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可口丁乐
“六皇姐所说的喜事,又是从哪听来的?”沈旭冲着沈琦辛说话,却打量着秦砚。
“九弟是入了宫什么都不听了,这可是早间皇兄召了东瑜使臣,同意了联姻的事。”沈琦辛张扬着说。
沈旭摆摆手,“东瑜提了哪有不考虑的道理,成不成还是另一回事。”
“别听风就是雨。”
秦砚淡然,不过是传言罢了。
“礼部章程都拟好了,户部都去人了,皇太后都去了一趟广华殿,这事还能跑得了?”沈琦辛笃定地说道。
沈琦辛不会拿这件事扯谎,没有好处。
“皇帝是和离了,倒也赶得巧,虽不至于让东瑜郡主当皇后,可这后宫终究来了新人,那也是新的开端……”沈琦辛根本没有打住的意思,即便沈旭提醒了她这可是皇宫。
好言劝不得要死鬼,沈旭懒得再说,只能看他这倒霉皇姐什么时候劲头终结。
萧家是与秦家不对付,那是上古遗留问题了。
不过,看他六皇姐的热闹何乐而不为?
“这可是东瑜提联姻,又不是你我,皇兄再怎么样也要为西盉考虑。”沈琦辛挥手让人端茶送水,“就算多个妃子也无关痛痒,又不是谁都想不开要跟皇兄和离。”
沈旭笑笑,但此刻随侍上前在他耳边说了一阵话。
他的神色变了变,反复确认递来的消息。
最后看了秦砚一眼,秦砚大约明白了,沈琦辛说的是真的。
沈旭刚想说些什么却被秦砚抢先了。
“琦辛长公主话说得在理。”秦砚挂上了那温婉的笑容,“应当没人比殿下更懂,什么叫府中多一个人也无关痛痒了吧?”
沈琦辛握住茶杯的手紧紧攥紧,瞪向秦砚,打量了一阵却未发现这人与以往有什么不同。
这话在沈琦辛那极为刺耳,因为她嫁的金纣郡王就是有一堆妾室。
秦砚就是见不得自己活着难受却还要拿同样的东西去刺痛别人。
当然,沈琦辛要是觉得无所谓,那她倒能说一句可怜。
不过,看她这样子也不是不在乎。
沈琦辛一下被噎得说不出话,她这前皇嫂向来都不会反驳别人的,低调的恨不得没有这个人。
怎么感觉今日有些牙尖嘴利,这和离了还能换个人来?
“是啊……多一个少一个不过是多张嘴吃饭。”沈琦辛笑着咬牙。
“也是,是五十还是一百,都没有区别,殿下果然大度。”秦砚笑着称赞道,“如此明理的谏言,应当拿到陛下面前说,是不是?”
“免得浪费长公主的才华。”
沈旭差点没笑出来,真有她的。
沈琦辛眼神一立,“你当我不敢?”
“殿下怎会不敢,只是太过于精明罢了。”秦砚淡淡说道:“我一个已经和离的前皇后,按照以往的惯例自然不会把殿下说什么告诉陛下,绥亲王向来不沾麻烦事,所以他也不会说。”
沈旭抬杯,谢了秦砚的恭维。
秦砚好似从未对沈琦辛说这么多话,索性一次说个够,“所以殿下在这说什么都无所谓,而到了陛下面前就知道什么是有好处的谏言。”
“当真是兄弟姐妹,好生薄情。”
沈琦辛倒不会没有脑子的去沈旷面前劝谏他与东瑜联姻,毕竟与东瑜都能联姻,那么金纣呢?
金纣可没有能来和亲的公主,那也只能像沈琦辛一样去和亲。
沈琦辛听在耳中,仍旧不适应如此牙尖嘴利的秦砚。
“是不是觉得我从未说过这么多话啊?长公主殿下。”秦砚站在沈琦辛面前,端庄的笑容突然扯下,一声冷笑从嘴里轻快而出。
“从前我不会到陛下面前多言,如今可不见得了。”秦砚觉得俯视人的感觉还挺好,“我既然和离了还在这宫中,你猜我是为什么在这?”
往少了说,就是皇帝还需要这个皇后,那么她的话便不是没有丝毫作用的。
而回来想要求些东西的沈琦辛,赌不起。
秦砚笑了笑转身离去,尽管还咬着牙关,心里烦得很。
已经和离了,谁还要受你倒霉兄弟姐妹的气!
“哎!”
“皇嫂,这是去广华殿?那正好顺路……”
沈旭叽里呱啦说着,秦砚一个字都没听进去。
身后追上来的人与她并肩走着,见她气不顺也没开口。
就是走了一阵早已超过广华殿的地界,沈旭觉得不对了,“这是要……?”
“出宫,既然已经有了联姻,前皇后还在这免得让东瑜看了厌烦。”秦砚白他一眼,给他哥当细作盯着她去哪?
反正也没带冬寻进宫,自己走就行了。
“不去问问?”沈旭向后指着广华殿的方向。
秦砚注意到一行过去的宫人眼神频频投向他们,甚至有感觉这是。
她撇开眼神,神情有些落寞,“今日不是东瑜,也会是南瑜北瑜,问能有什么用?”
沈旭叹了口气,也搞不懂这俩人都在干什么,“是我我也不愿意。”
“但是他是沈旷啊……”沈旭这话不像是夸赞,倒是有点无奈,“给他一点时间。”
“嘁。”兄弟俩惯会说空话。
“没事,不信没问题,等等看呗。”沈旭恢复了以往的不着调,尾音扬着,“就算最后不满意也有人带你走。”
秦砚狐疑,唬谁呢。
不如说沈旭会向着她说话有些稀奇。
“实在不行,我带你走也行。”沈旭折扇一开,在胸前扇着,桃花眼放着意味不明的
沈旭这人向来不靠谱,甚至……
某些方面跟他亲哥还真是一模一样。
“不如一头撞死。”秦砚咬牙切齿。
“瞧瞧,这高下立判啊,皇嫂。”沈旭这就笑得更厉害了,“皇兄让你在宫里待一阵就能忍,我这还是安慰你呢,就一头撞死?”
秦砚无语,这俩兄弟恐怕只有嘴是同母所出。
“先前是装了个端庄的模子,不闻不问。”沈旭笑着说,“现在都和离了,还不闻不问,那又有什么改变呢?”
秦砚钉在石板路上的脚跟有些松动,看向广华殿。
说是不在意不生气,但还是抑制不住。
“再者,到了传膳的时候呢。”沈旭拿折扇抵着下颌,说道:“夏季河鱼新鲜,说不定会有呢。”
他抬头望了望日头,算着时辰已经差不多了,“这时候去正好。”
秦砚想了想,迈开步子,小声嘟囔道:“只是为了尝尝手艺而已!”
沈旭看着气鼓鼓往前走的姑娘,手中敲着的折扇恍然慢了下来。
直至那身影消失不见,他轻叹一口气。
“啊……”沈旭伸着懒腰,双手举过头顶,“每次一回长安,累的要死不是没有理由。”
“这得让皇兄涨俸禄。”
广华殿忙碌一上午,终于传了午膳。
只是皇帝左等右等都不见要吃的样子,看了几遍殿门口,始终等不见要等的人。
很快,殿外传来了声响。
秦砚站在殿外盯着汉白玉廊柱看了一会,等着康平把好话说尽。
“康平。”秦砚觉得自己语气十分的和善,“今早陛下召了礼部?”
康平背后一阵冷汗,但也只能如实答道:“是的。”
“嗯,之后还见了户部?”秦砚接着问。
“是这样没错……”康平心里发毛,殃及鱼池难道要拿他开刀?
秦砚点点头,瞬时就要往里进。
“娘娘,这事还在暂议,还没定数,您别生气。”康平连忙补上两句。
秦砚转过头看他,笑道:“都见了礼部,岂能作假?”
“这事真的不能再真了吧。”
秦砚冷着脸进了殿门,径直到沈旷旁边坐下,也不用人招呼,直接动筷。
御膳房叫御膳房还是有他的道理,确实好吃。
她这是吸取教训,吵架之前先把饭吃好,省得气饱了一口都吃不下,怪浪费的。
“听说了?”沈旷问道。
“您应该是问的听谁说了吧?”秦砚睇了沈旷一眼。
不让宫人告诉她,就是为了让她从熟人嘴里知道这件事。
“解释。”秦砚直白地说道,大有不听到明了的解释她是不会走的。
“您忙了几日不只是为了简单联个姻而已吧?”
沈旷看向秦砚,笑了笑,“难得的信任。”
秦砚哼了一声,倒不是信任,而是觉得沈旷鬼心眼不至于被东瑜牵着走,问道:“请了礼部倒也无可厚非,可户部又是为何?”
只是拟定章程,就让户部来商讨花销?
显然不会这么急。
冷静下来,秦砚觉得这事有鬼。
果然瞒不过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