郎君他心思重 第35章

作者:阿囤 标签: 布衣生活 情有独钟 天作之合 甜文 轻松 古代言情

  她抿唇看向春织问道:“打听得怎么样?”

  春织了然,开口道:“是打听到些,但也不大作准,等晚些时候,奴婢弄清楚了,再与姑娘说可成?”

  唐霜点了点头,倒不是她人云亦云,她亦也知道孟廊之今日这话说得有多刻意,今日这场戏生的有多巧合,她本不欲掺和这些,只是她实在不愿意叫人推着走,更不愿被人利用。

  “姑娘,又冬伺候您洗漱,奴婢去去就回。”

  “吱呀”一声,屋门打开,春织顶着风雪出了南巷。

  唐霜又冬则是进了耳室,唐霜方才褪去外衣,忽听到敲门声,又冬顿下脚步高声问道:“是谁?”

  门外有人应声:“是奴婢阿智,来给姑娘送水。”

  又冬出了耳室,开门便将人迎进了屋,伸手便要接过,却听那小丫头道:“不必姐姐费力,这等搬抬的粗活阿智来。”

  说着便拎起那热水,又冬看了眼她,觉得这孟家的丫鬟实在伶俐,便也并未推却,将门打开,领着人进了屋,只是在耳房外停下道:“就搁着吧,姑娘沐浴,不喜有外人在。”

  那阿智愣了一瞬,将那热水搁下道:“那奴婢候在这里,姑娘要是有什么话,尽可吩咐。”

  又冬抿了抿唇道:“不必,你去门外等着吧,若是有事,我会再叫你。”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阿智自也听明白了,应了声是,而后往外头退去,又冬见了出了内寝,便拎着水进了耳室。

  只是那阿智出了内寝却并未直接离去,而是直奔一旁的小书房,走到案牍旁,便蹲下去寻着东西,却不想案牍下空空如也,她愣了一瞬,又打开几个抽匣,里头除却基本书册外,并无其他。

  她不禁有些着急,一时不查,撞掉了摆在桌上的笔架,哐当一声,格外脆响。

  阿智一怔,忙手忙脚乱地捡起来。

  这声音惊动了耳房里两人,又冬蹙眉,抬脚便往外看,掀开珠帘刹那,恰瞧见屋门关上的瞬间,她打开门,瞧见了还未离去的阿智。

  “方才什么动静!”又冬问。

  阿智面上闪过歉意道:“是奴婢笨拙,撞到了门框。”

  说着还揉了揉自己额头,一副煞有其事模样。

  又冬蹙了蹙眉头,还关怀道:“可要紧?”

  说着还要上前看看,那阿智闻声忙往后退了一步,站到屋檐外,灯笼照不到,她整个人都陷在晕黑中。

  “奴婢皮糙肉厚的,好得很,姑娘不是还在沐浴吗,姐姐还是快些伺候吧,这冬日里水凉得快,莫冻着姑娘了。”

  又冬闻声“欸!”了一声,叮嘱了她两句,才闪身离去,见屋门关上,阿智才轻松了口气。

  她脚步轻快走到南巷外的垂花门的隐蔽处,恭敬道:“公子,奴婢没见着什么小匣子,那案牍下奴婢都仔仔细细地找过了。”

  这人正是孟鹤之,闻声蹙眉,闻声有些惊讶,他明明记得那小匣子就在案牍下,他抿了抿唇,摆了摆手,那丫头见状才闪身退下。

  孟鹤之眼神复杂看了眼那屋子,今日是没机会了,只能等明日再寻个法子了,他又想起方才孟廊之所言,面上闪过些许无奈,驻足良久,而后闪身离去。

  唐霜沐浴完,春织还未归来,她坐在榻前百无聊奈问:“又冬,我前些日子读的那本诗经在哪?取出来,我再翻翻。”

  自打府上出事后,唐霜再无心思翻阅书本,只是这样的夜里,她尤为想念唐温伯,她话音一落,又冬便猜到了。

  “姑娘又想老爷了?”这诗经是唐温伯一字一句带她读的,现在要读这本,自然不言而喻。

  唐霜未答,只是莞尔,明亮的眸子在被烛火照得闪烁,嗓子喑哑道:“在哪呢?”

  “姑娘等着,奴婢去找,应当就在书架子上。”说着她掀起珠帘往小书房走去。

  春织不在,这些书本一贯又是她收着的,又冬在案牍前翻找了好些时候,都未寻到,唐霜等的有些久了,便起身出了內寝,见她站在椅子上,勾着架子上的书册,她不禁有些心惊胆战:“你小心些!”

  又冬点了点头,定睛看去,终于是在架子最顶端瞧见了那本书册,她不禁嘟囔埋怨道:“也不知是哪个小厮,办事这样糊涂,将书放这样高做什么!”

  说着便只能双手攀着架子上,费力去够,只是仍旧不成,又冬急了索性脚便搭在那书架子上的小匣子上,探出半个身子才看看够到:“拿到了,拿到了!”

  唐霜有些无奈,凑上前嘱咐道:“你小心些!”

  她兴高采烈翻阅了下,见是这本便将那本书抱在怀中,她此刻双手悬空,双手未扶住,脚下便直晃荡,“啪嗒”一声,是什么东西摔落在地声音。

  唐霜眼疾手快忙上前一把扶住她,见她稳住身形才松了口气,怨怪了一声,两人这才看向地上。

  只见一小匣子半扣在地上,里头东西洒落了一半,唐霜本只是粗粗看了一眼,忽然瞧清了什么,眼眸猛然睁大,心在那一瞬几乎停住。

  又冬却是浑然未觉,蹲下身来边收拾便道:“春织还说这匣子不是姑娘的,可这不就是姑娘的东西嘛......”

  边说便又顿住,伸手又拿起一物细细打量:“就是这个,奴婢怎没见姑娘用过?”

  边说着边捡起,越捡里面不认识的东西便越多,又冬心里不免也打起鼓来。

  唐霜抿唇,也蹲下身来,她从又冬手里接过那一摞说书册,翻阅开来,待瞧见里面密密麻麻的字时,她脸募的便白了。

  烛火微微闪闪,一刻钟之后,春织推门而入。

  她一眼便瞧见了痴痴坐在案牍前的唐霜,看了眼桌上摆着的东西,有些惊诧问道:“怎么了这事?”

  又冬摇了摇头,也是一脸不知所云,唐霜却是捏紧手中纸张,抬头看向又冬问她:“怎么样?问出什么来了?”

第42章

  春织诧异的看了眼又冬,又冬冲着她摇了摇头。

  见唐霜神色莫名,春织将方才打听的事缓缓道来:“二公子确实性子不大好,听府上小厮婢子讲,脾气暴戾,举止难测,常在府上惹出各种事端,换句话讲,有二公子在这府上便不得安宁。”她顿了顿又道:“奴婢也打听了,二公子确实常在凭栏阁留宿,有时甚至三四日都不回来。更听讲......”

  说着说着便又顿下了,唐霜问:“听讲什么?”

  春织脸色有些难看:“听讲今年初,二公子险些要了姜家公子性命,也是为了凭栏阁的姑娘....

  “够了,我知道了。”唐霜敛眸开口打断。

  春织抿了抿唇,低声叹了口气,有些事不打听不知道,一打听,其中消息实在叫人不忍耳闻,也难怪自己姑娘是这副模样,别说姑娘失望,就是她这个奴婢都有些失落,本以为孟鹤之是个可堪托付之人,怎想却是这样子,难怪孟老爷不喜欢他,更偏爱大公子,这相较之下,二公子确实相形见绌。

  唐霜摩挲指腹,垂首看了眼手中纸张,眼里闪过几分困惑,不过须臾眸光便闪过了决断,她开口问:“我及笄那日,二公子送的礼,可还在?”

  春织便反应过来:“在呢,奴婢收着呢。”

  唐霜抿了抿唇,春织会意,忙走到内寝,须臾过后,那锦盒便被春织捧出,正是当日孟鹤之相赠的贺礼。

  “在这呢。”春织递上。

  唐霜接过,手在锦盒上摩挲了下,而后便打开,只见里头便现出一枚雕刻极精致的碧色荷簪,唐霜拿起在烛火的映照下,瞧见簪尾细细镌刻的小字。

  一旁又冬看了一眼,忽眸光一闪,像是想起什么来,忙从一堆物件里挑出枚印章来,方才这印章就摔落在她跟前,瞧见上头的荷簪雕刻得还觉十分精美,现在细细看来,本还以为是巧合,可两样东西摆在一起,方才后知后觉,原这东西是出自一块儿籽料。

  两个丫鬟都是一怔,又冬还未察觉出什么,只是喃喃自语:“还真是巧啊。”

  唐霜眼眸微微闪动,红唇微抿,哪有这样巧的事。

  她长吁了一口气,便又将东西放回,交托给了春织:“都各自收好。”

  她眼底闪过些许疲惫,亦有些困惑,她却不愿再琢磨,毕竟有陈时清在前,她对男女之事已然失望透顶,眼前这些物件焉知不是故意所为?若是,那这步棋未免下的太早,她许早早便落入陷阱之中?若当真如此,这其中森森恐惧,叫她百骇惊惧。

  她脚步颇沉重的走回了内寝,两个丫鬟面面相觑,春织没安耐住好奇问了一句。

  又冬便缓缓而谈,春织闻声心咯噔一下,走到那已拾掇得差不多的木箱前,旁的倒是不打紧,可她一眼便瞧见了那密密麻麻的纸张,她打开看了一眼,手也微微发颤。

  她抿唇道:“又冬,当日陈家拟出那假礼单可是你收着的?”

  又冬点了点头。

  “取来。”

  又冬蹙了蹙眉头,走到抽匣处,翻腾了下便便翻找出来,边翻边道:“那原件给了京兆府,这份还是你当日放心不下特地叫人誊抄了一份叫我收着,呐,在这呢。”

  春织接过,将那礼单摊开,两张单子摆在一处,上面所列一模一样,无半分出入。

  烛火映照下,那字迹跃然纸上尤为清晰,薄薄一张纸,却有千斤重,气氛都不禁凝重,几人面上都不得展颜。

  夜虽已寂深,但此刻未安寝的大有人在,陆家书房此刻灯火通明,陆绻自大理寺回来后,便直奔书房,直到此刻还未歇下。

  恰此刻烛火湮灭一盏,灯火暗淡,陆绻这才抬头,看了眼滴漏,方才察觉已过子时。

  他站起身来,正要就案牍旁的团榻对付会,门外传来敲门声,是直存。

  他蹙眉坐起,捏了捏鼻梁问:“何事。”

  直存推门而入,面上有些急切道:“大人,二皇子来了。”

  陆绻还以为自己听错了,复又问了一遍:“谁?”

  “二皇子今夜方才回京,小的方才瞧了一眼,仍是一身便服,应当是进京后便直奔大人来了。”

  陆绻在京中惯来中立,从不沾染皇子之事,亦是因此,皇帝才如此信任,将大理寺交由他来监守,是故他与二皇子并未有过多交集,这一回京便直往他这处来,难保不叫人猜忌。

  他面上不禁浮现出二皇子高朝那副笑盈盈的脸来。

  他站起身来问:“人呢?”

  直存道:“吕伯知道轻重,未敢贸然将人迎进府来,人现在还在府门前站着。”

  陆绻闻声面色微缓,起身便往外去,直存忙跟在身后。

  须臾便到府门前,一眼便瞧见背身站在石阶下的男子,陆绻蹙眉,即便大氅披身,都难掩高朝那副瘦弱身子,这么一瞧,这在外奔波数月,应当是吃了不少罪。

  “二殿下。”陆绻躬身请安,高朝闻声回眸,瞧见陆绻眉眼弯起,一如既往的笑逐颜开。

  许是门前灯火暗淡,陆绻瞧不清他眼底神色。

  高朝走到陆绻身侧,寒暄两句便让他起身。

  “更深露重,还来惊扰你一场,实非本殿所愿,只是本殿到底有些放心不下,还是想来嘱咐你一声。”

  陆绻闻声抬眸,开口道:“殿下请讲。”

  高朝抿唇,面上笑意盈盈可说得出的话,却比这这腊月寒冬还要刺骨:“唐温伯一案既然已了,何故一直拖着不惩,本殿听讲你与父皇递奏章,言四皇子与唐温伯案子尚有疑点,本殿不知,这疑点为何?是故特地来问上一问。”

  陆绻闻声不禁想起周冶先前所言,高朝曾上奏章,即刻处决唐温伯。

  他垂下的眼眸闪过几分暗芒,圣上皇子虽多,可真可堪大任的,也就二皇子,四皇子,与中宫所出的六皇子,眼下四皇子已倒,自也只剩二皇子与六皇子,只是六皇子虽是嫡出,但年岁实太小,如今也才不过十岁,与已弱冠且显锋芒的高朝相较,

  实在显出些许弱势,近日来,朝中重臣也都有所倾斜,不少以辅佐二皇子为重递了奏章与皇帝,皇帝的意思也颇耐人寻味,竟是皆点头应好,更是命首辅大人细心教他,可见当真有委以大任之意。

  陆绻为官几年,自也知晓官场之道,他敛眸道:“圣上命微臣彻查,微臣实不敢怠,其中嫌疑已全交由圣上查阅,命陆绻压案待审,陆绻亦是有些为难。”

  三言两语便将这事决断推却到皇帝身上。

  许是今夜风大,高朝咳嗽了两声抬眸道:“是吗?”

  陆绻垂首应道:“自然,唐温伯一案脉络此刻皆在大理寺,殿下若想翻阅,可先问过圣上,圣上点头,陆绻即刻便送去二皇子查阅。”顿了顿面上不禁闪过些许疲惫道:“这案子查了近乎一月,陆绻亦是疲惫不堪。”

  这确实是实话。

  高朝闻声看了他一眼,挑了挑眉头道:“陆大人既能爬到这高位,想来也是聪明人,可莫要让本殿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