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陆月二五
而身在九朝宫的萧疏阔亦是强颜欢笑了一整日。
妍妃娘娘将送郁璟和出宫归家的任务交给了萧疏阔,
萧疏阔听到佩环传信来的时候,嘴岔子都裂到耳后了。
“五弟,你快帮我看看,是这件灰蓝色的衣衫好看还是这件墨色的衣衫好看?”
“五弟, 你说我头上是用哪个颜色的束发带与我周身气质更为相配?”
“五弟,你说我一会儿送郁家姑娘出宫归家的时候,我是骑马呀还是与她同坐马车之中?!”
此时此刻的萧疏阔脸上开出了一朵向阳花,说好听些是热情似火,说直白些便如同那傻小子一般。
五皇子萧疏柏看着萧疏阔,目光中带着几分犹疑。
这可还是素日里那一本正经,不苟言笑的四皇兄?
当下这举动与之前他的行事作风,形成了鲜明的反差。
最值得一提的是,此时此刻皇兄他不仅话密,他这眼中还带着几分春色正浓,波光潋滟之意味。
五皇子萧疏柏清了清嗓子,而后开口回道,
“四皇兄,恕皇弟提醒你一番,你一会儿要送的那郁家姑娘今年不过十岁,而你今年便要十九了,明年便要行弱冠之礼了。”
萧疏阔听到萧疏柏这般说,立时便不乐意了。
他难道不知道自己岁数大?
用他摆在明面上说嘴?!
“怎的,大九岁又如何,我把她当妹子不行?!”
萧疏阔嘴上厉害,心中却是虚得很。
大九岁就大九岁,又不是大十九,二十九的...
“行行行,自然是行的,妹子便妹子,
皇弟倒是想不起来了,皇兄与七妹一处之时是否也这般费心打扮...”
萧疏柏摇了摇头,脸上摆出一副无奈的样子,
他这番神情模样落到萧疏阔眼中,萧疏阔只觉得这人欠揍得很。
最终,萧疏阔选择那套墨色的衣衫,那衣衫上用银线绣着几朵兰花点缀,不过是星星点点几朵,
若是密密麻麻成团成簇的未免会显得有些阴柔。
最终,萧疏阔选择了与郁璟和同坐马车之内,
他嘴上说着“为了更周全地护佑和妹妹平安归家”,
实则,他不过是在路上与这小姑娘多聊几句罢了。
一路上,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途中共停了七次车,
其中三次停车,分别是为了,
买王记酥糖,买秋梨琵琶软膏,买蜂蜜梅子露。
另外三次停车,是因为郁璟和听闻自己常光顾的几家成衣铺子,胭脂铺子,首饰铺子上了新花样。
还有一次停车,是萧疏阔的原因,他想那啥...方便一下呗。
“今日,我可是出息了,不光有堂堂皇子殿下为我跑腿,
且,今儿个的银子全是由咱们四皇子殿下亲掏腰包结账...”
郁璟和边吃着秋梨琵琶软膏,边开口说道。
她方才所说之话被萧疏阔听了去,他只怀疑是否是因为这妮子吃了秋梨琵琶软膏的缘故,不然怎会这般甜呢?!
萧疏阔的目光一直都在郁璟和的身上打转转,
看着她香甜的吃相,看着她对着铜镜试戴珠花的认真模样。
他看着,心中便越发地胡思乱想了起来,
鬼使神差地,他开口问了这样一句。
“你这妮子,又贪吃且又好打扮,日后得寻个什么样的郎君方能养得起你...”
听到萧疏阔这般问,郁璟和一个回眸,随即嫣然一笑,
“我日后嫁的郎君自然是要有本事且对我好的。”
郁璟和落落大方地回答道,丝毫没有半点忸怩之色。
萧疏阔心中琢磨着她地回答,
对她好,这一点倒是不难理解,
但这有本事,又该当何解呢?!
心中这般现在想,嘴上便也跟着问了出来,
“在和妹妹的眼中,有本事的儿郎该是什么模样?!”
郁璟和思虑片刻,随后回答,
“有本事,便是在自己所专领域有所成就呀,
任他从文从武,都无妨。”
“若是他不喜文,也不喜武,一心只愿游山玩水,赏大好山河呢?!”
“嗯....那也无妨。
我也是喜欢玩乐的,若是我心仪之人喜欢游山玩水,那便正好与我契合。
我二人可一同游历,用笔绘出每一山脉的走向,每一河流的流向。
我们还可将所见所闻,心中所思所想记为游记,若是真有命,说明南朝上下子民都会读到我们的游记...”
郁璟和说着,脸上尽是向往之色。
萧疏阔看着郁璟和,心中像是被什么击中一般。
“可,若是游历,便不方便佩戴首饰钗镮,还有你喜欢的榴花裙,百合裙也是穿不了的了...”
“那有何妨,在我眼中自由能抵万金。
不过,也不能这一辈子都不穿了,
嗯...一月之中怎的也得穿个一两次,让我过过瘾...”
郁璟和此话一出,萧疏阔便被她这天真之言给逗笑了。
到底是小女孩儿,娇憨可爱,坦率纯粹。
一转眼,马车已经行到了永毅侯府的门外,郁璟和迫不及待地跳下马车,而她的家人早已在门口等候多时。
萧疏阔悄悄看着那欢快地如同小黄莺一般的姑娘。
“走罢。”
萧疏阔轻声说道,随即马车调转了方向。
他没有下车,是不愿破坏这一家人久别重逢的喜悦,
若是他下了车,她的家人难免要向其行礼问安。
此番,他便是要送她平安归家,而已。
返回皇城的路上,萧疏阔想了许多许多。
他不日便要到那弱冠之年了,按道理说,他这般年纪都该有个一儿半女的了。
但,皇祖母的离世,守孝便守了三年。
如今,这宫中未有家室的便只有他与六弟了。
六弟早早没了母妃,成亲之事没有亲生母亲张罗着,旁人自然不会过多上心。
而他,
母妃常常与他说,日后成婚要因为心动了,才可,心若不动,余生漫长,日复一日地都是煎熬与将就。
造化弄人,如今他确定自己心动了,可令他心动的人年岁却这般小。
九岁,九年。
这距离看似这般遥远。
郁璟和归家的这半个月来,萧与卿每日都如同那被霜打了的茄子一般,蔫得很。
身边少了郁璟和陪伴,萧与卿便日日都跑去九朝宫寻萧疏阔。
“兄长,你说和妹妹在家作甚呢?她可知晓我想她了?”
“兄长,和妹妹定不会像我想念她这般想我吧,毕竟她在家中想干嘛便可干嘛,自由自在的。”
“兄长,你能不能带我出宫去,我想出宫去寻和妹妹。”
萧与卿一口一个和妹妹的唤着,萧疏阔听着实在是头大。
“你这没出息的,和妹妹是你的伴读,又不是一辈子都能跟在你身边的...”
萧疏阔的话音刚落,萧与卿的话紧跟着接了上来,
“是,
她又不能一辈子陪着我...
总会有一天我们要长大的,长大了便要嫁人…”
话到此处,电光石火间,
萧与卿心中浮上了一金点子,
“对了,兄长,你若是能将和妹妹娶了,
如此,我们便是一家人了
既是一家人,那便可一辈子在一起了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