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公子星昱
“我有比杀了唐冕更高兴的事,”盛如玥摁着韵淇的肩膀,眼睛盯着韵淇的,“我要将他的势利,手下的势利都归到我的手下。”
“有了他们,我不再是一个空壳皇子妃。”
“这些人不是陈末钦手里的那种,他是一种庞大且强势的力量,强到,就算有一天表哥知道了,九皇子变心了,我或许也可以自保。”
“韵淇,以后我再不用担惊受怕,怕表哥哪一天知道了。”
“我再不用依靠任何人,我自己就可以依靠我自己!”
韵淇:“恭喜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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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前书娴是惧怕出门,自打扮成男人,沈星语就发现,如今她一日不出门身上就不自在是的,这不,明明家中有婢子,还非拉着沈星语逛集市亲自置办年货。
“这个这个,每样点心花糕全都给我来两包。”
“还有这个,这些每样都来十根……”
“这些是小孩玩的!”沈星语摸摸她脑门:“买回去谁玩啊?”
“花圃里王石头有个七岁的妹妹,玩正好,李四家的有三个孩子,王五家……”
沈星语:“……你连工人的家属都记这么清楚?”
“就在花圃里闲着没事的时候聊天,他们说了,我就记得了。”书娴摸着下巴道:“他们命看真够好的,遇见我这样出手阔绰的管事。”
沈星语:“……”
满满当当买了堆了半马车的东西,沈星语已经累的喘起来,“咱们能去吃饭了吧?”
“瞧你这出息!”
书娴一脸嫌弃的看过来,“要像我一样,多干活,自然就有力气。”
说着话的功夫,她腿分开一屈膝,沈星语还没反应过来,居然被她拦腰抱了起来,惊呼一声,听见书娴嫌弃的道:“怕什么,我力气大着呢。”
沈星语总觉得自己有掉下去的风险,“你这还算大,我……”
“你什么?”书娴眼皮垂下来问。
“没什么。”沈星语悻悻闭了嘴,“你这力气是还满大的。”
醉仙居是上京名声最响亮的一间酒楼,生意本就好,如今临近年底,生意更是火爆,书娴运气好,掏出一定银子,正好赶上一间新腾出来的包厢。
“这位公子,不好意思,刚刚最后一间包厢已经定给了这位公子。”
掌柜的同迟一步穿绯袍的公子解释,那公子看了眼书娴,又扫了一眼书娴旁边的沈星语,扫到她额上略黄的皮肤,眼角的咖色小痣,眉头一皱,“这么丑的媳妇用的着来醉仙居吃?”
公子说着楼了搂旁边的美丽女子,一言难尽的看向书娴,“兄弟,你是不是没见过女人!”
沈星语:“!”
楼下的动静引的大堂包厢里的人都朝下看,虽说醉仙居已经很注意隔音,但顾修如今走到哪都已经形成习惯,即便是吃饭喝水,都会支着摘窗一目十行的将街上来来往往的行人看一遍。
察觉到来了新客人,他端着茶杯身子往后倾斜了一点,透过摘窗往楼下看去,入目先是一个穿着天蓝色衫子的男子,身姿较之一般男子显的略瘦小些。
在他旁边,站着个穿湖蓝比甲,月色长裙的女子,背影清瘦纤细。
顾修的目光忽然顿住,黏在那道身影上,捏着杯子的虎口发紧。
他豁然正要起身,听见那男子掐腰,凶巴巴吧的同对面男人吵架:“要你管!”
男子又身子侧过去,搂着那女子纤腰:“要你管!”
“你妻子除了美色一无是处,我娘子就不一样了,你知道她多有钱吗!”
“我是吃软饭的!”
“你知道吃软饭多香吗,你知道可以肆无忌惮花钱的感觉吗?”
“小二,把你们的招牌菜全都上一盘,我要吃满汉全席!”
男人看看沈星语,又看看身边的美妾,忽然没那么高兴了!
书娴夸张的搂着沈星语的脸歪在自己肩上,“那种人就是肤浅,别理他,在我心里你就是最美的。”
“为夫我抱你去包厢。”
顾修收回目光,眼睛暗淡下去,一颗心又酸又涨,
她那样美丽,若是谁遇上了,必然也是这样捧在手心宠着的吧。
“大人,您怎么了?”
双瑞见顾修捂着心脏,慌张掏出药瓶倒出药丸递过来,“是不是又疼了?”
苦涩的药丸在嘴里化成粉末,顾修没什么感觉,又暼了一眼窗外,刚刚的人影已经没了,想来又是谁的背影同她有两分相似。
“没事。”他说。
腊月十九这天,沈星语终于等来睿贝子的消息,以进贡花木的名义再次进宫,只是这次接触唐冕比她想象的难。
长宁宫被里里外外的侍从把守着,那里是冷宫,根本不需要花木,沈星语想了许多办法也接触不到,于是她沉下心等机会,她一眼挑中了除夕这个机会,
人总要过年吧,过年就意味着想松懈。
只是她不知道,唐冕也相中了这一天谋反,准备和护国公一起,一不做二不休,控制住皇宫。
皇帝已经病入膏肓,此时不待,更待何事!
第64章 (捉虫)
沈星语觉得这次进宫大概是白来了, 唐冕如今成了敏感的存在,宫人们皆是闭口不谈,除夕这天, 对唐冕的看守也并没有松懈,她的对牌, 别说这种重要地方,就是稍微有限制的地方都去不了,沈星语在外围逛了两圈只好悻悻回来,看来让唐冕活不成这件事,只能慢慢来。
除夕夜,虽说宫人们都不能与家人团员, 一部分奴才也没有休息,但过年本身就是一件让人愉快的事,再加上过年主子们丰厚的赏钱, 丰厚的吃食, 这过年的气氛也挺足, 年岁小一些的宫娥们叽叽喳喳的聚在一起,热闹活泼。
“余娘子, 今日有烟火,朝天阁那边观看最好了, 大家都要去看,你要去吗?”
朝天阁是皇宫祭祀的地方,殿宇高,最重要的是, 这里除非特殊祭祀日, 平日里,宫人也可以去, 没有对牌的约束,对下人们来说,这里是观看烟火最好的地方。@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沈星语珉了珉唇瓣,“不了,好不容易清闲下来,我想安静一下,你们去吧。”
沈星语进了自己的屋子,几上有边果这些零碎过年小食,她原本是极喜爱这些东西的,此刻却没什么兴致。
大庆的习俗,过年要给父母守岁,沈星语一个人坐了许久,远处宣政殿的喧闹声隐约传过来,没来由的,她感觉到一点类似于寂寞的情绪。
她忽然有点后悔,不该一个人留在这里。
一定是因为一个人过新年的缘故。
沈星语想了想,又披了斗篷赶去朝天阁那边,越是接近子时,越是热闹,年轻的小宫娥们对烟花总是期待且兴奋的,聚在一起叽叽喳喳,热热闹闹的谈着话题,乱哄哄的声音在耳边,沈星语听着这些针头线脑的小事,或是谁和谁的八卦,或许是觉出一点滋味,心里头那种空空的感觉淡去,人也跟着开心了几分。
果然,她只是一个人太寂寞了。
烟花之下,倒处是属于新年的狂欢,这喜气,似大海的浪潮卷到最高处,极致的群欢落寞,便是安宁和疲累。
人们带着属于新年的兴奋了一天的疲累睡去,整个城市都静下来,长宁宫里,唐冕却是蛰伏了的野兽,专门等这场狂欢落寞,在所有人都最疲累的时候,他锋利张开血盆大口。
为什么要选择这一天呢,因过年,所有的署衙都关了门,不管是朝臣大将还是帝王,都期望在过年的假期里尽情的玩乐,守岁,待着对新一年的期盼入睡。
这个时间,是一年最放松的时辰,也是人一天中最没有警惕的时间。
谁也不会想到,那个同外祖家反目,被软禁起来的废太子,胆敢杀个回马枪。
被废了的太子,应该是郁郁寡欢,忐忑不安的等着他的父皇对他重新发落,或许还能封个土地贫瘠的地方去做闲散王爷。
到了四更天五更天的交替时,唐冕一侧唇勾起来,“杀!”
身前的老太监得了命令,一转身,三板斧劈在锁门的锁链上,外头守门的侍卫,其中离的近的爆喝一声,“谁”
粗狂的声音戛然而止,他的脑袋被身后的人直接披成两半,倒在地上的时候还没弄明白。
三板斧的劈锁链声相当于是一种信号,门外唐冕的人利索的杀光了外人,打开大门,跪在地上,恭迎唐冕。
自有武将给唐冕披上银色战甲头盔,唐冕亲自握了一杆长剑,翻身上战马,目标是玄天门,因玄天门大开,护国公的军队便可直接进来。
皇宫有十二道大门,小门无数,到了亥时,所有的门都会上锁,即便是有公务,也得有特殊的对牌才能出入。
玄天门这一路的把手是最薄弱的,最易行事。
他这一路果然杀的顺利,只不到半个时辰,便已经一路杀到玄天门,此刻天有一点点的光,玄天门的大门打开,宝刀未老的护国公亲自带着军队进来,汇合之后,一路直奔帝王寝宫宣政殿。
“你母亲应该已经得手了吧?”
护国公说的是废皇后,这场宫变他们计划的很周详,先是废皇后买通宫人给帝王送了一只代表他们过去情谊的簪子,引起帝王想起他们之间的旧情,将她放出来,获得自由,方便探听动向,宫内有个熟悉帝王一切动向的内部人士他们才能划被动为主动。
唐冕能果断选择动手,便是因废皇后传递来的消息,在新年末尾的时候,帝王终于完成多年来的心愿废了太子,很是放松,包括九皇子和许多朝臣,都沉浸在喜悦里放松着。
皇后已经在帝王的吃食里动了手脚,这些将会栽赃到九皇子母子头上,唐冕自然可以顺利的以清君侧的名义铲除九皇子,控制帝王和皇宫。
“必然得手了,”唐冕回道:“不然我这边也不能顺利的从长宁宫出来。”
护国公摸摸胡须,就在俩人顺利进入通往宣政殿的涌道时,猛的,楼宇上突然涌入大批弓箭手,有序排开,拉长了弓,冰冷的箭尖往下对准。
弓箭手顷刻之间准备好,只见顾修从转角处缓缓走出来,负手而立,站在栏杆边,睥睨着往下看过来。
这个事情出现的突兀且快,唐冕骑在马上,仰着头看向顾修:“这个时辰,你不是出了宫,在府上休息睡觉?”
“还有,宫城内只有五千守城兵,为何你会在这里?你的人是怎么进来的?”
今晚当值的大内侍卫统领可是他的人,顾修的军队可在军机大营,如今是过年,被关卡锁在天潼关,他的人是怎么进来的?
顾修:“皇宫中有地道这回事,以备不时之需,陛下从未同你说过,你自然不知。”
唐冕面色很难看,他的父皇果然从未对他信任过。
“传陛下圣旨,”顾修从袖子里掏出一卷明黄卷轴展开念道:“废太子唐冕勾结护国公上官青,意图谋反,格杀勿论!”
有意思,他这谋反才到门口,他父皇连绞杀他的圣旨都已经下了。
唐冕难以置信:“怎么会?”
“你怎么会提前知道我要谋反?”
外人看来,他如今被褫夺身份,褚三娘为他顶罪的事情,外人看是那样,内里的人不会看不明白,上官仙容的死,必然同他有关系,上官家同他必然已经离了心,不可能再支持他,他哪里来谋反的条件?
顾修:“上官仙容不过是一介女子,怎么可能会影响到你同护国公的结盟,护国公要真那么在意这个重孙女,也不会那么小就逼她嫁给自己的舅舅,再一个一个的落胎生嫡子。”
“你不就是因为被迫娶自己一手看着长大的外甥女,被迫同房生孩子,又见她一次次落胎,心里扭曲了,才让周达撸了那些女子,开始变态的凌虐的?”
唐冕:“你一开始就知道?”
“不难猜出来,”顾修道:“拥有权利的人陷在权利的怪圈子里不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