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笑佳人
顾敏:“……”
她确实比云珠矮很多。
李耀喝了茶,准备去净房放放水,站起来时想起什么,从怀里取出一个小瓷瓶放在桌子上,等着回来了再拿到床上备用。
他走得很快,没发现新娘子先是错愕随即变得通红的脸。
净房里面备着一桶干净的水,李耀想起母亲提醒他成了亲后一定要把自己打理得干干净净的,便也不嫌这水凉,拧了巾子擦了一通,最后将外袍围在腰间,就这么出去了。
顾敏坐在床上,瞧见他这副样子,扭头就躺到了床里面。
李耀拿着小瓷瓶走过来,看看大红喜被上身量娇小的新娘子,犹豫道:“你害怕?害怕咱们就直接睡觉,我不碰你。”
这是哪门子话呢?
顾敏慢慢地摇摇头。
李耀:“真不怕?那我可就动手了。”
步骤册子上写得清清楚楚,李耀先把顾敏抱到怀里。
父亲说了,让他一步都不许省,每步至少持续一刻钟。
抱了一刻钟后,察觉她放松了很多,李耀便知道父亲的话果然有道理,于是捧起顾敏的脸,脸啊耳朵的亲了一刻钟,见她自己把嘴张开了,李耀又去亲了一刻钟的嘴。
亲着亲着,李耀就燥起来了。
这周公之礼真是麻烦,直接跳到最后一步多简单!
第50章 “他现在还不够资格让我去拉拢。”
昨夜云珠仍然是宿在了娘家,叫曹勋自己回去的。
不光孙玉容那未嫁的姑娘好奇李耀与顾敏能否顺利圆房,云珠同样好奇,再加上是亲嫂子,她留下来观礼新妇敬茶也完全合乎情理。
天亮之后,云珠来了父母的正院。
李雍、孟氏夫妻俩都已经坐在堂屋了,低声闲聊着,云珠落座不久,少年郎李显也到了。
孟氏看向女儿,云珠也看向母亲,同为女子,她们都很牵挂顾敏,偏偏这时候又不能说出口。
“夫人,世子与少夫人来啦!”
守在门外的小丫鬟眼睛一亮,笑着朝里面通传道。
云珠暗暗攥了攥帕子。
很快,门口一暗,李耀魁梧的身躯率先转过来,他刚要大步跨进门槛,临时想起什么,略等几个呼吸,然后跟顾敏并肩进了门。
顾敏快速扫视一眼堂屋里面,见婆母与小姑都担心又关心地看过来,她便刷地红了脸。
好在新妇敬茶的时候都是这模样,没什么好稀奇的。
孟氏见儿媳妇站得稳稳当当,脸蛋也红润,瞧着不像伤到了,高悬的心终于放了下来。
其实三个孩子刚出生的时候都是差不多的体重,她哪里想到长子会长得这般雄壮,壮到连房里事都叫她操心,思来想去口述了一套具体步骤,再让丈夫写下来,转交儿子并且让儿子必须熟记于心,争取让儿媳妇少受一点苦。
顾敏先给公婆敬茶。
李雍长了一副仙风道骨,面相俊逸却也平和,顾敏瞧着便觉得亲切,孟氏就更不用说了,待她跟亲生女儿一般温柔爱护,如祖母母亲所说,纵使李耀粗野,李家众人却是极好相处的,她嫁过来绝不会受婆婆小姑的气。
接下来轮到云珠、李显给顾敏敬茶,改口称嫂子。
云珠带笑的一声“嫂子”,又把顾敏弄红了脸。
饭后,趁大哥还要陪父母说话,云珠迫不及待地牵着脸皮薄薄的嫂子送她回房。
“怎么样,哥哥对你可够温柔?”
并肩坐在内室的床边,云珠俯到顾敏耳边轻声问道。
顾敏低着头侧过去,耳根都红透了,敷衍地嗯了声。
云珠有点不信:“真的?”哥哥饿的时候能直接用手抓肉吃,男女之间远胜过腹中饥饿,哥哥竟然能忍住?
顾敏声如蚊呐地道:“他确实不够温柔,不过他愿意听我的,我也记住了你的话,并没有一味地隐忍。”
昨晚,云珠嘱咐她该哭就哭,得让李耀知道她的感受。
顾敏就哭了,她一哭,李耀就会停下来,铁塔一样的人气急败坏地看着她,想要骂骂咧咧又不忍朝她发脾气的样子,居然叫她有些想笑。总之,两人就那么断断续续地成了事,只是事后听李耀嘀咕抱怨,顾敏才知道李耀收着五成未用。
哎,顾敏都不好意思再想下去了。
云珠也没有继续深问,哥哥的心是正的,只要顾敏放得开敢约束哥哥,她就不会吃大苦头,以后两人慢慢磨合就好。
家里的喜事办好了,云珠也就回了定国公府。
哪怕潘氏住在西院,她也能感受到云珠一身的喜气,这叫潘氏又恨又酸。
李耀那个莽夫都成亲了,娶的还是她继谢文英之后重新属意的当朝首辅的孙女,她的儿子明明文武双全却依然单着!
本来儿子在南苑狩猎赛上出了风头,总算叫人淡忘了前事,没想到元庆帝一回京就把谢文英赐婚给了安王,这下子又叫人想起了儿子被谢家拒婚的事,再度被人指指点点一番,于是原本有意与她商量亲事的两位夫人便打了退堂鼓。
真是可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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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月十二殿试,殿试一结束,京城又多了一届状元榜眼探花。
按照往年的传统,这三人都被御赐游街。
孙玉容激动地将云珠拉到醉仙居,要云珠陪她一起观看状元游街的盛况。
这次,云珠拿团扇挡了脸,不然她怕骑在马背上的三位才子瞧见她,顾不得看旁边的孙玉容。
三人都穿深蓝色的进士服,状元陈定之一马当先,榜眼徐观、探花林诏并行在后。
三人的名字,当然都是孙玉容告诉云珠的。
此时的孙玉容正神色苦恼地望着渐渐走近的三人:“探花郎林诏今年二十三,长得最俊,出身徽州大族林家,是我最满意的了,可惜他已经有了婚约,只等这次高中便要成婚。”
云珠仔细打量林诏过后,道:“他的嘴唇有点厚,也不是那么俊。”
孙玉容瞪她:“不要拿他跟你们家的两位国舅比好不好?哪来那么多无可挑剔的俊美长相,他这样的已经非常不错了。”
云珠:“……我明明是在安慰你,你多看看他的嘴唇,可能就不遗憾了。”
孙玉容哼了声,朝状元郎陈定之扬了扬下巴:“陈状元今年二十四,才华第一,容貌第二,家里最穷,听说全靠他的寡母年年给人做针线才攒够的束脩。他极其重孝,去年他舅舅病逝才没有进京赶考,今年总算把握住了机会。我现在最想嫁他,可惜盯上他的官员不少,据说兵部尚书胡大人已经提前跟他接触过了。”
云珠想了想,疑惑道:“胡大人家里有适龄的闺秀吗?”
孙玉容:“他的嫡孙女才十岁,但他有个庶出的孙女胡大娘,今年十五刚刚好。”
云珠:“……是胡大姑娘。”
孙玉容哼道:“我高兴叫她胡大娘,谁让她要跟我抢夫君。”
云珠摇摇头,对于外地考生来说,齐国公府的名头还是很有诱惑力的,只是对上握有实权的兵部尚书,孙玉容成功抢到状元郎的把握就不怎么大了。
她指了指榜眼徐观:“他家世如何?”
孙玉容看眼徐观平平无奇最多只能夸句周正的脸,兴趣寥寥道:“他爹好像是个七品知县,没什么政绩那种,家里没状元郎那么穷,但也说不上富裕,比普通百姓强点吧,今年都二十五了,我估计是因为他长得不好看,才没有当地姑娘高兴嫁他。”
云珠确实也看不上徐榜眼的脸,既然孙玉容不待见这人,她也就没有帮徐榜眼美言。
傍晚,曹勋竟然主动跟她提起了这事:“你陪孙姑娘去看状元游街了?”
云珠点点头,遗憾道:“长得最俊的那个,偏偏已经定亲了。”
曹勋:“林诏?你觉得他长得很俊?”
云珠瞥他一眼:“三人里最俊,放在京城,哪里显得出他,话说回来,你居然也有关注今年的恩科?”
曹勋:“听你念叨过几次,稍微留意了一下,怎么样,孙姑娘看上谁了?”
云珠:“自然是状元郎,只是听她说,胡尚书也想把一个孙女许配给他,玉容怕是没多少希望。”
曹勋:“不是还有一个榜眼?”
云珠面露嫌弃:“长得不行。”
曹勋笑道:“只能说寻常容貌,倒也没有那么差,若我是齐国公,我会选徐观做女婿。”
云珠惊讶道:“为何?”
曹勋:“陈定之、林诏才进京城,才名便传开了,只有徐观默默无闻,不显山不露水,会试成绩排名二十多,却在殿试上一鸣惊人,被皇上看中,钦点为榜眼。这样的人,不骄不躁,又能把握时机,如无意外,将来必有所成。”
云珠若有所思。
曹勋提醒道:“见到孙姑娘时,只说这是你自己琢磨出来的,不用提我。”
云珠心思一转便明白了曹勋的意思。
如果孙玉容知道曹勋赏识徐观,她极有可能会为了国舅爷的赏识去选择徐观,那她说服齐国公夫妻时,也有可能搬出曹勋的话。
万一齐国公府这边走漏了风声,那么很快整个京城的官场都将知道——大国舅曹勋赏识今科榜眼。
到了那个地步,官员们会下意识地将徐观跟曹勋绑在一起,就像状元郎做了兵部尚书胡大人的孙女婿后,他也就成了胡大人一党。
云珠幽幽地看向对面的男人。
曹勋停下筷子:“怎么了?”
云珠低声道:“你是单纯地想帮玉容,还是想通过我与玉容的关系,暗中拉拢徐观?”
曹勋笑了笑:“他现在还不够资格让我去拉拢。”
云珠:“……”
真是有够狂妄的。
偏偏这确实是事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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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管曹勋插手此事有什么深意,云珠还是把孙玉容叫了过来,借口在园子里赏花,说出了“她”对徐观的看法。
丫鬟们都保持了距离,只有她们并肩站在一株桃树下。
孙玉容手里转动一根桃枝,思索片刻道:“好像是有些道理,他能选上榜眼,才学毋庸置疑,性情再稳重的话,官场上也不容易得罪人,哎,长得再俊些就好了,我都是低嫁了,为什么还不能嫁一个俊的养养眼睛!”
云珠:“俊的固然好,但你别忘了你选择进士的初衷,是为了以后能当大官夫人!不然为何非要在进士里面选,去大街上随便挑个俊的还不简单?”
这句话,彻底打消了孙玉容的顾虑,攥紧手里的桃枝道:“行,那就选他了,明天是他们最后一日游街,我亲自去会会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