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望烟
不?知?为何?,昭昭很是喜欢这样的热闹,虽说不?会轮着她?说话。
等入席的时候,女人们一桌,因为是常年在铺面里忙活,每人都是一副干练模样。
入座前,每个位置上都摆了?一个荷包,不?用想?也知?道是主?家给的赏钱,有那嘴利索的娘子毫不?扭捏的拿起来,对着走来的费夫人笑着道谢,好听的话一句接一句。
费夫人也是开心,摆摆手让女人们坐下:“今儿不?用你们忙活,尽管敞开喝。”
说着,她?坐在昭昭旁边的位置。
昭昭正抓着属于自己的荷包,手里头沉甸甸的,笑眯眯对费夫人道谢:“夫人的腰可要紧?”
昨日?在吴家药堂,能?看出?来费夫人摔得不?轻,可现?在看她?走起路来,似乎没怎么有影响了?。
“好了?,说这些日?子不?能?乱动,让躺屋中修养,你说不?得憋死?我?”费夫人笑着,又道,“还多亏你帮我揉了?肩膀,不?然今日?铁定是半边身子不?能?动。”
“夫人别这么说,举手之劳。”昭昭笑,一张脸乖巧甜美?。
费夫人端正坐好,手往后院指了?指:“小慈在家,一会儿你过去看看她?,下雪出?不?去,她?也闷得慌。”
昭昭道声好。
一旁的尤妈看着,隐隐觉察到费夫人对昭昭态度的转变。虽然还是些客套话,可现?在明明有了?亲热感。
一群人围坐桌前坐席最是热闹,干练的娘子们纷纷讲着趣事儿,更有人打听昭昭的年纪,说是给帮着说一门亲。
昭昭正喝了?几盏酒,小脸儿红润润的,被这样问,实在不?知?道怎么回答。
有时候她?也在困惑,自己是不?是真的成过亲、有夫君?只是当初在立县,那牙婆十分肯定她?已经不?是姑娘家,手里一抓她?的腰,没轻没重的捏了?几把,最后道声可惜,是个才新婚没多久的……
“可不?兴乱说,”尤妈替着挡下话来,“昭昭可是士族家的姑娘,韶通判的表妹。”
众娘子听了?,也不?提亲事了?,反而更找到了?劝酒的理由,一时间桌面一团闹腾。
昭昭架不?住这么多酒,赶忙称去找费应慈,这才从酒席上脱了?身。
她?这个小姑娘走后,一班娘子们说话更是没遮拦了?,简直是什么都敢拿出?来讲。
费夫人脸上带笑,抿了?口茶水,看看外面天?色:“尤妈,昭昭是士族,虽说家中已无人,但是终究有这个身份。”
“是,”尤妈接话,“你看她?的举止就能?知?道出?身不?凡,这些可都是从小到大的教养,一般人根本都学不?会。”
费夫人点头,眼中几分赞同:“知?书达理,行事有分寸,是和岷州里的姑娘不?太一样。”
听着这些话,尤妈心中隐隐生?出?什么,但是并没开口问。
费夫人转头去看自己的儿子,正看见?费致远起身,绕过照壁去了?后堂。不?用想?也知?道他是去追谁,昭昭可刚进了?后堂,去后院。
她?这厢说有事,离开了?酒席。
而此时,韶慕已经做好自己的事,想?要离开。费家主?想?要挽留,在家里用一顿晚食,韶慕客气?拒绝,说还要回州衙。
“老爷,我正好有件事与韶通判说。”费夫人笑着走进书房来,客气?做了?一礼。
费家主?道声好,便?走出?去让人准备壶新的茶水。
韶慕重新坐回椅子上,包着书册的布囊往桌上一放:“费夫人有何?事?昭昭现?在在哪儿?我想?带着她?一道回去。”
“她?啊,估计和小慈说话呢,”费夫人道,便?也找了?凳子坐下,“我正好想?跟大人说说昭昭的事。”
韶慕端正坐着:“夫人请说。”
现?在已经天?黑,他心里依旧没有定下,是否让昭昭跟着父亲离开抿州,回栾安去。可是明日?父亲就会启程,一会儿回去是一定得做出?决定的。
费夫人不?知?道韶慕在想?什么,心里盘算着自己的话:“我想?问韶通判,昭昭先前可有定过人家?”
韶慕回神,心口突的一下,清淡看去费夫人。
“是这样,”费夫人笑笑,言语中客气?又谨慎,“当着大人,我也不?遮掩了?。我家致远如今是婚龄的年纪,就想?问问昭昭这边的情况。”
“她??”韶慕嘴角一动,落在腿上的手紧了?紧。
费夫人点头,挑着好听话来说:“我觉得昭昭这孩子合眼缘,瞧着年纪也合适。做娘的总是心事着孩子,大人身为兄长当也有这种感受罢。如今我听说韶家主?来了?抿州,不?知?能?和不?能?去府上拜访?”
话说的含蓄客气?,可不?管是说的人,还是听的人,心里都明明白白。
费夫人是想?为费致远提亲,对像就是昭昭。
“这件事,”韶慕话语一顿,声音几分清冷,“我父亲明日?要启程回栾安。”
就是他当初的一个单纯决定,想?着给昭昭一个名正言顺的表妹身份,方便?跟着他。他也知?道有人对她?有心思,包括费致远,可是没想?到费夫人会提亲。
这样的变故让他措手不?及,才明白有些事情真的已经不?受控制。
费夫人听了?,倒也通情达理:“这样啊,如此的天?气?,路上可要仔细。”
谈婚论嫁这种事情总得稳着来,费夫人也不?急,一来觉得以费致远的条件人品,俱都是好的;二来,女子的一方肯定更为谨慎,是以韶慕如此回答,必是会回去同昭昭讲……
心中寻思着,她?便?想?着接下来等等看,左右可以让侄女儿去打听一下。
韶慕站起来,想?着关于丁家的案子,在衙门的档案房里有些旧案,趁着还有些时候,去找出?来:“费夫人,我还有事,先走了?。”
“韶通判慢走,”费夫人站起来相送,客气?道,“不?用担心昭昭,只管去衙门中办事,我一会儿差人送她?回去。”
见?此,韶慕也没有推辞,道了?声谢便?离开了?费家。
外面大雪纷飞,仿佛会这样没完没了?的下到明年春。
等昭昭准备回去的时候,得知?韶慕去了?衙门。知?道他还没用晚食,便?想?着给他送一些过去,然后等他一起回家。
费夫人得知?,赞叹一声兄妹情深,眼中对昭昭是更加欣赏,于是让人准备了?一个食盒,差人送她?去了?州衙。
州衙里守门房的差役认得昭昭,为她?指了?路。
于是,昭昭提着食盒往州衙最里面走去。夜里这边安静,也并没有点多少灯,绕了?几绕,才到了?最里面的一排后罩房。
一抹灯火自一扇窗户里透出?来,她?猜到是韶慕在里面。
走到门前,她?抬手敲了?两?下门板:“表哥。”
很快,门扇就被从里面拉开,清隽而高挑的身形立在门内:“昭昭,你怎么来了??”
昭昭手里食盒一提,笑着道:“给你送吃的。”
说着,她?绕过他走进档案文书房,才发现?这里很是破旧凌乱,想?找个下脚的地方都难,更别提有桌子。她?只能?再往里走,找个好站的地儿。
韶慕关了?门,手里扔下一本满是灰尘的书:“这间罩房许久没收拾了?,扔进这里的都是当初认为无关紧要的案件事情。”
昭昭嗯了?声,正好站在墙边,忽然觉得脖子上发凉,于是抬头来看:“大人,这里屋顶破……”
话还未说完,只听咔嚓的木头断裂声,紧接着屋顶就陷了?下来。
昭昭丢了?手里的食盒,然后眼前一黑,韶慕冲了?过来,继而耳边是一片杂乱的倒塌声。
第37章
一下子, 四周黑下来。
昭昭心惊肉跳,鼻息间钻进呛人的烟尘。就在?方才,她觉得脖颈发凉, 抬头看?房顶,结果那里正往下塌来。还没来得及喊出口,真就整面屋顶掉了下来。
千钧一发的时候,是韶慕冲了过来……
“咳咳。”她的嗓子呛得难受,轻咳着,“大人,你没事吧?”
她整个人蜷在?墙角, 而挡在?她身前的正是韶慕。也不?知道?他是怎么从门边冲过来的,分明?地上好多杂物,落脚都不?方便。
“没事。”韶慕回应一声,双臂圈着昭昭, 将她护在?怀中, “你有没有伤到?”
因为几日积雪的覆盖,陈旧的屋顶不?堪重负,在?这一刻坍塌。
周遭一片漆黑, 唯一的那柄灯烛也已经灭掉。
好在?断开的半根房梁正好落在?这一处, 给两人撑出一块小小的地方。当然,也是真的很小, 仅容两人紧紧地挤在?一起, 再无多余空间。
昭昭道?声没事,半跪半坐在?地上,脸颊贴在?韶慕胸前, 稍一动?弹仰头,额角便碰上了他脖间的喉结。
头顶一声轻微的吸气声, 她清晰感受到他喉间滚了下,忙低下头来。
此时,她的手不?知该往哪里放,放在?韶慕的腰侧总觉不?好,便就移开往旁边……
“哗啦”,不?小心碰到了什?么,头顶上立时落下些砂石冰雪。
昭昭不?敢动?了,同时另一只手摸到那截断梁,正贴着韶慕的后背。果然,给他俩的就这么点儿巴掌大的地方。
“怎么办?”她问,也就再也不?敢动?,万一着破房顶彻底压下来,真就把他俩给埋了。
关键还十分的尴尬,她被韶慕抱住,动?都不?能动?。
韶慕同样不?敢妄动?,因为那道?断梁,身上没有受伤:“这边离门房有些远,估计衙差听不?到。”
昭昭一阵丧气:“他看?到我提着食盒来的,说不?定以为你在?用膳,更不?会过来。”
想想,她来的可真是时候,不?早不?晚的,刚站好房子就塌了。也不?知道?,食盒的吃食有没有砸烂?
“不?用担心,”韶慕安抚着,“每隔一个时辰,他会巡视整个衙门,届时会看?到这里的。”
昭昭心中有了希望:“那他上一次巡视过了多久?”
“你来的时候,他刚巡视完。”韶慕回道?,他的一只手掌箍在?她的后颈上,柔细而脆弱。因他刚说的这句话,便感觉到她轻轻叹了声。
虽然现在?处境着实狼狈,可他还是想笑,不?管什?么样的事情,她总能给出直接的感受,快乐、失望……
那么明?日呢?他想起要给父亲的答复,该不?该让她走?
“咦。”一片寂静中,响起昭昭的惊奇声,“食盒在?这儿。”
她的手正摸到一方圆圆的物什?,可巧就在?韶慕的腰后侧那儿。于是,她又小心试探着,觉察食盒完好,因为提柄的支撑,盒盖还能转动?。
韶慕没办法?转身,可抱着的人开始乱动?,一只手在?他腰间来回微蹭不?说,她的脑袋更是贴近他的心房处。
对他来说,这样并不?好受,那只箍在?她腰间的手,不?觉就跟着收紧了分。
“嗯……”小小的声音自昭昭嘴角溢出,腰身不?适的扭了扭。
一声轻轻嘤咛,仿若带着勾子般,挠上人的心尖发痒,偏她还执着的想要打开食盒盖子。
韶慕抿紧唇,怀中的少女拥有最玲珑的身姿,淡淡女儿香更是拼命的往他鼻间钻着,想忽视都不?可能,继而根本?无法?招架。男女之别?,有时是看?身型的悬殊,更多的其实还是本?身原是的冲动?。
“昭昭……”他唤着她,低沉的嗓音自喉间发出。
“大人,你别?动?,就好了。”昭昭继续试探着,小脑袋半仰着,发酸的手暂时勾上韶慕的后背,已做休息。
韶慕手指发僵,极力控制着自己没有捏上她的后颈。可她还迷迷糊糊的叫他别?动?,他没动?,动?的分明?是她。
那些冰封在?脑中的画面,此时破土而出,一帧帧的展现。是他与?她往日的床笫欢事,金光闪闪的华丽幔帐,少女如绝世美玉,纤纤玉指扣上他的,巧笑嫣然,也记得当初她是如何哭的泣不?成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