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可口丁乐
“今日事不多。”沈旷走过来问她, “有兴致?”
“熙君来了试了两下而已。”秦砚收起剑, 打定主意这剑不错,可以常摆着。
沈旷打量着架子上的武器,抽出一柄,“真的不来?”
“您今天这么闲?”秦砚出剑拦住沈旷。
沈旷笑笑,拿起架子上的短剑,在他手上有些过于小巧了。
过于自信的秦大小姐有些鄙夷,“看不起人是不是?”
秦砚扔过身边更为合适沈旷的剑,秦冶跟她练都没说放这么多水的。
沈旷看着手上的长剑还是有些不放心,问道:“教你?”
“哼!”秦砚架子一拉,准备迎战。
“你没见过不代表我不会啊。”秦砚虽然剑法没学多少,但亲哥那一副高手风轻云淡的样子还是学的有八成像。
“秦家人可不用别人教。”一种莫名的自信在秦砚身边萦绕,差点就能唬住人了,“秦家剑法虽然不比枪法出名,但还是有那么一两式。”
嗯,是她就学会一两式。
“注意别——”沈旷还未说完,秦砚身影先动,不得已抬步撤防。
沈旷现在的惯用手是左手,但如果右侧原本为惯用手会更为敏锐。
所以秦砚冲右侧虚晃一剑,实则直奔沈旷左侧薄弱处。
“铛——!”
银剑相交,发出激烈的碰撞声。
但秦砚很快收剑,撤身抬手以刁钻的角度,逼沈旷不能换手重击。
剑影相交于面前,八棱银面映出两人面容。
秦砚轻笑一声,“陛下,还是不能轻敌啊。”
沈旷眼眸中一丝惊讶很快被浅笑取代,不愧是秦冶教出来的。
是杀招。
“看来还是不能多让。”沈旷腕上用力,两剑分离,“再来。”
秦家人生来只有一件事,为了赢。
秦砚总能在不合时宜的时候想起这件事以至于她能感受到沈旷收着劲跟她打,但这让她越发是不服输。
过招之间绝不留手,这就是跟武艺高的人打的乐趣。
反正她可以随心所欲出招。
对于秦砚来说,这可是享受的时刻,谁面对讨人厌的前夫还能招招制敌,这简直是前妻极佳的快乐。
但她没想到,在这电光火石之间她那倒霉前夫想的是什么。
沈旷想起傅庭安说的,教人弹琴那目的是教吗?
不,是互动。
那这练剑也应当是一样的,没错,那话本上都是写的在比试中误打误撞碰在一起,拉近距离。
营造氛围需要过于刻意的距离。
那么首先,需要一个误打误撞,其次需要一个能够拉近距离的动作。
沈旷想了想话本中的普遍路数,大概都是练武滑了一跤,或是一招制敌被人擒住按在地上。
这不行,按在地上……会痛的。
沈旷看着眼前眼中不服输的姑娘,一招一式认真得很,但是稍显薄弱的身子让人狠不下心。
那也就剩下一种可能,他、出现失误、滑了一跤。
那么也就会造成两个结果,一种是拉近距离,还有一种是假意受伤。
按照常理来说,即便是跌倒也会问上一两句。
看起来是无往不利的好方法,沈旷笃定心计可成。
只是这失误该如何制造?
但是他没算到,秦砚是真的想跟他打。
沈旷反手持剑,节节退让,准备挑一个好时机。
但秦砚剑剑加力,毫不退让,见沈旷剑锋稍有犹豫便逼上死角,两厢不让再次拉开。
沈旷正算好时机打算“脚滑”,但没想到……
远处秦砚先踩到了青苔上,她不由得转向,将剑划了出去,但这次冲着理石柱子就冲了过去。
“哎哎哎!”
身体失衡的一瞬被冲过来的身影拢住,沈旷直接一掌卸掉秦砚手上的剑,抓住她的手腕,护住她额侧向后倒去。
“嘭——!”
秦砚吓得闭眼,但除了声响没再感受到疼痛,再一睁开眼如同话本中刻意描写的距离就在眼前。
“没、没事吧?”秦砚也有些吓慌了,赶紧查看给自己当肉垫的前夫。
极近的的距离可以让人忘却摔倒带来的疼痛,这点沈旷可以证实。
“没事。”沈旷留恋那交缠在一起的距离,“你没事就好。”
秦砚看到那因石柱上的擦伤,眼神严肃了起来,眼前闪过的情景让心中一沉。
吓得有些冰凉的手忽然抚上沈旷的脖颈,可以清晰地摸到跳动的脉搏,鲜活有力想要温暖一切。
她问道:“让前妻拿利器,您还真是不怕啊。”
她要真是有什么心思,沈旷现在就没命了,干嘛不管不顾地冲过来。
“是担心我吗?”沈旷问道。
他突然有些后悔这么问,他大概明白秦砚如此说的原因。
因为秦冶就是为了救别人受伤引发了心疾的。
秦砚不语,鼻子里哼了一声,“您武艺高强用不着人担心。”
“因为是你,所以我只需要保护你就可以了。”沈旷拿起掉落在一旁的剑,交到秦砚手里。
秦砚不管他是从哪学来的这话,看着手中的剑撇过头哼着气,“我要真有谋朝篡位的心,你才不会这么对我。”
信不信她一剑劈死前夫!
“若是你,那也无所谓。”沈旷将她手里的剑握紧,靠近自己的脖颈。
疯了?
“都是从哪学来的昏君话?”秦砚气得摔开手中的剑,就是吃定了她不会做出什么事。
但那一瞬间秦砚是真的怕,真的有些怕。
“当皇帝只要在政事上清明,私事专一不见得是昏庸。”沈旷认真地说。
“为什么……”秦砚撇开眼神,“为什么这么信任我?”
现在想来,不论是和离书也好,还是后宅其他事也好。
沈旷向来是她经手的事情不会过问,很难想象得到这是在皇宫中长大的皇子,处处提防着别人,但只对她毫不设防。
秦砚有种莫名的预感,不知是不是沈熙君今早的推断影响了她,忽然问道:“你我只是先皇赐婚才认识的吧?”
沈旷盯着秦砚,那反复试探的眼神就要在他这里找出答案,他才说道:“不是。”
秦砚果然多了一分惊讶。
沈旷眼中似乎浮现了第一次见到她的样子,极寒之地的一抹鲜红,热烈无畏的身影。
“在漠北时听闻秦关的大小姐特意跑到漠北为流民伸冤,还将渎职守将骂了一顿。”沈旷笑道。
秦砚脸颊开始渐渐变红,想起那些只是年少血气正盛的冲动傻事。
是那年她还在秦关的时候的事……
“这样的人,不会损害西盉的利益。”沈旷笃定道。
还真自信。
“就因为这样的小事?”秦砚不信。
沈旷那个谁也别想迈入我身边半步的气场,怎么可能因为这件小事交付所有信任。
“不是小事。”沈旷极为肯定,“对我来说不是。”
当年离宫以后他甚至不知道何时能回长安,更不知道用什么样的方法。
但就是因为见到为素不相识的人拼命呐喊的秦砚,为他点燃最后一把火焰。
不过也是因为这样的性子,沈旷才不敢让她过多接触宫中的事情。
他不值得秦砚为他舍身犯险。
但如今想来,这也是他独断了,太过于紧张不是什么好事。
只是理由太过贫瘠,眼前的人根本不会信,沈旷拢过还倚在身上的人,在她耳旁问道:“所以,秦夫人,在下护驾有功……”
“没有一点赏赐?”
果然,好似被挑逗的秦姑娘瞬时忘了想要质问的话。
“什么……什么赏赐?”秦砚佯装不懂。
沈旷眼神落点不能再明显了,婴红的唇瓣喃喃开口近在咫尺,但却不忍让人触碰,他问道:“真的要明说?”
秦砚腾得一下红了脸,真让这人明说还不一定说出什么东西来。
怎说都是救她一回。
倒也不过分?
但是沈旷这人,总觉得不像是谋划这么简单的要求。
不过秦砚思索的瞬间探身过去,轻轻在落在薄唇上吻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