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他的皇后,不干了! 第120章

作者:可口丁乐 标签: 宫廷侯爵 豪门世家 破镜重圆 天作之合 古代言情

回到广华殿的路上, 默契使然, 多说一个字都觉得要命。

一个不知道生的什么闷气, 一个猜不透生闷气的心思。

时辰尚早, 秦砚一抬头竟是走到了前殿,也好。

宫人适时合上殿门, 谁也不想多听一句暴风骤雨。

“我没听说过的事情变多了。”秦砚先开口。

殿中兰蕊香也不能抚平半分尖锐, 沈旷与秦砚对立, 就像揭开隐瞒之事的不安,他不知该如何解释。

“我一直以为这是谁也不在意的赐婚。”秦砚说道。

她以为沈旷不会在意谁是他的妻子, 也不会有任何人能接近他。

现在告诉她这是早有预谋, 她只会觉得只有她被蒙在鼓里。

“如果只是我兄长的嘱托,您不必做到这份上。”秦砚淡淡地说着。

秦家欠不起他这么大的恩情。

沈旷瞥开眼神,说道:“我就不能有私心吗?”

“那到底是私心还是执念?”秦砚反问。

月影映下的是复杂的云影, 忽明忽暗在窗隙逗弄着烛火。

“广晖……”

听见这个名字, 沈旷忽然抬头, 对上秦砚的眼睛, 晶莹的泪珠阻碍了她继续说下去。

划过一道闪光以后, 她扬这脸问出口。

“不是别人,对吧?”

“现在在沁园中挂着的松竹图,应该不会是别人的字迹。”秦砚说道。

上面有沈旷的题字,十四岁时的题字。

还未受伤的沈旷提下的字迹。

与“广晖”的字是一样的。

在这之前她就知道,她早就知道。

她只是不敢相信,找了那么久的人就在她身边,甚至这场赐婚也是他精心安排的。

她忽然笑笑,“我去见一见,也许不是呢?”

秦砚转身走向殿门的一瞬间被人拉回,自己磋磨至沙哑的声音说出她早已料到的答案。

“是我。”沈旷说道。

秦砚等了这句话很久了。

她选择留下来,就是想知道沈旷什么时候会告诉她。

握住她手指的大掌微微发热,像是不知所措般时张时紧,他幻想过多次揭下他的伪装,但从没想过这样的场景。

沈旷自知早该认命,但仍旧寄予侥幸。

此刻却没有他可以退缩的余地,他抬眼看向秦砚,说道:“不用去看那张图。”

沈旷松开秦砚,转身走向书架,在众多藏书后拿出一个锦盒,递给秦砚。

这是沈旷一直藏着不给她看的那个木匣,虽有些破旧,但仍被精心保护着。

秦砚双手之上锦盒的重量让她猜到了这里面的东西。

原来真相每日与她擦身而过。

“我……可以打开吗?”秦砚忽然心中有些忐忑。

“嗯。”沈旷拿出细小的钥匙,将锦盒上的锁打开。

“喀哒”一声,启封不仅仅是陈旧的时光。

几张折好的信笺,许多被绑在一起的信件,还有一本书。

那散在外面的信笺是圣旨所用的纹样,整整齐齐叠在一起。

透过纸张,秦砚看到了那上黑色的字迹,与沈旷给她的和离书一样。

她轻轻打开其中一张,映入眼帘却是与她那封简短的和离书全然不同。

[ 吾妻秦砚 ]

几个字被重重划掉,滴上点大的墨滴昭示着他思虑已久但是没能再下笔。

[ 我还是想问问,你喜欢什么样的男子,若有可能我会照着那样子去做。]

[ 可是你已经不会再相信我了。]

这又被划掉。

[ 原以母仪天下为卿之所愿,如今才知并非心中祈愿。我自知你并非心悦于我,三年夫妻未能给予你欢喜,最后能够给你的也只有自由。]

纸张被揉捏成一团而又被抚平压好的痕迹留在嵌着金丝的纸上。

[ ……不知你可还记得在漠北与你通信的男子,其实应当早些与你说,不知此时还有没有一点用处……]

[ 但也可能是让你越发厌恶于我,既不心悦广晖,也不喜欢皇后之位,更不必提“沈旷”。]

像是自言自语一般,又斜斜地填上了一行。

[ 若是分别,那应当写些令人高兴的事。]

秦砚眼中不知何时染上了温热的泪,滴落在纸上的眼泪断断续续,嘴唇抿成一线,说不出的苦涩在心中打转。

他是想说过的,是觉得并不是值得高兴的事,所以才没说吗?

傻子。

那和离书上删改多次,正如沈旷一样,少言寡语,惜字如金。

他只能写下——[ 成婚三年,今日夫妻和离,各厢欢喜。]

而最终的那封和离书,他选择交给秦砚,放她自由。

秦砚又将那许多被废弃的和离书整齐地叠好,眼神落在那几十封她不敢触碰的信件上。

她看到那信封上熟悉的字——“广晖亲启”。

几十封信件伴着她走过日日夜夜,仿佛透过那信件就能看到盼着信到来的少女怀春。

秦砚重新将自己寄出的信件捧在手中,抚在不能再熟悉的信封上,她还是打开了缠绕在心上的棉绳。

单薄的信被一封一封拆开,又一封一封小心翼翼地放回原本的信封当中。

秦砚拂过有些泛黄的纸张,年少时的字张扬肆意又随着心境藏了少女心思。

秦砚翻至最后的信,止不住地眼泪中挤出一抹轻笑,连她那些无人理睬的信件都被好好留存了下来。

数年光景好似从未离去一样,跟着这些信又回到了秦关,回到了漫长等待信件的少女怀春。

[ 抱歉,是我的之前失言了,我不能再与你通信了。]

[ 你还要有别的事情瞒着我吗?]

[ 你也非做武将不可吗?]

[ 算!当然可以算!]

[ 就是你迫不及待想要见到,闭上眼睛想的都是的人,那就叫心悦!]

[ 所以……有吗?有这样的人吗?不论男女,都可以。]

[ 若不问迁来百姓的事,您可愿意聊些别的?]

[ 寄一封信件挺贵的,您就不能多写两个字吗?]

[ 多谢公子,小女代众位乡亲先谢过您,百姓诉求有所回应,有您这样的将领,想必正义也当是不日就会到来。]

她的来信定格在了她最初寄给广晖的那一封。

而最底层的那一封尤为厚,那里面塞着三封信件。

是她未能拆开的信。

是她在拒绝“广晖”后,漠北又寄来的信件,她没能拆开。

她终于有勇气去看那熟悉的信件,信封上写着“秦砚亲启”,盖着送出的日期。

多年无人打开的信件终于被拆开,漠北有些泛黄的信笺重新到达它应该送至的人手中。

尘封已久的信件展开时都有些发涩,但那字迹从未变过。

秦砚静静地看完,一瞬好似抽走了她全部力气,拿着那封信的手颤抖。

她看着那信笺怔忡半晌,猛然去找寻字迹寄出的上一封信。

两封信同时在眼前,她再也止不住颤抖,抱着那封信汹涌而出的不只是泪水,还有旧痕再次被撕裂的锥心。

[ 我此前征得秦将军的同意,他准许我平乱以后到秦关与你相见,很抱歉此前没能与你言明此事。]

[ 我的姓名,广晖是我不得已而用……]

那信中详详细细写明了他的来历,他的出身,他的境况。

最终落成一句——

[ 在下沈旷,日后有劳秦姑娘多关照。]

而那送出信的日期,正与她寄给广晖断绝关系的信件……是同一天。

似曾相识的话在纸上留下了清晰的痕迹,眼中却是泪眼婆娑,再也不能看清任何。

她没有勇气打开的信封,整整让她错过了三年。

秦砚看向那被误解许久的人,眼中早已不成云影,眼泪止不住地涌了出来。

略有薄茧的手拭去她脸上的泪痕,脸上的愁容十分不安。

秦砚忍耐不住向前扑去,泪光荫成片片湿痕。

从决然斩情丝倒放至纯粹的爱意,秦砚这时才想起不只是痛苦,沈旷带来的也有欢愉与期待。

像是尘封已久的宝藏,历久弥新,又像是静候着她的答案,在暗处闪着格外璀璨的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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