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陆月二五
萧疏阔仔细询问了事情发生当日负责看守梧桐殿偏殿的公公,
兹事体大,那公公不敢有半分隐瞒,
那日,皇太后身边的人在偏殿之中来往密切些,便再无旁人能进到这偏殿之中了。
既然要查,便得查个清楚明白,萧疏阔的心里抱着这样的想法,
此番郁璟和遭的这苦这罪可不能白挨,这事儿必定要有个交代。
今日下朝后,萧疏阔便亲自去了一趟皇太后的长乐宫,
他将这件事情的来龙去脉和皇太后说了个明白,随即又将一直悉心存放的玉珠子拿了出来,
皇太后拿着那玉珠子与盆景之中的好好比对了一番,顿时勃然大怒。
随即便让佩嬷嬷将她生辰那日前往过偏殿的人尽数叫到了萧疏阔的跟前。
除了柳霏,还有柳绡与柳芷,总共三人。
皇太后看着眼前这三位,定定开口说道:
“你们三人,不是第一天到哀家身边伺候的,应当是知道哀家脾气的。
谁生了作恶的心,谁拿了旁人的好处,你们自己个儿快着交代了罢,
若是哀家与陛下动了怒,便不是要你们一条命这般简单的了。
谋害皇嗣,罪不容诛。”
皇太后的声音在三人耳边回荡,三人不自觉被这股压迫的气势吓住了,头也随即更低了些。
柳霏,柳绡与柳芷三人拼命在脑海中回忆数日之前,在皇太后生辰宴上发生的一切,
场面一度寂静,
“既然无人开口,那朕便要用些手段了。
福来,将这三人拖下去,送去慎刑司。”
萧疏阔话音刚落,
三人之中那名唤柳霏的便开口了,
“陛下,奴婢有事要交代。
那日,就是皇太后生辰那日,是奴婢将这盆景端下去,安置在偏殿之中的,
就在奴婢端着盆景前去偏殿的路上,碰见了...碰见了...”
“碰见了何人?”
皇太后严词厉色,开口询问。
柳霏心中本就恐惧,被皇太后这般语气一吓,瞬时打了个冷颤,
她不敢再隐瞒,索性眼睛一闭,据实说出自己路上碰到之人以及所发生的种种。
“奴婢...奴婢碰见了三皇子殿下,
三皇子殿下当时心绪不佳,他看见奴婢端着的盆景,
便从那盆景之中拿了三颗珠子,只说是要当弹珠玩。
当时奴婢想着,这盆景毕竟是淇王殿下奉给皇太后的生辰礼,三皇子这般着实不妥,
奴婢开口好言相劝,只说‘若是三皇子殿下想玩弹珠了,便去报给静妃娘娘,请娘娘托人采买便是了。’
奴婢这话刚一说出口,三皇子殿下便立马怒了,
不由分说的便照着奴婢的手臂拧了一下,
三皇子那时候说,他说...”
说到此处,柳霏的舌头又开始打架,磕磕巴巴,吞吞吐吐的。
“说了什么,你如实回答,朕坐稳了听着。”
见陛下发话了,柳霏也不敢隐瞒,
已经到了眼前的地步,若是柳霏不说,那死的便要是她。
“三皇子说了,说他乃当今陛下之长子,身份尊贵,无人可比。
现下他不过是要拿盆景之中的珠子玩玩,奴婢一个下贱胚子岂敢阻拦于他...
三皇子说完这话便不由分说地从那盆景之中取了三颗,
若奴婢没记错的话,当时三皇子取了一颗玉珠子,两颗琉璃珠子。”
柳霏说完后,随即将自己的袖子向上挽了挽,
她的手臂之上赫然出现了一块青紫瘀斑,
“陛下,皇太后明鉴,奴婢手上这青紫印子便是那日奴婢阻拦三皇子时,三皇子拧的...”
萧疏阔与皇太后二人眼睛毒着呢,自然是将这块青紫瘀斑看在了眼里。
“说得倒是都对上了。”
皇太后在一旁淡淡地开口道,
方才萧疏阔找上门来,向她诉说此事的时候,皇太后第一反应还只当自己身边出了小鬼儿,
有那么一瞬,萧疏阔看向自己的眼神之中带着怀疑,这令皇太后心中很是不舒服,
现下,经柳霏这丫头一说,事情前后便对上了。
萧疏阔定睛看着柳霏手臂上的青紫瘀斑,
外伤所致的青紫之痕,当是要在几日后才会呈现,
细细一看,这柳霏手臂上的印子已经全然呈现发暗的颜色了,且边缘之处微微泛黄,
现下与皇太后生辰之日已经过了数日,
这印子的观感与柳霏所描述的能对应上。
萧疏阔面色暗沉,向皇太后行过礼后便匆匆走出了长乐宫,
他要去九朝宫走一趟,去看看自己的三皇子究竟被养成了什么样...
看着萧疏阔离开的身影,皇太后深深的重重的叹了一口气,嘴中念念有词,
“老三,彻底是养歪了...”
第219章 萧疏阔的质问
萧疏阔走到九朝宫的门口时,
三皇子正在里头与身边太监宫女玩闹呢,
萧疏阔躲在一侧,静静望着自己的皇儿,
三皇子骑在其中一个太监的身上,那太监以双手双膝着地的姿势,在地上匍匐。
现下可是冬日,这路面上冰凉无比,太监衣着单薄,身上驮着分量不轻的三皇子围着那假山石一圈圈地爬着...
萧疏阔给身边地福来使了一个眼色,福来立刻心领神会,随即清了清嗓子,
“陛下驾到—”
里头的人一听来自外头的通传,连忙起身,跑着回到了屋中,
待萧疏阔抬脚踏进之时,三皇子正坐在案桌前,手持书卷,一副刻苦用功的模样。
三皇子萧子颋小小年纪,演技倒是炉火纯青,
他一抬头看见自己的父皇跃然于眼前,装着一副惊慌失措的模样,连忙放下手中的书卷,跪下向萧疏阔行礼问安,
“儿臣参见父皇,父皇今日得空了?专门来看儿臣的?!”
三皇子的眼睛之中满是惊喜与期待。
若是平时,这眼神之中的惊喜与期待之情,萧疏阔便信了,
但方才,他分明看见三皇子到底在做些何事...
“颋儿在读些什么?”
萧疏阔没有急着拆穿三皇子,他大步流星走到了三皇子的案桌旁,拿起三皇子方才手上拿着的书卷开口问道。
“儿臣在读《论语》。”
三皇子恭恭敬敬地回答着自己父王的问话,
心道,还好方才拿书的时候看了一眼名录...
三皇子心里琢磨着,眼睛滴流滴流转着,到底是孩童,说不得谎的。
三皇子此番模样被萧疏阔尽收眼底,萧疏阔随即又开口问道:
“既如此,朕便来考考你,你所看的书中其中有一句‘君子欲讷于言而敏于行’,
此话何意?”
萧疏阔盯着三皇子,三皇子被自己父皇的目光看得心中发毛,但是还是开口回答了上来,
“回禀父皇,此句意思便是,君子行事要要谨慎,动作要敏捷。”
三皇子回答后心中松了一口气,他原以为父皇考问的一句便行了,
没成想,萧疏阔紧接着又开口了,完全没有就此收住的意味。
“孔子有云‘无恻隐之心,非人也;无羞恶之心,非人也’作何解释?”
“对于经受苦难的人,若是没有同情怜悯之心,便枉为人,
对于坏处或是错处没有半点厌恶或是羞耻的想法,便不能算是人。”
三皇子对答如流,当他沾沾自喜正等着自己父皇的夸奖与称赞之时,便听见萧疏阔语气冰冷地质问道:
“回答的倒是对的,但你可做到?”
三皇子愣神,萧疏阔便又开口继续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