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迫嫁给首辅后 第15章

作者:希昀 标签: 情有独钟 天作之合 甜文 古代言情

  看样子老太君晓得今日是她生辰,要给她庆贺,她心底一时五味陈杂,她才来谢家几日,老太太便摆这么大排场,她受之有愧。

  碧云见花厅那头闹成一团糟,轻声问,“姑娘,您要过去劝架吗?”

  沈瑶摇摇头,她算听出来了,明面上是两个孩子吵闹,实则牵扯了两房的暗斗,大爷的媳妇宁氏明显与二爷媳妇周氏不对付,一个是长房的长媳,一个是二房的长媳,平日必定是针尖对麦芒。

  她对谢家底细不清楚,贸然开口,势必会得罪人。

  何必去凑这个热闹。

  谢家的家务事她绝不插手。

  虽说如此,沈瑶却没有避着,只是远远站在那儿不动。

  不一会,终于有人发现了她,一场闹剧收了尾。

  沈瑶不紧不慢迈上横厅,众人纷纷朝她施礼,孙辈的孩子们也都在父母的提点下跪下给她磕头,沈瑶含着笑亲自将孩子们扶起来。

  宁氏脸色不大好看,讪讪告罪,“冲撞婶婶了,回头我定责罚。”

  周氏带着歉意的笑,“今日婶婶生辰,几个孩子高兴过了头,还请婶婶恕罪。”

  二人心里却暗暗高看了沈瑶一眼,方才闹得那样凶,换做旁人定来当个和事佬,或说几句公道话平息事端,沈瑶愣是不声不吭就看着他们闹,这样沉得住气不像是个十几岁的姑娘。

  沈瑶丝毫不提方才那桩事,只客气道,“辛苦你们了,这番心意我领了。”

  又朝大爷颔首示意,越过横厅去正房给老太太请安,老太太果然知道今日是她生辰,

  “我原要给你做寿,念着大婚不久,又延请宾客恐人说我谢家过于招摇,干脆就家里几房人吃个热闹饭,就是委屈你了。”

  沈瑶无地自容,“您这样说,媳妇真真要钻地缝了,我在乡下时,何曾有人记得我生辰,一朝做了您的儿媳,被您记挂在心,是我的福气。”

  老太太越发心疼她,“好孩子,今后就是我们谢家人,与钦儿好好生几个孩子,便有自己的家了。”

  沈瑶听了这话微微怔了怔,佯装害羞垂下眸没有接话。

  屋子里除了老太太外,还有几位年轻的媳妇和姑娘,其中有三爷媳妇李氏,四爷媳妇柳氏,和五爷媳妇崔氏,还有几个外嫁的侄女,其中要属大姑子谢文玲对她最为亲善,大家客客气气唤了她一声婶婶,再有一位极为活泼明媚的姑娘唤她叔祖母,沈瑶便知她是府上大爷谢文义与宁氏的嫡长女谢京。

  老太太听得谢京一口一个叔祖母,乐得直笑,“她虽辈分高,年纪与你们差不多,平日也别婶婶祖母的,就唤她瑶瑶吧。”

  谢京睁着水灵灵大眼睛问沈瑶,“可以吗?”

  沈瑶求之不得,“就唤我名儿吧,我也落得自在。”

  屋子里都在笑。

  老太太催她们领着沈瑶去前头花厅玩。

  等沈瑶一走,老太太唤来仆妇,“快些与义儿说,让他亲自去一趟衙门,告诉谢钦,今个儿他媳妇做寿,让他无论如何得空回来用午膳。”

  仆妇得令去了。

  花厅里热闹一堂,都是谢家年轻的媳妇与姑娘,有嫡出的,也有庶出的,沈瑶不会厚此薄彼。

  “咱们摆个长案,来行酒令吧,输了的罚一杯酒不说,再作一首诗给婶婶祝寿。”

  “这个主意好,作诗不成,画画亦可,只是若画得不好,叔祖母可别介意。”

  不知谁嘟囔一声,“也不知看不看得懂....怎么会介意呢。”

  她嗓音压得很低,却还是被有心人听到了。

  大姑子谢文玲立即抬高嗓音转了话茬,将这道突兀的声音给压过去,只是谁也不敢再提吟诗作画之类,纷纷绞尽脑汁寻些沈瑶可能会的游戏。

  沈瑶装作没听到,默默笑了笑,甚至都没去瞧是谁说了这话。

  后来谢京着人搬来铜壶,

  “瑶瑶,你会投壶吗?”

  沈瑶笑道,“你们玩,我看着。”

  谢京便组了两队比试,沈瑶发现谢京投壶技艺不错,种了几次“贯耳”“连中”,准头很不错,沈瑶吩咐黎嬷嬷给了彩头。

  到后来沈瑶也露了一手,惹得大家惊艳。

  诗词歌赋她着实不成,但骑马投壶她是会的。

  日头渐大,大家玩了一会儿,便挪去正房歇着,沈瑶进去时,老太太脸色似乎不大好看,不过瞧见她立即露出了笑容。

  后来沈瑶才知道老太太是怪谢钦没回来,沈瑶哭笑不得,谢钦不回,她还能玩得自在些。

  午膳皆是山珍海味,沈瑶吃得很满足,午后又被几位年轻媳妇拉着去打叶子牌,沈瑶推脱自己不会,老太太豪气的塞了一大把碎银给她,非要她松快松快,沈瑶不敢拂了老太太的好意,便上了桌。

  这一日手气竟是不错,连着赢了二十两银子,这对沈瑶来说是一笔巨款,以前在沈家,每月也就一两银子的份例,若管事的克扣一些,到她手里也不过是八百文。

  沈瑶全部赏了各家晚辈。

  投了半日壶,打了几把牌,人熟悉了,关系也近了。

  气氛便越发融洽。

  眼见斜阳脉脉,还不见谢钦踪影,老太太没压住脾气,绷着脸骂了几句,又宽慰沈瑶,

  “没事,等他回来娘必替你做主。”

  其他人都朝沈瑶投来同情的目光。

  沈瑶觉得大家过于大惊小怪了,“母亲,他是内阁首辅,手上哪一桩事不关乎百姓安宁,若为了我耽搁朝政,岂不罪过,他这会儿正正经经多做几桩公务,方是替我积福呢。”

  老太太被她说的心潮涌动,“我的好孩儿,钦儿几世修来的福气得了你这样的媳妇,我在你这样的年纪,可比不得你的胸襟。”

  有了这话,老太太才肯高高兴兴用晚膳,沈瑶乏了一日,与老太太告辞回去歇着。

  老太太看着她绕出门槛,笑意一收,露出冷色,

  “来人,去门口候着,谢钦回来,让他先来我的院子。”

  谢钦这一日主持三司会审,审了一桩关乎漕运的贪腐大案,午膳都是在公堂用的,这等大案等闲人进不去,故而大爷谢文义入宫去寻他,压根没见着,好不容易寻了机会递消息进去,已是下午申时。

  谢钦脱不开身,也不大可能因为一个小小生辰耽搁朝务,只是依然在朝务结束后赶忙回了府。

  谢家大爷在门口候着他一路迎着进了延龄堂。

  谢钦进来时,瞥了一眼角落里的铜漏,已是戌时三刻,越过隔扇,便见家里三位兄长与嫂嫂均坐在老太太身侧,看样子等了许久,大家看到他,同时望了过来,老太太轻哼一声,甚至带着几分嘲讽,

  “哟,首辅回来啦。”

  谢钦听出母亲的怒气,神色无半分变化,抬袖行了一个礼,随后坐在下方。

  老太太开始责问,“新婚才几日,便早出晚归不见踪影,莫不是小两口闹别扭了?”

  谢钦无语,他与沈瑶话都说不上几句,何来别扭可言?

  “母亲误会,我与她并无龃龉。”

  “那你可知今日是你媳妇生辰?”

  “知道。”

  “午膳不得空,晚膳也不得空?”

  谢钦双手搭在膝盖,抿唇不语。

  这个时候解释已无任何意义,“是儿子疏忽,请您责罚。”

  老太太见他认错态度好,如一拳打在棉花上,反而续不上劲,

  “你别怪老婆子管得宽,她初来乍到,又是那样的出身,庄子上无人给她过个生辰,今日那么多孩儿围着她,她可高兴了,只是咱们这么多人能比得上一个你?”

  谢钦听到这,漆黑的瞳仁缩了缩,竟是无言以对。

  老太太一片慈母之心他能理解,只是着实多虑了。

  沈瑶哪里需要他给她过生辰,怕是巴不得他不在。

  这样的话自然不能坦明,谢钦干脆认错,

  “那儿子这就去看望她。”

  “是吗?空手去?”老太太睨着他冷笑。

  谢钦汵汵俊眸也现了几分无奈。

  老太太喋喋不休,与其他几个媳妇唠叨,

  “没过门前千好万好,一旦过了门便丢去了脑后,男人哪都一个德性,得到了就不珍惜,”

  三个媳妇深以为然,大夫人更是勾着嘴朝大老爷使眼色,大老爷装作没瞧见,搓着膝盖将脸别去一旁。二夫人最爱听老太太埋汰几个儿子,抿嘴轻笑,三夫人不敢作声。

  老太太目光淬着谢钦,“想当初我嫁给你父亲时,他何尝怠慢过我,你娘我至今从未动过针线,你再回去摸摸你媳妇的掌心,别看她生得娇滴滴的,可是没少吃苦。”

  谢钦听到这里眉心一动。

  老太太敏锐察觉到他神色有异,“怎么,你还不知道?你摸她的时候心里没数?”

  这话惹来几位老爷猛咳。

  谢钦俊脸青中泛红。

  老太太才不管他不好意思,冷嘲热讽,“你样样比你父亲强,怎么这一处比不得他?”

  “成婚前的姑娘喜欢花前月下,成婚后的女人喜欢实实在在,”老太太都替他想好了,“你将库房的钥匙交给她,家底托付到她手里,比什么礼都好。”

  嘱托完便把谢钦给赶了出来。

  谢钦望了望浓墨一般的夜色,缓缓摇了摇头。

  沈瑶没把他当丈夫,怎么可能收他的家底。

  空手着实不成,谢钦往故吟堂走,沉吟吩咐暗卫,“取一截老竹来。”

  夜深风凉,温煦的灯芒从窗牖内映出来,廊芜下甬道一片光辉。

  谢钦脚步沉缓来到故吟堂,院子里静悄悄的,隐约在仆人在室内走动。

  上了台阶,沿着抄手游廊往正屋走,立即有守门的小丫鬟去通报,

  黎嬷嬷迎了出来,抬眼看到谢钦眉目冷峻立在廊芜下,斑驳的光芒泻在那一品仙鹤补子,将他身影衬得格外挺拔。

  手里仿佛握着个东西,黎嬷嬷不敢细瞧,垂下眸战战兢兢行了个礼,

  “请侯爷安,夫人在后院。”

  谢钦沉眉颔首,从廊庑的夹道绕去后院,院内梨花含烟带雨,如飞雪敝日簌簌而落,树下挂着一架秋千,一着素袖碧纱的姑娘随着秋千轻轻摇//晃,她发髻通通挽起,露出一张标准的鹅蛋脸,脖颈修长雪白,竟是不比那梨花逊色半分,她手里不知在捣鼓什么,眼神里透着一股较真的机灵劲儿。

  谢钦看清她手中握着竹篾子,再看了看掌心之物,

  还真是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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