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公子星昱
盛如玥:“姨母您别生表哥的气,嫂子貌美娇弱,这会子又生了病,表哥一时着急,失了分寸也是有的。”
曹氏脑子里闪过少女眼中明亮的爱慕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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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日内室。
“修儿是我儿子,这话我原不该说,但我还是想提醒你,咱们做女子的莫要太将男人当一回事,否则,将来怕是要吃尽苦头。”
少女:“以后伤了再说以后的事,我只知道,现下爱慕他,这是我最想做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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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氏勾唇一笑,“你认为你表哥做这些,是真的对沈氏动了心?”
盛如玥头歪过去:“那不然呢?”
“傻丫头,”曹氏道:“你也不想想,沈氏同你表哥成婚才几日,就敢为了他去爬三千级的台阶,为何沈氏会这样钟情?”
“你表哥这个人,将人性拿捏透了,沈星语越是无助,对他的期望就越高,越将他放在心上。你瞧瞧沈氏投奔到府上之后的际遇,成婚之后他的行迹,若即若离,捉摸不定,给的忽视和呵护,哪一样都拿捏的恰到好处。”
她甘拜下风的摇头。
盛如玥好一会才消化了这个震惊的消息:“您这么说,我怎么听着像是表哥引导着表嫂对他用心?莫非表哥一早便对表嫂动心了?”
曹氏:“你见过下钩子的人钩住自己的?你表哥这个地位,什么样的美色没见过?沈氏固然貌美,奈何他非常人,是个铁石心肠,你认为一个心思诡谲,连父母都不在意的人,会对一个单纯的女子动情爱?”
“他呀。”
曹氏想起很久很久以前,心有戚戚然:“我猜,他是为了避免自己的子嗣以后再尝到他当年的苦楚,避免出现女人纷争。”
叹息一声:“毕竟,父母若是反目,伤害最大的是孩子。”
可惜她活了半辈子,才懂这个道理。
盛如玥不太认同这个说法,“如果没有对嫂子动情,又何必费心思设计这些?左右他也是不纳妾的,相敬如宾好不就好了?”
曹氏:“一个手握大权的人,他可以不动心,又怎会允许枕边人心中没有他。”
“沈氏啊,哪里是他的对手,这辈子都得被吃的死死的。”
盛如玥发现了一些有意思的事情:“可是姨母,一个貌若天仙的妙龄女子,用情还深,三千级的台阶,膝盖都磨烂了,连我这个外人看着都感动,何况表哥这个当事人?”
“水滴尚能穿石,我倒觉得,表哥迟早也要动心,只是时间问题。”
“姨母啊,您还是放下和嫂子的成见,好好相处,这样才更有助于您和表哥的母子关系。”
当年三品侍郎曹家的嫡女,清高仍旧在。
曹氏认真看着盛如玥的眼睛,叮嘱她:“我希望你不要学沈氏这般做派,我们女子这辈子的荣华虽说都指着男子,可咱们该有的气度也得有,低三下四,那是妾室做派。”
“虽说你是高嫁,但你后半辈子的吃穿用度也不指着陈家,你三岁时,我便给你存了,这辈子你都可以挺直腰杆,有你自己的底气,万不要这般低声下气的妾室做派,更不必同妾室争风吃醋。”
盛如玥笑着道,“多谢姨母,姨母放心,我知道这其中的分寸。”
垂下眼皮,她隐约窥曹氏当年落败的真相。
太清高了。
也隐约明白,曹氏对沈星语隐隐约约的敌意来自哪里。
透过沈星语,她看到的是当年那个让她吃尽苦头的妾室。
又或者,沈星语做到了当年她没做到的--向丈夫折腰。
那她愤怒的究竟是沈星语,还是当年的自己呢?
这注定是个死结。
盛如玥轻轻摇头。
大庆的官员五日一休沐,如今又恰逢年底,过年的长假期也快来了,朝廷的官员也都懒懒散散的,又过了一会,二子顾湛也携了陆清栀来了东院,紧跟在后面的还有三子顾桓,顾新柠。
曹氏掂了掂手里东宫的帖子,原本这个是给顾修和沈星语下的,如今沈星语病着,弟弟代为出席道也不算失礼,“阿湛,你替你哥哥去。”
顾新柠眼睛亮亮的,“母亲,二嫂身子有孕,我陪二哥哥去吧。”
曹氏最近看她脑袋突突直跳,更想据着她在家里磨性子,“你给我老实待在家里。”
架不住顾新柠撒娇,又拉上盛如玥:“你就让我去吗,让表姐也一道去吧,有表姐看着我,肯定没事的。”
盛如玥不太想去,但顾新柠的求助目光很明显,她还是开了口。
盛如玥的聪慧是无声的,她的话总能讲进曹氏的心窝上,顾新柠顺利被允许,参加太子府的宴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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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星语病了三四天,总算又活蹦乱跳起来,连膝盖上的伤也结了一层黑乎乎的痂,不过走路已经完全不影响了。
沈星语看着嘿嘿的痂,被丑的有点郁闷。
毕竟,总是做惯了美人的人,还是有点包袱的。
丹桂这几日日日都要去廊下罚站两个时辰,顾修到现在还没松口,沈星语有点替丹桂冤,毕竟,这事也算是她给连累的。
事情一出的那天晚上,她其实也给丹桂求过情,但是她一开口,丹桂原本只需要罚站两个时辰,就变成了现在的日日罚站两个时辰。
沈星语觉得,自己怎么着也得给她捞出来。
但怎么哄顾修,如今倒成了个问题,他明显不是个好说话的。
沈星语把丹桂和绿翘都叫来一块讨论,毕竟她们比自己更了解顾修。
“你们觉得跳舞成吗?”男子应该都爱这个。
丹桂:“曾经有过一个朝中重臣,牵连进了一桩结党营私案,送了爷一个花魁歌姬,爷将人扔了出去。”
沈星语:“……”世子大人果然不是一般人。
“弹琴呢?”@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丹桂:“爷不通音律,也扔过乐人。”
沈星语:“诗词呢?”
丹桂:“爷最厌恶酸诗……其实爷决定的事情,谁也改变不了。”
沈星语:“……”
头痛的揉着额角,“也不能看你一直被罚站。”
丹桂,“等爷消气了,应该就行了。”
屋子里笼着淡淡的无可奈何的无力感。
绿翘灵光一闪:“我们三个都没嫁过人,或许是因为我们都不了解男子,其实,二少夫人很会哄丈夫,或许她能有好办法。”
丹桂:“二少爷和二少奶奶是出了名的恩爱夫妻,二少爷几乎对二少奶奶言听计从,或许您的确可以试试。”
陆清栀的家世低位,父亲只是一介六品官的文书,二公子顾湛和顾修不同,走的是文官路线,听说这门婚事,是当年他高中进士,陆清栀抛手绢抛来的,家世低危,婚事的来路还不是那么正经,却能被纳为国公府的正妻,可见顾湛对陆清栀是真看重。
沈星语觉得是个门路,向人讨教帮忙,自然送上花红礼物才好开口,亲自去库房里选了一只白玉观音,对孕妇来说,送子再合适不过。
想到自己和陆清栀虽是妯娌,但也就正经场合见过两次,并不是很熟稔,沈星语决定找盛如玥一道。
她的婚事过明路再即,想来也很有兴致。
没成想却是吃了闭门羹,盛如玥的贴身婢子捧了一罐子蜜桃酥上来。
“少夫人,我家姑娘病了,病中形容憔悴,姑娘脸皮薄,不好见客,也怕过了病气给您,这是我们姑娘吩咐叫奴奉上的谢礼,望您莫要生气,姑娘说等病好了,再去上门谢罪。”
除非病重,一般病中都是不见客的,像盛如玥这般,病重还如此周道的,是她的性子。
沈星语问:“好好的怎么病了,何时的事,可有看大夫?”
“上次去东宫参加酒宴,吹了冷风,回来起了高热,看了俯医了,现下日日吃着药,要痊愈,还要有几日。”
沈星语嘱咐:“让你主子好好将养着,等她好了我再来看她。”
盛如玥的院子靠曹氏的院子近,顾修兄弟三人的主院都挨着,靠在西院一边,顾修最龄年长,他的院子在最前头,顾湛的次之,沈星语又往回折返。
这院子的格局倒是和朝辉院的格局很像,四四方方的院子,灰瓦白墙的照壁,上面勾了一副山居图,青砖铺就的天井,靠墙边一溜做成了花圃,朝辉院的花圃前头是长长的廊芜,这里做的是一只八角亭,亭子里摆了石桌石凳。
原木色的亭子里,摆了几只炭盆,顾湛似乎是在弄烤炙,炭盆上架了一只细丝网面,网面上又摆着肉,被炭火炙烤过的肉香味顺着清风飘过来,陆清栀挺着肚子坐在亭子地上,下面垫着软垫,一只手里是梅枝,嘴唇半含着一片薄薄的羊肉,露出外头一半,身后是一片开的火红的梅林,。
顾湛上身倾过去,再回去身时,陆清栀嘴外头的半片肉已经没了。
沈星语:“!!!”
她绝对没有故意偷看,实在是,她真的没想到,这两人能在大庭广众之下,做出如此亲热的事。
以至于,她完全没反应过来,竟然直愣愣的看完了人家夫妻情趣!
她一张脸都烧起来,脑子像是被雷劈过的一片空白,脚尖转了方向,下意识就往回走,因为转的太过快,还撞到了身后的绿翘。
绿翘被撞的喊出声,这动静也就惊动了八角亭子里亲密的小夫妻。
沈星语:“……”谁能告诉她,阿迢也就算了,绿翘为什么也傻乎乎的!
“是嫂子?”
被偷看到的人比沈星语这个偷看的人还平静,顾湛从容站起身,看着前头背过身的影子问。
脸上的热度一时也没法退下去,但举止可以,沈星语转过身,大家闺女的仪态无可指摘,“二弟,二弟妹。”
“嫂子。”陆清栀也喊了一声,然后抬起胳膊,顾湛已经自然的伸过去,将她扶起来。
陆清栀被扶起来,这才走过去,“嫂子还是头一次来我这院子吧,快进来坐客。”
顾湛自然不好和嫂子有过多接触,告辞去了书房。
“叨扰了。”沈星语略颔首。
婢子婆子都被二人遣了下去,陆清栀喊了一声,过了一瞬,才有婢子奉上茶。
“一点小心意。”沈星语递上玉观音:“说来我们是妯娌,你有孕,身子不便,我该早些来看你。”
沈星语和顾修成亲,世家所赠送的礼物都是上品,这些东西,曹氏都给了沈星语充实私库,这尊玉观音就是,白色的净瓷,一丝杂志也无。
谁能拒绝一件纯白干净的观音像,陆清栀笑的眼睛弯弯:“嫂子你太客气了。”
又聊了几句她肚子里的孩子,沈星语自然的将话题转到他们夫妻二人的感情上,“我瞧着二弟对而弟妹颇为敬重,感情甚笃。”
又是显摆丈夫的时候。
“二郎性子温润,和善体贴,不瞒你说,我当初一眼就相中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