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婚当夜我醒悟了 第28章

作者:小小椰 标签: 宫廷侯爵 情有独钟 天作之合 甜文 古代言情

  她笑容里是毫无保留的阳光与纯粹,干净得剔透,仿佛一切污秽在这里都无可遁形,话语中染着轻快,似要将初醒时的好心情一并传给他。

  宋秋觅不知道帝王有什么烦心之事,但只希望他在她面前的时候,能够放松些,愉快些,不要让折痕再悄悄爬上眉头。

  萧问渊一怔,好像没反应过来她会这般,片刻后,他亦温柔勾起唇角:“早上好。”

  他似是更加明白了些,为何他总是喜欢与她待在一处,这种时候的心总是无比的宁静悠远,甚至染着温谧与愉悦。

  因着她永远就像一个小太阳般,向四周发散着光和热,永不黯淡,永不冷却,纵使在逆境中,也依旧不放弃,有一股蓬勃的生命力自始自终地燃烧在她的身上。

  而这恰恰是他这个冷心肠的人最缺少的东西。

  世人皆仰望光明,美好,哪怕是常年沉寂在冰封之地的人,有一日见到温暖如春的风,也会忍不住去追逐。

  握到一点在手里,就会越发渴慕,贪心,直到将一切都据为己有,牢牢地占住,温暖余生。

  而像他这般并不慷慨的人,恐怕想将这束光尽数困在自己的怀里,不让他人瞧见,分享。

  萧问渊性子冷淡,不喜繁文缛节,亦很讨厌那些被其他人当做是至为重要的问安礼节,平时只有逢一年一次的新年朝见,他才会勉强耐着性子,高居龙椅之上,等着京中大小官员一一上太极殿朝觐,其他节庆均是免了。

  但今日忽被她这么一问好,便觉仿佛一阵清风吹入胸腔,只有清爽舒适的凉意,带走内心的烦躁。

  她的笑容,她的声音,以及她微微俏皮的语气,就那么毫无防备地撞入了他的心中,让他有些措手不及,但意料之外的惊喜散去之后,留下丝丝的甜意慢慢弥漫。

  帝王喉结滚动了一下,垂首哑声道:“今日感觉怎样,手又好些了吗。”

  宋秋觅笑道:“好多了,再过几日怕是纱布都可以拆了呢,也不觉疼痛了,今日预备着出门走走转转,看看勇士们射猎的英姿。”

  帝王眉目微动:“你若是想看,朕明日可以带你去,用不着看他们,朕给你看。”待今日他将一件棘手的事务解决完。

  宋秋觅愣了愣,似是没想到他会这般说,他语气十分自然,顺畅地说完了整句,脸上无异样,但她听在耳里,却觉得有哪处不太寻常。

  她没有细思太久,很快弯唇道:“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听见她这般说,帝王的眉目越发温软了几分,他轻叹一口气,准备说什么,但又有些犹疑,竟迟迟没有说出口。

  宋秋觅还是头一回见他露出这种神情,迟迟犹豫不决,十分不符合他一贯的性子。

  于是好奇问道:“圣上有什么想问我的吗?”

  萧问渊闻言抬眸看向她,深深地看了她一眼,仿佛要望进她的心里,抿了抿唇,才终于开口道:“你关于往后的打算是怎样的?”

  宋秋觅一时间没反应过来,迷茫了一瞬:“啊?”

  帝王也意识到自己说的不甚明晰,便补充道:“是指关于家庭方面,若你将来离开萧祁,可还会考虑成亲生子,类似种种?”

  宋秋觅这才明白了过来。

  他们二人都明白,她与萧祁分开,不过是早晚的事情,只不过现在她还有些自己的事情没有做完,故而还留在东宫。

  但将来那一日,迟早都会来临,有朝一日她不再是太子妃,那她往后的人生又会是怎样的呢?

  宋秋觅从前没有太认真地去考虑过这种有些遥远的事情,但倒是有一些初步的打算。

  她以手托着下巴,眼珠转动了下,思索后答道:“我应该会重新规整拿回来的,父母留给我的产业,将他们好好经营,然后寻一处舒适的宅院居住,若有闲暇或许去四海云游,或寻一处山清水秀之地,饮风餐露,附庸风雅,学前朝名士偶尔隐居些时日。”

  她微微歪头,以手抵额:“至于成亲生子之事,暂时没有考虑过,以后大概也不会想。”

  帝王有些惊讶,但转念一想,便理解了七八分,她约莫是受了萧祁的情伤,才不愿轻易再将自己托付于人,这倒很符合她的性格,愿意将命运掌控在自己手里,屏蔽一切烦扰,经营自己的精彩人生。

  但他还是想确定一下,她是否真的如他所想,于是问道:“这是为何?”

  宋秋觅忽然格外认真地看向帝王,她眼眸里包含的灼热几乎将他灼伤,向来波澜不惊的帝王也被她的眼神所触动,甚至呼吸都跟着微微一窒。

  他冥冥之中预感到她可能要说什么很重要的话,便打起了十成十的精神,亦同样肃然地看着她。

  宋秋觅伸出舌头尖,舔了舔唇角,似在品味即将说出口的话,她微微朝萧问渊这边靠近了些,秋水含情眸中仿佛荡漾着万千星子,九天银河,在她的眸中摇晃,闪烁,令帝王都有片刻的失神,险些溺毙其中。

  “我欲学圣上。”她笑起来明亮而又蕃盛,眸中洋溢着欢快的气息,“圣上身居至尊高位,亦孤身多年,非但没有任何劣处,反而越能笃正内心,摒弃烦扰,行事有章法,英明果决,恩威并施,不为外界任何事物影响,治理大雍四海升平,山河日上。”

  “平心静气,绝情弃爱,方能在自己人生的生活与事业中获得圆满,圣上之道,我已是浅悟到了几分,若有说错,还望您不要责怪。”

  说完一大通话,都是她用心总结出来的至理,心胸不由得也通畅了许多。

  作者有话说:

第33章 不觉

  又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一会儿, 才突然发觉, 自她说完之后,圣上好像迟迟没有发话。

  略微睁大了眼睛, 仰面去看他:“圣上, 我说的有问题么?”

  萧问渊看着眼前的小姑娘,不知怎的,莫名觉得太阳穴突突地疼, 却也一时找不到话语来回答她。

  若真论起来, 他这些年倒也是这么过来的, 但是,并不是叫她去学他啊。

  不是学他不好, 就是……

  萧问渊第一次觉得,自己的语言是如此的苍白贫瘠。

  于是缓声对她道:“若你真是这么想的, 朕亦不拦着你, 不过凡事做决定之前都要明确自己的心意,万不可盲目跟从。”

  其实宋秋觅若是真打算像她说的那般做, 倒也有个不知道该不该提的好处,便是她既无心子嗣,也就不用担心她会为自己身体上的隐疾而黯然神伤了。

  他也就不用提前担忧日后她知道真相时的心情。

  但这般想,并没有让帝王略有些沉寂的心恢复过来,看着她仰望崇拜的眸子,也并非全然的喜悦或自傲,而是种全然陌生的情感,心头有些微微发涩。

  他深叹了一口气,心念道, 罢了, 她年纪还小, 或许连她自己都不知道如今说出去的话代表着什么,他又何必和她较真,待稍大些,自然就会明白一些世事了。

  至于这个稍大的范围,他没有给出明确的定义。

  -------------------------------------

  宋秋觅静养了几日,觉着自己好得差不多了,虽然手上仍然裹着纱布,但大体行动上没有任何影响。

  于是按照先前和帝王约好的地点,来到了一处草场边缘等候。

  萧问渊近日好像琐事缠身,昨日就见他很忙,又提前说了今日会晚到些,让她不用急着出门,但她闲着也是闲着,这几日又在营帐中待久了,便还是提早出了门。

  来得早了,便可以欣赏到一些来往的猎手,有的正蓄势待发,有的满载而归,目不暇接。

  不知何时,从旁驶来了一匹骏马,上坐一名女子,身着骑装,单手握缰,另一手扬鞭,看起来很是英姿飒爽。

  以至于她眉间自带的一股妩媚都化解成了英气,她朝着宋秋觅而来,停驻在她的身侧,俯首打量了她半晌,笑道:“原来是这样标致的人儿,太子真是不知福。”

  语罢,她就从马背上利落地跳了下来,向宋秋觅行礼道:“大雍太子妃,我是于阗国大公主。”

  宋秋觅略有些讶异地朝眼前人望去,这位自称于阗公主的人长得极为艳丽,烟视媚行,没想到她的骑术也这般好。

  甚至在她骑马扬鞭时,会让人下意识忽略她身上的柔媚之气,而只是注意到她飒爽的动作。

  宋秋觅方才见于阗公主说她的时候还提到了太子,下意识问道:“公主认识太子?”

  此话一出,于阗公主美眸中染上了几分笑意:“打过照面。”

  “实不相瞒,我本次来大雍之前,父兄交给我的任务就是,同一名雍朝地位尊贵的人联姻,大雍皇帝自是不用说,这么多年来,从未有人敢把主意打到他的身上。至于太子……”

  她的声音略略一顿,朝宋秋觅眨了眨眼:“其实我是从来不屑于抢别人的男人的,但是为了故土祖国,有时候往往身不由己,也不得不遵从命令,不过昨日见了大雍太子以后,发现他实在是与皇帝陛下所隔甚远。”

  于阗公主见宋秋觅也在看着她,噗嗤笑了出来:“太子妃殿下,你别紧张,我对太子不感兴趣,不仅如此,就连我王兄,亦对他大失所望,如此之人,就算是联姻了也没什么用,能在这个位置上继续做多久更是两说。说起来我倒也感谢他,若非他令我王兄也如此嫌弃,我恐怕还逃脱不了如此命运。”

  “不过今日一见太子妃,倒是觉得您似美玉蕴华,很是特别,让我想起了我于阗盛产的美玉,正是如您一般。想来更觉遗憾,您嫁给太子,实在是可惜了。”

  她叹道:“大雍皇族男子,当以圣上为最,昨日远见了一眼,便知传言不假,只可惜不是个个都像他。”

  眼见着这位于阗公主对自己颇有好感,宋秋觅也不是拂面之人,客套道:“公主谬赞了,至于婚姻之事,除了多来自父母之命以外,便是情愿入局,于女子而言,想要脱局,也是登天之难。”

  所谓,士之耽兮,犹可脱也,女之耽兮,不可脱也。

  自古以来,意中人难寻,便是寻到了,美满一生,也很难,婚姻大多时候是对女性的枷锁。

  或许是于阗公主不能自我掌控的命运让她有些感同身受,她对公主也生起了淡淡的好感。

  明明她骑术高超,甚至不低于许多西域矫健的勇士,但因着是女子,也不得不被当做是和亲的工具。

  想到此处,心中不由得染上了些微伤感。

  又听她说起圣上和太子的区别,不觉英雄所见略同。

  思绪间却见于阗公主正笑吟吟地看着她,目光停留在她的耳坠上:“我说圣上怎么专程差人来问贡品清单,原来是为了您呢。”

  她调笑的语气和话里的内容令宋秋觅一怔,下意识摸上了自己的耳坠。

  于阗公主见她似茫然无知,解释道:“昨日宴饮席间,圣上低头沉思,台上舞乐阵阵,他亦未多看一眼,偶尔抬首接受拜见,也是眼波淡淡,不露神色,我还以为他真是个铁石心肠,不为任何事物所动的人呢。”

  “眼下看来,怕是在想别的人,别的事,不经意的一撇就记了下来这鸽血红耳坠,挂念着回去送给一人。”

  她语气中有几分喟叹,似是突然恍然大悟,柳暗花明一般,又意味深长地对宋秋觅说:“您耳上的这副耳坠,是于阗国全国上下,搜集到的最浓郁,最珍贵的鸽血红玛瑙制成的,仅此一副,连我都没有这么上乘的耳坠。”

  含蓄说完后,便不再提此事,和宋秋觅寒暄几句,就先行告退了。

  徒留下宋秋觅有几分茫然地站在原地,将公主的话在自己脑子里来回转了几个圜圈,有些似懂非懂。

  后来隐约察觉话中的几分用意,但略微感觉到后,便将之藏在了心底的角落里,不敢深想,也不敢触碰。

  而是略有些呆怔地站在原地,忽然觉得耳垂有点滚烫。

  她看着眼前辽远无际的草场和天幕,思维亦跟着一道放空,扩散到触摸不到的边界,不知道过了多久,直到身后传来了熟悉的声音:“怎干站在这里?”

  这话语染着几分轻笑,带着一丝似有似无的打趣以及不易被察觉的宠溺,就那么飘到了她的耳边。

  宋秋觅身上轻轻一激,转过了身子。

  恰巧与一双深眸撞了个对满。

  她慢慢地眨了眨眼,看着他,又眨了几下,惹得萧问渊忍不住问道:“是朕脸上长了什么东西吗?”

  宋秋觅摇了摇头。

  看着她有些微呆的样子,配合颊边莹润的脸颊,看上去很有弹性,萧问渊甚至差点有一股冲动。

  因着实在是可爱到他的心头上去了。

  以前他还以为这或许是一种养宠物的心态,但后来时间渐长,他却发觉并不是。

  宠物哪会让他这般无时无刻都费心记挂着,一解决了自己的事便来寻她。

  宠物需要去讨好主人,获得更多的宠爱,而她光是站在那里,什么也不做,他就恨不得献上珍宝了。

  作者有话说:

上一篇:雀金裘

下一篇:将太子错认成竹马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