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王恩 第56章

作者:追风的糖醋里脊 标签: 情有独钟 古代言情

  不过回想一下。虽然他技术很好,把她弄的云里雾里,但是,似乎是有些荒唐过头了。刚刚书里也说了,这只能事情的确需要节制。

  就如同饮酒,偶尔品味一次很美味。若是经常饮酒,恐怕会伤身。

  江柔安决定要节制。

  就从今晚开始。

  别到时候李邵修身体出了什么毛病,都怪在她身上。

  用晚膳后,江柔安向绿瓶道:“一会儿殿下来了,你就说我不舒服,睡下了。”

  绿瓶收拾了桌面,诧异:“小夫人哪里不舒服么?需要叫太医过来瞧瞧么?”

  江柔安遮遮掩掩:“没事。不用了。最重要的是,一定要和殿下说我不舒服。他要是有公务,叫他忙他的就好了。”

  虽然不解其中意思,绿瓶点了点头:“好。”

  夜里,李邵修一来,刚撩开帘子,往内室环顾一周,没有见到自己想要的见的人。

  绿瓶行了个礼:“殿下,今天小夫人有些不舒服,睡下了。让奴婢转告您,她没什么事。”

  李邵修微皱眉:“不舒服?怎么了?”

  径直走到榻侧,撩开帘子。

  里面的人儿缩在被子里,面朝里面,闭着眼。

  李邵修伸出手探了探江柔安的额头。温度并不高。

  江柔安虽然闭着眼,一副熟睡模样,但眼珠子在眼皮底下滴溜溜乱转。

  “睁开眼。”

  李邵修坐到床侧,低声问:“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江柔安被识破,才慢慢睁开眼睛,摇了摇头:“嗯…肚子有点疼。”

  “腹中疼?过来,我摸一摸。”

  “诶…”江柔安挡住他的手,紧紧裹着被子,转移话题,“没事没事。也不是肚子疼,腿也有点酸。今天殿下恐怕不能留在这里睡觉了,还是回主殿吧。”

  男人的声音低沉几分:“到底怎么了。”

  江柔安纠结片刻,慢慢坐起来,伏到他膝前。

  仰头看了他一眼,便道:“今天我看了夫君的一本书,学到了好多道理。”

  李邵修盯着她,只“嗯”了一声。

  江柔安虽然不好意思,但还是附在他耳朵边,把自己看见的道理说出来:“书上说,那种事情不能经常做,不能毫不节制。所以今天殿下要自己回主殿去睡。”

  李邵修问:“哪种事情?”

  他是真不知道还是装不知道啊?江柔安红着耳尖儿:“就是床上那种事情啊!”

  说完,还有理有据的翻出来刚刚那本《人伦经》,翻开第三页,把那段话找出来。

  “夫妻之间虽然亲密无间,但也要留出各自的独处时间。而且切记,尤其床榻欢愉之事,不能贪图享乐,一味沉迷。若是过度放纵,则亏损男子之精气。”

  江柔安鬼鬼祟祟的遮掩着字:“你看见了吧?这是老祖宗说的。”

  她伏在膝前的模样实在可爱,李邵修盯了好久,才捉过那本书扫视片刻。

  “谁给你的乱七八糟的书?”

  “您给我的呀?前几天您拿过来的,我可是好好研究了一个下午。”

  研究了一下午就研究出这些歪理来吗?

  李邵修把书一扔,扔到床尾:“这些都是骗人的。不必相信。”

  江柔安“嗖”的坐直了,瞪圆眼睛:“怎么扔了啊?怎么就是歪理了?殿下明明说过,书集儒家先贤之言论,我们后来人更是要好好学习其中道理。用以自警。难道不是么?”

  忽略男人阴了的面容,江柔安直截了当:“而且,这几天我们有些逾矩了。太过荒唐。这样真的不太好。殿下,您就隔三差五来吧。不用总是晚上过来。而且书上写了,人之男女欢情,需要克制自己。克制情/欲。”

  李邵修觉得他的小妻子荒谬至极,问:“你认真的?”

  江柔安点了点头:“真的啊。”

  李邵修一时之间哑然,不知道该说什么好。看了一眼那教人歪理的破书,还是他亲手带过来的,他总算知道了什么叫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但江柔安只穿寝衣,姿态妍丽,说话声音也娇娇滴滴,一脸十分认真的模样。李邵修尝试询问:“能不能从明天开始节制?”

  江柔安坚定道:“不行!我说真的。我们隔几天再晚上一起睡觉,别的时间都要克制。您快走,快点!我要睡觉了。”

  李邵修忽然压低了声音:“夜深人静。你不会想我么?”

  江柔安没说话。红着脸。想或许会想,但是她要学会克制,书上的道理也得学习。

  堂堂信王殿下被自己的妻子拒之门外。

  夜深人静,他竟然不知道该何去何从。

  东哥儿看着信王殿下隐隐不虞的脸色,战战兢兢躲到几米开外,忽听男人发沉的声音。

  “把这本《人伦经》烧了。不要让本殿再看见。”

  东哥忙说是。

  李邵修走后,江柔安先是松了一口气,圣贤之言便从今日开始执行,总是错不了,而且对李邵修也好。

  后来,只睁着眼,盯着床上悬着的红木丝锦玉发呆。

  莫名其妙的觉得榻子好像有点过于宽敞,过于冷清。

  江柔安裹紧小被子,看着床角的垂髫。

  以往这个时候,信王总会把自己抱在怀里,先亲一亲她,耳朵,脸颊,…

  在她微微有感觉的时候,才进行下一步。那双修长有力的双手,在她的腰上摩挲…

  莫名的,江柔安咽了咽口水。觉得有些口干舌燥。

  裹着被子喝了半口水,她重新躺回去,才发现,以前和信王殿下躺在一起,她都不用自己动,想喝水,就说一声,他就会喂她。

  不仅享受着被人伺候的感觉,而且更多时候,那种事情的滋味难以言明,轻飘飘的被挤到了云里。自己也成了一片羽毛,在风中漂浮着,向东,向西…毫无方向。

  他的身体劲瘦有力,摸起来也好舒服。

  被迫动着的时候,拔步床上那片银钩就会同一频率的晃啊晃,不由自主的软成了一滩春水。

  反应过来自己在想什么,江柔安忙停下。又喝了一大口凉茶。

  这是在想什么啊!

  她真是疯了,竟然开始深更半夜想这些。

  窗外不知什么时候下了一场雨,淅淅沥沥的雨水落到池塘。蛙鸣阵阵。

  烦死了。

  江柔安用被子裹住头,强迫自己闭上眼睛。

  李邵修独自一人坐在桌前。

  殿里寂寞冷清,窗外雨水瓢泼。豆大雨珠落到芭蕉叶上,一声声,空滴到天明。

  她真是好狠的心,听风就是雨,竟然舍得把自己赶出来。

  李邵修提笔,不知不觉的写着酸诗。

  “此时此刻难为情,今时今夜最相思。”

  写完了之后立即揉成一团,扔在地上。

  地上已经有七八个纸团。

  李邵修看向窗外连绵不绝的雨水,心思深沉。他是不是还不够努力?

  他不虞。却没有表现出来。手中扳指转动。

  心思深沉。

  第二日瓢泼的雨下了一整天。江柔安躲在侧殿里不出来,盘算着日子,还有模有样的写了个时间表。类似于几月几日才能见面,几月几日再睡在一处。

  王嬷嬷见江柔安写的认真,询问这件事后便哑然失笑。只觉得江柔安心思单纯,可爱的很。这种事情与男子天生气概有关系,若是男子本来就强劲,那过于节制反而会伤身。尤其是信王殿下前几年孑然一身孤苦伶仃的,偶然间讨到了老婆,不得好好疼爱一番。

  不过见江柔安把这件事情看的很重似的,王嬷嬷但笑,也没有多说什么。毕竟江柔安的出发点是为了信王殿下。

  傍晚,雨下得愈发大了,庭院中的积水汇聚成一团,芭蕉叶子在雨水中摇曳。

  江柔安推开窗户赏雨。

  她记得,第一次进信王府,正式与他见面的时候,就是在一个雨天。那会儿李邵修如同高高在上,不可染指的神袛,连身上的黑氅都透着矜贵。而他竟然随意的让黑氅淋湿,仿佛丝毫不在意。

  后来,几日相处,江柔安发现李邵修只是面冷,但是心思很细,尤其是对待她。大概是顾忌到她一个女孩儿面子薄,每次送一些朱钗首饰的时候总是偷偷的送,不会特意通知,似乎不求回报似的。

  这样好的人,竟然有那样令人心疼的往事。江柔安不知不觉的心疼,心软,觉得他可怜…

  以至于两个人第一次偷尝禁忌,不过除了亲吻,什么都没有做。他全然主导着,第一次她本想拒绝,因为两个人的身份不同,可后来不知道怎么了,一见到他,她就觉得脚底发软,心口发热,连拒绝的话都说不出来了。

  江柔安叹息一声,看着沉闷的雨天。

  就连婚后也是。大抵是和他在一起时太舒服,连喝水也可以被伺候,她竟然有些沉迷其中。

  这样不好。

  尤其是老祖宗的书里也写了,这种事情是需要极力克制的。

  江柔安正微微失神,忽然看见雨帘之中,一片朦胧清凉的绿茵茵里,身形高大的男人身着白衣,撑伞缓步而来。

  她愣愣看着,直到李邵修隔着窗户,站在她面前。

  江柔安正趴在窗台上,胳膊支着下巴。

  李邵修收了伞,低着头,望向她的双眼。

  白纸面的竹骨伞往下蜿蜒着水珠。

  他似乎在雨里走了许久,鬓角边一丝不苟的发被沾湿,深邃的双眸之中涌动着深沉。

  江柔安才反应过来,嘀咕几句:“下这么大雨,你怎么来了呀?”

  “想你了。想看看你。”

  江柔安被这如此直白的话噎住了,被说的害羞了,鬼鬼祟祟探出脑袋往走廊两侧望了几眼。

  庭院中空无一人。小双绿瓶王嬷嬷她们不知所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