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若诗安轩
看一眼,再多看一眼便好。
可越看越难过,江黎过的很好,言语间连提他都不愿提,她这是有多恨他呢。
想到她的恨,谢云舟更心伤,到底有多心伤呢?
无法言说的心伤。
若是流血能让他不难过,他甘愿流血。
然,不管用,即便流着血也不管用。
他痛,不知哪里痛,或者是哪里都痛。
带着期翼来,失魂落魄的离开,谢云舟想,失去了江黎,他这辈子大抵是不会好了。
折返途中,他想起一件事问:“那个大夫可找到了?”
谢七道:“太久,不好找,属下已经派人去找了,暂时还没有任何消息。”
“找,越快找到越好,”不知为何,谢云舟总觉得那年救他的人不是江藴。
昔日他未曾细细思索过这件事,只是醒来第一眼看到的是她便以为是她,现在想来,总觉得有不妥的地方。
或许,真是他搞错了。
谢七问道:“主子既然疑惑,为何不向夫人询问?”
谢云舟何尝没问,只是江黎见都不愿见他,又怎么回答他的问题。
“你去把大夫找来便好。”谢云舟沉声道。
谢七:“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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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府娶亲的事闹腾的太大,赵云嫣看江藴的眼神都变了,“你不说会嫁进将军府吗?”
江藴本来就烦,听了赵云嫣的话后更烦,“嫂嫂放心,我不会在江家白吃白住的。”
“最好如此。”赵云嫣道,“就你哥哥那点俸禄,也养不起闲人。”
江藴不想再听她说什么,起身回了房间,婢女夏柳迎上了,递上茶盏,“夫人。”
江藴一把挥开,茶水不小心溅出,烫红了她的手背,她轻嘶一声,随手给了夏柳一巴掌,“想烫死我啊。”
夏柳跪在地上,“奴婢该死,夫人饶命。”
江藴看着她,突生一计,眼睛微眯道:“起来。”
夏柳哆嗦着站起,“夫夫人。”
“去把谢将军给我请来。”江藴道,“就说我病了,昏迷不醒。”
夏柳见过谢云舟,下意识很怕,“奴婢奴婢怕是请不来谢将军。”
“请不来?”江藴道,“请不来我就把你卖百花楼去。”
“夫人不要,奴婢奴婢去请。”夏柳捂着脸道,“奴婢拼死也会把谢将军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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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夏柳如何同谢云舟讲的,还真把他给请来了谢府,今日江昭也在,见到谢云舟淡声提醒,“你已经让阿黎伤心了,最好不要再让阿藴伤心。”
关于江藴喜欢谢云舟这事,之前他也是知晓的,只是想着江藴最后嫁了世子,江黎最后嫁了谢云舟,便没把这事说出来。
江黎太苦了,好不容易遇到个自己喜欢的,又成了亲,他不忍再让她难过,是以把这事烂在了肚子里。
现下他最后悔的也是这,当初还不如告知江黎,这样,他的傻阿黎便不会辛苦的过三年了。
想到阿黎,他再次想到了江藴,昨日他同江藴谈了,言语间江藴执意要嫁谢云舟,虽说他极力反对,但到底是他妹妹,他也不能真的看她去死。
罢了,他既管不了,便也不管了。
阿黎现在幸福便好,至于阿藴,随她吧,她若不计较外间的传言,他说再多也是无意。
江藴等了许久才等到了脚步声,她躺在榻上,心上一喜,掀开被子看了眼身上的亵衣,指尖落在腰侧,想着只要他进门,她便把带子给解了。
这样他便是看了她,男子看了女子是需要对女子负责的。
江藴要的就是他负责。
脚步声越发近了,江藴手指紧紧抓着被角,抿唇屏住呼吸。
“咔。”门被推开,有人走了进来。
江藴被子下的指尖已经拉开了亵衣带子,隐隐露出腰侧的肌肤,上面还铺陈着一层汗。
脚步又近了些,亵衣敞开的更大了,粉色肚兜已经现了出来。
须臾,她感觉到有气息落到鼻息间,她用力掀开被子,叫声响起。
“夫夫人您这是做何?”是夏柳。
江藴睁眼去看她,皱眉问道,“怎么是你?将军呢?”
“将军他……”夏柳咽了咽口水,“军营突发状况,他走了。”
进门前,谢七来报,打探到了大夫的消息,问谢云舟要如何?
谢云舟来此便是想再次亲口问个明白,既然有了大夫的消息便不用问了,说了句:“军营有事。”便离开了。
江藴算计好了一切,唯独没有算计好谢云舟不进来。也不怪江藴这样笃定,毕竟那些年的谢云舟,但凡听到江藴身子有恙都会寻个由头亲自来看看。
还会送上名贵的药材,她几时康复,他几时才不会再来。
他说过,他要报答她的救命之恩。
江藴狠狠攥紧被角,眼底流淌出犀利的光,谢云舟到底为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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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
因为谢云舟喜欢上了另一个人。
谢云舟从未这样急切,风卷起他的衣摆,拍打出声音,他手紧紧攥着缰绳,不停挥舞着鞭子,让身下的马儿快些再快些。
他要见到那个人。
他要问明白,那年到底是何人衣不解带照顾的他,到底是何人把他从鬼门关上救了回来。
这些年,到底有没有错认恩人。
他心里一边希望快点查出真相,一边又害怕查出真相。
万一,万一真的是他错认了,又该怎么办?
他这些年的痴心错付,他这些年的有眼无珠,他这些年的伤害,到底该如何弥补。
谢云舟在下一个巷口调转了方向,没直接出城,而是来到了那处偏僻的院子前,今日这里不知有何喜事,门敞开着,不断有人进进出出。
他从马背上跳下来,走到树后一瞬不瞬看着。
起初搬得是小物件,后来是大物件,桌子椅子案几,还有盆栽,江黎最喜欢的青竹也在其中。
少倾,他听到了说话声。
“衍哥哥谢谢你。”是江黎的声音,她从门内徐徐走出,白皙的脸上扬着笑,边笑边看向身侧的人。
荀衍淡笑道:“谢什么,是我要买的。”
“花了不少银两吧。”
“为了你,多少都值得。”
“还是要谢谢衍哥哥。”江黎道,“除了兄长外,你是对我最好的那个人。”
荀衍喜欢当最好的那个人,他轻笑,“这便是好了。”
“是啊,这便很好了。”江黎不想欠他人情,淡笑道,“等我有钱了,会还给衍哥哥的。”
“不要你还。”荀衍撩起粘在她脸颊上的发丝,柔声道,“你若是真的想谢我,不如给我做件衣袍可好?”
“可以啊。”江黎问道,“你喜欢什么颜色的?”
“你做的香囊我尤其喜欢。”荀衍取下腰间香囊,“同它同色的变好。”
之后谢云舟再也听不到了,脑海中一直反复回旋着同一句话“你做的香囊我尤其喜欢”。
原来,她已经在为他做香囊了。
谢云舟低头看了眼自己的腰间,什么挂饰也没有,他难掩低落,自语道:“你还尚未给我做过香囊呢。”
也不是没做过,做过一个,谢云舟看了眼便随手放下了,那副样子,一看便是不喜欢。
在江黎眼里与其说是不喜欢香囊,倒不如说是不喜欢她,都说爱屋及乌,那么讨厌也应该是一起的。
因为是她做的,所以连带着也不喜欢她做的东西。
谢云舟眉梢皱起,一跃跳上马,先是奔城外而去,同谢七汇合后,才知人是寻到了,可惜是墓地,去年去世的。
希望落空,谢云舟感觉天都暗了,他回到谢府后发疯般的在书房找什么。
几乎都翻遍了也没找到。
后来他去了东院,东院被谢老夫人上了锁,他一脚踹断了锁链。
哐当声传来,他推门进去,主屋没上锁,他就着月光翻找起来,哪处都没放过,找了堪堪两个时辰,最后在墙角找到了那个香囊。
应该是被人扔那的。
他弯腰捡起,像是对待宝贝似的亲手洗去了上面的尘埃,香囊上粘着水,他就那么把它抱在怀里,生生捂干。
翌日,月国公主按时赴约,谢云舟把人生擒,公主大怒:“谢云舟你怎么敢?”
谢云舟剑落到她颈肩,沉声问道:“说,真正的月国公主在哪?”
假公主大笑出声,“想知道?做梦。”
她欲咬舌自尽,被谢云舟先一步识破,谢云舟居高临下睥睨着她,“想死,没门。”
审讯的刑罚多不胜数,半日,谢云舟便问出了想知道的事情,他带人救回了真正的月国公主。
而天牢里那个真实身份是前朝余孽。
天子大喜,准他休沐半日。
谢云舟衣衫都未换便赶去了另一处,他怀里揣着香囊,脸上含着笑,他要告诉阿黎,香囊他找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