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小小椰
弘光大师恰好抬首过来,亦看见了她, 他面色自若,并没有多少惊讶,只是微垂眸子,含笑道了一声:“阿弥陀佛,老僧与太子妃有缘,又相见了。”
想起他解出来的签文,宋秋觅的手下意识地捏紧了些。
倒是这时候帝王似是突然起了兴致,问弘光大师道:“大师与太子妃先前见过,是何时候, 朕怎么不知道。”
弘光大师答道:“无甚, 只是观太子妃面目和善, 为她解了一签罢了。”
萧问渊听了,面上露出了饶有兴味的神情,连手中拈着的棋子都没有着急落下,而是暂时捏在手心。
他侧头对宋秋觅笑了笑:“哦,怎未听你说过?”
又对弘光大师道:“愿闻其详。”
弘光大师放在整个大雍都是声名远扬的得道高僧,多少人千里奔波而来,只为能有幸听到弘光大师开坛讲经。
帝王对此有一二好奇也是正常。
宋秋觅的心却莫名悬了起来,在她心里隐秘的角落里,她并不是十分希望帝王知道这件事。
弘光大师闻言,目光在萧问渊与宋秋觅之间来回逡巡了一下,当他的眸光掠过宋秋觅的时候,她总觉得弘光大师的眼中别有深意。
弘光大师很快收回了视线,淡笑道:“太子妃命格尊贵,造化无量,老僧僭越说一句,太子妃有凤命之象。”
宋秋觅正喝着茶,听见后差点被呛到。她怎么也没有想到,弘光大师竟这么直接地在萧问渊面前说了出来。
这让帝王怎么看。
她不敢再抬眼,而是低着脸颊,盯着手上捧着的微漾茶水,试图一再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也不敢看帝王现在是什么表情。
却未想到,试图躲在角落的她还是被捉到了。
“弘光大师所言,你怎么看?”突然被叫到名字,宋秋觅整个人猛地一抖,却意外地发现帝王声音和煦,语气如常,这才敢慢慢抬起头。
迎面就撞上他的眸光,萧问渊的眸子如平静的辽阔湖面一般,无波无澜,看不出下面的暗流涌动,只能看到他的眼眸表面,有发亮的波光流溢。
他面上带着微微的笑意,语气温和,仿佛此时不是在问她凤命命格,而是在与她闲话家常。
宋秋觅放松了些,再者以萧问渊的性格,也不太像信那些虚浮命格之人。
她镇定答到:“弘光大师佛法精深,妾身不敢随意质疑。不过命格一说,在妾身看来,端看听者心意,信之则有,不信则无。”
她给了一个思考范围内最妥帖的回答。以为帝王会就此揭过,不再追问。
却未想到,萧问渊紧接着问:“那你可信?”
这话问得十分微妙,宋秋觅一时语塞,竟不知如何回答。
但是看起来帝王似乎也不是为了为难她,而似是真有几分兴趣。
于是绞尽脑汁,勉强找了个话头答道:“圣上年富力强,说这些还为时尚早,妾身亦祝圣上万岁康健。”
说完这句话,她都有些怀疑,是不是萧问渊拿她在寻乐子,想逗她玩玩,看她在弘光大师面前懵然,急得团团转的样子。
明明知道她不喜萧祁,这个太子妃的名号迟早都要丢开。
也就是趁还有外人在此,她不敢贸然造次。
宋秋觅咬着唇,微有些不忿的样子,自然被帝王尽收眼底,他实在忍不住笑了出来,看着她,别有深意地说:“那可不一定。”
“正如你所说,现在为时尚早,一切还说不准。”
望进她清澈的眼底,有些天真纯然的神情,帝王的心里痒痒的。
有些话,他现在还不敢说,生怕会惊着了他的小姑娘。
与此同时,内心却总是蛰伏着一头巨兽,轻抵利齿,蠢蠢欲动。
有时候实在是有些克制不住,便喜欢这般试探性地逗逗她,看她因为他,那张素来清冷貌美的脸上,露出鲜活的神情,他亦不禁在心中同时莞尔一笑。
帝王的眸子上笼罩着一层浅浅的暖雾,他的表情更柔和,更纵容了一些。
以指点点棋盘上的一处,对宋秋觅道:“你坐近一些,帮朕参谋参谋。”
语气是十分地理所当然,天经地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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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祁在京城处理完事务以后,又急忙地赶回了西山寺,只因南安郡王妃催促他速去速回。
说是要给他办家宴庆贺生辰,不大肆操办,就他们母子二人以及宋秋觅小聚一场。
一是母妃要求,二是可以与阿觅共饮一场,庆祝生辰,萧祁倒是十分配合地按时赶了回来。
来到约定的地点,南安郡王妃和宋秋觅还没有到,正菜自然也未上来,只有一壶酒,三杯盛满了酒的酒盏以及一二下酒小菜摆在桌案上。
此时清风徐徐,头顶松影摇晃,格外清雅,萧祁心情难得也不错,想着日后岁岁年年,夫妻常伴,总有打动阿觅的那天,一时忍不住拿起杯盏,先喝起了小酒。
一连喝了半盏,南安郡王妃才姗姗来迟。
她紧皱着眉头,像是被什么事所困扰,见到萧祁已经坐下了,顿时眉间更是出现两道深刻的折痕:“那边才是你的位置,怎坐到了这里?”
萧祁低头看了看,才见到自己杯盏旁似放着一张花笺,上面写着宋秋觅的闺名,他的确是坐错了位置。
于是连忙起身,调转到了正确的座位。
但转眼间南安郡王妃依旧皱着眉,甚至盯着他的酒盏看了一眼,又对他露出微妙的眼神。
“母妃,您怎么了?”萧祁奇怪地问道。
这时,他才发现,南安郡王妃身后并没有宋秋觅的影子,她是一个人来的。
“母妃,阿觅呢,她怎么没来?”萧祁的心脏有些揪紧。
南安郡王妃略偏了偏头,回避了萧祁的眼神,声音不大:“她说她身体不适,就不来了。”
萧祁闻言很是失望,但母妃仍在这里,他也不好离开,便还是继续坐着,心不在焉地吃着菜,只觉味同嚼蜡。
南安郡王妃也似有心事,心神不宁,时常出神,只在吃饭间隙与萧祁说了寥寥几句话,两人都觉得饭吃得无味,草草吃了个半饱以后,便准备各自回去了。
不过,临行前,南安郡王妃却突然驻足停步,叫住了萧祁:“今晚太子妃身子不舒服,你就不要去打搅她了。”
萧祁只觉母亲的眼神有几分复杂,语气也有些奇怪。
但还是跟着点了点头:“儿子知道了。”
告别之后,他独自回到自己的居所,走到一半,忽觉身上燥热难解,于是让随侍拿来水,灌下去几大口后勉强缓解,但待走到了住处附近,那股燥热演变成灼烫,又重新地席卷上来。
甚至头脑也开始昏沉,发热,有一种欲望与冲动莫名生起。
萧祁感觉到了自己的不对劲,但是却没有办法阻止这种趋势,情潮一阵阵涌来,似乎又回到了新婚那夜的情景。
他扶着门框,跌跌撞撞地走进去,视线已经模糊,眼里看到的画面天翻地覆,摇摇晃晃。
本欲进去之后,再寻太医来解酒,但真进了房间,却觉一股女儿暗香直冲鼻端,一下子,情潮变得越发汹涌。
萧祁摇摇欲坠,只觉身上的衣物太过累赘,隐约看见前面的床榻上躺着一身着白衣的女子,身形上看不清具体是谁,但他却知道宋秋觅最喜穿这种素净的颜色。
他轻轻咽了一口口水,慢慢走过去,唤一声:“阿觅?”
那女子似乎被吵醒,不满地发出一声嘟囔声,听到萧祁耳里,却像是应答了他的话。
于是不再犹豫,朝床榻上扑了下去,头脑尽数被情潮支配,留给他的理智所剩无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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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以身体不适的理由拒绝了参加萧祁的生辰家宴,宋秋觅便干脆做戏做全套,早早地就躺在了床榻上,却未想到,还没有入睡,身上就凭空起了一层燥热。
因是冬天,睡觉的时候,她习惯性地穿着中衣,但此时却因莫名生起的热意,让她忍不住褪去了中衣,只留下里衣。
但这股燥热并没有因此缓解,反而越发灼人,宋秋觅在床榻之上辗转反复,只觉分外磨人。
又在浑身难受之下,忍不住掀开了被子。
她隐约感觉到怕是着了什么道,于是凭着最后的理智将彩笺唤了进来,吩咐她锁好门窗,不要让任何人进来。
彩笺一一照做,但还是被宋秋觅的样子给吓了一大跳。
往日白净的脸上此时红潮尽染,她蹙着眉,半闭着眼,似乎在努力克制着身体内的某种冲动,又因这种斗争,忍不住露出痛苦的神情。
彩笺的声音有些抖:“奴婢……奴婢可要去延请太医,您现在的样子看上去实在不太好。”
事到如今,宋秋觅大概也知道,自己是中了春.药,究竟是谁做的,又是怎么做的,现在没有精力去探究,只能先解决眼下的问题。
于是她对彩笺道:“你不要动,就在这里守着我,让尺素去寻太医,记着,让她避开南安郡王妃,不要让她知晓。”
说完这句话以后,宋秋觅就用尽了自己最后的气力,开始大口大口地喘着气。
她抓住了自己的衣领,手指捏得紧紧的,几乎可以看见手背上凸起的血管。
一边有一种冲动引领着她将之扯开,另外一边却又凭仅存的理智对抗,停下了后面的动作。
今日之事,只怕是一场蓄谋已久的算计,只是佛寺乃清幽之地,人员稀少,成分简单,她才略微放松了警惕。
却未想到就被抓住了机会。
当务之急就是不能让背后之人的阴谋得逞。
宋秋觅紧紧咬着唇瓣,额头大滴大滴的汗水淌下,流到了她细白的脖颈上,她一边喝着彩笺递过来的水,一边不断地发着汗,补充的水分却快赶不上失去的水分,几近虚脱。
小腹处升起的热意却并未消退,反而越发炽盛。
作者有话说:
今天本来应早些发的,但是多写了一点,顺便为了防止影响连贯,把后面一章也写了一点,最后排版软件又出了问题,一直没法空格,现在才发。
第47章 柔情
身上的感觉越发明显, 宋秋觅几乎是在凭借着意志力强撑着, 只觉得意识迷迷糊糊,忽高忽低, 仿佛陷入水火之中。
但即使到了如此境地, 她依然咬紧牙关,尽量不吭声。
额头上豆大的汗珠滚落,时间的流逝仿佛放慢了十倍。
宋秋觅只感觉浑身都湿透了, 昏昏沉沉之间, 隐约听到了外面传来了推门的声音。
她的心脏下意识地一紧, 想去唤彩笺,却发现唇舌间灼丽嘉热得疼痛, 干涸得几乎发不出声音。
这个时候,只怕来人不怀好意, 极有可能是算计她的人。
她一边继续抵抗着身体上的反应, 同时心渐渐沉入谷底。
眼睛半睁半闭间,感觉好像一阵脚步声逐渐接近, 直到停在了她的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