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蝗蝗啊
当然这事可帮可不?帮,但戚缓缓看?着这个朴素,让人感到舒服的男子,她当然得帮了?,她开店是为了?什么,不?就是想?要在同等圈子里找适龄儿郎吗,眼前这位不?就是吗。
真是没想?到,才开张三天,这人自?己就撞上?来?了?。当然还要考察,但至少现在,男子所展现出的一切都很符合戚缓缓的要求。
于是,戚缓缓的眼中也出现了?蓝衣男子眼中的憧憬与希冀。
戚缓缓瓷器店的对面,有一排小二楼,大部分都是做生?意?的以及个别住家。而瓷器店正对面的那家二楼上?,此刻坐着人。
倪庚把?这里买了?下来?,因?为是个最佳观察瓷器店的好位置。他就知道让人去叫戚缓缓,她必不?会马上?就听话离店,她一定会把?手头上?的事处理完了?才会去。
所以,倪庚也没去酒楼,而是直接来?了?这里。
他眼看?着那蓝衣男子带着小厮进了?店,眼看?着戚缓缓从里面出来?与之碰上?,然后他们说了?好久的话,看?了?好久的东西,最后戚缓缓像是忘记他在等她,邀那男子坐下,并让伙计上?了?茶。
倪庚手边的茶渐渐地凉了?,店铺内的茶水却一直被加着热水,也不?知他们哪有那么多的话聊。
倪庚呵笑一声后,满面肃然,真没想?到,她这个小店还真钓来?了?鱼。他道:“去查。”
金魏知道要查的是那个与戚姑娘相?谈甚欢的男子,他领命下去吩咐了?。
店铺内,茶已喝了?两轮,戚缓缓把?东西留下,然后问清了?对方店铺的具体?位置与名字。男子不?止告诉了?她这些,还自?报家门:“我叫耿韩,家住城北乙街,最里面那家就是。我这小厮名欢儿,以后掌柜的有什么事,尽可使?唤他。”
戚缓缓:“倒是人如其名,当真满面欢喜。”
耿韩也知不?该在坐着了?,东西人家收了?,茶也喝了?,连家门都报完了?,他该是走人了?。但,看?着掌柜的对他笑,耿韩就站不?起来?了?。
戚缓缓面对耿韩,这个入了?她眼的合适人选,她特意?做了?一件事,以及特意?没做一件事。
她特意?让他一直唤她掌柜的,不?给他机会唤她戚姑娘,她特意?没说自?己住哪,她不?找权贵富贵人家,就没必要把?那套时王救命恩人之后的说辞拿出来?了?。
她是想?要压未来?夫家一头,不?是为了?欺负人家,是为了?自?己的以后。但这个压,不?能靠时王的威仪,要靠她在生?意?场上?、在钱财上?胜过对方。
终于,耿韩站了?起来?,他向戚缓缓告辞。
他说的依然是掌柜的,而戚缓缓已开始喊他耿公子。两轮茶水间,戚缓缓已弄明白,耿公子家中只有老母及两个妹妹,他尚未娶妻,一家人全靠他那个箸店养着。
耿韩走了?,戚缓缓在门口看?着他走的,她哪知,在她看?别人时,倪庚在她头上?看?着她。
忽然,她想?起来?了?,倪庚还在等着她。她马上?坐上?马车,朝市集酒楼而去。
倪庚这才起身?,对金魏又下了?命令:“想?办法让那人知道,她与时王府的关系。”
金魏:“是。”
倪庚比戚缓缓动身?的晚,但还是比她先到了?酒楼。
戚缓缓赶落的小脸都些红,气也喘得有些促,倪庚给她倒了?杯冰镇的饮子。戚缓缓先是喝了?一口,有点甜,有点酸,最重要的是冰,她现在急需的。确定了?不?是烈酒后,她一饮而尽。
倪庚又给她倒了?一杯,一点都没有因?为她晚到而不?悦。戚缓缓晚到的理由让她心虚,所以没多注意?,一杯杯地拿起倪庚倒给她的冰饮。
到最后,待她察觉到头晕时,再推杯一切都晚了?。
倪庚脸上?的笑意?消失了?,他抱起戚缓缓:“好东西刚才你也吃了?,待你感受一下这里的另一处好地方。”
倪庚所指,就是这个酒楼的后院厢房。看?这厢房内的装饰,用途不?言自?明。藕粉的床缦,床品,妆台上?摆放的东西,有别于女?子所佩戴的。
它们乍看?还是耳环项链手链,簪子香粉腮红,但其实不?是的。
戚缓缓像是陷在一个恶梦里,她为这个梦里的内容感到羞耻,她怎么会这样想?,那东西明明是该带在耳朵上?的,她怎么会梦到有人把?它挂到了?其它地方。
还有该在头上?的簪子,也被叉到了?别处。
香粉不?该是淡香的吗,为什么这个这么香,闻完会躁热冒汗,会让人把?唇咬死还是会发?出声音。
哦,那腮红,原来?除了?染脸颊,还能给别处上?色。
明明吃的是午饭,只吃了?半个时辰不?到,待出酒楼时,太阳都快落山了?。
就这样,倪庚把?人抱到马车里,这一路上?也没饶过她。
戚缓缓不?再叫饶命,她发?不?出声音来?了?,她也没有泪再划向脸旁,都流尽了?。
可倪庚的火气并没有下去多少,这股火气来?自?于他的心里,来?自?于她拿出了?一半当初追他时的精力,对着陌生?男子散发?着她那不?自?知的魅力。
金魏查得很快,耿韩的详细信息已到了?倪庚手上?。
看?着这个从天而降,完美符合戚缓缓要求的男子的信息,倪庚的火气焉能下得去。
于是,回到王府厢房,磋磨还在继续。
新开的瓷器行的漂亮掌柜的,几天都没有出现了?,有人朝伙计打听,伙计也不?知,只道掌柜的还有别的事情忙。
门口来?送货品的欢儿,这是第二次来?了?,上?次店内伙计就说没听掌柜地说起此事,让他过两天,等掌柜的来?了?再说。
今日第二次过来?,耿韩也跟着来?了?,听了?一嘴伙计与别人的谈话,才知,掌柜的已好几天没来?了?。他没让欢儿再去送货品,而是亲自?朝伙计问起,掌柜的是不?是生?病了?。
伙计确实不?知,只能不?答。只道:“我们掌柜的不?住这里,她住时王府。”
耿韩一惊:“时王府,宫道街上?的时王府?”
小伙计:“啊,就是那个。”说着脸上?还露出得意?之色。
耿韩是真没想?到,一个店铺的掌柜的怎么会与时王府扯上?关系,他正想?着要怎么合适地问一下,小伙计自?己就说了?:“我们掌柜的是时王救命恩人的独女?,时王殿下为了?报恩,把?她从外面接来?京都的,要不?你想?,一个外阜来?的小姑娘,怎么有能力开这么大的店。”
原来?如此,有道理。
耿韩招呼都没有与他的小厮打,就心神不?定地朝一个方向走去。他身?后的小伙计,此刻哪还有刚才那虚浮不?稳重的样子,收了?笑,胸一挺,整个人的气质都变了?。
王府内,倪庚手上?拿着的是崔吉镇的来?信,该是戚家人给戚缓缓的回信。
如他看?过戚缓缓寄过去的那封,这封回信也得他先来?看?。
这一看?,他的眉头就皱了?上?来?,前面还好,都是问她好不?好,然后说了?家中的境况,让她不?要担心,但最后一段却提到了?一个人。
一个倪庚不?想?再见,连看?到他的名字都不?舒服的人,宋丘。
这最后一段说的是一件事,宋丘的母亲过世了?,病死的,然后是服侍了?宋家近三十年的老管家也一病不?起,追随着宋夫人去了?。
如今他宋家,除了?宋丘再没别人了?。
第34章
倪庚让人照着笔迹重新?抄了一封, 自然是去掉了最后一段。他拿着这封笔墨现干的信,来到戚缓缓所在?的厢房。
“回信到了。”倪庚完全没有掩盖他拆信的行为,直接把没有信封的信纸交到戚缓缓手上。
戚缓缓躺在?矮榻上,接过信后眸子暗了一下, 拿信的手紧了紧颤了颤。
但她没有办法, 她甚至觉得能看到信已然知足, 想想自己以?前?在?崔吉镇,没认识倪庚之前?过的日子,何曾料到自己以后的日子会这样憋屈,没有自由,做不?得主?。
那时,她甚至为了一生不?受挟制, 随心?所欲的生活,都?想好?要找在?她面前?没有话语权的弱男入赘了。真?是美色误人, 想来都?是命。
美好?的东西?她见得多了,也不?至于见了倪庚就什么都?不?顾了, 主?要是倪庚从头到脚, 哪怕是一个头发丝都?完全契合了她的审美。
一物降一物, 她就是喜欢,喜欢到想长久拥有。
可再美好?的东西?,它若行伤害之事?就不?行了,会立马下头, 会本能自保,会对?它产生翻天覆地的观感?。
倪庚于戚缓缓就是这样的,让她一下子从迷恋中醒了过来。
“怎么, 不?看吗,不?是很想家人吗。”倪庚坐在?榻边, 戚缓缓的旁边,一边问一边顺手拿起药膏往她手臂上抹。
她身上这样的痕迹很多,虽越来越轻了,但还?是有一点疼,她躲了一下,翻了个身,拿起信来看。
倪庚也不?强求,就守在?她身边,看着她读信。
戚缓缓恨不?得把每个字刻在?心?上,她看了很久,然后忽然翻身回来就要起身。
倪庚:“要什么,我帮你去拿。”
戚缓缓:“不?用。”
她现在?与他说话,态度比以?前?冷了很多。语气是恭敬的,不?是赌气的那种,听了让人不?舒服却挑不?出毛病。
她真?的下了榻,扶着围龛站了起来,走路有一点儿摇晃,像是随时能被吹上天一样。
倪庚保持着坐在?榻上的姿势,看着她去柜子那里拿了个盒子出来,她把信放了进去,盖好?。
戚缓缓并没有把盒子收在?原处,而是抱着这个盒子转身回来。可能是多了盒子的重量,她走路的样子终于不?像要被吹到天上去了,而是让人随时担心?她会倒下来。
倪庚终是看不?过去,站起来快步到她身前?,一把把人抱了起来。
戚缓缓被动地偎在?他怀里,心?道,还?不?如她慢慢走回去呢,他的力气永远那么大、那么急,她只觉一阵天旋地转。
倪庚把人放回原处,戚缓缓手中的盒子一直没有松手,她把盒子放在?枕头旁边,一只手还?搭在?上面。这封家书来得真?是时候,她现在?尤其需要一点精神上的支撑。
倪庚在?酒楼里对?她做的事?,对?戚缓缓的伤害不?光是身体上的,她的精神也有被摧残到。
她不?起来,她走路不?稳,不?全是身体上的原因,还?有一部分?来自心?理。她这几日,不?怎么爱吃东西?,如果不?是扬青与呈黛玩了命的、不?厌其烦地劝她哄她喂她,她可以?一天什么都?不?吃,什么都?不?喝。
所以?在?这种情况下,她怎么可能下得来榻。
戚缓缓的情况倪庚知道,他担心?,但并不?认为自己那日不?该发火。他几天没有出现,只派人送了补药与药膏来,当天晚一些?,她院里人求见,他吓了一跳以?为她出了什么事?,原来是她派丫环来要避子药。
倪庚的火气重新?燃起,她都?那样了,展红说补药不?好?好?吃,药膏也上的费劲,竟还?是不?忘避子药。
这药一开始虽是倪庚主?动拿给戚缓缓的,但每次他都?只给一次的量,他并没有一股脑地都?给了她。这次她一直迷迷糊糊地,没找他要他也没给,竟是派人追到他这里来要。
倪庚一生气,自然没好?气,扬青被赶了回去,戚缓缓至此再没派人过来。今日是倪庚这几日来第一次见她,以?送信的名义。
能感?觉到她的冷漠,哪怕他们闹得最凶的时候也没这样过,这封家书的到来,也没有让他们破冰多少。
倪庚看着戚缓缓留给他的背影,以?及放在?装信盒子上的那只瘦骨之手,他叹口气,一边顺着她的长发,一边道:“行,你看上就好?。耿韩是吧,还?是那句话,只要他最后能过得了我这一关,真?的值得你的选择,配得上你,我就遵守赌约。”
戚缓缓呼吸一滞,她慢慢回身,看着倪庚:“我怎么还?可能再信你。”
倪庚:“我没控制住,你以?前?就是那样试探、追求我的,我见不?得。”
戚缓缓:“你要看不?了就别看,我又不?是当着你的面做的。”
倪庚:“是,我该回避。我不?会再关注此事?,你随你的心?意去做就好?。”
身后他不?再胡噜她的头发,戚缓缓听到倪庚走出去的声音。
她回头确认,他真?的走了。她把家书从盒子里拿出来,又看了一遍,然后重新?把它放好?,装信的盒子就在?她一睁眼就能看到的地方。
戚缓缓重新?出现在?瓷器店的那天,耿韩就出现了。
戚缓缓与他道歉,说自己病了,他的竹箸与银箸可以?重新?拿过来,放到她的店里。
耿韩听后,转天除了带了货品来,还?带了他母亲做的一罐化火之物。说是密方,人生病后心?里都?会存火,小?时候他与妹妹们病后吃了这个,身体恢复得很快,特带来了一罐给她。
戚缓缓道谢收下。此后,生意上两人多有来往,又都?互相有意,一时走得很勤、很近。
戚缓缓一早就把自己和离过的事?情知会给了耿韩,耿韩很惊讶,他有一些?恍惚,但第二天他还?是出现了,昨日的恍惚不?再,像是没有这件事?一样,他与戚缓缓像往常那样说话相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