瑜珠 第64章

作者:洋洋兮与 标签: 天作之合 虐恋情深 豪门世家 宫廷侯爵 古代言情

  这便是沈淮安与周渡的不同之处了,他的思念不仅大大方方地写在脸上,更清清楚楚地表达在嘴上。

  “瑜珠,你知道我今日为何要特地赶回来一趟吗?”

  瑜珠不想知道。

  可他偏要说。

  “因为我知道周明觉回京了,你这么些年,一次不曾答应过我的求亲,总不能他一回来就答应他了吧?”

  “你到底在说什么?”

  “没答应就好。”两人风马牛不相及一般的对话,沈淮安却自顾自狂笑了起来。

  “行,你回去早点休息吧,我也得赶回去听我爹的数落了。”

  这些年,不仅是瑜珠和周渡一直不曾再婚配,沈淮安也一直不肯听家里的话,娶那些个世家贵女。

  瑜珠其实不知道他在坚持什么,好像男人总是喜欢在伤害人过后,才知道表现出自己深情的一面。

  可被伤害过的人,凭什么就要选择去原谅他们呢?

  何况她到现在也不觉得他们真的喜欢自己,一个是责任过头,一个是从一开始就把她当作是可以利用的工具,如若不是因为她曾经是周明觉的妻子,他估计对她一点兴趣都不会有。

  她看着沈淮安那道比周渡潇洒不知道多少的身影,策马疾驰在黑暗的夜里,终于无声地摇了摇头,提起裙摆走回了宅子里。

  翌日晨起,她没有急着去布庄或是铺子里,而是先在家中翻看了一上午的糕点册子,最终选定了薄荷糕和龟苓膏两款吃食,打算自己上手做出来试试。据说这都是夏日里清热解暑的好东西。

  她在家中忙活了整整一个白日,等到日暮渐沉的时候,这两款东西才成型的差不多。

  她叫几个丫鬟和小厮先尝了尝,问他们味道如何,在得到一致称赞后,打算明日再做几份新的,送去五公主府和鲁国公府,问问五公主和沈夫人的意见。

  只是不巧,当她去到五公主府的时候,五公主正在兴致勃勃地为自己挑选新的面首。

  而有些事情,她觉得不巧,五公主却是觉得巧的很。

  “瑜珠!你来的正好!”五公主大手一扬,“快来瞧瞧我这几位新的朋友,如何?”

  能将面首脸不红心不跳地说成是朋友,瑜珠也是相当佩服她的。

  可是她来都来了,再不合时宜也只能硬着头皮上了。

  自从驸马走后,五公主赵怀仪便不再有嫁人的念头,而是跟随着自己姑母的步伐,走上了豢养面首这一条路。

  她的府中,从来不缺男人,却从来没有能待着超过三个月的男人。

  她喊了瑜珠坐下,道:“今日怎么有空来了?你又做出了新的衣裳花样?”

  “不是,是来请公主帮我尝尝新做的点心的。”她将食盒放下,端出一碗黑乎乎的龟苓膏,又端出一叠瞧上去便清凉透白的薄荷糕。

  赵怀仪便将自己这些个面首先晾在了边上,替她尝了尝味道。

  “龟苓膏上淋了蜂蜜?”

  “是,公主觉得如何?”

  “不错是不错,但好像有些过甜了,我近来偏好清淡的,简单淋些糖水应当会更合我的口味。”赵怀仪点评完,又尝了一口她的薄荷糕。

  入口即化的清凉薄荷触感叫她的眼睛亮了亮:“这倒是不错,不输我府上厨娘做的。”

  瑜珠开心极了,认真将她的建议记下,又被她拉着道:“我给你建议提完了,你也给我瞧瞧,我这几个男人,哪个瞧着最好?”

  认识她三四年,知晓她养面首,但瑜珠还不曾碰上过这等问题,怔了下脸色道:“瞧着都挺不错的……”

  “送到我面前的男人,自然都是不错的,我问的是哪个最好。”

  瑜珠没办法,只能细细地将眼前这几个男人逐一打量过去。

  阴柔的阳刚的,黑的白的,风格迥异,各有不同,她看的眼花缭乱的同时,注意到站在最边上的那个。

  在所有人都对公主和她露出微笑的时候,只有他,端正着一张脸,看都不看她们一眼,身姿笔挺,面目刚毅,是一副一看就该站在大殿之上侃侃而谈、坐在衙门高处为民请命的模样。

  像周渡。

  瑜珠心下一咯噔,暗骂自己居然想起了他,转头对上赵怀仪的目光,正想随便指个人完事,却见赵怀仪一手支着下巴,饶有兴致地望着她,道:“我知道你要说哪个了,那个像周渡,是不是?”

  她也看出来了。

  她没由来地脸上一热,想解释,赵怀仪却拉过她,悄悄道:“我都佩服你,这么多年一个人居然也能这么过来,周明觉那样的男人咱们不要,但是随便玩个面首还是行的,怎么样,把他送给你,要不要?”

  作者有话说:

  珠珠:夜里寂寞……

  公主:玩个男人?

  (抱歉昨晚状态不好二更没有发,这两天补个肥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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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谢谢大家!

第70章 京兆府

  公主送男人

  瑜珠被她的话所震撼, 话没说出口,脸上的红晕倒是渗透的更加厉害了。

  “羞什么。”赵怀仪拍拍她,“又不是没嫁过人, 谁不知道谁啊。说真的, 你这么些年也不容易, 好容易如今生意有点起色了,还不叫自己松快松快, 快活快活?”

  “快活也不是这么个快活……”瑜珠睁着明亮又无辜的纯情眼眸望着她。

  “那你夜里都是怎么过的?”

  “……”

  见她不说话了, 赵怀仪同看穿一切般泛起得意的笑:“也罢,那我就替你做一回主, 将那个男人赐给你了, 你带回去,好好用着。”

  “公主!”瑜珠当然不肯收。

  但是赵怀仪的热情也不容她拒绝, 她拉着瑜珠, 劝说道:“你要不试试别的男人的滋味,只怕是一辈子都只知道周明觉那一种, 可凭什么呀, 男人哪个不是三妻四妾的?你都已经和离了,凭什么还不能有别的男人?听我的,带回去好好用着, 若是不好, 日后我再给你换。”

  瑜珠本已经冷静了下来,觉得她说的有几分道理, 但是听到这最后一句,又知道自己想的和她想的, 全然不是一回事。

  她又强烈地摇起头来, 想要拒绝。

  但赵怀仪雷厉风行, 说着便已经叫那男人上来,把他和瑜珠一并推到了公主府外头,并不许他们再进门。

  瑜珠与这一起被推出来的男人目目相觑,脸热的不知道该说什么好,过了好一会儿,才磕磕绊绊地问:“你,你家住哪?我叫人送你回去?”

  这似乎本该是男人对女人说的话?

  瑜珠也不知自己这么说恰不恰当,谨慎地看着眼前的男人,听他浑厚的嗓音道:“我不是上京人,偶然被人带到了这个地方,没有家。”

  “那你从前住在哪里?”

  “不知道。”

  瑜珠愣了下,所以是失忆了才沦落至此的?

  “那你没来公主府之前,又住在哪里?”

  “南馆。”

  也就是男娼馆。

  瑜珠一时又沉默了,迟疑地问:“那你想回去吗?”

  “如若没有被选来公主府,我回去之后就该跟他们一样,继续被送去别的达官贵人府上,男的女的都有。”他顾影自怜般嘲笑了下,倏忽又坚定地看向瑜珠,问,“我能跟你回去吗?”

  “跟我?”

  “我看得出,你不是那种人,我的力气很大,也能干活,我可以给你做苦力,不收一分钱,只要有个住的地方就好。”

  或许是他背着光站在那里的样子跟周渡真的很像,瑜珠几乎是不消片刻的功夫,便肯定了他的话,知道他说自己能干,就真的是很能干。

  而且,仔细看他的身材,其实比周渡瞧上去还要健硕一些,手臂上的肌肉撑的衣裳都有了起伏的纹路,丝毫挡不住他的蓬勃张力。

  正好家里还缺几个强壮的家丁,她想,就当行一件好事,将他先带回去吧。

  她喊男人跟着自己走,她坐马车,他便跟在马车边上步行。

  她今日先不回家,还得去一趟布庄看看纺织女工同绣娘们有没有认真做活。男人勤勤恳恳地跟在她身边,不论走到哪,都是肃穆着一张脸,极不好惹的样子。

  布庄里,所有人都正在为前些日子定下的布匹赶工,纺织的纺织,刺绣的刺绣,有条不紊,各自忙碌。

  瑜珠很满意,将自己带去的龟苓膏与薄荷糕分给他们,趁着他们休息的间隙,她则是开始检验她们做的布匹,看看有无差错,有无不妥。

  当她正检查到要给黎容锦家孩子穿的布匹时,外头却突然有人来报:“铺子里有人闹事,说是咱们家的衣裳穿了起疹子,要咱们赔钱!”

  “疹子?”

  瑜珠拿着锦绣布庄那对夫妻给的手艺,花了小半年功夫才终于开起了如今的布庄同铺子,整整近三年,还是头一次听到有人出这样的问题。

  她赶紧放下手头上的事情,盘问起来人:“闹事的人是谁?”

  前来报信的伙计答:“是康家庄首富康老爷的儿子,说是他家夫人自从穿了咱们家的衣裳过后,便浑身起疹子,如今已经难受的下不来床了,现正拿着我们做的衣裳,在铺子里撒泼呢。”

  丝绸本就价贵,新式的丝绸,价格更是高昂不菲,愿意买的人,从来非富即贵。所以几乎每一个到店买过衣裳的客人,瑜珠都能记得,这位康家庄首富儿子的夫人,也不例外。

  康家庄就在京城边上,首富康老爷是做皇商瓷器的,家里不仅仅是住在京城边上,便是在京城中,也有不少的家产。

  “上个月那位康夫人要了一批软素绉缎,我记得,是一匹荼白的,一匹天青的,还有一匹时花锦的。”她回想着,“其中那匹天青的做了夏衫,剩下两匹她说想留着秋日穿,便只将布匹带了回去,不曾要我们动工,所以若要出问题,便只能是那匹天青的。”

  她喊人道:“赶紧去把上个月做出来的天青料子拿给我瞧瞧,顺便翻翻册子,看看除了这位康夫人,还有无旁的人也要过那匹料子!”

  她嘱咐完,便沉默在原地不再出声,独自思索着与那位康夫人相处时的蛛丝马迹。

  “穿了衣裳若是起疹子,除了浸染衣物中有她碰不得的东西外,几乎不做他想。”她正思考着,男人沉闷又有条理的声音便传了过来。

  她微微怔愣,点了点头。

  这她自然知道,她在想的是,自家天青的染缸里都放了什么东西,这位夫人又究竟是对什么东西碰不得。

  等待他们把剩余的布料和登记的册子拿来的间隙,瑜珠已经把几种可能的东西都想清楚了,带着布料和册子,转身上马车,赶往处在闹市中的布庄铺面。

  铺子外,今日难得热闹,围了许多看客,瑜珠艰难地挤进去,还没来得及开口说一句话,便被一只砸到脚边的碗盏吓了一跳。

  “你们老板娘究竟来不来?我已经等了她这么久,你们就只知道叫我喝茶喝茶,我家里是喝不起这梅子汤吗?”

  震天响的声音是生怕外头的人听不见他的怒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