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机外室上位记 第66章

作者:妙玉子 标签: 宫廷侯爵 宅斗 爽文 古代言情

第66章 二更来啦 一石二鸟的毒计。

  对于齐衡玉笃定且真挚的承诺, 婉竹却只敢信上一半。

  上一回她蠢笨的轻信还历历在目,如今重来一回,她不愿意让自己再陷入到那等被动的局面。

  与其把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齐衡玉身上, 不如靠着自己的本事撕下杜丹萝的一层皮来。

  这一夜, 婉竹没有让奶娘抱着如清安睡, 而是自个儿抱着女儿睡了一整夜, 因如清正是活泼爱动的时候,齐衡玉一夜里被她闹醒了数十次,直至天明时才堪堪入睡。

  晨起后,齐衡玉眼下晕着两团青紫, 换上了一身朱紫色的对襟长衫后便离开了碧桐院。

  他一走, 婉竹便也不必再扮演柔弱无依的菟丝花,只让容碧拣了几叠没用过的早膳饭店送去给了唐嬷嬷,并道:“这两日如清闹得厉害,多亏嬷嬷悉心照料着。”

  容碧把碗碟都递给了芦秀, 回身见婉竹正着一席烟粉色罗衫裙,外里罩着薄薄的一层小袄, 鬓发松松散散地挽在耳角,身子正巧笼在曜目的日光之下。

  她一时看晃了眼,等凑到婉竹身前之后才觑见了她眉宇间凝着的忧愁, 当即便慨叹一声说道:“姨娘从朱鎏堂回来以后就一直闷闷不乐, 有什么心事能否说给奴婢听一听, 奴婢虽是个蠢笨的人, 却也想为姨娘排忧解难。”

  婉竹听了容碧的这一番话, 才意识到她心里有多么的惴惴不安, 就好似她早已预料到。杜丹萝不会就此收手, 她还会再想别的法子夺走如清一般。

  “只要我一日是妾, 一日就只能被她死死的压在身下吗?”婉竹自言自语般问道。

  这话容碧却是答不上来,只能在一旁安慰着婉竹道:“如今没有齐老太太强压着姨娘把如清小姐送去松柏院,这事兴许还有转机,姨娘也不要太过担心了,大太太已经回府了,有她为您做主您还担心什么?”

  婉竹不会寄希望于齐衡玉,便更加不会把希望寄托在李氏身上。

  正如朱嬷嬷所说的一般,把如清送去松柏院,对她的身份以及将来的亲事而言,似乎是件好事。

  朱嬷嬷这般认为,齐老太太也做此想,谁能确保李氏不会与她们两个抱着同样的想法?

  她想要护住如清,就要自己想法子才是。

  所以婉竹坐在梨花木团凳上思索了良久,眼瞧着天边日头爬上檐角,她也终于挪动了自己略显僵硬的身躯,回身对容碧说:“在这内宅里面,最能杀人于无形的手段是什么?”

  容碧瞧见了婉竹的一脸真挚,便也绞尽脑汁的思索了起来,好半晌才答道:“奴婢想,那些贵夫人贵小姐们最在意的就是自己的名声。”

  婉竹赞许般地瞧了容碧一眼,一道毒计已经缓缓的晃上心头,从三荣奶奶上门告诉她杜丹萝才女名声背后的隐秘开始,这道毒计就已有了雏形。

  经了如清险些被抢走一事后,她便已然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了。

  *

  这两日,杜丹萝正与段嬷嬷商议着该如何从婉竹手里抢走如清。

  段嬷嬷与杜丹萝的情谊只维系在权谋算计之中,为了真正拉拢这位清河县主的心,经验老道的段嬷嬷便使了一道毒计。

  “二太太利用了您一次,你也得让他知晓自己的身份才是,这样小门小户的出身,竟敢把夫人宁当成筏子使,是该让她与婉姨娘狗咬狗起来了。”段嬷嬷如此说道。

  杜丹萝静静听着段嬷嬷的话语,神色间很有几分意兴阑珊,可却耐着性子说道:“嬷嬷有何高见?”

  段嬷嬷冷哼一声:“二太太说是中风,可奴婢去打听后得知她不过是在屋里躲羞罢了。如今四小姐已然定下了与那薛公子的婚事,二房瞧着已是不中用了,若这个时候夫人给二太太递了橄榄枝,她必会死死的抓住夫人您这一株救命稻草。”

  这时杜丹萝也忍不住蹙起了柳眉,道:“我虽恼她算计了我,可如今最为要紧的事还是要灭一灭婉姨娘的气焰才是。”

  她已是在委婉的告诉段嬷嬷,不必把心思花在二太太胡氏身上。

  段嬷嬷却是在心里叹了口气,只能好声好气的向杜丹萝解释道:“夫人您与世子爷的关系已然降到了冰点,为了不让世子爷再有由头厌恶您,我们需要二太太出面为我们做些阴私事。”

  “什么阴私事?”杜丹萝问道。经过前几次计划的落空,她已是不想再算计婉竹的性命,如今只想把她生下来的女儿抢到自己身边。

  “世子爷对她正是情热的时候,咱们要做的就是浇灭世子爷心里的这一团火。”段嬷嬷的眸子里好似淬了毒般阴寒不已,她越说越兴起,俯身在杜丹萝耳语了起来。

  *

  齐容枝的婚事定得无比匆忙,从纳吉、问礼到定下婚期不过两个月的工夫。

  齐容枝心里欢喜不已,胡氏却是急白了半边鬓发,求了齐老太太几回皆没有,她哭红了双眼也改变不了这桩婚事。

  胡氏只能认了命,被迫从自己嫁妆箱笼里搜刮出了些没有被李氏带走的值钱器具,一并都给齐容枝添妆。

  “伯玉一个月的月例是二十两,枝姐儿十五两,我自己也有三十两银子。咱们二房一个月的进项就都只能从这些份例里挤出来了。”胡氏躺在临窗大炕上自嘲般的笑道。

  短短两个月之内,她就从齐国公府的当家夫人变成了如今靠着月例过日子的颓丧妇人。

  其间可谓是从天上摔到了地底下,且她也不知是犯了哪里的太岁,儿女的婚事也这般不顺,如今整个二房各处都透着一股死气。

  卧床养病的这些时日,胡氏把这些发生在二房的事翻来覆去地想,想起因经过结果,想的彻夜辗转难眠之后,才窥见了几分端倪。

  所有的一切,都似乎是从太后的寿礼被污之后一股脑儿地冒出来的。

  她自诩是聪明人,可这偌大的齐国公府里总有比她更聪明的人在,月姨娘是一个,齐老太太也是一个。

  胡氏甚至以为,是齐老太太发现了她撺掇着杜丹萝在百寿图上做手脚一事。一时恼怒之下,才给了她这么多教训吃。

  可二房如此败落,对齐老太太而言没有半分好处,且齐老太太是个无利不起早的性子,怎么可能做这样搬起石头砸自己脚的蠢事。

  胡氏翻来覆去的想,渐渐的便把目光放在了碧桐院的婉竹身上。

  是了,她这么卑微的出身却能牢牢的攥住了齐衡玉的心,足以见了她生了副玲珑的心肠。

  是不是她瞧出了百寿图后的隐秘,所以使了手段打击报复二房?

  可这样雷厉风行的手段,若是出自一个姨娘之手,实在是令人心惊不已。

  胡氏不愿再往深处细想。

  而这一日,段嬷嬷备了厚礼登门,话里话外对胡氏殷勤不已,临走时还似是而非的对胡氏说:“我们夫人被她害的关了三个月的禁闭,太太您也是备受牵连,四小姐的婚事也是可惜了。”

  她这一番话分明是意有所指,字字句句都在告诉胡氏,二房内一切惨案的幕后黑手就是婉竹。

  而胡氏也只是半信半疑的说道:“她才一个进门才一年多的妾,竟有如此手眼通天的本事吗?”

  段嬷嬷听出她话里的怀疑,便不卑不亢地朝着胡氏一礼道:“她自己是没有法子暗害夫人和太太您,可若是吹上点枕头风,就不一定了。我们那糊涂爷把他捧在手心里珍爱,连胜头妻子都不管不顾了,又何况是二太太您?”

  这番话也算是说到了胡氏的心坎上,齐衡玉对二房的态度向来不冷不热,对伯玉和枝姐儿还好些,对她可全然没有对待长辈的尊敬。

  胡氏越想越心惊,越想越觉得段嬷嬷所说的话十分有道理,她心里又慌又怒,这些日子积攒的怨气一股脑的冒了出来。

  不必段嬷嬷挑拨离间,她便已先恶狠狠地说:“若当真如此,我总要让她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才好。”

  *

  晚膳之后。

  适逢齐衡玉被齐老太太叫去了朱鎏堂,宛竹便抱着如清在内花园里散心,路遇那一处风轻云秀的羊肠小道时,正巧遇上二房的东珠。

  二房出事以后,胡氏一味地怨天尤人,整日里怒意勃勃,对丫鬟们非打即骂,东珠这个二等丫鬟也逃不了什么好。

  那一日二房的婆子们压着东珠打板子,正巧关嬷嬷去分发月例,因看不过眼便替东珠说了几句话,那些婆子们正是张关嬷嬷的时候,便也饶了东珠一马。

  东珠靠着关嬷嬷牵线搭桥,与婉竹时常存有几分联系。

  因二房近两个月来没有什么风波,东珠也甚少给婉竹这头传递什么消息,只是婉竹还时常补贴银两给她,惹的东珠心里感动不已。

  今日她便借着串门的由头守在羊肠小道上等了婉竹许久,左等右等后好不容易等来了婉竹。

  她便立时愁容满面地凑上前去,压低声音说道:“这两日清河县主总往二房跑,奴婢在之摘窗下猫着时听到了一两句她们的谈话,大约是提到了姨娘您,还提到了安国寺。且这两日二太太总让小秀出去买药,姨娘您可要警醒这些。”

  婉竹点点头,给容碧使了个眼色,容碧利时递了一张银票给东珠,并嘱咐她:“小心些藏好,将来姨娘会想法子把你的卖身契讨来。”

  东珠感恩戴德的离去。

  等她走后,婉竹这一行人也浩浩荡荡的朝着碧桐苑走去,自始至终,婉竹的脸上都洋溢着恰到好处的笑容。

  等走进了正屋之后,她才好似卸下了心防,笑意满怀着对容碧说:“没想到这一计还能一石二鸟,都快去做准备吧,明日阂府的女眷都要去安国寺上香,咱们自然也不能躲懒。”

第67章 清白 “她们想污的是她的清白。”

  翌日正值佛香节, 也是月姨娘所生的麟哥儿进安国寺为佛子的日子,他尚未满周岁却要沾甘霖入佛门,将来便不再是凡尘中的齐家公子, 而是佛前的小圣僧空灵。

  月姨娘心中自有不舍, 可什么都没有儿子的性命重要。她想让儿子安安稳稳地度过一生, 不再卷入内宅的阴私诡计、狡诈艰险中。

  说到底, 她还是信不过齐老太太的为人,只能退而求其次地去把希望寄托在空寂大师身上。

  当年他一走了之,迫着她孤苦伶仃地入了娼门,如今世事斗转, 他因这点愧疚而应下了要照顾麟儿一生。

  月姨娘便觉得早些年受的苦都是值得的。

  这一日, 齐国公府的女眷们纷纷赶去了安国寺,因上一回闹出了“刺客行刺”的丑事,齐老太太便多加出了一倍的护卫人手,护着女眷们行去了安国寺。

  一进寺门, 便仍是那一通上香朝拜的流程。婉竹依旧去了后院雅间内休憩,李氏就住在她的隔壁, 并派了不少婆子守在她的屋门外。

  婉竹躺在临窗大炕上侧耳聆听着屋外的动静,心里盘算着胡氏和杜丹萝何时会动手,又要以怎样下作的手段来整治她。

  苦等了近一个时辰, 直到齐老太太身边的秦嬷嬷招呼着婆子和丫鬟们预备回程的事宜, 雅间内外都没有传出半点动静来。

  一堆人重上马车时, 婉竹正好回身将安国寺外的浪漫春光揽进眼底, 心里倏地生出了几分恍如隔世的怔愣之感。

  她心里知晓, 这一趟安国寺之行必然藏着数不尽的危险, 这些危险不在来时、不在雅间内冒出来, 那便只剩回程路上的时机了。

  所以婉竹飞快地在心里下了决断, 她让容碧去禀告前头马车里的李氏,告诉她镜音大师替如清算了命,婉竹不大懂卦法之说,正想向李氏讨个主意。

  而李氏听得此话后也挪架下了马车,瞧着齐老太太还在与寺门前与空寂大师相谈甚欢,便索性对婉竹说:“镜音大师说了什么?”

  婉竹面露羞赧之色,期期艾艾地却说不出个所以然来,李氏一时心中不虞,只能盘问关张两位嬷嬷:“你们可还记得镜音大师说了什么?”

  一阵询问之后,齐老太太也终于辞别了空寂大师,由嬷嬷们簇拥着上了马车,胡氏和杜丹萝紧跟其后,李氏见婉竹和关、张两位默默都是一副哑口无言的窘境,便也没了耐心,只道:“回府的路上你好生想一想。”

  说着,李氏便要走回自己的车马旁。

  可就在这千钧一发的时刻,一直在冥思苦想着镜音大师的卦语的婉竹终于灵光一显,含笑着说道:“回太太的话,妾身想起来了。”

  说话时她脸上的神色又欣喜又凝重,仿佛染着几分窥破天机的郑重。

  偏偏李氏极为看重如清,又对镜音大师的话深信不疑。思来想去间便指了指身侧婉竹所搭乘的车马,道:“前头老太太已动了身,我上你的车一块儿回去。”

  婉竹垂首应是,恭敬地搀扶着李氏走上了翠帷马车。

  行至半路,婉竹终于支支吾吾地把镜音大师的卦语告诉了李氏,她随意攀扯了几句好话,其中一句不慎编出个“凤”字,可把李氏惊得瞪圆了眼眸。

  只是大师的卦语们多是往好处说,且总带着几分殷切的企盼。

  李氏稳了稳心神,与婉竹说:“咱们如清必定是一辈子的富贵命,只是将来能不能沾到个凤字可不好受,你也别往外头嚷嚷。”

  婉竹乖顺应是。

  除了教训了婉竹一通后,李氏便阖上了眼眸,身形随着颤动的车厢一晃一晃的摆动,却是有一股自得其乐的闲适在。

  婉竹接过了容碧递来的茶盏,饮茶时侧目打量了李氏一通,心里颇为怅然。

  自入了齐国公府的内院后,本以为像齐老太太与李氏这样的当家主母必会恼极了得宠的妾室,谁曾想李氏却是不曾难为过婉竹一回,且她对如清也是打心眼里疼爱。

  若能有法子不让李氏牵扯到这些一团乱麻的事务中,她必然不会这样做。

  可偏偏她没有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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