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机外室上位记 第79章

作者:妙玉子 标签: 宫廷侯爵 宅斗 爽文 古代言情

  齐衡玉则是早出晚归,有时玄鹰司事务繁忙,他怕晚归时吵醒了婉竹和如清,便干脆宿在了外书房里。

  六月入夏。

  婉竹一味地吃喝休息,关起门来陪着如清说笑玩闹,因她小心谨慎的护着自己的肚子,也按时服用鲁太医开好的安胎药,这一胎便也稳稳当当地保了下来。

  李氏时常来碧桐院瞧自己的孙女,闲时还会与婉竹说一说安胎的事宜,得知婉竹这一回怀孕格外爱吃酸的东西后,便笑道:“我怀衡玉的时候也是这样。”

  婉竹倒是不强求孩子是男是女,都是她十月怀胎辛苦孕育的血脉,也都是上苍赐予她的珍宝。

  黄昏之时,齐衡玉兴冲冲地赶回了碧桐院,手里还拿着莲心院的图纸。松柏院院门处的牌匾已改为了“莲心院”,他还特地从江南请了个专精园林的造景大师操刀莲心院的布局。

  婉竹对此倒是极为淡然,只是她隐隐察觉出几分齐衡玉的意思来,便也不愿在他这般热切的时候泼他冷水,所以面上始终洋溢着恰到好处的笑意。

  住进莲心院,便是要把她推到齐国公府的长辈们面前。

  是为了在下人面前抬高她的身份,也是为了扶正一事而铺路。

  婉竹明白齐衡玉的苦心,时常去小厨房里做了糕点,让静双带着去玄鹰司。

  齐衡玉吃的尽兴,吃完还不忘数落静双道:“下回夫人再塞给你糕点,你就说不要,省的让她如此劳累。”

  静双讷讷一笑,只能应下了齐衡玉的话。

  七月里。

  月姨娘所生的麟儿满了两岁生辰,齐国公特地拿出了小半副的身家,为幼子办了场声势浩大的周岁宴,只是这周岁宴摆在了安国寺里,且靠了个佛祖庇佑的名头,只有相识的人家赶去赴宴。

  齐衡玉只让落英送了份厚礼过去,却是不愿意亲自去安国寺跑一趟,倒是婉竹收了月姨娘的帖子后,不好推辞。

  既是婉竹想去赴宴,齐衡玉也只能撂下手边的事务,陪着婉竹一同去了安国寺。

  宴毕时正是日落黄昏的时候。

  齐衡玉与婉竹在佛前为如清和肚子里的孩子诵经祈福,而后便相携着走到了山花烂漫的后山处,微风将扎根于地的山花吹得摇曳生姿,婉竹阖上眼嗅了嗅沁人的芬芳,回身对齐衡玉笑道:“许久不曾到外边透气了。”

  自她有孕之后,一应出行都有丫鬟和嬷嬷们严加看管,人日日地闷在碧桐院内,实在是分外无趣。

  秋水似的明眸潋滟着妍丽的风姿,衬着那满山漫野的山花,显得格外清雅动人。

  齐衡玉笑着捏了捏婉竹的柔荑,像劝哄如清般哄着她道:“等这一胎生下来,我带你去江南赏景。”

  这话勾的婉竹忆起了幼时江南烟雨朦胧的别致景色,只是随着年岁越长越大,记忆中的江南春景也失去了光彩。

  若是能回江南赏玩一番自然是不可多得的美事,可如清尚小,肚子里的孩子也是嗷嗷待哺的时候,她怎么狠得下心离开他们去江南游玩?

  “等如清他们再大些吧。”婉竹如此说道。

  两人立在后山上久了,眼瞧着金澄澄的夕阳余晖渐渐变暗,两人便紧握着彼此走回了安国寺。

  适逢月姨娘领着丫鬟往安国寺门前走去,不欲正好撞见了婉竹和齐衡玉,她的视线牢牢地落在婉竹与齐衡玉交握的那双手上,嘴角划过了一抹玩味般的笑意。

  眼瞧着月姨娘停下了步子,齐衡玉识趣地走进了雅间,好让婉竹能与月姨娘相谈一番,只是他到底留了个心眼,给容碧和碧白两个人使了眼色,分明是要她们寸步不离地守着婉竹。

  月姨娘倒也不在乎丫鬟们是否在场,她瞧见了婉竹微微隆起的小腹和明显丰腴了的身段,便笑道:“明日我就要回齐国公府了,到时还要你多加照顾。”

  婉竹不过莞尔一笑,迎上月姨娘笑意不达眼底的眸子,便问:“姨娘您特地下帖子请我来安国寺,莫非是为了问金玉一事?”

  除了金玉,她再想不到别的理由。

  月姨娘笑意盈盈地说:“怎么会是为了她?她是个糊涂奴才,差点害死了你,得什么下场都是她的报应。”

  说完这一番话,她便拢了拢自己鬓边的碎发,将婉竹自上至下地打量了一通,在瞧见了艳丽无比的美色和那一股清媚又不世故的纯澈后,心中的疑惑总算是迎难而解。

  “不提金玉那糊涂秧子,这安国寺里最近也热闹的不得了,你可曾听闻过什么风声?”月姨娘笑着问道。

  近些日子婉竹只顾着安心养胎,却是不知晓安国寺内发生的事情,见月姨娘神色讳莫如深,她心头添上了两分疑惑,便问道:“还请姨娘赐教。”

  “镜音大师近来病了,主持说这是因他破了七戒的缘故。如此高僧,竟会在功德圆满的时候犯下女色之戒,你说,这好不好笑?”月姨娘说话时紧紧盯着婉竹,不肯错过她一分一厘的细微神色。

  只是婉竹自始至终皆是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只有在听得镜音大师破了女戒之后讶异出声道:“大师怎么会破了女戒?姨娘可别浑说,这是在佛祖跟前呢。”

  神色坦坦荡荡的不似作假。

  她想,月姨娘不是无的放矢的人,若这一番话说出口后对她没有半分利处,那么她绝不会说出口半个字。

  只是镜音大师与她们这些后宅里的女眷又能扯上什么关系呢?

  月姨娘敛起了笑意,又盯着婉竹瞧了半晌,而后便凑到她耳边,轻声呢喃道:“镜音大师竟悄悄藏了你的画像,一个对你几次三番施以援手的得道高僧为何会藏起内宅妾室的画像,实在是令人好奇里头的缘由。”

  作者有话说:

  后面会给镜音大师专门写个番外。

第81章 二合一 如清的周岁宴。

  月姨娘冷不丁冒出来的这一番话, 没头没尾,突兀又怪异。

  只让婉竹倏地蹙起了柳眉,凝眸望向了月姨娘, 掷地有声地说道:“姨娘也是内宅中人, 知晓众口铄金的道理, 我与镜音大师向来清清白白, 不怕任何流言蜚语。至于画像一说,口说无凭,姨娘若想往我身上泼脏水,大可拿出证据来与我对峙。”

  婉竹方才还是一副笑意盈盈的模样, 在月姨娘说出这一番话之后, 笑意陡然化为了冷戾的不虞。

  就仿佛从前的柔顺乖巧都只是浮于表面的一层面具,这般冷艳随心的模样才是真正的她一般。

  察觉到婉竹异常冷硬的态度之后,月姨娘也肃正了脸色,将婉竹所有的神色尽收眼底, 而后轻笑着说:“怪道金玉临行前跟我说,你忘恩负义、不念旧情, 仅仅半年未见,昔日那位求着我助她进府的人便成了挺直腰杆的宠妾,有了女儿之后什么也不怕了。”

  这话一出, 婉竹才知晓月姨娘并非如她嘴上所说那般全然不在意金玉的死, 相反她对金玉的死耿耿于怀, 所以才会肆意地给婉竹泼脏水。

  像她这样的内宅女子, 若是被冠上了个勾.引得道高僧的罪名, 非但是她吃不了兜着走, 连如清这后半辈子都要活在无边的阴翳里。

  女儿家名声最为要紧, 她即便不为了自己着想, 也得护住女儿的名声。

  “我欠姨娘的恩情已然还清了,还请姨娘谨言慎行,不要让我在外头听见半句风声,否则,姨娘就不要怪我翻脸无情。”婉竹冷冷地撂下这一番话后,也不去管月姨娘愈发黑沉的面色,一径走向了雅间。

  月姨娘立在原地,柔荑紧紧攥着手里的软帕,一忍再忍后嘴角才掠起两分凉薄的笑意,待婉竹的背影消失在她的视线中,她才道:“倒真是翅膀硬了。”

  采珠觑了一眼月姨娘阴沉不已的脸色,劝解她的话语在心口萦绕不散,最终还是壮着胆子说出了口:“金玉已死,姨娘何必为了个奴婢和婉姨娘交恶?您马上就要回齐国公府,少树个敌也是为了麟哥儿好。”

  月姨娘如何听得进去这样的话?于她来说,金玉算是她与婉竹沟通的桥梁,纵然她有些嘴碎爱做主的坏习惯,婉竹却与不该如此无情地将她驱逐出碧桐院。

  她如此冷酷无情,何尝不存着几分要与月姨娘划清界限的意思?

  当初婉竹是靠着她的襄助才得以走进齐国公府的内院,在她与杜丹萝的数次交锋里,若没有月姨娘的倾囊相助,她早已死在了家庙里的那场大火里。

  如今倒想要和她划清界限,谈何容易?

  月姨娘正是察觉出了婉竹这一层意思,才会慌不择路地去探听她的软肋,谁曾想镜音大师会在这风口浪尖的时候给她递上最重要的把柄。

  只是月姨娘也并非是要和婉竹鱼死网破,她是个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周全性子,若没有百分百的把握,绝不会把底盘露于人前。

  至于婉竹。

  近来她是太顺风顺水了一些,一时便不知天高地厚,等她吃了记瘪后,她便会知晓一个可靠的盟友有多重要。

  月姨娘想定了主意,便对采珠盈盈一笑道:“走,陪我去寻空寂大师。”

  *

  回齐国公府的路上。

  婉竹沉默寡言的厉害,齐衡玉瞧了她一眼,本以为她是受不住马车的颠簸,便伸手将她揽进怀里,哄着她说话解闷。

  婉竹一边要应付齐衡玉,一边还要在心内思索着镜音大师怪异的行径,她实在是不明白月姨娘为何要提起镜音大师,镜音大师私藏她画像一事又是否作真。

  镜音大师与她……

  婉竹霎时不敢再深想下去,只能徒然地靠在齐衡玉的肩膀上,阖上眼驱散所有纷杂的念头。

  佛祖在上。

  她只想护住女儿和肚子里孩子的安危,别的,她什么都不敢奢求。

  回碧桐院后,齐衡玉便陪着婉竹用了晚膳,他用膳时甚少说话,今日却不停地拿余光打量婉竹,等丫鬟们撤上碗碟后,他也只草草用了几口。

  而婉竹脸上虽扬着恰到好处的笑意,可整个人却仿佛丢了魂一般没了生气,动作比往日里迟缓几分不说,连抱着如清时也周身也显得格外孤寂。

  思来想去,齐衡玉只能把婉竹的异常归咎在月姨娘身上。

  正逢齐国公回府后传他过去说话,齐衡玉便离开了碧桐院,只是在前脚刚刚离开踏出角门后,便一脸正色地对静双说:“一会儿问问容碧,方才月姨娘和你们夫人说了什么,问出来的每一句话都要一五一十地告诉我。”

  静双苦着脸应下,他就知晓世子爷执意让他把容碧娶进门也存了些别样的心思在,容碧肯不肯说且不管,若是当真告诉了世子爷,她在婉姨娘跟前又该如何自处?

  送走了齐衡玉后,静双便悄然走回了碧桐院,一见庭院里围着好几个洒扫的丫鬟,他便走到回廊角落里发了会儿呆,约莫等了半刻钟之后,才瞧见了端着食盒从正屋里走出来的容碧。

  他们正是新婚燕尔、蜜里调油的时候,容碧一见静双便把食盒搁在了地上,小跑着到了他的身旁,笑问:“你怎么没跟着世子爷去国公爷院里?”

  静双愁眉苦脸地瞧了容碧一眼,回身瞧了眼身□□院里的闲杂人等,便只能拉着容碧进了无人的耳房,而后才道:“爷吩咐给我个差事。”

  容碧愈发疑惑,“既是有差事,你还在这儿杵着做什么?”

  静双不慌不忙地给自己斟了一杯茶,灌了一杯茶下肚后才与容碧说:“姑奶奶,这差事只有你能帮我了。”

  *

  婉竹抱着女儿耍笑了一会儿,瞧着女儿素白的小脸蛋上露出了几分困意,才让唐嬷嬷抱着女儿去午睡。

  四下无人后,她便再度忆起了月姨娘神神鬼鬼的荒诞话语,并将自己与镜音大师所有相遇的机缘都回想了一番。

  家庙里的雨中初遇是头一回,自那日之后,镜音大师便屡次对她施以援手,甚至还在李氏跟前为她说过好话。

  那日在山脚下被痞子流氓们逼到了绝境时,也是镜音大师舍身相救。

  平心而论,在如此多的巧合和相助堆叠在一块儿后,婉竹无法再以平常心去面对镜音大师,她无法确定镜音大师的情意,却能知晓若是画像一事被闹了出来,名声尽毁、失去一切的人只有她一个人。

  情.爱于她而来还不如拂过身侧的一道微风,连与她生儿育女的齐衡玉也占据不了她的心弦,又何况是镜音大师?

  她自知欠了镜音大师许多恩情,来日必会尽她所能竭力偿还,只是除了恩情以外的情谊,她却是无力回应。

  婉竹终于按捺住了心间的愁绪,心绪豁然开朗的同时便生出了几分要去庭院里赏一赏景色的意趣,碧白寸步不离地跟着她,路遇耳房时正巧听见一墙之隔的静双与容碧的争论之声。

  这对夫妻正为了婉竹而争辩得面红耳赤,一个红着眼说:“我是姨娘的丫鬟,姨娘不许我说出口的话,我怎么能随意往外头说?姨娘待我这样好,我可不能背叛了姨娘。”

  静双却叹息连连地说道:“这怎么会是背叛?世子爷不过是担心姨娘而已,他见姨娘从安国寺回来后便闷闷不乐,以为是月姨娘欺负了她,正要为姨娘做主呢,你若是为了姨娘好,且不许替她瞒着才是。”

  “什么欺负不欺负的,姨娘不过是坐车坐久了头晕脑胀罢了,哪里就受谁的欺负了?姨娘平日里待你也不薄,你可不能这么编排她。”

  话音甫落。

  在书房外旁听了许久的婉竹也缓缓地推门而入,杀了静双和容碧一个措手不及,碧白则在环顾四周之后阖上了耳房的屋门。

  静双与容碧方才还是一副争执不下、面红耳赤的模样,一见婉竹闯了进来,便都讷讷地垂下了头,只盯着自己足尖瞧。

  容碧本就因与静双的争执而红了眼眶,她却因不想背叛婉竹而咬死了不肯松口,冷不丁瞧见了婉竹,那泪珠便如决堤一般滚落了下来。

  “姨娘。”便听她哀哀戚戚地唤了婉竹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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