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程嘉喜
周澜就听了一个尾音,彻底不敢开口了,自己这番作态,竟然让小媳妇误以为小舅子又尿床了。这叫啥事。
先生看着几个小儿女:“好了,专心读书。”
都什么时候了,竟然还挤眉弄眼的,当真是不知道轻重,还对着姜常喜冷哼一声。
姜常喜怪冤枉的,她什么都没有做呀。
要说最冤枉的还是常乐,他也没有尿床呀。
姜常喜还安慰常乐:“没人说你尿床。”
好吧,更不开心了。这还不如直说了呢,好歹自己还能争辩一下,现在好了,说了也没人信。
周澜读书到了紧要的时候,先生如今帮着周澜查漏补缺呢。
这几日都是姜常喜带着常乐去上课的,半路上拉着金豆同窗,姜常喜还能在村里盘桓半日,同族婶们说说话。
别小瞧这些唠嗑,能知道的消息可多了。回家姜常喜那都是要做笔记的。
先生都说,就没有见过自家女弟子这般的。说好听了那是心细如发,说不好听了,教城府颇深,工于心计。
姜常喜对此不以为然,能有点心眼,总比缺心眼好吧。
人家常乐则直接就说出来:“我家小娘子不缺心眼。”意思就是很好呗。
先生能说什么呀?
中午带着常乐回府,偶尔的时候郑金豆同学要回去的稍微晚一些。
那样的情况姜常喜从来不怕麻烦,总是绕路去郑家同金豆奶奶说上一声。
别看就这点小事,让村里人对周大奶奶的印象特别的好。
当初郑金豆做了常乐的玩伴,村里多少人背地里说闲话,说郑家把孙子给周家送去当奴才的。
郑老太太心里怕是也是这么想的,心说,好歹是良籍,他们没有卖身。只要能读书,她就认了。
结果根本就不是那么回事,周大奶奶那是把他们家金豆当作常乐的同窗再走动。
做出来的事情更是贴心。
郑老太太问过孙子,是不是受气。
可郑金豆从来都是摇头的:“常乐从来不欺负人,也不会乱发脾气,常乐学的好,经常教我读书,先生打板子,常乐也会帮我的。”
郑老太太看过地主家的孩子,真没有孙子说的这么通情达理。
你说人周家,那是地主中的地主,祖上还有当官的呢,人家做出来的事情怎么就那么仁义。
老太太嘴碎,这点事时常拿出来念叨,帮着周大爷,周大奶奶刷了一波一波的好感。
午饭过后,姜常喜把常乐扔给先生,自己去书房写孝经。
就看到桌子上一摞方方正正的纸张,上面规规矩矩抄写的孝经。
姜常喜:“咦,我昨天晚上写了这么多吗。”跟着字迹好像不对。
再仔细一看,这是一整遍的孝经呢。除了周澜肯定不会有人这么帮他的。
说真的,感动了,要比送给姜常喜珠宝首饰还感动的那种,天知道,用毛笔写字,姜常喜的心碎呀。
稀碎稀碎的那种。
她昨天抄写了一晚上,都不够一遍呢。
晚上特意让大贵做了鸡爪子,准备以手补手。
吃饭的时候,更是殷勤的给周澜往碗里夹,看的老先生都挑眉了,不知道周家弟子做了什么好事。
就看着女弟子瞧着男弟子眼神都荡漾了。先生都没眼看了,太不矜持了。
周澜:“咳咳,三娘你也吃。”
姜常喜点点头,她确实需要多吃点,她爪子都要抄废了。
周澜欲言又止的盯着女弟子好几天了,看的先生皱眉:“男子汉大丈夫,你有什么话不好说。”
周澜忘了师傅在身边了:“咳咳,不是,那个,我是想说,常乐喜欢软软的东西抱着睡觉,我如今日日举石砣,身上没有那么软了,常乐有点不喜欢。”
说完就低头,坚决不看先生那边,只希望先生能够当作没听见。
说真的先生发现自己老了,现在的小儿女都这般脸皮厚吗,当着他这个先生的面在说什么。
结果就听到自家女弟子说道:“是吗,回头我给常乐做个软软的枕头,让他抱着,天热了,你们在一起抱着睡,也不舒服。”
然后继续吃饭,太淡定了,当然了主要还是,女弟子同温柔小意半点不沾边。
先生扭头看向自家弟子,不知道这孩子需不需要安慰,显然自家女弟子不解风情,根本就没明白,自家男弟子要表达的是什么。
周澜也抬头,呆呆的看着姜常喜,这就完了。这个,这个。
先生揉揉额头,可叹自家弟子从早憋到晚才说出来的一番话了。
常乐终于抬头了:“我都说了,我不会嫌弃你的,别失落,虽然我姐姐也喜欢软软的,可我姐也不会嫌弃你的。”
姜常喜都不知都要不要点头迎合一下了。
好像有什么她没有意会的东西呢,她得仔细斟酌这个问题。
周澜:“喜欢软软的?”那自己到底图什么。
周澜一脸被雷劈了的表情,把姜常喜给愣住了,这个有那么重要吗?看来真题真的很严重。
先生哭笑不得,所以你折腾半天折腾个啥。为什么他老人家的日子,画风突然就变了呢。
是因为他这个先生太慈和了嘛,所以弟子们当着他这个先生的面,都在说什么?
姜常喜:“别听常乐乱说,锻炼身体是为了有个好体魄。不管是科考,还是做事情,身体才是咱们做事的本钱,怎么能因为喜好,就疏于锻炼呢。”
老先生欣慰的点头,虽然真的不解风情,可说的在理。
姜常喜也满意,这样回答肯定就没有问题的。
周澜看着姜常喜:“所以你到底喜欢什么样的。”
先生闭上眼睛,没眼看了。这男弟子太丢人,追求女郎那应该是多唯美的事情,为什么被这个弟子弄得如此蠢。
等日后回忆起来,他会被自己蠢哭的。
第96章 婉约派
这么直白的问,姜常喜终于有代入感了,这是在考虑自己的喜好呀,这,这怪羞涩的:“我,我”
周澜眼巴巴地看着,姜常喜看看边上的先生,心说,我很大胆直白的,就怕把先生给吓到。
看着周澜的样子,姜常喜觉得还是应该回应一下:“我,郎君你怎么样,我都中意。”
先生:“咳咳,你,你”跟着就跑路了,被两个学生给臊到了,为什么女郎如此不矜持。
周澜心说这不是哄我呢吗。话说,姜家的礼教,也不准许三娘说出其他的答案呀。
周澜:“我还是锻炼吧,至少可以保护你。”
呵呵,这个问题吗,姜常喜好像从来没有同夫君说过,她先天血脉也有点特别。
常乐张嘴,就被常喜给按住了,你还是给你姐夫点自信吧:“嗯。”
然后羞涩的低头继续吃饭。
这场互相的表白呀,就在这种诡异的气氛下结束了。
周澜被先生训斥了:“诗经读过没有,那么多委婉热情的词句,不足以让你有感而发吗,追求女郎而已,你怎么能如此蠢笨。”
作为先生弟子,那是要求处处完美的。
周澜:“先生说的好像您多厉害一样,弟子好歹还有媳妇呢。”
先生就被弟子给挤兑的不想开口了,能同他掰扯,我没有夫人,不等于我没有女郎追求吗。
哼。拂袖而去,这次真的走了,不过还要继续操心,这女弟子不懂矜持也不好。
中意不中意的,不能那么直白的说。
结果姜常喜回答的更糟心:“先生,我已经回答的很委婉了,很照顾您的心情了。”
先生在想,那不然你要做出来什么呀,我的天呀,不敢想,不敢问了呢。
先生绷着一张自己很没见识的脸:“你这叫委婉?”
姜常喜也绷着一张自己很没见识的脸:“先生,不然您觉得怎么回应比较委婉。”
先生就没想过,自己这个师傅,竟然连这等小儿女情谊都要教。
可当人先生的吗,那不是头一次做没有经验吗,可能这些都要先生教导吧。
免得出去丢人,所以先生说了:“你就是摘一朵花,抛给他,那是不是也委婉很多。”
姜常喜当真是对先生刮目相看:“先生您竟然能这般诗情画意。”
心下鄙夷先生,不够热情奔放,难怪眼看着孤独终老了。
先生欣慰的点头,这词用的还不错。懂得意境就好。
就听姜常喜说道:“先生,会不会就因为您太委婉了,所以女郎都没有明白您的意思,或者,您扔花的时候,力气太大了,惹恼了人家女郎,才致使先生至今孤家寡人?”
不然这样有名气,还儒雅洒脱的先生,不能娶不到媳妇呀。
先生揉揉眼睛。心碎了,为什么遇到的都是这么奇葩的弟子,他太不容易了:“别让我罚你孝经,二十遍,快走开。”不然他老人家搂不住火了。
姜常喜扭头就跑了,所以先生知道了,这女弟子是故意的。
谁家弟子同自家弟子这样欺负师傅。老先生那是真的不想看到这些弟子了,怎么那么烦人。
晚上小两口子一块在书房的时候,就有点情意绵绵的。
周澜看到姜常喜还在抄写孝经,心说没看到自己帮她抄写的吗。
姜常喜羞涩的小声说了一句:“先生罚我抄写十遍。”
扑哧周澜破功了,先生当真是下狠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