农女重生发家日常 第49章

作者:绿豆红汤 标签: 励志人生 古代言情

第六十章

  日渐逐夏, 鸡鸭羽翼丰满,半人高的栅栏已经拦不住它们,长出红冠子的小公鸡每天早上飞上茅苫再蹬上低矮的树枝, 冲着晨光熹微的天边亮嗓子。

  程石挑着担子来喂猪的时候看见在松树林里刨土找虫吃的鸡群惊了一下,他看杨柳端着淡然的表情, 诧异道:“就让它们这么胡乱跑?”

  “不让也关不住, 没事,它们在这儿已经混熟了,每天晚上会再回来。”杨柳把盆里的碎米子撒栅栏里面, 嘴里“咕咕咕、嘎嘎嘎”地唤着,在林子里悠闲散步的鸡鸭扑棱着翅膀一股脑地都朝栅栏里冲。

  鸡是尖嘴, 碎米撒地上它们一啄一个准,鸭和鹅是扁嘴, 只能把碎米子倒木槽里它们才夹得起来。

  鸡鸭鹅都忙着抢食吃,杨柳进去把栅栏边上的鸭蛋捡起来。鸡是晌午那个点下蛋,鸭是晚上夜深人静的时候才悄摸摸下蛋,也有少数的会在白天下蛋, 游水的时候直接丢在水里。

  捡了鸭蛋, 她端着盆去找程石, 见他仰着头往天上看, 鸟落下来偷吃都没注意,她“嘁”了一声惊走鸟雀,走过去问:“看啥呢?”

  “看把房子盖哪里。”他往上指了指,说:“树高枝叶密,把光都挡住了, 要是盖房子还要砍片树。”又指着高处说:“要在上风向, 不然闻着猪臭吃不好睡不好。”

  “呦, 厉害啊,只捎一眼就啥都知道了。”

  “去去去,别来臊我。”程石闷笑着拍她一下,挑起猪食桶推她往回走,盖房子首要考虑的就是光、风、地势,村里的毛头小子都能说上两嘴,算什么厉害。

  他大舅兄再有两天要娶妻了,程石也没去麻烦老丈人,先去杨大爹家让他帮着找十来个力气大的汉子进山给他砍树,又去老丈人家走一趟,问有没有用得着他的。

  “明天我给马洗个澡,到时候大哥骑我的马去迎亲。”他给大舅兄做脸,“不会骑也没事,迎亲那天我给你牵马。”

  男人就没不好面子的,让妹夫牵马,杨大哥知道有些不合适,但也应下了,“那就劳烦妹夫了。”

  “你回去忙活你的事,家里的喜事有本家帮忙张罗,不用你过来帮忙,到饭点的时候过来吃饭就行了。”杨老汉抽空走到门外,明天就是正席,家里这会儿已经开始缠灶造大锅了,他抬眼往西瞅,“我让树根出去打听了,王大虎跟王猛子跑了,估计躲去亲戚家了。”

  程石哼笑一声,“没事,除非死在外面不回来了。”

  “你做事可注意点,别把人整死了,偷鸡摸狗谁都恨,村里人乐得见你打他骂他。但你要是做过了到时候村里的人都怕你,雇人帮忙都找不来人。”

  “知道了。”程石拖着嗓子,抬脚往回走,“老汉你忙你的,别操心我。”

  杨大爹已经找好了人,都带着砍刀和斧头在村西头等着了,程石回去也拿着砍刀和斧头一起进山。

  他刚出门没一会儿,村里的老木匠听到消息上门,看到杨柳就喊大侄女,想要买山上的松树。

  看到木匠杨柳想起来了,盖了屋子可不就要置办家具,她跟木匠回去了一趟,让他赶工给她打两张木床,山里虫多,又定了六个樟木衣箱,还有水桶锅盖什么的一应张罗齐全。

  “我房子盖好了晾几天就要把家具搬进去,你可抓紧时间,这单耽误了以后我可不在你这儿买了。”杨柳出门了还在叮嘱,“做工也结实点。”

  “大侄女你放心,都是一个村的,我保准不偷工减料。”老木匠没让她付定金,说砍了松树拿松树抵。

  砍了树往山下搬,杨柳想到昨晚程石说的做熏鸡熏鸭,她折了松枝抱进院子晒着。傍晚的时候去村里买了三只鸡三只鸭,春婶做饭的时候她搬个板凳坐外面给鸡鸭褪毛。

  夕阳西下,十三个男人从松树林里钻出来,呦吼着抬了两棵近十尺的松木往回走。

  “来,我数一二三一起往外扔啊。”程石退得远远的,“一、二、三……”

  “轰”的一声,松木砸在一起,细枝噼里啪啦折断,叶子上积的灰猛地都弹了起来,呛得人捂着鼻子还连连咳嗽。

  现工现结,程石进屋拿了铜板,一人发一串,“今天辛苦了,明天卯时末我在家等你们过来,别来晚了。”

  “晚不了,你放心。”

  都是姓杨的,给自己族里的女婿干活,就没偷奸耍滑的,更何况程石给工钱也大方,砍了树还要盖房,都想留下多挣些铜子。

  程石去偏院打水洗澡,看杨柳脚边扔了一堆鸡毛鸭毛,臭美问:“宰这么多鸡鸭,知道我辛苦了犒劳我的?”

  杨柳:“……知道你辛苦,你老丈人都张罗酒席请你去吃好的了,家里的就别惦记了。”

  “外面的酒席可不是那么好吃的,我要送大礼的。”大舅子成亲,礼可不能送轻了。

  杨柳不跟他贫,喊他点根蜡烛来,“你先别换衣裳,反正一身灰,去把前院我晒的松枝给搂进来,再把火坑里的火烧着,睡前我把鸡鸭挂钩子上熏着试试。”

  原来是要做熏鸡熏鸭,他就提了一嘴,她就放心上了,有这样持家的媳妇,他不发财谁发财?

  坤叔进门看他一身脏灰还喜眯眯地搂树枝,“有啥好事?偷吃蜜了?”

  “捡着银子了。”

  “多少?”

  “你不懂。”

  捡银子他有什么不懂的?

  去年冬熏肉的屋子空了半年也没人进来,窗棱门后都结了蜘蛛网,趁着火光,程石拿了扫帚囫囵扫了一圈,铁钩子也拿湿抹布擦干净,末了取下来放火里烧掉铁锈。

  杨柳在外面从井里提桶水起来开始破鸡肚子,鸡肝鸡菌子鸡心都掏出来让春婶再炒个菜。

  程石提水洗澡洗头的时候她端来盐罐子腌鸡鸭,他从春婶炒的菜里偷两片肉出来,自己吃一片,一片喂媳妇嘴里。

  等他洗完澡披散着一头湿发出来,春婶张罗着往桌上端菜端饭,杨柳把半湿的松枝盖在火堆上,关了门窗捂烟子。

  “大黑子今天没来?”刚坐上桌,程石就发现桌下少了只狗,“莫不是生崽子了?不对,我上午去的时候它还在家里转悠。”

  “今晚我家也做好吃的,这两三天它不会过来。”杨柳把稀饭碗递他。

  “这狗东西,以后不能让它进来。”程石不满。

  这类似的话在坐的三个人都听腻了,没人当真,大黑子真不来只怕他还要拿着大骨头去请。

  饭后杨柳洗澡,程石挑了猪食桶去喂猪,今晚稍稍晚了些,刚走到山脚,猪听到脚步声就开始哼哼。

  鸡鸭鹅也都在傍晚的时候回了栅栏里,都养熟了,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发展。

  ……

  男方娶媳妇都是连办三天席,头天款待本家人,次日迎客,正日迎亲。

  程石要去送礼,山里砍树的人就由坤叔看着,他嘱咐老头注意放树的时候,可千万别砸了人。

  小两口到杨家的时候杨大姐跟胡大庆已经到了,杨柳看到她姐冲她比了个巴掌,上礼的时候把准备的八两银子改成了五两。

  “芸姐儿也来了?给我抱抱。”杨柳接过薄包被包的小外甥女,这小丫头一个多月了,眉眼长得像她娘,胖乎乎的,很是喜人。

  程石也凑过来看,但他只看不抱。

  “妹夫你抱抱,先拿芸姐儿练练手,以后用得着。”胡大庆笑着说。

  “我不行,太小了,不敢抱。”程石摆手,但眼睛一直在小丫头脸上打转。

  过后他跟杨柳说:“咱们要是生个小丫头,保准比芸姐儿好看。”他可比胡大庆那奸滑的人长得英武多了。

  作者有话说:

  胡大庆:呵

第六十一章

  “听爹说你准备在山里盖房子?带我去看看?”胡大庆手搭程石肩上往出走, 杨家院子不大,又摆满了桌子,吃剩的菜和残汁稀稀拉拉淌在桌上, 他没法再在院子里待下去,招手喊来儿子, “咱们爷俩到你姨爹家坐坐, 他成亲大半年了我们还不知道他家的门朝哪边开。”

  他都这么说了,程石自然不能拒绝,他去跟杨柳说一声, 顺便喊上姨姐和姨舅家的兄弟一起过去,他懒得跟胡大庆那个势利眼单独打交道。

  “树根也跟去, 你哥今天不得闲,你代他好好招待亲戚。”杨母指使小儿子, 嘱咐说:“晚上还在家吃饭,你们别玩忘了。”

  一帮人热热闹闹往出走,杨大姐看男人背着手悠闲站枣树下,把怀里睡着的闺女交给他抱, “今儿我跟姊妹们叙旧, 你把两个孩子照顾好了。”

  “绝不让孩子去打扰你, 你玩你的。”胡大庆一副服服帖帖的卖乖样儿, 嘴里说着漂亮话。

  几个表嫂子看了立马眼酸地横自家男人,没人家有钱有本事,还没人家体贴,顿时眼不是眼,眉毛不是眉毛的。

  “表妹夫倒是挺喜欢孩子的, 我看他抱孩子的动作怪熟练。”大表嫂笑盈盈地跟杨絮说话, “你可真是好福气, 嫁个好男人,儿女双全,简直住在蜜罐里,没有犯愁的。”

  “他的种他当然稀罕。”杨絮撇嘴,想起什么又变了表情,“是喜欢孩子,在家的时候从铺子里回来第一件事就是找孩子抱孩子。”

  杨柳走在一旁面含微笑不说话,但她不说话也有人不肯放过她,“小表妹,我们什么时候到你家来喝洗三酒?”

  “想喝酒什么时候来都行,倒是洗三酒,就怕到时候你们不肯来。”姨舅表亲不跟嫁出去的姑娘过礼,杨柳借此打个哈哈,不正面应对,眼见要到家门口了,她大声喊两只狗。

  红薯和板栗见到这么多陌生的人,呲着牙梆梆叫,有它们这么一打岔,之前的话拐个弯抛去脑后。

  一行人进屋,杨柳把还没吃完的干果端出来,春婶煮了茶,熏鸡熏鸭的火不能灭,偏院离不了人,她走前跟杨柳说:“你有事喊一声我就过来。”

  等春婶走了,大表嫂夸张地“哎呀”一声,“你们姐妹俩啊,真真是我见过的最好命的人,吃喝不愁还有下人伺候着,煮茶端水都不用自己动手。”

  “不是下人,春婶的男人以前是镖局的武师傅,现在也只是来家里做帮厨。”杨柳解释,她理解表嫂子的心态,她没嫁人的时候也羡慕过谁嫁的好谁有福气,归根到底是缘于对自己处境的不满意。可能是日子好过了,现在倒是觉得这种含酸的羡慕没滋没味起来,主动调转话头聊起别的。

  院子里,程石随表兄弟的要求,提刀挥了几招,在一众奉承声里满身不自在。

  “姐夫,再比划几下,我还没看过瘾。”杨小弟大声央求。

  “我想起大哥明天迎亲要用马,马还没洗,我先去给马刷个澡。”程石摆手拒绝小舅子的要求,问起其他人:“你们是在家坐一会儿还是跟我一起过去?”

  “一起去。”胡大庆第一个往出走。

  程石去堂屋跟杨柳打个招呼:“我跟表兄他们去堰边给马刷毛,你有事就在门口喊一声。”

  “那我们也过去,听二姑说你们在山脚种了果树,可结果子了?”二表嫂问。

  “有些结果了,就是还不能吃。”

  说话声远去,春婶出来收拾碗碟。

  堰埂上果树有的已经挂上了果,毛桃青涩,梨子只比芸姐儿的拳头大一点,柿子树的果子长得最大,个头最小的枇杷表皮渐黄,石榴树和橘子树上的花还没谢。

  大表嫂手快,嘴上说着还没吃过枇杷,手上已经拽了几个枇杷果下来,“这怎么吃来着?洗洗就行了?”

  杨柳也没吃过,但她听程石说过要剥皮的,“还没熟,皮还剥不下来,现在吃估计还是酸的。”

  “都已经黄了,估计也有甜味了,我先帮你们尝尝。”大表嫂直接把枇杷果往衣裳上蹭蹭就扔进嘴里,还没嚼两下又呸呸吐出来。

  “娘哎,好酸,还苦涩涩的。”

  “还要再过段时间才能熟。”杨大姐笑着说,“枇杷熟了也挺好吃,汁水多,味道甜。”

  说着话,程石牵了马过来,顺着水浅的地方拉马下水,看果树下有表嫂子跟姨姐在,裤腿也没卷,只脱了鞋淌水下去。

  杨小弟仗着年轻不大不小,直接脱了外裤,穿着一条打着补丁的短亵裤蹦进水里,拿着毛刷给枣红马刷大腿。

  胡大庆把芸姐儿给妻子送过来,好言好语地把几个表嫂子哄走,他也卷了裤腿下水。别看他对残羹冷炙嫌弃,对臭烘烘的骏马却是很稀罕。

  一匹马洗了一下午,傍晚程石牵马回来,换了衣裳直接去老丈人家吃席。

  晚上席散人散,倒在床上的男人一动不动,一双眼睛滴溜转,叹道:“这人情往来比我在山里砍树还累人。”

  杨柳对着铜镜通发,闻言很是赞同他的话,忽然想起婆家人,她握着木梳扭头,忽略他那不雅的姿势,有些不确定地问:“我在娘和舅母还有表嫂她们面前说话不是这样的吧?”

  “我想想……”程石蹙着眉头,抬起头往床下看,故意吞吞吐吐:“好像不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