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将欲晚
所有?人听到这话都是一愣,虽搞不清五皇子和申国公府到底有?什么交情,却也没人敢耽搁。
姜贺今闻言轻蹙了下眉,身边的邴关义见他这幅神?情,便以为他是还想着姜贺轩,赶紧扯了下他的袖子,劝道:“反正五皇子也不知宾客都有?谁,让你弟弟继续睡吧,咱们快些过去。”
想是天意?如此。
姜贺今无?声叹了口气?,点了点头,和众人一起,往前厅的方向走去。
-
姜毓宁原本觉得昏昏沉沉的,睡了一觉后,神?清气?爽了不少。
正好已经快到了开宴时间,她重新梳过头后,便急忙过去赴宴。
宴席男女分坐,是两?处临湖的水榭,一边供女客,一边为男客。
姜毓宁一坐下,便感?觉这席上异常安静,诡异的气?氛让她也大气?不敢出,她拉了拉竹叶的袖口,小声问:“这是怎么了?”
竹叶刚才一直陪在她身边,也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何事,茫然摇了摇头。
还是坐在她身边的姜毓秋瞧瞧和她搭话,“刚才怎么没看见你?你去哪了?”
姜毓宁说:“我?有?些困,去睡觉了。”
姜毓秋有?些无?语地看她一眼,“怎么一有?这样的场合你就?去睡觉,你难道不想多认识些人吗?”
姜毓宁诚实地摇了摇头,又问:“所以,二姐姐,到底发生了何事?”
姜毓秋抬起下巴往湖对面的水榭示意?了一下,说:“五皇子来了。”
五皇子?
姜毓宁并不知道五皇子是谁,闻言也只是点了点头,身后的竹叶心里却是咯噔一下,但到底是没有?表现出来。
另一侧的水榭。
五皇子高居主位,陪坐的也是申国公和卓霖父子俩。
今日本是申国公府老太太的寿宴,是大喜的日子,可?是这父子两?人的表情却是诚惶诚恐。
申国公府和五皇子一派一向没有?任何往来,今日五皇子就?这么堂而皇之的出现,若是明日传到旁人的耳朵里,指不定会被猜成什么样子。
更何况,这五皇子今日大驾光临的目的也是叫人猜不透,两?人只能?谨慎地陪着,生怕会说错什么话。
沈谦远居高位,全然没有?把这父子两?人当回事,他偏头看向对面,问身边的随侍周放,“是她吗?”
周放跪在他身边,一边替他斟酒布菜,一边点头道:“就?是她,绝对不会错。”
两?处水榭离得不算远,窗户又开得大,视野十分清晰,沈谦观察了一会儿,说:“倒的确是个美人儿。比邱素心也不差了,这沈让,还真是艳福不浅啊。”
周放听他的语气?,忍不住问:“殿下,您还真的要在这时候出手啊?毕万一这消息要是不准,岂不是多此一举……”
沈谦冷笑一声,“大哥费尽心思?也要传到我?耳朵里的,怎么会不准。”
周放有?些讶然,“殿下既然知道这是裕王故意?的,怎么还要如他的意??”
沈谦说:“自从三月沈让回京,他已经得意?太久了,如今太子还没倒呢,他俨然已经觉得自己?是下一任储君了。若是不给他点颜色瞧瞧,我?怎么能?忍?”
周放有?些迟疑地问:“那殿下预备怎么做?”
沈谦端起酒杯,认真端详着杯中?美酒,说:“不过是个女人,还能?怎么做?喂点药扔在大街上,自生自灭就?算了。”
“既然是淮王心爱之人,殿下何不借此将握在手中?,也算是多了一张筹码?日后若真的和淮王交起锋来,岂不是殿下的胜算也多了一成?”
沈谦却很?是不屑道:“区区一个女子,能?让沈让退让?你未免也太瞧不起他了,别说是他的正房嫡妻,就?凭这女子的身份,只怕将来连名分都得不到,哪有?那么大的本事。你总不会,当真以为沈让是什么深情之人吧。”
周放一时无?话,沉默不语。
“他如今得意?,我?就?叫他知道,什么叫做丢脸。”沈谦阴冷一笑,“届时,人人都知道他的女人当众被人糟蹋了,丢得是他淮王的脸。”
“好了,你现在就?找人把沈让那女人支出来,动作利索点,别叫我?等。”
“是。”
-
姜毓宁正在用膳,忽然感?觉远处好像有?人一直在看自己?似的,让她十分不安。
可?当她看过去的时候,却只有?乌泱泱的宾客在把酒言欢,什么都没有?看到。
竹叶见她明显有?些心神?不定,一边替她布菜,一边问:“姑娘,怎么了?”
姜毓宁正要回答,忽然上菜来的婢女脚下一滑,将新端上来的一盘菜摔了,油汁在姜毓宁裙摆上溅起一片脏污,看起来十分碍眼。
“奴婢该死,奴婢该死。”
上菜的婢女扑通一声跪下,所有?人都朝这边递来视线。
姜毓宁虽有?些不悦,但也不会难为一个下人,好在她带了备用的衣裳。
“起来吧,没什么事。”姜毓宁叫那婢女起来后,朝卓氏的方向示意?了一下,便带着竹叶退席更衣。
水榭建在湖边,因此没有?用来更衣的厢房,想要换衣裳,还要回后院去。
彼时正是正午,所有?人都在水榭用席,后院便显得异常安静。
姜毓宁顶着大太阳步履匆匆,很?快拐向了通往后院的长廊。
不远处,借口更衣退出来的沈谦目送着她的背影走向后院,眼底掠过一抹得意?的笑,转身便要往回走。
正在此时,他忽然看到几个人影从远处急忙奔来,扑通一声跪在沈谦的跟前。
“殿下!”
竟是刚被他派出去的周放,沈谦蹙眉道:“你怎么回来了?”
周放急道:“殿下,您的和春园失火了!”
-
因为五皇子还未有?爵位,所以在宫外还没有?自己?的府邸,但住在宫里到底多有?不便,因此在城郊置购了别庄,和春园。
而和春园除了是他常居之处外,他近来最宠爱的姬妾也被他安置在那儿,且那姬妾的怀里,怀着他唯一的孩子。
他娶正妃已经有?三年了,皇子妃也不是没有?怀过孕,却没有?一个能?生下来,这么多年都没有?孩子。
膝下无?子,对于想要夺位的皇子实在是十分不利的局面。
他一直怀疑是有?人故意?而为,因此在外面偷偷豢养了几个外室,其中?有?一个他最宠爱的,肚子已经八个月大。
眼看孩子就?要出生,怎么会在这时候着火。
沈谦再?顾不得旁的什么,甚至来不及和申国公再?客套几句,拔腿就?走。
不想还没出申国公府门外的巷子,马车便被人堵住。
焦急霎时涌起,沈谦刷的撩开车窗,想看看是谁这么不长眼,在这个时候撞上来。
不想却对上了面目平静的沈让。
他倏地一愣,随即立刻明白过来,咬牙切齿道:“沈让,是你!”
沈让十分淡定,闻言甚至朝他笑了一下,坦然承认道:“正是我?。”
沈谦看他这般模样,更是怒火中?烧,甚至想不顾一切地冲下去,和他大一架。
但最后的理智告诉他,沈让乃武将出身,他不能?在这时候冲动。
他深吸一口气?,竭力让自己?平静,“三哥,你还真是够卑鄙。”
沈让冷嗤一声,“放心,我?不动女眷和孩子。”
沈谦一愣,随即怀疑地看向他,不敢相信他的目的只是要烧一座别庄。
忽的,他想到什么,十分震惊地看着他,“那个庶女,你是为了景安侯府的那个庶女!”
难怪他才刚派人去把那个庶女支出来,这边失火的消息就?递了过来。
他就?说嘛,这世上怎么会有?这么巧的事。
原来,沈让是专门守着他。
还真是个痴情种。
沈让并未否认。
沈谦见他默认,忍不住嘲讽,“三哥。弟弟还真是低估了你,为了区区一个女子,竟然不惜烧了我?的别院,闹出这么大的动静,你就?不怕传出去叫人知道,让人笑话?”
沈让依旧没什么表情,神?色淡淡地反问:“那又如何?”
区区一座别院而已,又如何比得上宁宁,从他对宁宁打主意?的那一刻起,他就?没有?打算放过他。
只是如今还未到时候,他在这时候烧他一处别院,也不过是给沈谦一点小小的教训。
而沈让在想什么,沈谦自然也清楚,他现下的这副模样,看在沈谦的眼中?,更是自然而然地觉得他在挑衅。
沈谦冷笑道:“沈让,我?实在不知道你在得意?什么,太子还没倒,还有?个裕王虎视眈眈,甚至,父皇还圣体康健,你便这样放肆,难道不知道乐极生悲是什么意?思?吗?”
沈让闻言却只是转了转扳指,说:“或许有?那一天,但你一定看不到了。”
他这句话语气?很?轻,就?如平日里最普通的话一样,可?是沈谦却听出了他言语中?的杀意?。
他竟然毫不遮掩。
在这一瞬间,沈谦竟有?一瞬的退缩,莫名的,他不敢和这样的沈让再?对峙下去。
而就?在他犹豫的一瞬,沈让已经落下车帘,吩咐人拐出了巷子。
-
姜毓宁回到厢房更衣,看着被弄脏的裙摆,只觉得十分遗憾,那是哥哥送他的裙子呢。
竹叶看她表情就?知道她在想什么,安慰道:“姑娘,这料子还有?好几匹,咱们再?做新的便是。”
姜毓宁却不知是遗憾这件衣裳,她是觉得今天这一切都莫名其妙。明明,她今天应该和哥哥去郊外骑马的。
可?马没有?骑成,哥哥也没见到,还弄脏了衣服,要在这参加这什么寿宴。
她有?些委屈的想,明明她根本不认识申国公府的老太君。
咚咚——
忽然房门被敲响,姜毓宁以为是卓氏派人又来催她,第一次带了一点不耐烦的语气?,回道:“我?一会儿过去,不用来催了。”
房门外静了一瞬,姜毓宁却没有?听到离开的脚步声。
紧跟着,房门却被人直接推开,姜毓宁一愣,随即立刻抬头看去,果?然见沈让站在门口,他今日穿了一件竹青色的锦袍,长身玉立,分外俊朗勾人。
姜毓宁看着他,不由得有?些发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