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明月满枝
他来不及收拾,就跑了过去。清辞立在旁边,手中抓着几颗杂草,见卫昭赶来,她脸先红了。昨夜还那么大胆的,弄得他连话都说不完整。
卫昭昨夜真是很害羞。
清辞说得每一句在他听来,都让他红透了脸,明明之前还能死皮赖脸戏|弄阿姐。可她忽然大胆起来,竟让他节节败退。他在心底打打气,大步跑到清辞面前。
故作沉稳的模样。
清辞见卫昭直愣愣地站在面前,不言不语,她道:“没睡醒?”她瞥见卫昭脸侧的红痕,突然结舌,好一会儿才拿出帕子去擦,轻声训他:“你醒了就来了?怎么也不把脸洗洗,你、你都被人瞧见了,也不怕笑话。”
卫昭隐约猜到了什么,他左右瞅瞅没人,忽然靠近清辞,在她脸上留了个响亮的吻。
“我还怕别人看不到呢!”
关起门来是一回事,光天化日又是一回事。清辞羞得瞪他一眼,拉着他回了屋里。等他洗漱完,吃了饭。二人这才去了魏府,见陶氏。
卫昭此次前来,是为了接陶氏和清辞去洛阳的。如今他们已在洛阳得了官职,提拔几位亲信守在青州。大军很快就出发,回来的时候用的时间短,去的路上,因为有女眷,速度慢下来,生生拖到了将近一个月才到洛阳附近。
再有一天便到洛阳了。是夜,众人都睡去,卫昭却将清辞叫起来。
清辞睡眼惺忪,她翻个身背对卫昭:“我要睡觉。”
卫昭趴下身子。用手拿着他尾尖发丝逗她:“阿姐,带你去个地方。”
“天亮再去。”
卫昭只好道:“那好吧,阿姐确定不想去?”
清辞蓦地清醒,她隐隐约约猜到了什么,坐起身,满眼震惊。
“去哪里?”
难道是她想的地方吗?她不敢提起,亦不敢重新踏入,却又日日怀念的地方......
卫昭点点头,他眉眼溢出温柔神色,指腹轻轻去擦她的眼角,“阿姐,我陪你去。我们在一起十年,我从未见过你小时生活的地方,你该带我去见见的。”顿了顿,他语气轻轻,似是安抚:“还有,父亲母亲和小弟。”
清辞的眼泪瞬间涌出。被卫昭一一拭去,见她眼睛红了一圈,他心疼地低头,用唇去碰。带着热意的唇落在冰凉的泪上,她感受到卫昭的心疼,渐渐止住泪意。
“我要去,现在就要去。”
卫昭拉她起床,知道她心情不好,任劳任怨为她穿好衣裳,又将鞋子替她穿好。
二人半夜驾马离去。
汝阳离洛阳相近,天未明,二人就到了。
孟府的大门还完好地立着,只是匾额砸在地上,碎成两半。走进去,曾经的树木花草、欢声笑语,都随着一场大火消失殆尽。
卫昭怕清辞见了此景伤心,揽住她的肩膀,将她整个人往怀里带,低声道:“阿姐记性好,肯定还记得从前的模样,你告诉我,咱们差人将这里翻修,还跟以前一样。”
清辞眼圈红红。她从卫昭怀里挣脱,踩着满地的废墟往前走去,循着记忆里的场景,走过她父亲处理事务的前院,穿过拱门,是她跟孟见麟经常捉迷藏的小园子......
清辞往前走着,走过一颗巨大的老槐树。她站定,看着眼前坍塌的房屋,道:“这是我的房间。”
卫昭上前握住她的手:“阿姐小时候也像现在这般爱睡吗?日头升到半天腰也不醒,母亲是不是经常说阿姐?”
清辞顺着卫昭的话,回忆起从前的事情,她眼里带上了笑意。站在从小生活的地方,虽然一切都已改变,曾经的经历却印在脑海,成了回忆,成了她回想起时的慰藉。
“我娘才不训我,她最疼我了。”
卫昭笑她:“是,怪不得阿姐现在还爱睡。”
清辞不满地看他一眼,反驳道:“你小的时候,我从来没有催过你。”
“可我起得早,阿姐醒来时,我早就醒好久了。”
清辞哼哼两声,不去看他。
被卫昭一闹,清辞的心情好了许多。
“还能变回从前的样子吗?”
“当然能,等回了洛阳,我就去找工匠,让他们把这里修复成从前的样子,阿姐还可以回来住。”
清辞点点头,满怀希冀。
卫昭仰头,见天色还黑,有几颗微弱的星子仍在发着光。他便伸手指了指:“阿姐你看。他们都在天上看着你呢,你如今嫁给了我,都不给父亲母亲介绍我吗?”他佯装生气的模样,对着天大喊道:“父亲,母亲,小弟,清辞现在是我卫昭的妻子,我会一直对她好。”
清辞见卫昭大喊几句,她也跃跃欲试,在卫昭鼓励的眼神下,喊了声他们从前的称呼。
心情舒畅些。清辞站在地上,伸伸手,妄图去碰天上的星子,发觉距离太远,她眉眼溢出失落。
“卫昭,我想近一点。”
卫昭起初不明白她的意思,见她仰头望着一侧的老槐树。心领神会,他抱着清辞的腰肢,将她托举到老槐树分出的粗壮枝干上,随后,他人也翻上去。
虽然距离仍旧很远。可站在树上,夜风微凉,拂过清辞的脸颊,她慢慢笑出声。
腰上揽着一只灼热的大手,带来让她安心的暖意。
清辞在心中默念:父亲、母亲、麟儿,我一切都好,勿挂念。
作者有话要说: 没有二更了,大家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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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1章 、首发自晋江文学城
黑夜寂寂。
清辞坐在粗壮的树干仰头望天。渐渐地, 困意袭来,她却不想睡,强打起精神跟卫昭说她小时候的事情。说她的母亲, 说她的父亲, 说她的小弟......
“阿姐?”
卫昭的肩膀一重,他偏头去看。清辞已经不知不觉地靠在他的肩膀上睡了过去。她还在小声嘟囔着,只是听不清在说什么了, 大概还是她小时的事。
卫昭静静看着怀里的人。伸手, 将她往怀里揽了揽,他的双臂圈在她的肩膀和腰上, 将她整个人按进怀中,他满足地笑笑。因为怀里抱着清辞,他就不好下去, 只得继续坐在树上, 远方天际露了抹淡淡的白。
天快亮了。
清辞往卫昭的怀里蹭蹭, 她半边脸颊压在他的胸膛上, 压的红红的。卫昭眼神定定, 一直瞧着清辞,好一会儿,他才在清辞小小的呼声中, 亲了亲她的额头。
“阿姐,该回去了。”
清辞一幅不愿意醒来的模样, 她忘记了还在树上。使劲往他怀里拱,发髻乱了,头发丝翘起来,声音带着重重的困倦:“还早呢......”
“阿姐忘了?这是汝阳,今日要进宫的。路上去车厢里睡, 比在这里要舒服得多......”
清辞这才想起昨夜发生了什么。她睁开眼,还有些懵,迷迷糊糊地去看面前的卫昭,意识到双腿悬空后,她小小地惊呼了一声,抓紧了卫昭胳膊。
“怎么,怎么在树上?”
卫昭笑出了声。他的脸上笼上了层显而易见的欢欣,冲淡了他因一夜未睡生出的疲倦,他先是伸手将她乱糟糟的发丝往头上压,而后才解释道:“你睡懵啦?昨天晚上是阿姐拉着我上来的,后来你睡了过去,我就没叫醒你。”
清辞面色讪讪,方要往树下爬。只看了一眼,就怕得不敢再动,目露期待:“卫昭。”
卫昭憋住笑,挺直了腰板,双手揽在她周身任由她抓着,装作不知:“怎么了?”
清辞问:“怎么下去呀。”
卫昭沉思一会儿:“哎呀,上来好上,下去可怎么办啊......”
清辞面色担忧,她彻底清醒了。离地面太高了,她是跳不下去的,要是抱着树干往下滑的话,也不是不可以。只是,她觉得卫昭是有办法的。
果然,卫昭道:“阿姐抱住我。”
清辞连忙抱住了他的腰。
卫昭道:“不是抱这里。”他将环绕在腰间的手移到了脖子上,指腹在她的手背上留了一会儿,这才落在她的腰上。他的两只手稳稳地抓着她的腰,随后往下一跳。
清辞瞪圆了眼睛。
卫昭先落的地,他将清辞稍稍举了起来,待他双脚踩到地面,才将她放下。双手仍没松开,装模作样怪叫几声:“我的腿,震得好疼啊。”
清辞立马慌了,忙弯腰去揉:“啊?疼得厉不厉害?”
那么高的距离跳下来......
清辞轻轻碰了碰他的膝盖处:“是这里疼吗?”
卫昭点点头,又摇摇头。
清辞急了:“你先别动,我去找郎中,伤着腿可怎么办啊......”刚要走,被卫昭抓住。
卫昭皱起眉,他用近乎祈求的可怜语气,认真说道:“阿姐,你亲我一下就不疼了。”其实他并不疼,只是想逗逗清辞。
清辞反应过来他是在装,面色就沉下去。瞪了他一眼,仍不放心,“真的没事吗?”
卫昭见清辞是真的担心了,连忙解释:“阿姐,我就是想让你亲我一下,才骗你的。我真的没事!”他在原地跳了两下,又重重剁了几下脚,笑嘻嘻地看着她。
卫昭本以为清辞肯定会训他几句的,但她没有,她只是说了句:“以后别这样了。”随后,清辞捧着卫昭的脸亲了上去,过了几息,她松开。
“开心了吗?”
卫昭的眼底溢出汪浅浅的水渍,他脸上的表情有些羞,还有些小小的兴奋,最后都被他压制下去。他轻轻咳了两声,义正言辞道:“阿姐,时间太短了,我什么都没感觉到呢。”他的脸更红了,连着耳根。
清辞很好说话,她低头,轻轻咬住已经有些红的唇瓣。并没有思考很久,她再次亲上去。
卫昭的手方要落在她的后脑,清辞离开:“......不能再继续了,要回去。”
卫昭毫不在意,他的视线完全黏在她的唇上:“没事的,我们晚点再到也行。或者......我们在汝阳住一晚,明天再回也行,”他小声嘀咕道:“得去找个旅馆,现在就去......”
清辞打断他的胡思乱想:“不行。”她用两根手指夹住他即将压过来的唇,严肃道:“现在就要回去。”
卫昭神色难掩失落,眼神透着足以让人心软的哀求。可清辞偏过头不看,他只好在清辞耳边重重叹口气,“好吧好吧,府里的床可比外面的舒服多了。”他得意地笑了声,小跑几步,回头叫她:“阿姐快点啊。”
天色还有些沉,并未完全亮。
卫昭跑在前面,却似灼热的太阳,将她心底的那些不快与阴霾全部赶跑。只剩下足以温暖她的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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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上出发,赶在日落前进了洛阳。
卫昭去了宫里,清辞则回了候府。她站在门外看着匾额上三个霸气的笔触。
霸王候。
她在心里想到,倒也符合卫昭的性子。
清辞进了屋里。
毕竟是候府,又是坐落在洛阳的繁华街道。府邸比从前的要大许多。屋里的摆设也精巧,只是现在清辞无暇去欣赏,或许是昨夜坐在树上吹了一夜的冷风,她今早上肚子就有些不舒服。果然来了月事,提前了许多天。
她的小腹坠坠地疼,天还没黑。她便躺在了床上,抱着灌了热水的汤婆子。她蜷缩双腿,闭上眼睛。并没有睡,在等卫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