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小鱼卷
一点儿都没有被发现的紧迫感。
明楹轻声回道:“原本准备歇息了。只是之前前去殿中了一趟,所以在门口净了下手,时候不早了,你早些回去歇息吧。”
绿枝嗯了声,毕竟是起夜,脑子也不比寻常时候,此时觉得倦意明显,“那便没事,殿下也早些歇息。”
步履远去的声音渐次响起。
明楹心下松了一口气,因为方才的事情,所以她的眼中湿漉漉的,看着很像是被人欺负狠了的样子。
她的手腕还被傅怀砚扣在木门之上,脊背也还贴着木门,方才绿枝叩击殿门的时候,细微的颤动顺着她的脊背,依次散到身体的其他部分。
后知后觉的羞耻依次漫上她的脑海之中,若是绿枝再追问下去,她实在是不知道该如何作答,就隔着这么一层薄薄的木板,殿内却是这样一幅场景。
明楹稍稍抬眼看着自己面前的人,看着他此时瞳仁带着暗色,不似寻常时候那般淡漠,刚准备开口说话的时候——
傅怀砚又吻了下来。
作者有话说:
傅狗:谁家谢礼拖拖拉拉这么多章才写。
杳杳:。
红包~
第42章
他分明阖着眼睛, 手指却准确无误地抵进明楹的指间,将她的手腕压在木门之上,与之十指相扣。
另外的一只手原本放在她的颈后, 却又在此时顺着往下滑动, 最后放在了她的腰上。
明楹被迫仰着脖颈, 承受着他落下来的吻。
她的膝弯被傅怀砚抵住,她此时稍稍垫了一点儿脚,随后很轻地回应了他一下。
傅怀砚察觉到这一点,极轻地闷哼了声。
带着昭然若揭的欲念。
又更像是忍耐。
明楹手腕被他扣住, 她原本穿得妥帖的寝衣稍微耷拉下来,扣子也有点儿松。
她努力平缓了一下自己的气息, 因为方才的事情,柔顺垂在一旁的发稍微显得有点儿散乱,此时眼中水波盈盈, 被月色照得, 犹如月色下波光粼粼的池水。
“谢礼已经还了。”明楹目光在窗外一晃而过, 在这个时候很轻地停顿了一会儿, “……今日不是朔望,皇兄还有戒律在身吗?”
之前在东宫的时候, 他以朔望有戒律在身为由,最后并未如愿,现在这是在春芜殿, 并非朔望,若是可以的话,今日可以一了百了, 也不算是一件全然的坏事。
明楹手指勾住他的手, 反着扣了扣。
傅怀砚原本的手只是似有若无地放在她的腰上, 听到明楹的话,手指稍微收紧,与她十指相扣的手指也随之一起扣紧。
他喉间压着一点儿很细微的喘息,目光沉沉地看着自己面前的人。
她湿润的目光,散乱的发,都是被自己吻出来的,但此时问他戒律的意思,他却明白。
至少,无关情爱。
他的手指与她十指相扣,近乎将她全然圈在怀中,可是他的情绪,却又全然为自己面前的人掌控。
而她大概并不知情。
傅怀砚垂着眼睑,半晌只是抬唇笑了声,松开限制她的手,抬起理了一下明楹有点儿乱的鬓边。
“今日的确并无戒律。”
他慢悠悠地又接了句,“只是可惜又要让皇妹失望了……孤还有伤在身,全不了皇妹所愿。”
他的手指轻轻碰过明楹的发间。
明楹几近被他扣在怀里,大概是之前经历过一次,所以现在听到这话也并无多少诧异,只是垂下的眼睫颤动了一下。
她在此时倏而抬起眼睫,随后道:“皇兄既然有伤在身,方才讨要……谢礼的时候倒是全然看不出来。”
动作那般来势汹汹。
全然不像是有伤在身的模样。
傅怀砚手指抵住她的唇碰了碰,声音有点儿低,面上带着似有若无的笑意:“讨要谢礼倒是无碍。但是再……寡廉鲜耻些的,不行。”
“来日方长,皇妹不必急于一时。”
他的话意带着笑,很像是在捉弄人一般的口气。
只是情绪说不上是好,虽然带着笑,却又丝毫不像是真心的。
寡廉鲜耻。
他还知道。
明楹眼尾稍稍涨红,她很想别开自己的视线,却又在傅怀砚沉沉的目光之中动弹不得,她眼睫翕张,清澈的瞳仁在此时清楚地倒映着傅怀砚的身影。
全然只剩下他一个人。
傅怀砚喉间突起处上下滑动了一下,此时明楹所有细微的情绪,都在他眼中无所遁形。
最好她所有的喜怒,都是因他而起。
哪怕是现在带着羞赧的情绪,又或者带着几分气恼,他都不在意,至少,不能是因为别人。
傅怀砚抬手松开禁锢她的姿态,随后将自己敞开的前襟穿好,手指一点一点地扣紧,冷白的肌肤隐匿在锦衣之下。
明楹不知道为什么,分明只是简单的穿衣,却因为他此时缓慢的动作,反而带上几分旖色。
他将手持重新缠绕带回自己的腕间,身上带着木质的冷香,看着明楹道:“那今日就有劳皇妹为孤包扎了。”
他抬手替明楹将身上有些皱褶抚平,靠在明楹耳侧,轻声道:“谢礼,孤也很喜欢。”
自己来讨要的,哪有不喜欢的道理。
他之前在京外奔波这么久,一直等到人出现在了自己的面前,才终于有了实质性的落点。
*
此时的宫中,川芎心急如焚,他手上还拿着伤药,看着川柏道:“殿下这是去哪里了,他身上还有着伤,怎么才进宫,一下子就瞧不见了?”
他脸上都有些皱了起来,“难不成是殿下又有什么要事?再有什么要事,难不成比伤势还要更为重要些?”
川柏倒是一点儿都不意外,手中握着缰绳道:“应当确实是要事,你就不用再担心了。”
川芎瞪大眼睛,手指比划了一下,“殿下身上那个伤势可是几近贯穿了整个肩头,这我怎么可能不担心,你居然还能这般优哉游哉,实在是稀奇,你就一点都不担心殿下的安危?说也奇怪,那王氏当真是胆大包天,以为自己家中稍微有些势力,居然连太子殿下都敢伤,难不成是不要命了不成。”
川柏倒是并不像是十分焦虑的模样,只随意道:“殿下自有打算,你就不必再忧虑了。”
川芎见到他这幅不紧不慢的样子倒是并未再担忧什么,只是突然想到了之前的一个话题,现在傅怀砚正巧不在,川芎瞧了瞧左右无人,悄声问道:“那位十一公主明楹,对于殿下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物?”
川柏觑他一眼,半晌了,回道:“你觉得呢?”
“我若是知晓我现在还来问你?”川芎挠了挠头,“我跟在殿下身边也有许久了,还是第一次瞧见殿下对谁这样特殊,要说是多喜欢吧,我倒也没有瞧着殿下对那个姑娘多么和颜悦色,但是要说是不喜欢,为什么又要将随身的檀珠给了那个姑娘?”
川芎实在是有点儿没明白。
他从小身边围绕的大多都是男子,从来不懂什么情爱,对于什么都还是一知半解,此时也是当真并不知晓,目光殷切地盯着一旁的川柏看。
川柏想了想措辞,随后对着川芎道:“旁的我不知晓。反正殿下吩咐与那位十一公主相关的事情时,切记多在意些,你我跟在殿下身边这么多年了,可曾见他对旁人过多在意过?但那位公主,却是唯一一个例外。”
那可不是旁人,那是殿下放在心上的人。
川柏话音刚落,远远就听到不远处传来声响,随后就看到傅怀砚出现在了面前。
川芎顿时迎了上去,看了看傅怀砚之前肩侧的伤口,看着多半是被处理过了,只是手法很粗糙,不像是出自宫中御医的手,反而只像是随意的一次处理。
傅怀砚神色倒是与以往并无什么差别,只是瞧着比之前的时候带了几分人情味。
川芎很想问问殿下方才不见到底是去了哪里,但是想了想,最终还是没有问出口,话在舌尖打了个转,最后又被他咽了回去。
回到东宫后,川柏早早就传召好御医在殿内,此时恭顺垂首在一旁,看到有人回来,这才上前行礼。
傅怀砚抬眼看了看此时站在面前行礼的御医,又看了看站在一旁的川柏。
川柏上前解释道:“之前殿下受了箭伤,只是随意地拔出箭矢就再也没有其他的处理,属下担心殿下病势,方才请了太医院的医正,想着帮殿下看看。”
傅怀砚不知道想到什么,只轻声嗯了下。
“孤的伤已经处理过了。”
川芎在这个时候上前,字正腔圆地道:“殿下之前中箭,一直都未曾召医正前来瞧瞧,殿下身份尊贵,还是应当请医正再仔细地瞧瞧为好,莫要再留下什么病根。”
关于这点,川柏显然也赞同,上前道:“的确。”
医正上前替傅怀砚把脉的时候,脉象平稳,倒是并无什么迹象。
医正踌躇片刻,随后躬身对傅怀砚道:“殿下脉象平稳,并无什么异常。只是若是要再仔细检查一遍的话,身上的伤势还是要给下官再瞧瞧,才能下定论。”
傅怀砚原本垂着眼睑,听到医正的话,抬起眼睛。
医正原本作势想着瞧瞧傅怀砚肩侧的伤口,傅怀砚虽然往后侧了侧身,声音沉稳道:“不必。”
医正看着这位太子殿下的动作,不知晓为什么,总觉得他这是想在护着什么宝贝。
医正手哆嗦了下,看着傅怀砚肩侧那粗糙的包扎,实在没有想明白,就这样,有什么好宝贝的。
当然,这话他也只是在心中想想,他自然有分寸,并没有当真问出来的意思。
*
春芜殿中此时还弥漫着他身上留下来的檀香味。
纵然他只是出现了并未有多久,但是明楹却还是有点儿恍神,想到他方才全然是进攻的姿态,突然想到,若是他执意不肯放过自己,那么自己与他之间的那个交易,是否当真可行。
只是到了现在,谈起这些也实在无果。
毕竟这从一开始,都是他一个人掌控胜负的局面,生杀予夺,皆在他一个人的手里。
她并没有其他的筹码。
明楹站在窗边,伸手推开窗牖,感觉到晚间的风缓缓吹进寝间内,吹散了一点儿方才在屋中处处充斥着的气息。
她站在窗边许久,随后听到了不远处书页卷动的声音。
明楹转身,只看到烛灯因为方才的风而晃动,而她放在烛灯下的小册子,也在此时被风卷动。
她走过去,想着这本册子还是应当收好为好,今日被傅怀砚看到,虽然他们彼此之间早就应当是心知肚明,可是她还是忍不住觉得有点儿羞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