嫁国舅 第60章

作者:笑佳人 标签: 情有独钟 甜文 轻松 古代言情

  药效上来,元庆帝睡着了,睡了大概两个时辰,不知为何又醒了,解了一次手,人清醒了,想起丹药的事,元庆帝问身边的大太监万公公:“真人的丹炼得如何了?”

  万公公恭声道:“两刻钟前才送来一炉养气丹,奴婢见皇上睡得香,没忍心叫醒您。”

  元庆帝捏着额头:“拿来吧。”

  万公公捧了一盒丹药过来,一共五颗,每一颗都有龙眼那么大。

  服用之前,元庆帝问了这养气丹的丹方,得知主药材跟他之前服用的丹药差不多,只加了一味治疗风寒的常见药。

  元庆帝便放心地服用了。

  入睡之前,元庆帝还在惦记节后的朝会。

  希望这病快点好吧,不然病怏怏地去上朝,文武百官还以为他这几日又拉着妃嫔胡闹了。

  元庆帝睡下了,万公公让一个十八岁的干儿子在龙榻前守着,他去外面躺一会儿,到底年纪大了,不如年轻的时候能熬。

  小万公公也忙了一天了,趴在龙榻边上打起盹来,睡了不知多久,搭在龙榻边缘拿来当枕头的手臂突然被什么猛地一拉。

  小万公公立即惊醒,往龙榻上一看,就着帝王寝殿内留着的几盏昏黄灯光,他看见元庆帝瞪大了眼睛,紧紧地盯着他,好像要说什么话!

  深更半夜的,小万公公惊出一身冷汗,连忙喊人!

  万公公来了,今晚当值的李耀也冲了进来。

  元庆帝已经说不出话了,每一次呼吸都变得困难无比。

  他知道自己等不到御医了,也等不到顾首辅、李雍等人,眼前就剩李耀这一个莽的。

  他拼尽所有力气抓住李耀的手,连着在他手心写了三次“二”。

  李耀正慌着急着,因为父亲的关系,元庆帝于他而言更像一个亲和的长辈。

  等他反应过来元庆帝的意思,顿时全身一僵,难以置信地看过去。

  元庆帝见他明白了,放心也好,不甘心也好,眼里仅剩的光芒宛如灯灭,抓着李耀的手也失力地垂落。

  年仅四十二岁的元庆帝,崩于是年五月初七,子时三刻。

  来自深宫的丧钟,惊醒了城内所有官员与百姓。

第52章 太子登基,称乾兴帝。

  勋贵之家的府邸大多都在皇城外围,因此听到的丧钟声也比别的地方更清晰。

  第一声钟响就让曹勋从熟睡中醒来,他立即跨出拔步床,捞起衣架上的官服迅速更衣。

  云珠被钟声与他的动静同时唤醒,反应过来丧钟的意思,她有种身在梦中的不真实感。

  待第七声钟接着第六声之后传过来,云珠倏然泪下。

  元庆帝吗?

  只比父亲大一岁,怎么突然就没了?

  曹勋早已准备完毕,数的就是钟响,有第七声就会有第九声,足以证明是皇帝驾崩了。

  他折回帐内,握着小夫人的肩膀道:“我先进宫,稍后你随太夫人一同赶过去。”

  曹家是外戚,无论宫里是否召见,今晚都该去皇城外面候着。

  云珠已经从最初的难过情绪中走了出来,元庆帝算是她亲近的长辈,却不是普通的长辈,今晚皇城注定不会平静,还有的事叫人操心。

  “知道了,你快去吧。”云珠心乱如麻地道。

  曹勋最后摸了一下她的头,大步离去。

  曹绍的动作也很快,几乎与曹勋同时赶到的门外,兄弟俩互视一眼,没时间说话,分别翻身上马,踏着夜色朝皇城赶去。

  同一时刻,居住在城内各个方向的官员们都在往皇城赶,文官们也都骑上了马,不敢有任何耽搁。

  曹勋兄弟与李雍几乎同时到的皇城外。

  李雍下马时一脚踩空,他也不起来了,膝行着移到紧闭的皇城门前,伏在地上嚎啕痛哭。

  别的臣子也都在哭,可曹勋知道,李雍的哭是不一样的,他是在为一个相伴三十多年的异姓兄弟而哭。

  曹勋带着曹绍,跪在了以顾老为首的几位内阁大臣之后。

  乾清宫。

  曹皇后趴在元庆帝的尸身上,哭得肝肠寸断,太子、二皇子、宜安公主也都跪在旁边哭着,太子、宜安公主完全是孩童的哭法,二皇子低着头默默垂泪,哭状隐忍。

  一个小太监来到跪在外侧的万公公身边,低声说了些什么,万公公听了,哽咽着来到龙榻前,对曹皇后道:“娘娘,内阁诸位大臣、两位国舅爷、诸位公侯、文武百官都来了,正在宫外哭跪,还请娘娘示意,请哪些大臣进宫。”

  曹皇后仿佛没听见,直到万公公重复了一次,曹皇后才从悲恸中恢复几分理智,看向万公公、小万公公以及李耀,一边落泪一边问:“皇上弥留之际,可有遗诏,或是任何只言片语?”

  万公公摇摇头:“皇上并无遗诏,遗言……”

  一直额头触地的小万公公眼里闪过暗芒,哭着抬起头,断断续续地道:“回,回娘娘,今晚是奴婢守在皇上身边,皇上突然发病,只来得及跟奴婢说了‘传位太子、娘娘辅政’,后面就再也说不出话了,呜呜,皇上升仙去了,那边催得急啊……”

  跪在旁边的李耀撑着御砖的双手猛地绷紧,青筋都露出来了。

  放屁!

  皇上既然在他手心写了“二”字,分明是要二殿下继位,怎么可能会跟小万公公说那样的话?

  曹皇后听到了自己想听的,心中甚慰,但她还是没忘了最后一个亲眼目睹皇上逝去的人,于是她继续泪眼看向李耀:“李耀,皇上可曾交代你什么?”

  李耀低着头,紧紧咬了一遍后槽牙,才道:“禀娘娘,臣赶进来时,皇上已经无法出声了。”

  这话与万公公、小万公公所言相符。

  曹皇后再无任何顾虑,视线掠过跪在近前的二皇子,她望着宫外的方向道:“召内阁诸大臣、六部尚书、国舅曹勋、宁国公李雍入内。”

  宫人将皇后懿旨一道道传到宫门,守门侍卫看到旨意,这才打开了重重的宫门。

  顾首辅带领旨上提及的十来人匆匆朝乾清宫跑去。

  到了龙榻前,亲眼见到脸色已经变灰的元庆帝,众臣又是一番痛哭。

  等小万公公又一次宣布了元庆帝的遗言,曹皇后拿着帕子擦拭眼泪,对顾首辅道:“皇上走得急,此时我六神无主,接下来当如何行事,还请首辅主持。”

  顾首辅悲恸道:“国一日不可无君,先帝驾崩,太子应即刻继位,而后再彻查先帝死因。”

  曹皇后闻言,叫太子站到他身边。

  太子才十二岁,他从小就知道自己会是未来的皇帝,虽然去年在南苑的时候被父皇吓了一跳,后来见父皇并没有偏爱二皇子什么,太子渐渐又放松下来,所以,今晚他并没有想太多继位的事,满脑都是慈爱的父皇就这么没了。

  太子的伤心溢于言表,他抽噎着站在母后身边,眼睛还望着龙榻上的父皇。

  顾首辅带头,改口称太子为皇上,行三跪九叩之礼。

  太子这才反应过来,茫然地看着诸位大臣。

  曹皇后扶着儿子的肩膀,看着顾首辅等人道:“皇上年少,诸位都是先帝器重的肱股之臣,还望以后继续全心辅佐皇上。”

  “臣等遵命,必不负先帝与娘娘所托。”

  曹皇后再看向李雍:“先帝生前最信任你,彻查先帝死因亦是锦衣卫的分内之事,接下来就劳烦国公爷了。”

  李雍落泪道:“娘娘放心,臣一定会查个水落石出!”

  说完,李雍先把太医院众太医都叫了进来,命他们查验元庆帝的龙体。

  众太医低声讨论过后,认为元庆帝有中毒之状。

  那就肯定是入口之物有问题了。

  太医院陆续检查了今日元庆帝吃过的东西喝过的水,包括通元真人送过来的剩下的那四颗“养气丹”。

  通元真人也早被押过来了,当他说出单方,给元庆帝配风寒药的邓太医顿时跪软在地,一边哭一边指着通元真人骂:“你平时炼丹,从来不会用麻黄,今晚为何添了此药?”

  通元真人虽然猜到元庆帝的死大概就出在这味麻黄上,可他并不心虚,振振有词道:“麻黄乃治疗风寒常见药,先帝喝了你们的药不管用,我加一味麻黄帮先帝发汗散寒,有何不妥?”

  邓太医:“那你可知,今晚我们为先帝配的汤药里加了石韦?石韦与麻黄相克,你还加了那么多分量,先帝本就体虚,被你这一颗丹药下去……”

  后面的话他不需要再说,众人也知道先帝遭遇了何事。

  通元真人脸色惨白,连忙跪在曹皇后、小皇帝面前高呼冤枉。

  听起来他确实是无辜的,但谁知道里面有没有别的内情?

  曹皇后让李雍继续查。

  李雍便将今晚伺候元庆帝的所有宫人包括李耀等御前侍卫、太医院众人、通元真人及其身边的小道士们都带到了锦衣卫,连夜审问。

  疑点几乎都在太医院、通元真人身上,李耀等侍卫是最容易摘出去的,因为他们只负责值岗,从始至终都没有碰过汤药与丹药。

  审到李耀时,面对亲儿子,强撑精神的李雍没忍住心中的悲痛,再度失声痛哭。

  曾经朝夕相对的君主挚友,说没就没了。

  国公爷如此失态,锦衣卫的其他人自觉地避开了,让李耀安抚父亲。

  李耀趁机将憋了许久的秘密告诉了亲爹。

  李雍惊出一身冷汗,巡视左右,低声问儿子:“此事当真?”

  李耀瞪眼睛,用气声道:“这种事,我还能瞎编?”

  他伸出手掌,学元庆帝那样连续划了三次“二”。

  李雍的眼泪又掉了下来,他跟顾首辅都知道,皇上确实动过废太子改立二皇子的念头,今夜突然暴毙,临死之前,皇上最牵挂的当然是皇位的事,冲动也好,早就有了决断也好,他都相信儿子的话,皇上确实有过此举。

  他问儿子:“此事,你可有告诉其他人?”

  李耀脸色铁青:“告诉谁也没用,没有证据,三弟又在二殿下那边,哪个会信我?更别说小万公公还那么说了,他确实一直守在皇上身边,皇上如果有力气说话,也只来得及对他说,我若跟他对峙,满朝文武,相信他的肯定更多。”

  李雍握住儿子的手,用前所未有的凝重神色道:“你做得对,今晚不该说,以后也不必再对任何人提起,包括你娘你妻你儿,包括顾老,就让此事烂在腹中,直到带进棺材。”

  李耀明白其中的干系,就是憋屈:“那就这么算了?二殿下……”

  李雍示意儿子住口。

  别说皇上已经死了,就是他现在活着,一意孤行地要改立太子,那帮子文臣都不会同意,包括顾首辅,因为太子是正宫嫡子,太子没有犯任何错,而文臣就是有资格拥护正统,连皇上都无法与正统抗衡,除非他想做个昏君,除非他要好不容易才稳固下来的江山生出内乱,给外邦可乘之机。

  皇上都敌不过文臣们拥护的正统,儿子真如实传达皇上的意思,因为没有证据,众臣不会信的,就算信了,他们也会搬出正统礼法反对,坚定地拥护太子,包括顾首辅、曹勋,都不会因为姻亲关系便站在儿子这边,名不正言不顺地跟全天下的文人百姓作对。

  总而言之,不管儿子说不说,继位的都只会是太子。

  既然如此,那又何必说?不光会连累整个宁国公府,连原本可以就藩当个富贵藩王的二皇子都可能因为卷入皇位之争,或因病横死宫中,或被安个串通宁国公府蓄谋篡位的罪名。

  三日后,李雍将审问的结果报给了曹皇后与小皇帝,先帝死于药性相克,其中并无任何阴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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