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宴时陈羡
江映儿也不知道究竟是到了什么地方,她的眼睛被泪水迷蒙已经看不清东西了。
乱糟糟的,没有燃灯。
久违了,闻衍的气息包裹着她,江映儿四处都找不到北,在黑暗当中,让她微微定了心。
最久的一次,没有过。
虽然这也算是一种助力,勉强为之,有足够的雨露,却承不住情。
特地钻研过,真要用时,闻衍不免无措起来,因为他想到了江映儿从前说的,你在榻上着实不好。
“这样呢?”慢吞吞的。
江映儿噙着一双水润的眼眸,“.......”
他上哪里学的?
江映儿渡过了十几年来最水深火热的的一个夜晚。
殊不知外头闹翻了天。
韦筠翻遍了全家上下,找不到江映儿,来救火的人说,昨日夜里,见到了冯家的人。
前院的水本就走得蹊跷,韦筠一气之下把这件事情捅到了官府。
第86章
糜浓的气息.滚热, 维持了好久,天亮了又黑,动静才慢慢小了。
守在门口的下人面面相觑。
本以为大公子这一趟找少夫人会极其不易, 世事难料啊,阴差阳错干柴烈火, 烧得不可开交。
旁人说小别胜新婚,真是没讲错,里头的动静实在太大了吧。
也不知道客栈的床榻能不能经受得起大公子和少夫人的这把火....
幔帐被撩开,内里的浓郁渐渐散去。
江映儿累到脱力, 闻衍往外叫了鸡汤托抱着喂给她喝,一碗喝了精光见底, 江映儿彻底睡到第二日的深夜。
外厅传来议论谈话的声音。
听不真切, 江映儿翻身皱眉,不满发出声音。
闻衍全神贯注分了丝神,听到里面的动静, 抬起手,来朝他汇报的底下人瞬间止住了声音。
“今天就到这里,下去吧, 盯紧冯家,不要让他们再有别的动作。”
小厮们识趣离开,闻衍进内室, 里头的女子还在睡着,见她睡容恬静, 乌发掩在她的衣襟边缘,有几缕黏在她的脸上。
闻衍伸手轻轻帮她拿开。
时日仿佛一瞬间拉回到容云阁的时候, 他每回起身外出, 江氏仍在熟睡中。
他很久没有见到江映儿的睡颜了。
闻衍心绪低落黯然, 腾生出后悔,怪他悟得太晚。
男人一直坐在塌边,维持着一个动作,一动不动,盯着榻上牵动他心肠的,曾经的妻。
怎么都看不够。
江映儿终于睡够了,悠悠转醒见到男人俊美无双的侧脸,下颌线无比流畅,鼻高眸深,浓眉长睫。
闻衍似乎陷入沉思,并未发现她醒了。
“......”
江映儿眨了眨眼,昨日迷乱无比的一切回拢到她的脑海之中。
浑身的乱麻疼痛时时刻刻提醒着她昨日都做了什么。
她的眼皮子耷拉下来,目光垂到幔帐塌尾上挂着的铃铛。
昨日,那铃铛被床塌的震动晃得无比厉害,里头的铃穗摇坏掉了,像她的腰,动一动都好疼。
江映儿不动,耷拉着眼皮细细想接下来,面对闻衍该怎么办?
“你醒了?”闻衍收回目光,见到她眨动的长睫。
江映儿抬眼,映入男人的眸中。
“......”
她不打算讲话。
刚刚在心里想不到法子,江映儿心想,不如破罐子破摔,绝口不提?
“饿不饿?”男人问道。
他伸手扶江映儿起来,“你睡了两天。”
竟然已经过去两天了!那韦伯伯他们如果找不到她?岂不是....
“你放心,韦家那边,我已经派人去说了。”似乎知道她在想什么,闻衍出言安抚道。
江映儿半倚着塌背,浑身绵软无力,她起不来,手上酸疼就罢了,还有许许多多的印子。
入了炎热的天,穿襦裙遮不了。再披外衫,不知要热成什么样。
莫说顶着这一身不方便出去,便是能够出去,她也走不了路。
原本焦急的江映儿叹出一口气,“你同韦家怎么说的?”
别告诉她实话实说,届时她必然没有脸见人了,算什么事啊?
转念一想,就算是搪塞,信服力能有多少。
“没有明说,韦筠找不到你,查到因头与冯家有关,他把事情闹到了官府。”
什么?
“官府...”江映儿一僵,旋即顾不上太多攥拉着闻衍的臂膀,“不...不能去官府。”
万一江家的事情,连累了韦家。
江映儿还记得韦勋说过,冯家在平塘嚣张多年,连官府都不怕,因此,她只能求闻衍,平塘没有淮南大,他肯定能想到法子保韦家不漾。
见她如此垂怜忧心韦家父子,闻衍心疼她听到官府时的小心谨慎,另一方面免不了吃醋,起了逗弄的心思。
“我若是救他们,你以什么来换?”
江映儿咬唇,她有什么能还,钱财权势?闻衍都不缺。
她能给的,唯有一身早就不干净的血肉。
“......”
见她吓得小脸苍白,为难苦倦。
闻衍心中一疼,他总是管不住自己的嘴,实则叫江氏难受,真正剜心的人却是他自己。
“我同你说笑玩乐,韦家的事,我会解决,不用你换,也不会还。”
不用还?
“果真?”江映儿并不觉得闻衍会那么好心,他是一个商人。
见江映儿眼底的迷惑不解以及不信任,闻衍低声,看着她的手,想去牵,生生忍住了。
“真的。”他说。
“闻衍,你为什么帮我?”必须要说开了,江映儿不想欠人情。
虽然昨天晚上的事情扯不清楚。
本质上闻衍占了便宜,实则也算是帮她解了燃眉之急。
是是非非,江映儿能够拎得清楚。
“是我欠你的。”
“你不欠我,闻家和江家的债两清了。”
听到两清,闻衍抬眸,“你既然知道,我若不说...便是你知道的那个意思。”
“何况,的确是我欠你的,是我不好,你就让我弥补吧映儿。”
他的声音柔软,眼眸里的温情脉脉有点像那天吃醉酒一样,今日闻衍并未吃酒。
轮到江映儿沉默了,她又能像那天一样跑,“你为什么会出现在平塘。”
“谈生意。”
闻衍下意识接道,一时之间改不过来嘴硬的毛病,闻衍也暗暗之中庆幸。
倘若说了实话,江映儿赶他走,当如何?
“那么巧,谈到平塘?你又怎么会出现在韦家。”
江映儿聪慧,瞒不过她。
闻衍的大掌往她那边拉,没有逾矩似昨晚穿过与她十指相握攥紧,光摩挲包裹着她的手背。
“是,我跟着你来的。”
前月在薛家吃了酒,闻衍趁人不备跟上江映儿,同她好好说软话,第二日再上门时,手底下的小厮传来话,说江映儿不见了。
被他发自内心的一番肺腑之言,给吓跑了。
说到底,江氏厌恶他,不想再同他有什么沾惹。
“我总是嘴硬。”男人道。
说到嘴硬,江映儿脑子有些恍惚,他何止光嘴硬,“.......”
江映儿不自然动了动,掩睫清咳,“不要再说。”
“这个了....”
不许闻衍再提,江映儿却没有转过弯,思绪深了要醒神抽回微难。
因为她发现闻衍似乎懂了那么一点,不能说懂,只能说进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