贤妻 第71章

作者:佯醉 标签: 破镜重圆 励志人生 古代言情

  而宁栖迟凝视他,如月光般清冷的眸色中浮现片息执念。

  “宁悸,自小我便教你,力微休负重,言轻莫劝人。 ”

  “收起你的痴心妄想,若你不能从我尸身上踏过去,那么她永远只会你嫂嫂。”

  宁悸整个人颤了下,面色一片苍白。

  而宁栖迟却没有不知想到了什么,眼神忽然凝起来,而声音却带着几分让人胆寒的力度,

  “你也好,旁人也罢。”

  他手指触碰到腰间那把冷兵器,眼底反射着银色的冷光,无论是谁,若不能比过他,他便不会让其靠近她一分。

  *

  一路向外,在一暖阁檐下见到提着灯笼的主仆二人。

  萧瑟竹叶被风吹落,宁栖迟脚步停了停,月下那人依靠着红漆圆柱,正出神的盯着不远处的灯楼。

  一时,只剩风吹树叶的簌簌声。

  从引在后面跟着,见到了少夫人,他心下一跳,那边好似也有了动静,转过首来,遥遥对望。

  半响,小侯爷才抬步走了过去。

  姜予眼看着高大的身影步步走来,脑海中挥之不去的却是适才那一幕幕,他所说的每一个字,她都听得清清楚楚。

  可是如今,她却有几分难言的窘迫。

  宁栖迟走到眼前,她略有些头皮发麻,不愿去提起,她先一步开口,“我来唤你们,该......该回府了。”

  好在宁栖迟没有逼问她些什么,只是看着她,静默半响后点首应了下来。

  她与他并排往外走,一路无话,姜予是觉有些乱,她虽不知宁栖迟对陈清允说了些什么,但观他对宁悸的态度,她心里隐隐有些猜测。

  宁栖迟,仿佛真的对她的情愫,比自己想象的要深厚几分。

  不,或许不止几分。

  但宁悸毕竟是无辜的,姜予想到适才宁悸如同一只被人丢弃的小狗,心里生了些愧疚。

  她鼓起勇气,侧首对宁栖迟道:“小侯爷,我与小叔并没有一点男女之情。”

  却发觉,宁栖迟的目光一直落在她身上,不知是不是姜予的错觉,她说完这句话后,小侯爷周身的气息没有那么冷了。

  她接着道:“我只是把他当成弟弟看待,也从未想过与他有什么牵扯。”

  这是事实,从始至终,她就没有想过要与宁悸有什么旁的往来,若真如宁悸所言,小侯爷是在嫉恨,那也太误伤了些。

  宁栖迟垂目,应了声,“嗯。”

  眼看着宁栖迟的神色越来越缓和,姜予松了一口气,她试探道:“哪那个婚事,可不可以不要逼迫他去成了?”

  一时,风静。

  姜予觉得后背有些凉,两人的脚步停在了街道门坊前,有官眷遇见她,同她打过招呼,姜予忙着回应便没有去看宁栖迟的神色。

  面前忽然驾使过几两马车,车夫着急忙慌的,惹得众人议论纷纷。

  有风吹起一道帘子,姜予不经意看到,其中有人满身鼻青脸肿的几乎看不清样貌,可姜予却隐隐觉得有些眼熟。

  周遭有人窃窃私语。

  “好像是谁被打了吧?”

  “似乎是陈家的人。”

  陈家的人?姜予心头一跳。

  正好宁家几人都出了门,又同她说了几句话,她才一时无暇顾及其他,她又看见了宁悸,却碍于什么不敢去搭话。

  等登上了侯府的马车,姜予才缓过了神,宁栖迟随她身后,落座在另一侧,不知怎么,姜予有些如坐针毡。

  好似外边天阔地宽,她就是觉得窘迫,也可以逃走,而与宁栖迟坐在一处,她禁不住就觉得退无可退,就像适才在湖畔,他逼迫她那样。

  现在这个时候,小侯爷应当是冷静下来了吧?

  想到刚刚还未说完的话题,姜予心中一紧,而且她隐隐觉得,刚刚那些被打的人,应当与他有几分关联?

  她心中游移不定,没曾想,宁栖迟先开了口。

  “今日你说的那些,我记得。”他声音似乎是平静,只看面色倒看不出端倪。

  外面熙熙攘攘的吵闹声不绝于耳,姜予不禁想起了那几个被打的士子,又觉得胸闷,想探出去看看,躲避这些让她无法回应的话。

  可她还未动作,便被男子打断了思路,他的声音清冷,而又带着几分克制。

  “不用看外面的动静,若你不解,可以问我。”

  姜予一怔,只好对上他的如画般的面孔,她还从未在这样,离得近了,一些莫名的压力便逼上了她的面前。

  她听见他唤她的名。

  “姜予,我是嫉恨。”

  他的目光落在她身上,明明刚刚与宁悸对峙时是那般气势逼人,可如今他只是垂首,他的眸色依旧很冷,只是眼下不知何时多了一道红痕。

  一时间,姜予静了下来,心底有种奇怪的异样流淌,说不清道不明。

  而宁栖迟只是认真的看着她,他的声音极力平静,暗下的眉梢透出几分落寞。

  “为什么,你宁愿去随意去选一个人。”

  “也不肯再看看我。”

  作者有话说:

  都原谅男主了?那我后面上感情戏了奥

  对惹,我发现时间线出了点问题,这个春日宴会改成中秋灯会,剧情不会动

第73章 73

  ◎拒绝◎

  又是那个夜里, 寒风如刀刃,割的脸生疼,小姜予跪坐在高烛明晃的镂空梨木长案前, 她昂起头,却看不见高坐在高椅上的人影和四周那些言辞激烈的族中长老们。

  她已经在这跪了一下午,直近深夜,连呼吸到口中的空气都如刀子割伤。

  肚子空空如也,而又不知过了多久,一只手伸到了她面前,那只手宽大,掌心有一层薄薄的茧。

  她抬起头,灰扑扑的眸子中忽然燃起长明灯般的亮光。

  她不确定的往前爬了几步, 她的手绑着一圈脏脏的绷带,手指上还有未洗净的尘土,怎么看都像是一个街边的小乞丐。

  而尽管如此,面前的人依旧没有收回手。

  她在裙摆上擦了擦自己的手, 然后试探着,试探着放在了那人手掌心,是让她安心的温度。

  她害怕, 拘束, 而他只是把她牵了起来,带出了宗族祠堂。

  他给了她吃喝, 给她穿了一身漂亮的衣裳,唯一, 就是没有带她离开。

  那是姜予第一次知道, 原来自己的亲生父母另有其人, 也是她第一次知道, 原来自己的父母不希望自己回到自己的家。

  老管家没有陪伴她几年,便死在了一夜寒冬,他临走前,将春觉送到了她身边,他告诉她,总有一天她回到自己的家,于是一年又一年。

  希望落空的滋味并不好受。

  又是那夜红灯笼高挂,她忍着脚疼踏过了门槛,唢呐与锣鼓声在人群喧闹震荡,她手执红牵,一拜天地。

  红帐前,红烛高亮,一如当年那盏她抬头也看不清的明灯。

  盖头被挑开,她低垂着眉目,等着那道冷清的声音,眼下总是平坦的,她不愿去看,可望不可及的瞬间。

  而这次,那人却伸出了一只手。

  那只手像是一块温润白玉雕刻,甚至透着细微的白光,一切停在了这一刻,她微抬起眼睫,变得荒唐了起来。

  她曾体会过那一刻的温暖,像是冻僵的鸟儿回到它的巢穴,又像是山崖下枯死的花得到一捧甘霖。

  飞逝的灯盏溯洄,她好像又回到了那个高堂下,跪在地上双膝,耳边宗族长老们的排外,一道道复杂的眼神,和屋外寒冬的刺骨。

  巢穴总抵不过寒流的侵袭,上天也不会总是赐予花朵甘霖。

  她早已不记得老管家的面容,或许是一场高烧,又或许是一段枯燥的岁月。

  抬起脸,红烛下,那张脸慢慢明晰起来。

  他说,我想陪伴你一生。

  她听见了,很久很久,却没有任何动作,久的像一场梦。

  “姑娘。”

  天光乍亮,姜予被刺的睁不开眼,她此刻蹙眉,浑身酸痛,昏昏沉沉,梦中一切深深刻在她的脑海里。

  春觉见她神色困顿,在身侧问,“怎么了,又魇着了。”

  姜予揉了揉额头,并没有回答这个问题,而是问了时辰,起床洗漱,今日要早早去请安。

  坐在梳妆台前,水画支开了窗棂。

  中秋已过,院中的桂树已初浮花香,树影绰绰,姜予掠过视线,隔着竹帘,见门扉下一道清隽身影在案前。

  她很快收回了视线,似乎是察觉到了她的反应,水画快速道:“小侯爷搬来好几日了,少夫人莫不是忘记了?”

  灯会过了几日,宁栖迟搬回了折枝院,不过这几日朝中好似又有事任命他,所以不常见。

  但即使再忙,一个屋檐下要说不碰见那是不可能的。

  唯有一个,就是谁躲着不愿见。

  姜予放下了手中的木梳,想起那日灯会。

  他在她面前说出的那些展露心迹的话,一字一句,偏执压迫,她退无可退,而心底涌现的,却是恐慌,礼教和尊重被碾碎的惧怕,她不断后退,不愿与他有任何争执。

  哪怕心中有再多情绪,她也一路都未曾同他说过一句,半道便借故要下马车。

  可偏偏,他不肯放过她。

  他眼低的执拗像是深渊,那般深沉,可偏偏眼低却泛红,面色白的像是雪,攥着她的手青筋暴露,好似被落在街边的野犬。

  那般贪求的,炽烈的看着她,又裹挟着失望,落寞,和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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