来的另一只手则去抽解邵明姮裙衫上的带子,他神情冷漠,就像单纯为了发泄欲/望而做出的举动,没有一丝欢喜,更何妨温存。

  烛火清幽,帘帷映出重叠的人影。

  邵明姮本就昏沉,现下更是又急又燥,扭着身子想要挣扎。

  “郎君,我去给你打水洗脸。”

  她试图唤醒顾云庭,佯装镇定忍下惊慌。

  即便她尚未通晓人事,可以这般亲密的姿势相对,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她一想到便觉得紧张恐惧。

  她越发的害怕,但顾云庭却不加理会,甚至俯身落下。

  邵明姮吓坏了,扯开嗓子大喊。

  长荣肯定就在门外,他一定会听到!

  但下一刻,她的嘴便被顾云庭一把捂住,他看也没看抓起革带开始缠裹她的手腕,她挣扎,他置之不理。

  革带绑缚到床上,勒红她雪白的腕子,顾云庭直起身来,平静地看着她。

  她哭了,慌乱不堪,像被毒/蛇咬到,啜泣着呜咽着,嗓音偏还带着几许连她自己都不知道的诱/惑。

  昏黑的暗道里,小娘子的哭声绵绵凄婉。

  徐玠与身后之人冷笑退后,他总是不安心,在顾云庭同自己索要邵明姮后,为确保不是为了别的什么隐情,他才想出试探。

  而今看来,到底是年轻气盛,遇到好看的小娘子,宁可拖着病体也要坚持行敦伦之礼。

  也难怪,邵明姮的模样身段别说放在徐州城,便是搁在京城也是极出挑的,可惜,自己没尝到滋味,便宜了病秧子。

  徐玠难免愤愤惋惜。

  邵明姮睫毛濡湿,微弱的光线里,她似乎看到顾云庭脸色郁沉,相比起她的激动委屈,他显得过于安静。

  邵明姮抽噎着停下。

  顾云庭弯腰解开她的手腕,整个过程一声不吭。

  邵明姮脑筋慢慢转过来,目光望向帘帷外雕花屏风处,她张着小嘴,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问:“郎君是做给他们看的。”

  顾云庭握着革带起身,正襟危坐于床尾处,默认了她的说法。

  邵明姮脸更烫了,心虚的舔了舔嘴唇。

  顾云庭闭上眼。

  过了一会儿,邵明姮的热意仍不消减,她裹在薄衾中,像是被蒸熟了。

  “我要喝水。”她的脖颈蹭在被沿,几颗热汗掉在枕面。

  顾云庭从小几上端来冷茶,左手穿过她颈子,右手喂到她唇边,整盏都喂了进去。

  “我可以去洗个冷水澡吗?”她哼唧着,知晓要配合,便不能太早要水。

  “再等等。”

  顾云庭瞥了眼,看见她身上掉下来一把折扇,正是那日从申家拿回的棕竹男扇。

  他捡起来,抚着竹骨打开。

  空白的绢面,没有任何墨迹。

  扇子给邵明姮带去凉意,她热的迷糊了,虽闭着眼却还不忘道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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