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将欲晚
就?这一个空挡, 姜毓宁忽然伸手搂住他的脖子, 像之?前?那样,上半身拱进我的?怀里, 小脑袋使劲往他的身上蹭,“哥哥, 哥哥。”
她声音软软糯糯,像是回到了小时候那样,肆无忌惮地赖在他的怀里撒娇, 沈让的?心口一下子被?融化,他温柔地握住她的?手,问:“怎么了?难受吗?”
姜毓宁口里说着, 不难受, 实际上额头却一直出汗, 天气又热,两人挨得这么近, 蹭得沈让锁骨的?领口都湿透了。
沈让一向喜洁,沾了汗的?衣裳黏在脖子上让他很?不舒服, 可是眼前?根本顾不了这么多了, 他提着姜毓宁的?胳膊,让她坐到自己怀里,一手握着她的?手腕给她把脉,一手贴着她的?额头去试温度。
从小到大, 这小姑娘就?从没喝过?酒。
她十三岁那年?,看见他喝葡萄酒, 喜欢那颜色,就?央着他想要,沈让不想让她喝酒,又拗不过?她,就?叫人倒了一杯颜色差不多的?葡萄汁给她,哄她是酒。
她尝着好喝,直接喝了大半壶,恐怕真以为自己是千杯不醉了。
好在姜毓宁只是没喝过?酒,所以醉得快,脉象正常且没有发热的?迹象。
沈让松了口气,不再喊她,就?让她躺在自己怀里休息。
很?快回到了淮王府,姜毓宁已经在沈让怀里睡着了,因为淮王府暂时还没有姜毓宁的?院子,沈让干脆直接把姜毓宁抱回了自己的?卧房,然后吩咐人去煮醒酒汤。
竹叶已经提前?一步回来了,她见姜毓宁热得满身都是汗,连忙上前?想要替她擦汗,沈让说:“烧水让她到热水里泡一会儿,酒气也发得更?快一些。”
“是。”
竹叶立刻叫底下人去烧水,自己则留下照看姜毓宁,沈让看她睡得还算老实,便先去隔壁的?书房换了一身干净的?衣裳。
又正好樊际在这时回来,说已经把宁寿郡主送回公主府去了。
到底是个郡主,沈让虽有不耐,倒也问了几句,并吩咐樊际叫人去公主府传个话,明日再把姜毓宁送回去。
“是。”樊际应下,立刻去办。
沈让担心姜毓宁,想要回去看姜毓宁怎么样了,又怕正好撞见竹叶几个给她换衣服,想了想,还是没有去。
他坐立难安地在书房翻了几页书,消磨时间,好在竹叶很?快过?来禀报:“公子,姑娘洗了澡换了衣裳,现在已经比刚才清醒些了。”
“她怎么样?醒酒汤喝了吗?”沈让当即把书扔下,一边大步往外走,一边问。
“奴婢们怎么哄,姑娘都不肯喝。”竹叶摇摇头,“非吵着要见您。”
其实不必她说,沈让隔着几道门?板,就?听到了房间里面的?声音,呜呜咽咽的?断断续续,好似春日里连绵不断的?小雨。
沈让莫名心口一揪,推开门?走进去,垂着腿坐在床沿上的?姜毓宁听到动静,一下子抬起头,朝门?口的?方向看去。
因为刚沐浴过?,姜毓宁方才又一直喊热,因此竹叶给她换了一身舒适的?寝衣。
只是夏天寝衣的?料子实在过?于轻薄,竹叶顾虑到沈让还在,特意又给姜毓宁在寝衣外面罩了一件织花帔子,遮住了胸口的?柔软起伏。
沈让看了竹叶一眼,吩咐道:“把醒酒汤端上来,你们都下去吧。”
“是。”竹叶不敢多说什么,连忙端了醒酒汤来,然后带着所有人退了出去。
沈让端着醒酒汤走到床前?,挨着姜毓宁坐下,一手试了试碗壁的?温度,还是温的?,他侧过?身子看向姜毓宁,“来,把醒酒汤喝了。”
姜毓宁却一动不动,没听见似的?,就?那么坐着,沈让蹙了下眉,又叫了她一声,“宁宁?”
姜毓宁这才后知后觉地转头,仰着脸对他笑,她的?脸颊有些红,不知是酒劲上来了还是刚才沐浴时被?热气蒸的?,连带着两只小巧的?耳朵都红扑扑的?,像一只要被?烤熟的?雪兔。
鬓边也被?洇湿了,水珠在发梢摇摇欲坠,似乎只要有一点的?小动作?,就?要落下来。
沈让端着汤碗的?手指不自觉用力?,眼看就?有撒出来的?趋势,他赶紧转身,想把碗放到床头的?小桌上。
姜毓宁却以为他是要离开,急忙伸手去拉沈让的?袖口,沈让背着身没注意到她的?动作?,被?她拉了个正着。
两人肩膀相撞,发梢的?水珠被?撞落,正好滴在沈让的?手背上。
像是烫到了一般,沈让微蜷的?骨节轻动了一下。
因为他的?手正好停在两人之?间,姜毓宁一垂头就?看见了他这动作?,好奇地歪了歪头,也伸出自己的?右手,摊开摆在沈让的?手边。
她低头仔细观察两人并排放着的?手掌,像是才发现似的?,有些惊讶地说:“哥哥,你的?手怎么比我大这么多。”
她的?尾音上挑,像个好奇地小孩子似的?,沈让有些无奈,却也十分耐心地配合她,回答:“因为哥哥是男人,而且年?岁比你大,要保护你。”
“是吗?”
姜毓宁看起来有些不信,因为沈让的?手指实在很?好看,修长有力?,骨节分明,姜毓宁想了想,伸出一根手指在他的?手背上戳了戳。
并不疼,但是很?痒,还有一种莫名的?微妙心理,让沈让的?心脏有些不安分,他拧眉轻斥道:“不许胡闹。”
可是他的?话并不管用,姜毓宁只如没听见一般,又伸出小拇指,勾住沈让的?,轻轻扯了一下。
两人相识已近十年?,牵手、拥抱,甚至曾经同床共枕,沈让早就?已经习惯了两个人的?亲密,习惯了姜毓宁时时刻刻窝在自己怀里。
可如今不过?是,手指轻勾这样一个微小的?动作?,沈让竟从中觉出了一抹异样的?,有些陌生的?感?觉。
他没再开口,也没再动,就?由着姜毓宁把他的?右手当作?什么新鲜玩具似的?,时而勾画,时而揉捏。
手指很?痒,心口也很?痒。
沈让轻闭上眼睛,竭力?让自己不要去想身边的?姜毓宁,可是轻滚的?喉结出卖了他的?情绪。
“宁宁……”他哑声开口,想要制止。
姜毓宁却注意到他手背绷起青筋,指节在轻轻的?颤抖,她奇怪地问:“哥哥,你冷吗,怎么一直在发抖?”
“不……”
沈让睁开眼,看着自己的?手,想要否认,姜毓宁却已经松开了他,然后扯下了自己肩上的?帔子,想要凑过?去给沈让披上。
沈让看着那织花布料,本能地躲了一下,结果姜毓宁扑了个空,没碰到他的?肩膀,反而是直接绊倒在他的?腿上,整个人倒在了他的?身上。
没了帔子的?遮掩,姜毓宁浑身上下就?只剩一身轻薄素净的?寝衣,又是侧着身子,沈让反手扶住她的?后腰,几乎能透过?衣裳看到她玲珑起伏的?曲线。
他下意识就?要松手,但最后,还是没有动作?,反而将掌心扣的?更?紧了一些。
横卧在沈让腿上的?姜毓宁感?觉到背后的?力?道,艰难地想从他的?怀里蹭出来,却又被?按住肩膀,“别动。”
莫名的?,姜毓宁就?真的?没有再动了。
只是她上半身躺在沈让的?腿上,面朝着沈让,大半张脸都藏在他的?腰腹处,只感?觉自己都无法呼吸了似的?。
她拨开沈让的?衣角,露出一双泛红的?眼睛,委屈道:“哥哥,我很?热。”
说着,她竟然还想去解自己的?衣裳。
沈让看见她的?动作?,只觉得心脏都跟着跳停了一拍,可是,他是没办法和一个小醉鬼讲道理的?,只能用动作?去制止。
但他原本是搂着姜毓宁的?腰,以防她从自己腿上滑下去的?,另一只手还勾着她的?腿弯省得磕到地上,这会儿实在没有办法再腾出一只手了。
犹豫间,姜毓宁已经解开了自己领口的?第一颗扣子,柔软的?布料垂下一角,露出一片皙白?的?锁骨和肩膀。
肩膀上,还有一条殷红的?丝带,连接着贴身所穿的?心衣。
映衬着少女雪白?的?肌肤,掩映在素净的?寝衣里,莫名显出几分糜艳。
这样一幕,仿佛在明晃晃地勾引沈让那颗本就?不算坚定的?心。
他倏地站起身,将怀里的?姜毓宁打横抱起,直接扔到床上。
姜毓宁来不及反应,本能想要出声惊叫。
然而下一刻,沈让直接倾身压了上来。
姜毓宁看着眼前?骤然放大的?面孔,原本就?因为醉酒而有些发晕的?脑袋更?懵了,她微微张大了嘴巴,有些不知所措地想把头偏过?去。
沈让却没再给她挣扎的?机会,伸手抵在她的?耳侧,连带着捧起她柔软的?头发,慢慢倾身往下。
姜毓宁很?晕,又像是在一片迷蒙中意识到了什么,她不自觉地吞咽了一下口水,缓缓闭上了眼睛。
黑暗中,一切的?声音都被?放大了无数倍,似乎连自己心跳的?声音都能听到似的?。
咚咚,咚咚。
姜毓宁感?觉到沈让越贴越近,自己的?心脏也像是要从胸腔跳出来似的?。
沈让看着躺在自己身下的?小姑娘双眼紧闭,连睫毛都怕得发颤,原本热血上头的?情绪仿佛被?泼了一桶冷水,让他倏然反应过?来,自己这是在干什么。
小姑娘尚且懵懂无知,他就?算趁着她酒醉之?时趁机尝到一点甜头,也不过?是饮鸩止渴。
等小姑娘明日酒醒之?后,回想到现下这一幕,难免不会被?他吓到。
他不能吓跑她。
沈让这样想着,最终还是没有亲下去,即便他已经忍得眼眶通红,右手握拳抵在床榻上,嘴唇距离姜毓宁的?脸颊也不过?只剩两指的?距离。
姜毓宁闭着眼睛等了许久,然而,什么都没有发生。
她悄悄睁开眼,一下子撞进沈让紧盯着自己的?目光,那眼神,沉得让她害怕。
可是,就?像是在沙漠中的?行人骤然看见一片辽阔无垠的?深海,明知可能是海市蜃楼,还是要义无反顾地撞上去。
姜毓宁没有挪开视线,就?这样和他对视着。
但此时,沈让的?意识早已回笼,他看着被?自己压在身下的?姜毓宁,最终还是没有亲下去,而只是伸出手,轻轻替她拢好了衣领。
他撑着身子下了床,站在床头深呼吸了两次,想让自己快速平静下来,可是情绪虽然降温,身体?却还是紧绷着烧得灼热。
姜毓宁不知道他这是在做什么,想要伸手去拉他的?衣裳,却拉了个空。
沈让飞快背过?身,哑声说道:“床头的?醒酒汤就?要凉了,你快些喝完。”
然后就?要穿上鞋子离开。
姜毓宁愣怔地看着他动作?,不明白?他为何突然要走,“哥哥,你,你去哪?”
沈让却没有回答,只道:“我叫竹叶进来陪你,喝完了醒酒汤,就?早点睡吧。”
姜毓宁还想再问,然而沈让没再给她机会,很?快推门?出去了。
姜毓宁就?这么眼看着他像逃跑似的?离开,背影没入黑夜,一切都快得让她反应不过?来到底发生了什么。
忽的?,她想到了刚才发生的?事?——
交缠的?手指,散落的?领口,肌肤相贴的?亲密动作?。
她和哥哥,她们两个,她们两个刚才怎么能……怎么能这般!
她是昏了头,是喝醉了酒还没醒!
想到刚才沈让临走时说的?话,她看向床头的?小桌,直接蹭过?去端起那碗醒酒汤,没用勺子,直接一饮而尽。
然后就?将自己团成一团塞进被?子里,整个人藏进黑暗里。
仿佛这样就?能与外界隔绝,仿佛这样就?能忘记刚才所发生的?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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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晨起,姜毓宁醒来时头痛欲裂,她看着眼前?有些陌生的?房间,不记得自己这是在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