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琼枝 第147章

作者:狂上加狂 标签: 宫廷侯爵 欢喜冤家 近水楼台 爽文 古代言情

还不待她说完,陛下就冷冷打断:“没有问你的话,为何这般插言?盛海,去,将三皇子妃扶起来,她怀了身孕,怎好久跪?”

陛下的这种态度,一时间让太后、太子妃和陶慧茹都愣住了。

太后以为陛下气疯了,只能小心翼翼提醒:“皇上……她可是怀了四个月的身子啊!”

皇帝转了转手里握着的佛珠,和蔼道:“四个月了?好啊。翼儿那孩子也老大不小的了,如今他有后,朕就安心了。”

太后都坐不住了,扯着皇帝的手,担心地摸着他的额头,压低声音道:“可陛下,三皇子……他回来也才不到一个月吧?”

皇帝安抚地拍了拍母后的手,转脸看向太子妃:“你说跟三王妃有染的那人是谁?”

太子妃可不是个惹祸精,方才的阵仗,真是看得她都跟着心惊肉跳,所以听陛下问,她连忙撇清关系道:“我也是听陶家四姑姑说的,她说……她曾经看到三王妃跟女学的廖夫子过从甚密……”

听到这,陛下更是放心地点了点头。

他当初与三儿子相认的时候,就问过儿子,之前为了冲喜而给他娶的正妃,不知他可喜欢。当时儿子就一脸坦荡地向他承认,自己之所以愿意来相认,就是为了陶雅姝。

他与她两情相悦甚久了,今生非她不娶。

也许是爱屋及乌的缘故,看着儿子跟方氏相类的坦率不羁,陛下甚至都不觉得儿子与陶雅姝结下私情有何不妥之处。

所以儿子跟雅姝婚前就暗结珠胎相比,这个打着陶家长辈的名义,跑来宫里搬弄是非的陶慧茹才显得尤为可憎!

尤其是陛下看到一旁太监端着的堕胎药时,心中更是恼恨极了。

今日,若不是楚琳琅及时跑去通知他,那老三的心里岂不是要因为祖母的一碗堕胎药,而生了罅隙!

第110章

烫手山芋

想到这, 老皇帝心里对今日来宫里搬弄是非的祸殃子起了恼。

可从表面上倒是看不出陛下的悲喜,他只是转脸面无表情地问陶慧茹:“你说三王妃和人有染,人证俱全, 可曾去找廖静轩处查证?”

陶慧茹听到这, 心中一喜,以为陛下到底是听进去了, 连忙道:“工部的大人们说, 廖大人似乎又领了差,不在工部当差,甚至已经许久不在京城了。连他的昔日同僚也不是很清楚他的下落。奴家也没法去找廖大人来问。”

陛下听到这,突然面色一沉道:“我儿府中有喜, 他们夫妻二人都是欢喜以待, 偏你这个沾亲的姑母,却要鸡蛋里挑骨头, 到处钻营打听, 非要编纂出些子虚乌有的丑闻。越过三皇子, 跑到宫中太后的跟前搬弄是非!”

说到这时,皇帝语气已经愈加严苛。

陶慧茹终于听出话茬不对,慌忙抬头, 要为自己辩驳:“可是陛下, 雅姝那孩子的月份不对啊, 她独守王府数月,怎么可能有四个多月的身孕啊!我怕这个做姑母的就算有心偏私她, 也没法睁眼说瞎话,隐瞒陛下和太后啊!”

若算月份, 陶雅姝可能连王府都没嫁过去呢, 就已经暗结珠胎了!老皇帝就算不欲皇家丑闻闹得满城风雨, 也不该如此乱判,恼恨迁怒她啊!

要知道,她很贴心地来到太后的宫中告状,可没在大庭广众下戳穿侄女的丑行,就是想到了这一点!

可惜陛下的心眼子,歪得已经不行了,立意要维护了儿子和媳妇的名声。

这个陶氏原本看她可怜,当初杨家灭门的时候,他是看在陶家的情分上,饶了她和儿子的性命。

而后来,皇帝又是因为后悔当初草率的决定,对杨家起了些微羞愧的心思,更不曾针对她们母子,还让她的儿子做了寺官。

她若老实安分地做修行人,自然是有一份太平安逸的前程。

可这陶氏,毫无出家人的慈悲,连对自己的侄女都这么心狠。

如此家丑谁不是替家人遮掩着?而陶氏却越过了父亲和兄长,非要到太后这来置侄女于死地。

这一份心狠,一定有着私人恩怨,在朝堂浸染了那么多年的陛下如何看不出来?

再加上她又撺掇着太子妃同来,不就是要搞得他两个儿子兄弟阋墙吗?

想到这,陛下因为愧疚杨家而分给陶氏的最后一点怜悯也消散不见。

他垂下老迈的眼皮道:“陶氏毫无长辈心肠,专在宫闱里煽风点火,其心可诛!”

手握极度王权的人,就算想定人莫须有的罪又如何?压根不需要逻辑章程。

他冷冷吩咐道:“陶氏妄动口舌,搬弄是非,命人掌嘴二十下。她一身出家人的打扮,却耽与世俗内宅里的事情,着实是六根不净,既然如此,就赏你寺中清修,断一断心中杂念吧!”

说到这,已经有侍卫进来,拖拽着陶氏出去领嘴板子了。

陶慧茹慌神了,正想开口辩解,却被侍卫手疾眼快,一下子堵了嘴,跟拎提老母鸡一样,拉到外面就开始打嘴板子。

因为被堵了嘴,陶慧茹就算疼得是眼眶欲裂,也喊不出来。

等这二十个嘴板子打完。侍卫扯下她堵嘴的汗巾子时,陶慧茹已经牙齿松动,伴着嘴里的鲜血,吐出了三颗牙齿来。

还没容得她继续喊冤,又被人拖拽出宫,被送到皇寺后山的禁庙去了。

那禁庙的旁边,有一座小小的尼姑庵,是专门收送出宫的妃嫔的受罚之地。

送去那里,形同坐牢,终身都没有出头的日子了。

陶慧茹肿着脸,也喊不出话来,只急得两脚踹地,真是怎么也想不明白,老皇帝今日这顿乱判是何意思!

再说太子妃,在陶慧茹挨耳光的功夫,就已经吓得跪在地上。

她上次来宫里时,就被个粗野莽汉惊吓到,精气神还没有养回来呢!

这次又被太子胁迫着,跟陶家四姨母来宫里翻云覆雨。

结果一不小心,催发了冰雹一场,还个个都砸在了自己的头顶上。太子妃更是吓得心绪不宁,不知自己会受了什么罚。

陛下虎着脸,申斥了太子妃一通,申斥她耳根太软,被人搬弄是非,搅和皇弟府上的清净。

今日之事,若是日后有半点风声,皇帝都要将此事算在太子妃的头上。

至于三皇妃那边,陛下则当着太后和太子妃的面,温声宽慰,让她回府好好养胎去。

而琳琅今日提醒陛下过来,免了悲剧一场,再加上她先前寻找三皇子有功,只是当时不好赏,今日正好一并赏了,赐下黄金千两,同时擢升五品宜人封号。

这心眼子偏的,太后都有些看不下去了。

方才陶慧茹受罚,她就在一旁看得有些莫名其妙,但陛下金口已开,她也不好驳斥,以为陛下是不欲丑闻外泄,才做了遮掩。

可放着陶雅姝挺着四个月大的肚子回去,一朝瓜熟蒂落,岂不是要乱了皇家的血脉?

所以待人都走干净了,太后便迫不及待问陛下是何意思。

陛下老神在在地饮了一口茶,并不欲败坏儿子和儿媳的名声,只简单解释道:“翼儿早就归府,与王妃在一起了。他又不傻,若王妃肚子里的孩子不是他的,他能忍到现在?还请母后不必操心,朕的心里有数。”

只一句话,就将太后的嘴给堵上了。她虽然理不清这里的缘由,但看陛下的意思,是不宜再刨根问底了。

方才陛下罚得那么重,就差杀人灭口了,想来是有些缘由的。

到底是她这个老婆子多事了,白白得罪了人。

不提皇帝跟太后的解释,再说被楚琳琅一路搀扶出宫的陶雅姝也是心有余悸。

那一碗堕胎药的味道似乎还萦绕在鼻息,若不是楚琳琅及时请来了陛下,她就算真扎死了陶慧茹,也无济于事。

“你的反应怎么这么快?我都没琢磨出来,你却想到请陛下去了?”

楚琳琅其实也后怕得很,当时她虽然觉得事情不对,可偏又不好跟陛下明说。

所以她先诓了个十万火急的事务说给宫人听,引得陛下见她后,她便又扯起了神棍那一套,直说自己今日批卦,算得陛下今日有一喜,只是这一喜在太后的寝宫,错过时辰,就过时不候了。

亏得陛下当时批奏折批得乏累了,正想走动,看这新梅安人说得神采飞扬的样子,也是一时起了好奇心,便干脆起身,带着她往太后的宫里走。

“我寻思着,若是太后宫里太平无事,我还要绞尽脑汁再编一桩‘喜事’,免得挨皇帝的板子。幸好你那四姑姑真是个搅事精,倒是免了我再诓骗一场。”

陶雅姝可是知道自己的闺蜜是个何等的人精,就算太后宫里风平浪静,只怕她也能遮掩过去。

不过现在,陶雅姝只有劫后余生的庆幸和无尽感激。

若不是有琳琅的仗义相助,她是绝保不住腹中的孩儿的。

“等孩子出生,你做孩儿的干娘可好?”

听了陶雅姝的话,楚琳琅笑道:“好啊,那可是求之不得,我若成了堂堂皇孙的干娘,走起路来岂不是更威风?”

陶雅姝话出口时,其实是后悔了。她怕自己无心的这话,却勾起楚琳琅的伤心事。

不过楚琳琅可不是那么矫情的人,只是笑吟吟地接话,看起来浑不在意的样子。

雅姝心里默默叹气,多好的女人啊!

是不是上天看她太过完美能干,才非要让她有些缺憾呢?

想到这,雅姝又是替琳琅感到心疼。若是司徒大人能善待琳琅,那是最好。

若他不能,那么她陶雅姝就是穷极毕生,也决不让琳琅受到半分的委屈!

琳琅听了陶雅姝的话,更是乐了:“他会给我什么委屈,你可切莫冤枉司徒大人啊!”

陶雅姝却是微微苦笑,不知该不该提醒楚琳琅。

这次去迎和亲的队伍,本该是礼部官员的事情,可是却的人却偏偏是三皇子和司徒晟,难道她没发现不妥。

可话到嘴边,陶雅姝又咽了下去,有些事情,还是等真要发生了再说吧。

不然现在说出来,也只能是徒增烦恼。

再说太子妃,被皇帝申斥了一通后,便失魂落魄回府。

太子早就在书房里转圈拉磨了。

一看太子妃回来,立刻迫不及待地问:“怎么样?太后有没有将人找来问询?陶雅姝真的有身孕?”

太子妃蔫蔫道:“有了,四个月了……”

太子闻听,不禁狂喜握拳:“太好了!那太后有没有通禀父皇,又是怎么处置陶雅姝的?”

太子妃瘪了瘪嘴,哭泣道:“陛下赏了陶四姑姑二十嘴板子,又将她囚禁在禁庙旁的静心庵了……还罚我回太子府,禁足三个月!”

啊?太子听得眼珠子都快掉了下来,疑心自己漏听了什么。

可他听太子妃详细讲述一遍之后,心里只剩下悲愤了——父皇,你这心眼子偏的,只要是三皇子的,就算不是他的孽种也要维护吗?

可还没等他悲愤完,陛下问责的旨已经下到了太子府,让太子立刻入宫听训。

太子妃深知太子的脾气,也顾不得委屈痛哭了,只赶紧跟太子叮嘱:“殿下,一会去了陛下那,可千万别再论什么曲直对错了,更别提三皇子的家事。你便尽往我的身上推,只说妇人嚼舌根的事情,你全都不知情!”

太子却气恨跺脚:“凭什么!除了方良娣肚子里掉出来的是他的亲骨肉,我这个嫡长子,是街上捡来的不成!如此不辨是非,父皇是老糊涂了?”

这话太大逆不道,吓得太子妃连忙捂太子的嘴。

太子反手搂住太子妃,跟个孩子一般,开始嚎啕大哭。

亏他还是堂堂国储,却累得自己这般贤良的正妃在宫中频频遭受折辱。

可老三的媳妇,都他娘的怀了孽种,还能让陛下为她撑腰!

这一刻,太子既为自己,也为自己的媳妇觉得伤心委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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