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王恩 第25章

作者:追风的糖醋里脊 标签: 情有独钟 古代言情

  说完,就伏在即将出阁的小丫鬟耳边,说了些什么。小丫鬟的脸霎时间红透了,羞羞答答的点了点头。

  江柔安微微不解。她心思单纯,如同一张白纸,不通人情世故,很多事情都不知道。包括现在。

  灯下,柔安被高大的男子拥在怀里疼爱。

  直觉告诉她,应该惧怕。可她的心底又十分信任李邵修,她的世叔不会害她的。

  她的眼底弥漫出朦胧雾气,两只白皙胳膊无助的攀附着男人的肩头。

  他觊觎已久的香甜蜜桃,终于被自己吃到腹中。

  只是光尝了个甜头,腹中饥饿的感觉在品尝着甜美香气之后,不减反增,叫嚣着高高扬起头颅。

  叫嚣着,吃了她,吃了她。

  太痛苦了。李邵修心想。

  “昨夜照料你许久,本殿确实有些累了。这便当做你的谢礼。”

  想起李邵修昨晚的照料,江柔安不禁抬起头,看了他一眼。

  他,怎么好意思把照料这么光明正大的说出来呢,他明明知道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她咬着唇不说话。

  嘴唇还微微酥麻着,泛着粉润的色泽。

  李邵修微微心疼,一只手掐着下巴,把那可怜的唇从牙齿下解救出来。

  不够。远远不够。

  —

  小双点了灯,收拾了帕子,将绣奁整理干净,把矮几上的团粉靠背换了个颜色。

  “姑娘,今天去请安怎得这么晚才回来?殿下又让您抄字了么?”

  以往去请安,除了抄书的时候,姑娘很快就回来了,也不知道今儿为何那么晚。请安请了半天。

  小双未曾注意,在塌前捧着本书的柔安脸上不正常的潮红,嘴唇肿着,如同上了唇脂一般娇艳。

  “嗯。抄了一会儿书…就有点晚了。”

  江柔安低声开口,一说话,嗓子也发软,嗓音软绵绵的不成体统。她堪堪抬起脸庞,看着镜中的自己。

  双腿也不受控制的打颤。

  回来的路上,她几乎都走不动了,在朱廊倚靠了半会儿,又羞又恼。

  那还是高高在上,一向清冷自持的信王么?他的行径让她不解。

  塌前摆着的玉金玻璃瓶里前两天刚放了几只红白相间的锦鲤,在碧绿漂浮的水草之间欢快游动。

  窗前矮矮的美人榻上。江柔安的视线落在殿前飘忽不定的拢帘上。她被迫着半张着嘴,连舌尖都是酥.麻的。

  她感觉自己要被嚼.碎了。

  粗粝的东西牢牢的包裹着。江柔安只觉得自己的舌尖酸麻不已,就像被什么野蛮的兽类之物啃咬一般。

  那人偏偏捏着下巴,叫她要专心。

  专心?她要怎么专心?逐渐缺氧,如同一条被打捞出来的可怜金鱼任人宰割。

  信王擦干净了她的眼泪,她说要走,他还不允许。

  以至于最后,过了好久才放她出来。

  江柔安不再深想。她的脸越烧越红。

  “小双,我想歇了。”

  小双心大,哪里察觉到主子身上的异样。她麻利的打来热水,伺候着江柔安洗了脸,替她更换衣裳的时候微有些惊讶,狐疑的看了一眼姑娘身上穿的衣裳。里面绣了一对彩凤鸳鸯的红色小衣裳皱皱巴巴的,外头那层薄纱怎得没了?

  “咦,姑娘,您小衣裳外头那层呢?我记得是件白色的镶着兰花的衣裙呀?”

  江柔安一霎那脸红了又白,她的衣裳…从殿里被放出来那会儿,她跟逃跑似的,哪里还记得她的衣裳在何处…

  “小双,怕是你记错了。今天我没有穿外头那层。”

  小双挠了挠脑袋:“咦。是吗。”

  听江柔安这样说,小双也不再怀疑,换上了里襟后,熄灭了灯。

  “姑娘,我为您点上香了,这样没有蚊子咬。我看您胸口那块儿又红了一片,这蚊子也忒坏了,光盯着软肉咬。没事,今儿晚上的香料加的足足的,保证没有蚊子再咬您了。”

  还好灭了灯。

  江柔安脸埋在床上,那些记忆如潮水般纷涌而来,她最后都不知道自己怎么了,身在何方,只是微微发颤的双腿在无时无刻提醒她刚才的遭遇。

  胸口也涨涨的。柔安捂住耳朵,扯着被子蒙上眼。那低沉沙哑的声音像是魔咒一般盘旋在耳边。她闭上眼睛,强迫自己入睡。

  她讨厌信王殿下么?并不。

  信王殿下是阿公之外她最信任最依赖的长辈。

  可是如今这样…

  江柔安微叹,她心底只把他当做身份尊贵的世叔的。

  拿被子捂住脑袋,江柔安羞红了脸,强迫自己不再多想。

  夜雨淅淅沥沥,下个不停。第二日天未放晴,雨势反而有愈发大了的趋势。

  信王府门口停了一辆青色轿子,马夫披着蓑衣在门前等待。

  小双收了伞,甩干净雨水。她飞快跑到廊前,推开侧阁门,心里纳闷,姑娘实在是愈发懒怠了,昨天晚上请安就没按时去,今儿早上这是又不去了吗?

  可一打开门,竟看见姑娘坐在窗前发呆,似乎早就醒了。

  小双拿襟怕擦拭自己淋湿了的肩膀:“姑娘,我还以为雨天您没醒呢。您醒了怎么不去叫我呀?您赶紧洗洗脸,收拾打扮一番,到请安的时辰了。”

  江柔安抬眼瞧她:“小双,我…”

  小双歪头:“姑娘怎么了?是因为下雨不想去请安了吗?您前几天还说了,请安这种事情不能懒,不能拖。这才过了几天就说话不算话了呀。”

  “不过也没事。信王殿下对姑娘您那么好,不会计较这些小事的。”

  江柔安欲言又止:“我…”

  话音未落,王嬷嬷走进来。脸上喜笑颜开:“姑娘,快些收拾收拾吧。马车在门前等您呢,殿下说是您来府上也有许久了,怕是思念江老将军。于是叫了马车,让您回家一趟探望。”

  江柔安忘记了自己想说的话,站起来,难以置信惊喜道:“真的!世叔允我回去?”

  虽说同在汴京,可信王府在北城,将军府在另一方位的南城,离得一点都不近,光马车来回便需要两个时辰。况且近日雨水多,路上泥泞难走,一来一回怕是得花上四个时辰。

  想到阿公,柔安百转千回的心里立即变得柔软。已经很久没有回去过了。

  她撑伞走到廊前,看了一眼阴沉的天,犹豫开口:“嬷嬷,世叔与我一同回去吗?”

  王嬷嬷摇头:“信王殿下事务繁忙,抽不出空。姑娘先自己回去。”

  闻言,江柔安默默松了口气似的:“多谢嬷嬷,替我转告世叔,多谢世叔。”

  马车经过竹林,在泥泞路上前行。滴落的雨水啪嗒落在轿帘上。

  江柔安看着风吹动的帘子,手中紧紧攥着一方帕子。前不久,在阿公身边照料的周伯来了信,说阿公身上的旧疾总算好了,身上只有些风寒咳嗽。还说柔安要在信王府里好好住着,勿要担心旁的。

  江柔安深深叹息,阿公是她唯一的亲人,又如何不叫她担忧挂念呢?她一走便是四个月,也不知道阿公的病是不是真好了,大奶奶脾气刁钻古怪,有没有苛责阿公…

  归心似箭,这一路愈发难捱。

  终于,熟悉的“将军府”三个大字映入眼帘。

  朱红的大门年久失修,斑驳潮湿的红漆掉落在门前地上。

  门口站着两个中年人向路口张望,一个是江家大奶奶王香云,一个是江家大爷。

  虽然非常不想面对他们二人,但柔安还是下车。

  王香云看见江柔安下车,眼睛牢牢盯着身后那顶昂贵的马车轿子,希望能看见信王,也好跟着沾点儿贵气。信王殿下虽然说命格不好吧,但好歹是当今圣上的亲弟弟,又权倾朝野,江家若是能攀上信王跟着沾点光就好了。

  可看了半天,马车再没人下来。

  王香云立刻皱眉不满:“只有你一个人回来的?信王呢?”

  江柔安道:“信王殿下朝中事务繁忙,脱不开身。”

  王香云脸上堆积的笑容立即没了,上上下下打量了江柔安一眼。也是,这个便宜丫头又多大的脸面啊?能让信王同她一起回来。只怕是在信王府里讨生活的日子不好过。她一个小丫头,有什么资格叫信王殿下牵挂呢。

  旁边江大爷早就说不出话来了,眼睛死死盯着江柔安看。心里懊恼,这姑娘,几个月不见,又是另一番模样儿了,发育的可真好,该细的地方细,该大的地方大,真真儿是后悔几个月前失手,要不然这小丫头片子早就成他的了。

  似乎料到了丈夫脑海中的龌龊想法,王香云狠狠把门一关,“啪”的一声。“还愣着做什么?进去!”

  没有理会这对夫妻,江柔安穿过朱廊疾步走向朗廷。

  朗廷阁前,老将军微微佝偻着身躯站在门边,慈爱的目光穿过雨幕,见到她便笑了:“柔安。莫急。”

  江柔安手里的伞扔在地上,声音颤抖:“阿公…外面风大,您快去里面。”

  “阿公不怕。柔安,这些日子过的如何?阿公怎么都瞧着你瘦了?”

  柔安眼底蓄满的泪珠终于忍不住滚落,她嗓子发酸:“我过的很好。阿公,信王殿下他待我很好。信王府里金贵,吃食用具一应俱全,府里的嬷嬷也待我很好…”

  她哭着扑到老将军膝前:“我只是很想您,很牵挂您。”

  “阿公也很好。”老将军笑着抚摸着江柔安的脑袋,就像她还在小时候一样。“柔安莫要牵挂我,在府里好好住着…”

  祖孙两个说了好一会儿话。江柔安打量着朗廷阁,发现阿公很喜欢的那扇梨花博古架不见踪影,阿公告老还乡后经常在那架子上放些古董漆瓶。江柔安问周伯:“那边的梨花架子呢?”

  周伯面露难色,欲言又止:“这…前不久大爷去外面,不知道在哪里输了人。那群人来府里抢夺一番,把值钱的东西都带走了。”

  江柔安觉得生气:“真是欺人太甚,他们不知道这里是将军府吗?大爷输了的钱,怎么不叫大爷去还?”

  “是大爷输钱在先…”

  江柔安心疼不已,江家大爷好赌,再这样下去迟早会连累阿公。

  老将军摇了摇头:“人老了,那些都是身外之物,不碍事的。柔安,我叫厨房炖了你最爱吃的八宝鸭,一会儿你便解解馋。阿公记得你小时候最喜欢吃了。”

  江柔安点了点头。那会儿她喜欢吃八宝鸭,阿公就经常偷偷做给她吃,这种事情不能叫大奶奶发现,要不然又要说嘴。

  江柔安心中莫名想到,那会儿若是世叔在她旁边就好了。世叔定会毫不犹豫的偏袒她。

  反应过来自己在想什么,江柔安摇了摇脑袋把那些乱七八糟的想法赶走。

  周伯道:“姑娘,柳安阁里面的嬷嬷前不久收拾了屋子,您之前的衣裳还都在呢。趁着午膳前,您可以先回柳安阁看看,有什么用的再带走一些。”

  江柔安说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