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若诗安轩
可是他们最终未能如愿,谢云舟没死,好好的活着,至于他们一个不留都死在了谢云舟的剑下。
天子知晓此事后,专门派了宫里的御医前来为他诊治,用的都是上好药材,这才得以保全他的性命。
“主子。”谢七见状上前扶住他,“要不还是别出去了。”
“我无事。”谢云舟唇瓣上染着血,说话声音很孱弱,气息也不稳,他强压下不适,“备马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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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年一度的灯会每到这日都会有很多人出来,络绎不绝的。
江黎在谢府关了三年,这三年也只有今年出过两次府,之前一次未出,是以好久未曾看过灯会。
今夜她特意带着金珠银珠一起出来,走在息壤的人群里,心情也变得格外好。
江黎忍不住蹙鼻闻了闻,似乎闻到了花的芳香,流淌在空气中,让人不免心旷人怡。
何玉卿也带着丫鬟出来了,几人碰面后便在一起逛起来,前方有灯谜会,她们走了过去。
一道无解的题,谁都没猜出。
江黎看后拿出笔写下了答案,没多久纸张到了管事的人手里,同时到的还有另一张,原来也有人写出了答案。
管事打开纸张,看着同样的答案赞叹出声,“那位小姐,还有那位公子,恭喜你们答对了。”
江黎顺着管事的手指看过去,看到帘子慢慢撩起,有人走了出来,一身白色氅衣,内搭白色锦袍,头上束着玉簪,五官俊逸非凡。
是荀衍。
荀衍对着江黎勾唇轻笑。
今夜的江黎也是极美的,她周身也是白色的,白色裘衣,狐狸毛衣领抵着下颌,脸颊衬得越发的小。
内搭的白色牡丹纹绣袄子,袄子上缀着珍珠,灯光一照,亮晶晶的娇艳极了。
她本就生的美,配上这身白衣,像极了误坠人间的仙子。
荀衍不免看呆。
何玉卿抬肘撞了下江黎,“欸,你们约好的?”
江黎道:“没有。”
何玉卿眨眨眼,“穿的挺搭配。”
江黎看过去,他是一身白,她也会是一身白,还真有几分相似,她脸颊泛红道:“胡说。”
随后警告她,“再乱讲以后不跟你一起玩了。”
“欸,别啊。”何云卿笑笑,“好,不逗你了。”
她们言谈间发现对面的荀衍不见了,江黎挑眉去看,只见他提着猫儿头的灯笼缓缓走来,还未走近,便被女子拦了下来。
起初是一个,后来是两个,三个,个个巴巴问他::荀公子今夜美景,不知荀公子可否同我一起放灯。”
“欸你怎么回事,是我先来的,荀公子你可否同我一起。”
“我先来的,我要同荀公子一起。”
“不对,我先来的。”
“你们都给我让开,我要同荀公子说说话。”
“我凭什么让,荀公子同我说话才是。”
“……”
争论声响起,荀衍拎着灯笼的手指缩了缩,皱眉道:“各位今夜我有约,失陪。”
“荀公子别急着走啊。”红衣女子上前,“公子约的谁啊,难道那人比我长得还好看不成?”
“约的……”荀衍抬眸去看,徐徐光影中已经不见了那道纤细的身影,他挑眉去寻,也未曾寻到。
几步远处,何玉卿道:“你就看着荀衍被拦住,也不去救?”
江黎笑笑,“衍哥哥也老大不小了,早到了成亲的年纪,方才那样,不正好吗。”
“你真不吃醋?”何玉卿又在打趣她。
江黎听习惯了,也不做过多解释,只道:“不气。”
何玉卿看她淡然的神情还真是一点都不气,遂道:“你这副样子荀衍可是会伤心的。”
“不会。”江黎道,“衍哥哥正忙着,不会有空闲伤心的。”
她努努嘴,“不信你看。”
何玉卿顺着她眸光看过去,已经有人主动去挽荀衍胳膊了,他似乎也没推开,另外还有人在拿他手里的灯笼,说同他一起。
总之,就是一副非常友爱和谐的画面。
江黎勾唇道:“我觉得衍哥哥同那个红衣女子挺配的。”
“那个蓝衣女子也不错。”
“紫以女子也挺好。”
她眼底笑意盈盈,像是簇拥着星辰,何玉卿到现在真的信了她说的那句,她对荀衍并无兄妹之外的情谊。
行吧,不喜便不喜吧,慢慢来,总能遇到江黎喜欢的。
前方有舞狮子的,何玉卿拉着江黎手朝前走去,金珠银珠还有何玉卿的婢女小枣在后面跟着。
人太多,她们挤着挤着便不在一起了。
有人拍了拍江黎的背,江黎以为是何玉卿,回头去看,发现是另一个人,她皱眉道:“谢七,你何事?”
谢七抱拳作揖说道:“江二小姐得罪了。”
然后江黎便昏了过去,醒来时人在马车里,还有浓郁的汤药味道。
她缓缓睁开眸,眼前出现一张熟悉的脸,五官棱角立体分明,侧颜弧线刚毅,他脸上有着病态的倦容,眼下有着乌青,看上去很不好。
但江黎没心情管他好不好,厉声道:“谢云舟你要做什么?”
谢云舟勾唇笑起,“阿黎你醒了。”
江黎还是方才的话:“你要做什么?”
谢云舟身子斜倚着,扬唇又笑了笑,“给你惊喜。”
江黎才不想要他所谓的惊喜,怒斥道:“赶快送我回去。”
“阿黎,你别急,”谢云舟力气好像用完了似的,语气很慢也很轻,“等看过了我会送你回去的。”
“我不要看。”江黎连见他都不愿意见,又怎愿意同他独处,“你到底要做什么?”
“你不是喜欢看烟火吗。”谢云舟道,“我带你看烟火。”
江黎确实喜欢看烟火,也曾说过这样的话,可他从未在意过她,又岂会让她如愿。
今日不同了,谢云舟想把最好的给她,只要她想的都愿意为她做。
带她看尽世间繁华,带她看遍最美的烟火,她所期翼的,他都会做到。
这是他心底许下的诺言。
“我不看。”江黎道,“金珠银珠见不到我肯定会着急的,你赶快送我回去。”
“阿黎莫担心,我已经差人告诉她们了,晚些时候会送你回去的。”谢云舟柔声安抚道。
随后,他又道:“谢七。”
马车外的谢七回了声:“是。”
须臾,声音传来,烟火在半空中燃起,照得四周纤毫毕现,一片绽白。
车帘撩起,江黎的脸也被烟火映衬的忽明忽暗,杏眸里缀着光,人也显得越发好看。
远处树影婆娑,树枝被风吹的吱吱作响,光影拂在树梢上,像是给树木染了灼眼的色。
再远处是河,河面上结冰,光落到上面,折射出璀璨的光,不得不说这确实是一幅很美丽的景,若是有画师在,必定会即兴一幅。
江黎许久未曾看烟火了,一时不免失神,唇角绷得笔直,像是想起了什么不好的事。
她真是想起了不好的事,也是从谢云舟有关的,其实,他不是一封信未回,而是回了一封,只是字迹潦草,同他平日书写很不一样。
江黎猜测,那日他大抵是喝醉了,不然字迹不会那样潦草,可让她心寒的不是他潦草的字迹,也不是她写了那么多的信他不回。
而是,她心心念念的回信,他只回了四个字:痴心妄想。
她还记得那封信她写的是什么,写了思念写了期盼,最后她写,等他同来,他们一同看烟火。
他的回信是,痴心妄想。
是啊,她要看烟火便是痴心妄想,既然是痴心妄想,那他今日这是做甚?
江黎眼底没有欣喜没有感动,心像是被冰冻住了般,没有暖意,只有冷意,她心冷,便容不得别人暖。
“谢云舟,你是不是觉得这样做我会开心?”
“阿黎不喜欢吗?”
“不喜欢,从未喜欢。”
“……咳咳咳。”
风流淌进来,吹拂到谢云舟身上,冻得他一阵战栗,喉咙又干又痒还痛,胸间像是有什么往上涌。
他用尽全力才压抑住,他不能让阿黎看到他吐血,会吓坏她的。
他的阿黎,胆子最小了。
“对不起,”谢云舟哑声道歉,“我竟不知你不喜了,不若你告诉我你喜欢什么。”
“你真想知道我喜欢什么?”
“是,你告诉我。”
“好,我告诉你。”
江黎自从和离后一直避讳着谢云舟,此时竟然做出了不一样的举动,她缓缓朝谢云舟靠了靠,两人的距离拉近,她闻到了草药味,眉梢轻蹙又松开。
她睨着他道:“我喜欢,你滚。”
谢云舟先是一愣,随后咳嗽出声,起初是轻咳,后来是重咳,一声接着一声,听着像是要把肺咳嗽出来。
“阿…黎…”唤完她的名字,再也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