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眷正浓 第58章

作者:楮绪风 标签: 情有独钟 近水楼台 天作之合 古代言情

  难耐中,李玄胤又抱起她,耳边是男人低低的喑哑,“自己?塞进去。”

  婉芙不?可?思议地瞪大眸子,一张脸羞赧得几欲滴血。

  就在这时,外面一阵拍门声,“皇上,顺宁公主在秋水榭又哭又闹,吵着要见璟才人,良婉仪哄不?住了,请皇上过去看?看?。”

  听到这声,婉芙竟然下意识地松了口气,毕竟她现在虽说是宠妃,与皇上做的那?事次数,再添一双手都数不?过来,但一码归一码,她委身?已经够了,可?不?愿再去碰,遂指尖戳了戳男人的胸膛,义正言辞道:“皇上,想来顺宁公主初初离开生母也是不?适,皇上快过去看?看?吧。”

  李玄胤精锐的眸子看?穿了她的想法,扯扯唇线,没给她再思考的功夫,手掌掐住那?把细腰,按了下去。

  圣驾离开了金禧阁,已是在两刻钟后。这事儿婉芙没跟着过去,顺宁公主推得那?一下是真?的疼,她对这宠惯了的小公主没什么好印象。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跟着巴巴地过去,哪有自己?睡觉自在。

  她累得动也不?想动,合上了眼。

  ……

  良婉仪得知自己?晋升婉仪的时候颇为诧异,紧接着看?到跟进来那?小团子就明白?了,皇上竟将这样的烫手山芋给了她。

  听完下人的通禀,良婉仪先是惊诧,“什么?那?小美人被砸了脸?可?破相了?”不?得宫婢回话,自顾嘀咕两句,“这帮女人可?真?是恶毒,自己?生得丑,还嫉妒别人,果真?是丑人多作怪!”

  叶风听自家主子这般说,忍不?住抽了抽嘴角,忙带回话题,“主子,皇上将顺宁公主交到咱们这,可?要奴婢再多收拾一间偏殿出来?”

  良婉仪摆摆手,“不?必,小孩子初到别的宫里,难免怕生,让她身?边的乳母过来,暂且歇在我这。”

  果不?其然,白?日顺宁公主还能跟良婉仪玩一玩,到了晚上,便哭着闹着要找阿娘。良婉仪实在没了法子,才遣人去寻皇上。

  圣驾到秋水榭的时候,就听见里面撕心裂肺的哭声,“熙儿要阿娘!熙儿要阿娘!”

  

  外面陈德海觑了觑皇上的脸色,擦了把额头?凉汗。顺宁公主才三岁大,自幼是璟才人养,这刚分开,自是不?习惯。

  内殿,就见良婉仪鬓发?散乱,衣衫狼狈,正抱着眼前小团子,一点一点给她擦去泪水,“小祖宗,别哭了!”良婉仪丝毫不?顾形象,暴躁地抓了把头?发?,故意吓唬道:“再哭,再哭我也哭给你看?!看?咱俩谁嗓门大。”

  陈德海听得差点栽了个跟头?,良婉仪这性?子,跟当初一模一样,半点没变。

  “熙儿,到父皇这儿来。”李玄胤蹲下身?,右手朝那?抽泣的团子招了招。

  听见父皇的声音,顺宁公主揉了揉哭得肿了的眼,撒腿跑过去,扑到父亲怀里,鼻涕眼泪往龙袍上擦,“呜呜……父皇,熙儿要阿娘,熙儿为什么不?能见到阿娘……呜呜……”

  李玄胤耐心地拍了拍女儿的脊背,温声道:“你阿娘犯了错,熙儿知道,犯了错就要受罚对不?对?”

  顺宁公主使劲摇了摇小脑袋,哭得打了个嗝,“父皇骗人!父皇分明是看?中了那?个奴才,才嫌弃的阿娘,是为那?个奴才,责罚的阿娘!”

  “熙儿不?喜欢那?个奴才,父皇不?要她了,熙儿求父皇不?要她了……”

  倾时,殿内的气压低了下去,连平日放肆如良婉仪,也闭紧了嘴,不?敢多说一句。这种话,小孩子是不?懂的,除非有人在背后指使挑唆,至于是谁,不?用猜也知道。

第51章

  李玄胤站起身, “伺候公主的乳母何在?”

  服侍顺宁公主的乳母战战兢兢,扑通跪倒地上,肥胖的身躯快抖成?了筛子, “皇上恕罪!皇上恕罪!”

  李玄胤沉着眼睨过去, 手背一抬,陈德海立马明白了意思,唤两个小太监, 将那乳母拖出了殿。敢在小公主跟前嚼舌根, 是?不要命了。

  那乳母一下就被人捂住了嘴,只?呜呜得说不出话, 顺宁压根不知怎的了, 小小的身躯一抽一抽,拉住李玄胤的手掌,“父皇,熙儿想见阿娘……”

  李玄胤摸摸她的发顶,唤来?人,吩咐,“送公主回明瑟殿。”

  ……

  顺宁公主离开, 圣驾也没多留,出了秋水榭。良婉仪满腹抱怨地送完人,累得躺倒到床榻上,“皇上也真能折腾, 早知这般,何必把小顺宁送过来?,哭得人闹心。”

  叶风只?想捂住主子的嘴巴, 祸从口出,病从口入。主子总是?不顾忌。

  良婉仪把玩着一缕黑发, 想到那日御花园中见到的女子,可是?一等一的美人,偏偏入了后宫,成?了皇上的嫔妃。

  良婉仪悠叹一声,“可惜了……”

  ……

  那厢李玄胤进?了銮舆,陈德海摸不准皇上的心思,今夜是?泠嫔侍寝,皇上这是?要去金禧阁呢?还是?回乾坤宫呢?

  他想了一会儿,默默闭上嘴,皇上这时候大抵不喜旁人扰了清净。

  皇上御极数载,后宫里也不过两位子嗣,坤宁宫那位大皇子不提,因着三年前那事,皇上对大皇子有说不清的情绪在,总归是?不亲近。

  如此衬托下,顺宁公主生得粉雕玉琢,嘴甜可爱,每每都能哄得皇上龙心大悦,偏偏生母璟才人是?个没眼力,心术不正的。暗中几次三番的下手脚,若非看在顺宁公主的面上,璟才人哪活的到现在。

  眼下境况,皇上当前最宠爱的嫔妃受了顺宁公主欺负,皇上自然不能怪顺宁公主,其一顺宁公主年纪还小,其二,皇上对顺宁公主的偏心,就算是?泠嫔,也得靠后边。

  幸亏泠嫔没生出什么恶毒的心思,仗着圣宠得意忘形,与一个小孩子计较,否则,依着皇上的薄情,可不会落下一个好下场。

  这夜,圣驾最后回了乾坤宫。

  明瑟殿,璟才人抱着送回来?的女儿喜极而泣,见她身边没跟着乳母,问?怎么回事。送人的小太监如实答复,璟才人眸色霎时阴沉下来?,皇上竟然为了一个奴才上位的贱人,不仅降她的位份,还要让她与熙儿母女分离!

  “阿娘,你怎么了,熙儿害怕……”小顺宁拉了拉母亲的衣袖,怯怯地看着母亲有些可怕的脸色。

  璟才人收回神,握住小顺宁胖乎乎的手,“你父皇为了那个奴才,要责罚阿娘。熙儿保护阿娘好不好?”

  “好。”小顺宁郑重其事地点头,“熙儿不会让别人欺负阿娘,熙儿长大了,要保护阿娘。”

  “熙儿真乖。”璟才人将女儿拦在怀中,脸色又冷了下来?。

  她原是?无意与皇上的新?欢相斗,只?是?那奴才一次又一次坏她的事,如今又让她和熙儿险些骨肉分离。她失了嫔位,本不能抚养公主,她怎能不恨。一个无家世,无龙裔,以色事人的东西罢了,想要对付,容易得很?。

  ……

  翌日问?安,听?闻赵妃偶感风寒告了假,没来?坤宁宫。婉芙抬起眼,下面坐着的正是?璟才人。原是?与她平起平坐的位子,而今矮上一阶。

  听?说当夜顺宁公主被?送回了明瑟殿,看似皇上宠着顺宁公主,即便璟才人犯下再大的错,念在小公主生母份上,皇上都会对她轻拿轻放,可事实真的是?如此么?

  婉芙不着痕迹地低下眸子,轻抿了口茶水。

  顺宁公主年幼,皇上只?是?未寻到适合照顾小公主的嫔妃罢了。

  散了问?安,婉芙去了吟霜斋,尚未进?门,就听?见里面传出一声接着一声地闷咳。

  婉芙抿住唇,柳眉间溢出担忧,她迈进?门槛,脚步越发得快。

  愈往殿里,鼻翼下的苦汤药味愈发浓重。

  甫一越过屏风,就听?见一阵猛咳,仿佛要咳出心肺。

  “太医开的这是?什么药?怎的这般久了,还不见你好些?”

  陆贵人抬眼,瞧见走进?满脸忧色的女子,“泠姐姐……”倏地,她捏着帕子抵住唇瓣,干咳得削瘦身形难忍颤抖。柳禾在后面为主子拍背,眼圈又红又肿,簌簌流泪。

  婉芙坐到床榻边,握住了她的手,柳眉微不可查地蹙起,“你这身子可还好?手怎的这般凉。”

  “老毛病了。”陆贵人想把手抽回来?,却?实在没有力气,苍白的唇勉强挤出一抹笑,“我自幼身子就弱,一到冬日,这手脚不管怎么捂,都缓不过来?,倒让泠姐姐担心了。”

  “说什么傻话。”婉芙掖了掖她的被?角,让秋池取来?自己的汤婆子,顺势塞到陆贵人衾被?里,“若非你,我指不定?现在还在湖里泡着呢!”

  她这句话是?夸大了,且不说她是?后宫里最得宠的嫔妃,就是?陆贵人不救,伺候的小太监也不是?吃干饭的。

  为保脑袋,都得跟下饺子似的去救主子。再者,婉芙水性本也不差,若非事发突然,湖面又结着一层薄冰,缓上一会儿,婉芙自己也能游上来?。但陆贵人毫不犹豫地跳下去救了,这样?一来?,婉芙就欠了陆贵人一个大人情。

  陆贵人轻咳两声,弯了弯唇,“泠姐姐先救了我,便是?要我的命,我也愿意给泠姐姐。”

  “什么命不命的,能活着就好好活着,别忘了,宫外还有你的双亲。”婉芙其实很?是?羡慕陆贵人,虽不得宠,却?有疼她的父母,不像她,除了小舅舅,就是?孤家寡人。

  “昨日的事,我听?说了,璟才人是?顺宁公主生母,姐姐受委屈了。”陆贵人轻握住婉芙的手。

  婉芙微顿,淡笑,回握住她,“我身边没有龙嗣傍身,又没有家世倚仗,难免要受委屈。”

  后宫里受委屈的嫔妃多了,始终无子的赵妃,关在冷宫三年的应嫔,从嫔位降到才人的璟才人,无故小产的陆贵人……这委屈,谁没受过。只?要皇上宠着她,她终有一日将这些委屈一一讨回来?。

  两人说了会儿话,婉芙不好再打扰她休息,留下汤婆子,离开了吟霜斋。

  陆贵人将那热乎乎的汤婆子捂在手中,低垂着眉眼,指腹一下一下摩挲着上面绣着的海棠花纹。若她没猜错,这是?上好的江南蜀绣,后宫中没有几人能得。

  

  “派人传个话给皇后娘娘,明日我就能去请安了。”

  “主子病得还这般重,不多歇几日……”柳禾要去劝,这几日,主子夜夜咳得难以入眠,这般病重,怎能去外面吹风!

  陆贵人摆了摆手,“不妨事,我再不出去,皇后娘娘就该遣人来?催了。”

  柳禾一时无声,她不清楚主子和皇后娘娘是?怎的忽然这般亲近,主子病得这些时日,坤宁宫予以慰问?,又是?送披风,又是?送灵芝,直让她生出不好的预感。

  主子自小产后,性子就变了,说不上变在了哪。只?是?比以前更?果断,更?沉稳了些。她总觉得主子要有什么动作?,可主子不说,她也猜不透。

  ……

  坤宁宫

  皇后坐在靠窗的窄榻上,手中握了一卷经书,正沉思研读。

  珠帘打开,殿外走近一裹着厚厚披风的女子,“嫔妾给皇后娘娘请安。”

  皇后侧坐过身,看见她,温声一笑,吩咐梳柳道:“给陆贵人看坐。”

  “谢皇后娘娘赐座。”陆贵人低下眉眼,抱着怀中的汤婆子,坐到梳柳搬来?的圆凳上。

  皇后目光看向陆贵人怀中的汤婆子,合起佛经,脸上笑意仍在,“本宫瞧着,你这手炉与泠嫔御赐的那个,倒是?有几分相像。”

  陆贵人动了下眼眸,顺着皇后的视线,低眼朝怀中的汤婆子看去,眉眼温和,“是?那日嫔妾病重,泠姐姐执意塞给嫔妾的。御赐之物?,确实暖和。”

  

  “泠嫔宁国公府庶女出身,与她的嫡姐不和,倒与你颇为相投。”皇后抿了口茶水,仿似随意之语。

  陆贵人柔柔一笑,“这还要多谢皇后娘娘,在嫔妾有孕时,将泠姐姐安排到嫔妾宫中。”

  皇后微顿,眼底多了几分深意,“想来?,你今日的伤痛当是?消减了许多。”

  陆贵人指腹拨着汤婆子上的兰花绣样?,眼眸对上皇后的视线,“嫔妾能有今日,还要多谢皇后娘娘开解。日后嫔妾还要仰仗皇后娘娘。”

  出了坤宁宫,陆贵人脸上就没了笑意。

  柳禾觑了眼,竟觉得如今的主子让她陌生又害怕。

  她忍不住道:“主子既与泠嫔交好,为何还要投靠皇后娘娘,万一泠嫔得知……”

  “你以为泠姐姐不知道么?”陆贵人看她一眼,捏紧了手心的帕子,“这后宫里,最难能可贵的,就是?信任。”

  只?要泠姐姐信她,以待来?日,自己这把刀也会握在她手里。她将所有的赌注都押到了那女子身上,她可千万不要让自己失望。自己为她铺好前路,她只?需要风风光光地受这宠爱,诞下龙种。一如往昔得信任自己,就好。

  ……

  婉芙在床榻上躺了大半日,骨头都躺酥了,唤千黛进?来?,吩咐人去备水,舒舒服服地沐浴完,换了新?裁的宫裙,坐到窄榻里,翻阅内务府新?送进?来?的话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