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王恩 第38章

作者:追风的糖醋里脊 标签: 情有独钟 古代言情

  柔安担心:“世叔,我没什么事。您快些回去吧。嬷嬷看见您在我这,又得唠叨了。”

  真是过河拆桥。

  李邵修瞧着灯影下娇美人儿的面庞,目光自那水盈盈的双唇间划过。她丝毫不设防备,一对纤细锁骨下,薄纱紧绷着难以忽视的莹润白软。

  雷声响起,内室发出一阵被褥摩擦的声音。继而是重叠交织的水渍声音,被窗外淅淅沥沥的雨水所掩盖。

  “不是说…让您走了么!一会儿嬷嬷就来了,别,…别咬。”

  娇声细语,软弱可欺。李邵修只觉得胸膛中那点羽毛似轻飘飘的瘙痒逐渐扩大到全身,捏着对方的脖颈低了头,要去追寻两片柔软双唇。

  王嬷嬷点着灯笼,在廊前问:“姑娘,睡了吗?”

  江柔安听见王嬷嬷的声音,吓了一跳,身子绷直:“快睡了。嬷嬷您有什么事吗?”

  “没事。今儿晚上下雨,姑娘记得盖好被子。莫着了水汽。”

  里面声音断断续续:“多谢嬷嬷关心,我知道了。您也早点休息吧…”

  “嘶…”

  王嬷嬷敏锐道:“姑娘,怎么了?是不是潮湿生了蚊虫?”

  “没事的,我刚刚不小心扯了一下头发。嬷嬷不用担心。”

  王嬷嬷站在殿门口,关心的视线往里面转了一圈,昏黄灯光下,看不太清楚榻子上的情形。嬷嬷便关上了窗户,心中稍有疑惑,忙问身边一个婢子:“信王殿下可在府上?”

  小婢子恭敬道:“殿下晌午去军营了。怕是现在还没有回来。”

  “那便好。”王嬷嬷心头的疑惑消减下去。

  廊外王嬷嬷的身影走向小厢房。

  江柔安松了半口气,推搡他:“您还不走!刚刚嬷嬷差点没有进来。”

  她说话也说不利落,手脚都发软。

  忽的,李邵修停了动作,不发一言,沉沉双眸凝视着她。

  “我快等不及了。”

  明白过来他口中所说的是什么之后,江柔安的脸颊猛地一红,别开脑袋。

第36章 装病

  她心软,给他喂药

  翌日一早, 天光大亮。

  一夜雨水洗礼,墙檐青瓦干净透亮, 湛蓝天空一碧如洗。

  只是可惜了廊前那株金桂, 被风吹的歪倒,花苞所剩无几。

  江柔安颇为心疼的把歪倒的树干虬枝扶起,用绳索绑住固定。

  小双递过来剪刀:“还好咱们之前晒了三大罐子桂花。昨夜里这雨下得真大。”

  王嬷嬷远远走过来, 笑眯眯道:“姑娘, 小厨房里炖了鱼羹。一会儿小厮送过来,您吃一些。”

  “今儿就不用给殿下请安去了。殿下昨夜宿在了军营里头。一只到现在还未回来呢。”

  柔安垂眸, 睫毛遮盖住眼底所思。

  殿下明明回来了。后半夜是翻窗户走的。

  瞒天过海。

  殿下最近愈发无赖了。

  收起神思, 江柔安点头说是。

  —

  宫中,寿安宫。

  宫闱死寂。一轮惨白太阳照射宫墙。红墙被雨水侵袭,久无人修葺,缝隙之间生出几株杂草。

  太后头疾愈发严重。徐太医躬身把脉诊断道:“娘娘这是心思过多,忧虑所至。这方子一定要按时服下。”

  太后闭上眼睛,靠在榻子前,忍受着额头前一阵一阵的疼痛难忍,心中悲凉。忧虑过多, 她怎得不能忧心呢?皇帝病成了那个样子,宫里宫外, 竟然没有一个能主事的人。

  她老了,还能硬撑多久?可怜皇帝,竟然不到四十便体虚至此。

  正巧静妃带着大皇子前来探望。大皇子是言帝的第一个儿子, 还不到十岁。虽然懂一些事, 实在是过于年幼。

  大皇子双手捧着一杯茶:“皇阿嬷。您的头还疼吗?喝了这杯茶就不疼了。”

  太后接过茶杯, 看着面前瘦小的大皇子。他已经八岁, 身材却远不及别的同龄孩子。以前的日子, 荣妃在皇帝吹枕边风已经太久了,怪也怪她,人老年迈,竟然未发现荣妃苛待皇子,这样十恶不赦的大罪,过了许久才发现。

  不过好在还不算太晚。

  太后抚摸着大皇子的脑袋:“皇儿乖。告诉哀家,你最近都读了什么书?”

  “回皇祖母。我读了《圣贤训》《煦表》,还有四书五经。”

  太后心中总算有了些许慰藉:“好好好…皇儿真乖。”

  周围一众宫女沉默的忙着手里的活计,静妃立在不远处低头等待。

  太后一向看不上静妃,嫌她目观短浅,胆小如鼠。

  太后俯身,贴在大皇子耳侧,轻声呢喃:“皇儿。告诉皇阿嬷。这天下,你想不想要?”

  大皇子只懵懵懂懂,摇了摇头:“我现在年幼,还不够资格为父皇分忧。”

  太后脸上露出一丝微笑:“你比你父亲要懂事多了…皇儿乖。这天下,便是皇阿嬷送给你的生辰贺礼。在这之前,阿嬷要帮你解决路上所有可能出现的绊脚石…”

  —

  马车疾驰在山野间小路上。马蹄声阵阵,尘埃四起。

  车上,谷太宰将宫里传来的密信放在蜡烛上燃烧,道:“殿下,留给我们的时间怕是不多了。”

  “我心中和夫子所想一至。”

  听见男子这样回答,谷太宰心中稍稍放心下来。

  正要开口,一枚闪着银光的羽箭“噌”的一声,深深插.在两人身后的木窗边。李邵修眯起眼睛,令车夫加快速度。

  谷太宰轻轻撩开帘子一角,观察四周,两面是巍峨高山,马车在狭窄的泥泞路上通行。

  “怕是不好。”

  李邵修唤来侍卫,敏锐吩咐:“速速去怀王府上!”

  不需多时,马车被逼停。

  一行黑衣人手持箭弩,逐渐围上来。

  寿安宫。太后头疾稍感舒缓,指尖执白子落到棋盘上。对面的谋士一脸担忧:“怕是信王不是那么好拿下的。若是被旁人知道了…”

  太后微笑着:“夫子谈笑了。信王在朝中不受礼控,肆意妄为,树敌无数。若是他出了什么岔子,死在路上,谁知道是谁做的?反正和哀家这个久居深宫的老妪毫无关系。”

  “夫子不必担心,与哀家先下完这盘棋再说。”

  对面人答是。

  几个时辰后,日头西斜。外面慌忙跑进来一人。

  “娘娘,成了。”

  太后稍有些意想不到。只一次便成了?这么轻而易举?

  那人双手合拢,脸上止不住的喜色:“外界纷纷传言信王殿下无功高深战无不胜。属下看来也不过如此。信王中了毒箭!那箭上的毒无解药,一步步瓦解人的神志心态,三月之后浑身筋骨断裂而死!”

  “好啊,好…”

  太后面容未变,施施然放下另一枚棋子:“哀家得去信王府上看看。作为嫡母,也得关心关心自己的孩子。”

  太后到信王府后,见下人端着带血的盆子来来往往,谷太宰见到太后,立即行礼,声音悲伤:“娘娘!信王殿下路上遇险,怕是要不好了。”

  太后面容憔悴,关心道:“谁做的?”

  谷太宰焦急:“尚未得知。只不过殿下中了毒箭。对方的招数实在是狠毒…”

  太后用帕子擦拭眼角流下的眼泪:“当真?哀家那可怜的孩子。哀家回宫后自然会多给信王殿下点几株香祈福…”

  谷太宰见太后想进入内室,便拦了一下:“娘娘。内室有血腥味道,别冲撞了您。”

  太后皱眉,远远看了一眼。隔着屏风,榻上躺着的人正是信王。他面色苍白,衣领被血湿透。

  太后心道,这毒一时半会儿要不了你的命。留着以后慢慢受折磨去吧!

  太后离开许久。王嬷嬷给小厮使了个眼色,大门紧紧闭上。

  王嬷嬷颇有意思的瞧了谷太宰一眼:“古太宰,想不到您一把年纪,演技还挺好。刚刚若是我不知道,都被您骗了。”

  谷太宰笑着摇了摇头,进了内室:“若论演技,当属殿下的最佳。您瞧瞧,这么躺在榻子上,真能把人给骗过去。”

  李邵修睁开眼睛,将身上泼了羊血的衣裳扔在地上。

  谷太宰双手合拢:“殿下妙计。”

  “这几日,殿下便在家养病。再过三个月,怕是太后便要亲自来府上吊唁了。”

  王嬷嬷将那衣裳收起来烧了,只点头:“此事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府上别人对此一概不知。我已经吩咐过了,叫他们管好自己的嘴。”

  王嬷嬷话音一转:“倒是江姑娘。我特意瞒着消息怕她担心,她以为殿下只受了轻伤。说是想来探望殿下呢。”

  李邵修嗯了一声,若无其事道:“没什么大事,便不需让她过来照顾。只是一步棋而已。”

  王嬷嬷点了点头,不再多言。也好。

  ———

  黄昏,一个面生的小厮到了侧阁,焦急道:“江姑娘。殿下受了伤,那边的人忙不过来,您能不能去搭把手照顾一下呢。”

  柔安将舀子放下,担忧道:“嬷嬷下午还说了,殿下身上只是小伤而已,身边照顾的人手也足够。现在又严重了吗?”

  小厮忙不迭点头,想起信王殿下的嘱托,夸大其词:“是啊。又严重了,身上疼的都不行。而且王嬷嬷出府办事,府里的人都乱成一锅粥了。”

  怎么会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