雄兔眼迷离 第169章

作者:嗑南瓜子 标签: 古代言情

第396章 余甘

  可战事究竟哪天起来?并没个定数。然魏塱为求力压霍准,故而将鲜卑与羯的情势说的紧急万分,仿佛已经打起来了似的。

  然魏塱虽猜到霍准多半不同意,却没有猜到霍准在勉强同意之后,立马反手要求在西北点兵清粮。有道是既然已经紧急万分,梁又决定要在战事刚起就出兵,那确实应该趁早准备,查漏补缺,厉兵秣马。

  便是沈家的人亦无反对的理由,且霍准请的又是整个西北,为国之情拳拳殷殷,便是魏塱有疑,面上仍要夸两句相国高论。

  反正话到了此处,仿佛是事态发展催人,而非人推动事情发展一般,魏塱原打算将计划分几次视线,既然霍准卖了个激灵。他便顺着杆子道:“当年拓跋辱我公主,屠我子民,朕心之恨,食肉寝皮犹甚。”

  “这几年来,早欲取其项上人头。然西北之祸至民生凋敝,不敢冒进。如今他既自寻死路,朕有一计,说与诸位大人参议。”

  “鲜卑既妄图吞羯,战事一起,其与梁接壤处必然防力甚弱,若梁趁此机会伐胡,直捣鲜卑王都,既解羯人之困,又雪我大梁前耻,各位以为如何?”

  那沈家臣子不提,黄家的人倒是老老实实的思考了一会道:“陛下此计甚好,既显我大梁仁心,又防羯人无感恩之情”。他看向霍准道:“相国然否?”

  霍准躬身行了一礼,道:“围魏救赵,陛下熟读兵书,臣深感拜服。只鲜卑更临近宁城一线,不知陛下属意何人带兵?”

  魏塱哈哈大笑,赫然是得了夸赞的少年天子。他登基之初适逢胡人大破北境,直到今日,才有底气与臣子商议战事,所言又找不出半点纰漏,确然自得。

  笑完道:“当年云旸不负众望,今又长守宁城,所谓举贤不避亲,相国如何自谦起来了。朕稍后下一道密旨去,让云旸尽早暗中部署,只等拓跋铣攻羯,梁便出其不意拔寨起营,务必替朕将拓跋铣的人头带回来,以祭父皇在天之灵。”

  他原说的豪气,话到末尾,平添几分伤感,有垂泪之相。又苦笑了一声,连连摇头道:“父皇在世,极疼无忧。当年……当年是朕轻信胡人。是朕……是朕……”

  “无忧为国而死,陛下不必太过自责,龙体要紧”。一众人喊的赤诚,唯霍准上前抱拳道:“臣,定然不负陛下所托。”

  这一屋子散尽,出门之时各有疑惑,却又人尽庆幸。沈家的人是来帮腔的,只说是难免要和相国面红耳赤。然霍准虽如预料之中的不同意,却并没如想象中争个以头抢地,事情顺当的不可思议。以至于魏塱怀疑霍准是否顺水推舟,想趁此事将西北之权尽揽于手。

  霍家与鲜卑必然有所来往,他是知道的。只是如今让霍云旸领兵出征,不信霍家敢抗旨不遵。就算阳奉阴违也不要紧,反正他也没打算要拓跋铣的人头。假如霍准真有此意,那只能说正中下怀。

  黄家的人,是来拉架的,其中就有魏塱的舅舅黄靖愢。自己的外甥和霍准不对付,已经非一朝一夕,偏偏西北那里又是重地。谁输谁赢与黄家而言,暂时影响不大,关键是别让相国与皇帝吵出个贻笑大方。

  所以今儿也算顺,就算霍准一开始几句话声音大了点,最后也是恭恭敬敬喊了万岁。家里老爷子还喘了上口没下口,黄靖愢只想赶紧回去伺候着。胡人的事,远轮不到他来顶着。要说塱儿也是,当初是人霍家扶着的,不说感恩戴德,起码不能卸磨杀驴吧。

  于霍准而言,这事就来的格外顺,一切尽在掌握。他知羯人会来求援,知魏塱会趁此要霍家领兵。立功不立功的先放开,打,就是霍云旸战死疆场,不打,就是霍家与鲜卑互通有无。

  怎么看,他都该不惜一切驳斥魏塱要援羯的打算。就算要援,也不能让战火烧到宁城一线。只是,霍准还知道,鲜卑与羯并不会有那场战事,有的,只是一场屠杀而已。

  薛凌已从苏府回到薛宅院里,在躺椅上摇摇晃晃的晒太阳。她与江府皆是明白那几个鲜卑人,除了来拿印,更重要的事是找霍家。她不明白的,是那群人,本是来送印的。

  最好的京中楮练,白如丝,滑如帛,上头印章月余仍点墨未散,除此之外空无一字,正是薛凌送往拓跋铣的那一张。难得胡地转了一圈,再到霍准手上,仍是光洁如新,未染半分牲畜气。

  拓跋铣当日看过之后作何未丢不得而知,只是鲜卑人死在羯人地头之后,说两族打不起来,估计普天之下再无一人会信。便是白丁庶子,亦要仗三分酒气喊两句“此仇不报枉为人”,又何况一众身在局中的。

  鲜卑说不打,难保羯人要以此为由,绑梁上船。羯人说要忍了,谁知拓跋铣会不会借题发挥。霍准本是焦头烂额,直到这封盖着骨印的白信到手,他早过轻狂年岁,仍要急走几步,抵御内心狂喜。

  天助霍家,是天助。

  几个鲜卑人道:“霍相寻个找个懂行的一瞧便知,这拓印是石氏小儿子的正身印,印如今就在我家王上手里,拿着印去取石氏一族性命不过如探囊之易,霍相还有何惧?”

  薛凌仍摇的自在,她前后拿了拓跋铣两枚骨印,只说华丽度不相同,并未去深究里头门道。中原名人雅士人均有个百八十颗印也不是大事,金的银的玉的,谁还没个嗜好呢。

  而胡人凭证不多,骨头类占了一大半。印各有其用,故而说是同属一人,却又细中有差。石亓随身带着的,说不得多重要,却是他身份凭证。

  她没深究,霍准却是再三核验,即便他知道鲜卑人敢拿出来,就必定找不出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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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7章 余甘

  霍府与鲜卑惯有往来,府中自是常年养有通晓胡文之人,且全然不是江玉枫拉出来的半吊子。只是正如霍准所想,拓跋铣既然敢拿出来,就多半查不出个所以然,又何况,那张拓印本就是真的。不过事关重大,他不敢凭猜忌行事,换了人再三确认,也说不上多此一举。

  这张京中送出去的纸,又毫发无伤的被送回京中来。

  薛凌在将印盖上去时,还未经历江府喜事,亦不知宋沧下狱,申屠易也没找上门。她刚从鲜卑回来,正值春风得意,自是墨浓力足,一枚印上的纹路盖的分毫不缺。

  那鲜卑人大大方方递与霍府,也未要收回去,霍准与霍云昇仔细参详,这上头的印应是在不慌不忙的情况下盖在纸上的,盖印之人心绪颇喜,带自傲之意。

  古说字如其人,这拓印之事如不如人,则见仁见智。只印上内容确实能辨明应属羯人正身印,花纹走向也是羯皇室一脉专用。

  以霍准所想,若果不是印真的在拓跋铣手上,必然是用一次少一次,拿两张盖有印的皮子来证明一下,再把皮子拿回去还能废物利用,犯不上白白浪费。除非这印……能让他随便瞎盖。而且这纸,胡地少用,应是拓跋铣特意用给自己看的。

  另外,霍府的粮还没运过去,拓跋铣就敢蓄意杀人栽赃,找借口起战,只能说明他已经有足够的把握,没有霍家的支持,羯亦是鲜卑的掌中之物。

  这两族兵力,梁难有详数,霍准也就无从评估胜负谁手。只是加上一个沈元州,鲜卑还敢有这个胆子,只能说明,那枚印却是在拓跋铣手上。所以他才有恃无恐,不管霍家如何,先把死人塞去羯帐子里再说。

  有了这一重猜想,便是纸上空无一字,霍准仍能瞧出拓跋铣洋洋乎不可一世,于是乎觉得那盖印之人欣喜自傲也是有据可依。

  这拓跋小儿……今年年岁几何来着?

  他瞧向霍云昇,又想起魏塱,这几个人的年岁虽有参差,却相差不大。几年前,拓跋铣来京,也是着汉衣,行汉礼,恭喊了自个儿一声相国大人的,果然方兴未艾,来轸方遒。

  胡人生来分化,至今未改,若拓跋铣能统而治之,确然有物可傲。只是如此一来,鲜卑与霍家,现况便无商量一说,唯剩通知之实罢了。

  拓跋铣凭印屠光石氏一族不成问题,但胡人是全员皆兵。石氏一族死了固然元气大伤,群龙无首,但要使其尽数臣服,必然也需要好一段时间。若梁趁此出兵,虽不是说鲜卑必败,却足以给拓跋铣添好大的乱子。他遣人来京,喊一声求助确属正常。

  但霍准若不制止住魏塱,到时羯族已强弩之末,救无可救。鲜卑就舍了那点地先搁着,兵马全数对梁,霍沈两家谁上,都是个死。

  不是死在鲜卑手里,便是死在另一家手里。

  这情况拓跋铣都知道,没理由霍准不知道。等与梁的战事结束,鲜卑再慢慢去处理羯人那头也来的及。反正两将不合,仗也打不了多久,拓跋铣登位以后又不是没南下过,再下一次,他不见得就要一败涂地。

  所以拓跋铣遣人来京,反倒来出了些施恩于霍家的味道。毕竟众所周知,真打起来了,要死的那个多半是霍家。

  霍准不好说惶恐,却也非十分骇惧。拓跋铣确实能撇开霍家,就博个刀光剑影。可谁不想尽可能以最小的代价去换取最大的收获。鲜卑如此花功夫,自然是不希望梁人打扰,好一口气彻底吃掉羯。

  那几个鲜卑人来京亦是诚意十足,终还是怕羯死而不僵,想要霍家支持些。且鲜卑与霍家还有后事一说,这天下又不止那一片原子。拓跋铣肯定不想与霍家闹翻了,让梁人西北合二为一。

  这生意……得做。

  这做的理由当然是有怕死的成分在,更多的,未必不是霍家想活的更好些。

  鲜卑吞掉羯后,就直接壤临沈家。但凡有个风吹草动,沈元州就需要出战,那时候处理沈家,就简单许多。先不说霍家与鲜卑的关系,大不了,学着当今天子,许他几座城池出去又何妨。

  要阻止梁出兵也容易,便是现在,若霍准强求,魏塱未必就能让群臣同意尽早援羯。不过就是霍准表面故作姿态,实际顺水推舟,给自己找个合理往宁城囤粮的理由罢了。有了这旨密令,他将霍家所能搜刮来的财物尽数运过去又有何难。

  现在犹是如此,羯皇一死就更不用说了。援羯已无意义,若说趁此出征,而成帝在位十余年未兴战事,今国泰民安,不求将军卸甲,陛下何起黩武之念?

  非得要打,那也是沈家领兵走安城一线。羯本有附庸之心,又逢王上新丧,投身梁的可能性肯定比归顺鲜卑的可能大吧,沈元州此时不去收复,更待何时?

  不等事到眼前,谏词都已经在霍准脑子里过了三五句。

  易如反掌,罢了。

  拓跋铣的野心来的恰是时候,手段也玩的恰到好处。只要此时霍家施恩,就算日后翻脸,起码也不会翻在沈家身丧之前。

  结束之后,清洗羯人整合五部肯定需要一段时间,等他清洗的差不多,再对付沈元州,沈家一死,黄家不足为惧。这些事一一办下来,太子也该能张嘴吃奶了。

  唯一令霍准不满的,就只剩下拓跋铣定要霍云昇往宁城一事。理由并不甚充分,霍准又无可反驳。

  “当年尔皇与本王有约,却又自食其言。若霍相再玩一次,鲜卑防不胜防。羯人往梁求援一事,本王已知,亦知沈元州乌州在点兵备粮。事实摆在眼前,单凭霍相一句可阻,未免将本王作三岁小儿戏之。莫不是霍相巴不得沈家先行出兵,借本王之手除心腹大患?”

  当时魏塱还没说要援羯,拓跋铣就于信上说沈元州已经在备粮点兵,这等大事,霍准不该被一句话骗过去,可惜,宋沧案发,沈元州为求清白,免不了要喊两句朝廷称严查乌州一脉上下,魏塱准奏。

  他决然没点兵备马,然与羯来往本就是粮米甲胄居多,还能查别的什么。再来拓跋铣这一提醒,在霍准眼里,有和没有,都是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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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8章 我收到了84张推荐票

  这是一篇应该写在百万字的随笔,但是今天我收到了开文以来最多的单个读者推荐票——一次84张,所以就提前扛起了键盘。

  如果投票的那位大佬看到了这篇随笔,请把裤子脱下来然后给我一个机会好吗。因为我是个成年扑街了,大家都懂得……有些快感,尝过一次,就想…我想…天天都有……

  都有您的84张…以及我不是变态…只是脱掉裤子后抱大腿来的更快更准更到位…隔着布料的话……我怕您无法感受到我炽热的诚意。

  如果是小姐姐…那就算了……我怕烫伤您。

  要是现在写到了百万字,霍家应该死了。这是个注定的结局,只要看了初卷就会有概念,所以算不得剧透。可惜还没写到,以至于另一个点不能说。也挺好,这样就能遏止住我狂躁不安的那什么,压抑住我蓬勃跳动的那什么。

  此处没有开车,请不要误会…我是有点激动的语无伦次,想来大家都懂,我说的是克制自己码字的手和想剧透的心脏,尽量避免在此篇内容里给新读者留下阴影…如果未来会有的话。

  至于老读者……emmm……什么?看到这里…你们心中还有光明?给我把灯关掉!…关死…电闸一并拉了…(此处小声BB ……老读者也没几个…实在不好意思…写到这里…内容越来越不爽了…但是大家不要弃文啊!我磕南瓜子对天发誓…以后…以后一定……一定更不爽。)

  另外一直跟我说百万字必神的人请上前一步,我马上就要百万字了,如果你们不把神补给我…我…我就再写一百万字。

  开文的时候,我在想,要写个什么样的故事,才能描述出我所有的愚蠢无能自私虚荣狂妄偏激猜忌恶毒狡诈虚伪冷漠和……和勇气。一路下来,写到…卧槽…原来我这么愚蠢无能自私虚荣狂妄偏激猜忌恶毒狡诈虚伪冷漠……而且根本没有勇气。实不相瞒,写到很多情节时,我根本就不想那么写。我知道那是错的…是24K纯傻逼的自己。

  如今我还在执着的想要扭回不可能扭回的事情,连写个沙雕文都不敢给点天马行空的粉饰。

  我有一个读者说…(我真的有个读者,且那个读者真的不是我自己)也许这个文放在历史分类里成绩会好些。可能大概也许会,毕竟王侯将相事,大家都那么的八卦。然而截止目前为止,书中我连国都的名字都没起一个,官位制度尽数也是一带而过(搞的好像我能写出来一样)。所以没放过去也好,免得连累我祖宗十八代的黄泉安宁,毕竟我有妈者有畏。

  B站知名鬼畜主角大佬—罗翔教授曾经说过(真不是鲁迅说的),“我们这一生,有95%的事情都无法控制,从出生开始,就要登上并非自己选择的舞台,演出并非自己选择的剧本,你只有努力把你自己的剧本给演好。虽然很痛苦,但只要努力演好你的剧本,在痛苦中一定有精彩。”

  为什么要引用他的话呢,主要就是…我写作文的终极奥义就在于…堆两句名人名言上去可以拉高逼格。如果那段名言看起来与上下文没有直接关系,那逼格level呈指数级上升。因为语文老师会觉得你悟了……你将原文的灵魂升华了,凭着这一手出神入化的绝技………我的语文从未及格过。

  大多数人刚刚落地的那一年里,所能接触到的一切外界,都是为了他而旋转,他无所不能。而后随着慢慢成长,这个属于他一个人的宇宙,开始逐渐崩塌。得不到想要的玩具,吃不到喜欢的零食,身边人不再无条件的让着他,眼前的景色眼花缭乱,一双手居然拿不下看到的一切,挫败与颠覆洪水一样往生命里充斥。

  普通人的人生,越往后,越无力。

  所以,我写了这篇文吖!愿所有读者拨云见日,而不是推波助澜。

  我想你与黑夜和解,尽可能的趁机做个美梦,而不是在黑暗里惊惧失眠。

  我想你期待明天和获得,而不是执着于昨日和失去。

  我想你所有的血与泪都该给一个美好的梦想,而不是赋予厌恶的人和事。

  我想你这一生坚定无畏,永远知道自己要什么。

  如果喜欢翅膀,就不要因为在喝水时被鱼咬了一口,从此因愤怒和仇恨而将自己困于湖泽。甚至要往自己脸上割一条口子当腮,好去到淤泥里,就为了和那条鱼一并腐烂消磨。

  更不要在不能飞翔时,被奔跑的野兽调笑,就被两条腿吸引,从此依赖于海底的巫婆。

  如果能,就能。如果不能,还要欢喜的笑着,毕竟你身上永远都不缺独一无二的颜色。

  我想我自己能直面内心的愚蠢无能自私虚荣狂妄偏激猜忌恶毒狡诈虚伪冷漠,有足够的勇气去允许他们存在,最好是死缠烂打追着菜场阿姨抹掉整整999块钱的零头,给熟睡的猫子一脚让它知道人世险恶。

  而这一切的关键在于,我并没有做。

  如果我能理解自己,那理解旁人应该也无不可。

  如果我能防着自己,那防着旁人应该也无不可。

  所以,你看,我希望任何一个读者,都不要成为书里的任何一个角色。我想你能轻而易举的快落,

  无论此时是弱小还是强大,无论身处坦途还是坎坷。

  我想你在回忆过去时,都是心甘情愿。

  在享受当下时,都是心安理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