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若诗安轩
这里也没江黎,江昭也没个问询的人,呆了片刻后便离开了,一路上都在想何玉卿同人相看的事,心里懊恼的不行。
他好怕何玉卿会同相看的人在一起,若真是那样,他又该如何呢?
江昭之前没喜欢过人,不知喜欢人是什么滋味,现在尝到了,苦苦的,涩涩的,还酸胀酸胀的,无法形容的难受。
他手指用力攥成拳,须臾,一拳打在了轿子上,手指溢出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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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处,江黎忙完药材行的事后,去了绸缎庄,正巧春日了,需做几件衣裳,不只她需要,金珠银珠也需要。
量好尺寸,她们坐上马车折返,走到一半时被人拦住了路。
谢云舟的声音透过车帘传来,“阿黎。”
车内的江黎斜倚着软榻动也未动,不咸不淡轻嗯了一声。
谢云舟指尖捏着纸鸢,垂眸扫了眼,柔声道:“今日天气不错,时辰又尚早,要不要同我去城外放纸鸢?”
熙熙攘攘的街上,到处都是来来往往的人,谢云舟话落后,四周的人像是瞬间不存在了般。
连树枝晃动的声音好似也没了。
日光拂到马车上,车帘荡起,隐约映出车内那人白皙如玉的脸,唇红齿白,声音是极好听的。
谢云舟听到她说:“谢云舟你晚了,衍哥哥刚约了我。”
“……”咚,谢云舟的心砸在地上,摔得粉碎。
作者有话说:
有营养液的,记得给点哈。
给老婆们笔芯。
第63章
要我吧
谢云舟近日时常想起以前的事, 懵懂中他忆起,某一年的冬日,他奉命出城接遗落民间的碧云公主。
那时的天子尚未登基, 他也只是副将,身为太子最器重的朝臣他领了密旨亲自去接人。
碧云公主因在民间多年, 没有丝毫公主架势,沿途对他多有照拂, 他因谨记太子叮咛, 对她也的安危也很上心。
一来二去便有了些不太入耳的传闻, 太子私下问他, 若是他无心仪之人, 可以把碧云公主许给他。
他当时听后想也没想,屈膝跪地婉拒。太子疑惑, 问他为何?
他用先立业后成家给搪塞过去。
后来一日, 他看着从纷飞雪花中走过来的纤细身影,情不自禁顿住,光影绰绰中,佳人穿一袭粉色裙衫, 虽未施粉黛,但光彩熠熠。
他眸光就那样落在了她的身上, 久久未曾移开。直到她走近, 红着脸唤了他一声:“阿舟哥。”
冷风把她的声音吹进耳畔, 又痒又麻。
谢云舟原本平静的心颤动起来,握着剑柄的手冒出细密的汗, 下颌轻抬, 连他自己都未曾注意, 他应下时, 声音在发颤,“你怎么在这?”
江黎举起手里的食盒轻笑,“我新学做的点心,想让阿舟哥尝尝。”
谢云舟睥睨着,深邃的眸子里淌出异样,认识的友人里,除了江黎外,其他人都唤他,阿舟。
他征愣着没说话。
一个时辰前,宫里,碧云公主的婢女拦住他的去路,羞红着脸说,公主亲手做了糕点,赠与将军,感谢将军沿路的照拂,若不是将军,公主也不能安然抵京。
公主所赐之物无人敢推拒,谢云舟也不知想起了什么,淡声婉拒,“多谢公主美意,臣不喜甜食。”
语罢,他转身扬长而去。
此时眼前看着江黎眉眼弯弯含笑的样子,他手指微缩,几乎连犹豫都未曾有,便伸手接过。
江黎笑笑,转身离开。
同行的士兵揶揄道:“将军,你不收公主的,却收那位小娘子的,到底是何意啊?”
谢云舟微征,手指缩起又展开,是啊,到底是何意?
有人搭腔,“肯定是小娘子做的糕点更好吃。”
另一人道:“放屁,将军是为了糕点吗?”
“那不然是什么?”
“喜欢方才那位小娘子呗。”
然后是更大的哄笑声。
谢云舟治军一向严厉,那日破天荒的竟允了他们胡闹,后面他们还说了更过分的话。
他听罢,也没制止。
眸光追随着那道远离的身影看了许久许久,心跳也是久久未平复,掌心里的汗溢出了一次又一次。
那日很冷,可他却觉得身子很燥热,像是有什么在烘烤着。
隐约的有道很轻很轻的声音冒出来:人都走远了,还看。
谢云舟敛起笑,回到军人后,无人时,他从食盒里取出糕点,慢慢吃起来,他不喜甜食,可那日却连吃两块。
军营里的另一名副将正巧撞见,抢着也要吃,他没给,换来那人一声:“小气。”
他笑笑,竟然没反驳。
谢云舟不知道从何时开始他变得不对劲的,在某个巷口会下意识停一停等一等。
见到了人,心情也会好上许久,见不到,心情会沉闷一日。
哪日的操练任务重,便是他心情不佳时。
这种潜移默化的改变,他自己未觉,也从来不知晓,原来他对江黎有了不一样的感情。
偶尔静下来时,他也会想,若是那日救他的不是江藴,是江黎是不是会更好。
这样想后,他突然有些害怕见到江黎了。那日之后,她再给他送吃食,他便再也未曾收过,不但不收,还言辞拒绝。
每每他那般厉声说完,她眼睛都会红红的,甚是可怜。
只是,她不知的是,在她落寞转身离去后,他曾站在原地久久未动分毫,任雪垂落肩头,冻得四肢僵硬。
做戏便是这般,次数多了便会成为习惯,习惯了以后便会理所当然,最后连他自己都不知道是故意而为之还是真心如此。
或许他是知晓的,只是被刻意忽略了,以至于多年后,两人成亲时,他下意识的还是想逃。
那道落寞的身影他看了太多次,没有勇气再看下去。
……
谢云舟思绪翻飞时,听到江黎又说:“谢将军还有事吗?无事的话请让让。”
谢云舟脸上已经没了血色,但还是挤出一抹笑,“阿黎,你们好好玩。”
心在淌血,一滴一滴,酸疼酸疼,四肢百骸都是疼的。
谢云舟后悔了,后悔那些年未曾收下江黎送的那些吃食,后悔在她唤他阿舟哥时,没有大大方方应一声。
更后悔,她娇羞着把香囊给他时,他一把推开了。
他张张嘴,想对江黎诉说往事,他不收她送的吃食,一则是因为他不知自己的真心,另则是江昭无意中的话。
江昭说,江黎已经有了要相看的人,好事将近了,那时的他,功不成名不就,又岂敢误人终身。
“阿黎,我——”谢云舟轻唤一声。
“你如何?”放下的布帘撩起,江黎头偏了下,缀在光影里的脸越发生动好看,尤其是她那双清澈的眸,如一汪泉水,盈盈泛着光。
多年前便是这双眸深情凝视着他,如今,再也寻不到那般炙热的眼神了。
大街上不是说这些的好时机,谢云舟抿抿唇,淡声道:“无事。”
见布帘放下来,他又道:“对了,你身子可好?”
江黎身上的毒已经有段日子没发作了,谢云舟有些许担忧,“可有不适?”
“没有。”江黎淡声道,“我很好,倒是你。”
她眸光落在了他右手臂上,想起了那日的剜肉刮骨,可不是寻常的伤,没几个月是养不好的。
谢云舟顺着她的眸光看过来,见她盯着他手臂瞧,心猛地一喜,看来她还是在乎他的。
此时的谢云舟哪怕江黎给他一丁点在意,他都会欣喜若狂,雀跃不止,唇角也不自觉扬起,等着她的下文。
“要把伤养好。”江黎又说道。
谢云舟激动的有些语无伦次,她有多久不曾关心过他的死活了,似乎好久好久了。
他颤着声音说道:“阿黎放心,我一定会养好伤的。”
江黎不知他为何这般雀跃,这些话便是面对不熟悉的人,她也会讲,并未有何不同之处。
然而,谢云舟并不这般想,与他来说,江黎的关心是灵丹妙药,他吃下这剂灵丹妙药,身上便是再痛也都未觉。
他的阿黎,到底是心软。
许是太过雀跃,说话也没了分寸,谢云舟开口道:“阿黎,不若我们三个一起去郊外放纸鸢可好?”
他不想错过任何同江黎在一起的时机,他真的好想好想她,想到心都是疼的。
江黎可没三人行的打算,“不了,衍哥哥会不高兴的。”
谢云舟脸上的笑意生生顿住,喜悦像是一瞬间抽没了,悻悻道:“是是吗?”
江黎像是没看到他难堪的模样,淡声道:“不早了,麻烦你让开。”
谢云舟没了再拦人的理由,只得策马让行,可他心里是万般不愿意的。
谢七打马上前,低声道:“主子怎么不告知二小姐,你这几日为了寻她的身世做了多少事。”
带着未愈的伤东奔西跑,风餐露宿的,白日人还在燕京城,夜里或许已经是出城百公里外了。又或许前脚人还在燕京城外,后脚已经回了燕京城。
春日多雨多风,手臂上的伤好好坏坏,已经有化脓的迹象了,连常太医都叮嘱了,若是再这般折腾下去,这手臂怕是要真废了。
本以为说了这番话主子能静心休养,岂料还是不行,该折腾还是折腾,谢七一直劝他,让他歇着,他去做便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