驸马跪安吧 第65章

作者:望烟 标签: 情有独钟 复仇虐渣 轻松 古代言情

  “昭昭?”韶慕手臂一沉, 手指僵在她的头侧,指尖差一点儿便?捏上银针。

  他小心的看着她,想说话又怕干扰到她,只是这样等着, 想再得?到一个回应。

  “嗯, ”昭昭应了声,手指松开他的衣袖,慢慢滑下, “记起来?了, 我叫李昭。”

  韶慕下意识接住她下落的手,握在自己手心:“李昭。”

  他胸口?蓦的闷疼, 她记起她的名字了, 那么记得?他吗?他看着她的眼睛,想到再得?到些什么。

  “他们说我叫李昭,”昭昭声音微抖, 身形不?由缩紧,“但是他们不?准我再用这个名字, 他们拿走了我的玉牌。”

  韶慕清晰地感觉到昭昭的颤抖,似乎是发自内心的恐惧感:“他们是谁?”

  他想去抱住她,可她往后退了步,像是躲开。

  昭昭浑身发冷,眼睛不?安的四下去看:“我在一艘船上醒来?,那个人?喊我殿下,还说要带我回家。”

  韶慕皱眉:“殿下?他要带你?去哪儿?”

  “南疆,”昭昭嘴边送出两个字,身上抖得?更厉害,“他说会让我沉睡两个月,等到了家,就会唤醒我。我好怕,他要给我喂下活虫子……”

  说着,她不?禁流下眼泪,喉间?哽咽着。

  韶慕帮她去拭泪,手指温柔的抹过?她的眼角:“别?怕,有我在。”

  昭昭吸了吸鼻子,喉间?堵着说话困难,可是那段被封闭的过?往,此时?就如滔滔洪水,汹涌而来?:“我想跑,甚至想跳下船去,可我跑不?过?他们,被抓住了,只能又哭又喊。他就把我关了起来?,只是后来?好像发生?了什么,他们下了船。”

  她深吸口?气,泪眼朦胧:“大概在躲什么人?,他们说我太吵不?听话,会暴露,于是用了办法让我沉睡,再醒来?,已经在那间?庙庵,而且已经过?了一个多月。”

  她简略的说着,怕会像上次那样,突然又变回什么都不?知道?,想让韶慕尽量多听一些。

  韶慕一直看着她,一瞬不?瞬:“那你?记得?我吗?”

  他问,并?且在她的眸中试探着寻找,哪怕是她对他一点儿的印象。

  “大人?,我记得?你?们,我现在真是清醒的。”昭昭认真回道?。

  韶慕心中复杂,却也明白,她只是找回了一部分的记忆,是她船难以后的那些:“那个人?是谁?你?是否记得??”

  “他带着面具,”昭昭摇头,仍旧努力回忆着,“不?过?我问过?他,为?何称我为?殿下?”

  “他怎么说?”韶慕问。

  昭昭突然感觉头一疼,秀眉蹙了下:“他说我是王女?,要带我回去继承王国?。”

  “王女??”韶慕心中十分惊诧。

  安宜是当今圣上的公主,可是并?不?会被称为?王女?,更不?可能继承皇位。本朝的公主并?没有实权,那个人?如何会这样说?

  “所以,我料定他是骗我,”昭昭抽泣一声,鼻尖红红的,“只是后来?我醒了,便?把这一段忘了,包括那个戴面具的人?。”

  “还能记起别?的吗?”韶慕又问,眼看着她脸儿越发皱紧,他知道?她在忍受头疼,这样下去她扛不?住,万一那只蛊虫趁机作祟。

  昭昭揉揉额角,小声道?着:“我问他,我既是王女?,为?何不?早去接我?他说,因为?没想到我突然嫁人?了,说继承王国?的王女?不?能嫁人?。”

  事情似乎越来?越奇怪,韶慕仔细听着每个字:“你?嫁人?了。”

  “对,”昭昭继续努力回忆,“他又说,幸而我很快就和离了。”

  韶慕抬手,轻轻拔去了银针,不?再让她再继续痛苦回忆。这段记忆对她太过?阴暗,难怪那日她暂时?的清醒,会如此惊吓,并?向他求救。

  而一点一滴的讯息凑集起来?,事情似乎有了个初步的轮廓。

  所谓的船难只是障眼法,那些人?真正要做的就是带走昭昭。他们知道?她的身份,甚至知道?她的一举一动,而他们却没料到他会掺和进来?,被昭昭指了驸马……

  头顶的银针去掉,那些不?适感也慢慢消散。

  昭昭拿手揩着眼角,这次和前面的两回不?一样,这次她清清楚楚的记起了过?去的一段记忆,并?且没有因为?银针的取下,而再次忘掉。

  记起的,就是记起了。

  “我不?信什么王女?,”她嘟哝着,心中有悲有喜的,“我连他们的话都听不?懂,定然就是些邪.教罢。”

  

  “别?再想了,”韶慕轻轻拥住她,手落上她的手背,顺着安抚,“往好处想,你?的记忆还在,会慢慢好起来?。”

  寒冷的冬夜,他的话语轻和温润,带着让人?心安的沉稳。

  昭昭疲倦的靠在他身上,他的拥抱给她挡住了寒冷,这样高大安稳:“谢谢你?。”

  对于他给她做的这些,她怎么可能做到无动于衷?最彷徨无助的时?候,是他冷着脸把她从冷雨中拉走,带回了他的房中,救下她。

  相比于她寻找回来?的那段昏暗的记忆,似乎与他的点滴更加清晰深刻。

  “昭昭,”韶慕更加抱紧几分,现在他可以确定,此刻的她没有抗拒他的靠近,“会好起来?,你?也会想起来?。”

  想起一切,想起他。

  昭昭头枕在他的胸前,感受到他胸腔的震动,耳边听着他的每一个字。回忆里的狰狞与不?安,在温暖的相拥中,渐渐被抹平。

  或许等到彻底想起来?的时?候,她和他最终也会明朗起来?罢?

  “你?累了,我送你?回去休息。”韶慕说着,打横抱起她。

  一路穿过?正房这边,送她回后院的房间?。

  雪下着,点点的白色飞舞,萦绕着两人?。

  韶慕把昭昭送去床上,然后把炭盆往床边这儿移了下,向里头夹了两块炭。

  炭盆了升腾起火星子,随之散发出热气。

  昭昭坐着,身体的颤抖还未散去。没有记起来?的时?候,总是想尽各种?办法找记忆,可真正想起来?时?,反倒觉得?害怕。

  她双手捏在一起,再次去回想那些过?往,果真就像昨天发生?的一样清晰。只是,再往前便?想不?得?了。

  “喝口?水罢。”韶慕端着送来?一盏温水,“今晚这个方法证明可行,下次的话等年后罢。”

  昭昭接过?水盏,手心接触上温热的时?候,下意识舒了口?气:“好。”

  韶慕看着她,等她再修养几日,他便?再用一次这样的方法。因为?这次,他出于稳妥考虑,用的药量轻。

  见她喝了水,他接过?空杯子:“今日先这样,你?好好睡一觉。”

  “我睡不?着。”昭昭仰脸看他,实话实说。

  的确是睡不?着,身体虽然无力,可脑中翻卷着各种?。本来?什么都不?记得?就算了,这厢记起一点儿来?,却让她更加迷惑。

  韶慕无奈一笑,脸上神情疏松:“你?不?睡好,明日怎么帮着钟伯忙活年节的事?我和冯越不?能在家,诸多事情,就得?让你?操心了。”

  昭昭这样一想,还的确是不?少事情要做,因为?城里突发的风寒症,府中过?节用的东西都没备完,总也得?去买些红纸回来?写对联罢?

  “我知道?了。”她点头。

  韶慕颔首,遂就过?去想帮她把灯烛吹熄。

  “大人?,”昭昭唤了声,“别?熄灯。”

  韶慕动作一顿,随之转身走到床边,于床沿边坐下:“睡罢,我在这儿看着你?。”

  他知道?她还在害怕,以至于声音仍旧带着微颤。是回忆起来?的那段儿,正是她最无助的时?候。

  昭昭点头,于是躺去床上,钻进暖暖的被窝:“大人?,会不?会过?两日我突然就想起来?了?”

  “说不?准,”韶慕帮她掖着被角,顺着她的话说,“会有这种?可能。”

  他声音温和,耐心与她说着。

  可面上的从容,掩饰的是心中的惊涛骇浪。不?只是她的失忆,如今还牵扯出另一件,一件能让他掉脑袋的大事。

  看着昭昭渐渐闭上眼睛,他知道?是水盏里的安神粉起了作用。这样,她就不?必忧思,安然睡到明日大早。

  桌上的烛火晃了晃,韶慕的脸跟着忽明忽暗。

  他往前移了移,能更清楚的看到昭昭的脸,手过?去拂上她的下颌,指肚轻柔点着她的唇角:“王女??真是这样吗?”

  他盯着她看了良久,深皱着眉头。

  最后他离开的时?候,为?她续了一根蜡烛,会继续明亮着这个房间?。

  韶慕轻着关上房门,然后转身走进院中,他大步到了冯越的房门外,砰砰敲了两下。

  练武的人?警敏,很快里面传来?粗犷沙哑的声音:“谁?”

  “冯越,去我书房一趟。”韶慕道?了声,遂迈步离开,回去了正房。

  丑时?将近,雪已经挺下,独留一个空洞洞的黑夜。

  韶慕在书架上翻找着,一册册的书籍被他扔去桌面上,而后他挑亮灯火,翻开书来?看。

  当冯越穿戴好,大跨步来?到书房的时?候,就看见韶慕正拿着一本《天和事录册》在看。那是一本记录先帝当权年间?,大事要事的书册。

  “大人?,你?有何事吩咐?”冯越走到书案前,眼角的睡意还未完全散去。

  相比,韶慕好像不?知道?累一样,日日夜夜都没见着合眼,倒比他这个练武之人?都了得?。

  韶慕正看在书上的某处,闻言抬起头:“冯越,我记得?你?叔父当年出征,去攻打过?睦月国?。”

  “有这事,”冯越点头,不?明白为?什么会问起近二十年前的事,“当初一众南疆小国?联合,不?想再对大渝称臣,先帝派了军队过?去,叔父当初就在军中。”

  韶慕将书扣放在案面上:“当今陛下彼时?还是太子,一起随军前往。”

  冯越点头,虽然当时?是个孩童,但这些事后在家里常说:“有,只是他甚少出现,听说对南疆水土不?服。”

  “按理说,太子前去自是鼓舞士气,更该去到镇前。”韶慕道?,手落在案沿上,似握非握。

  “这些我不?知道?,”冯越如实道?,“不?过?叔父说过?,南疆人?擅长巫蛊之术,而以睦月最为?厉害,她们的王女?便?在南疆阵营当中。大渝这边,应当是顾忌当时?太子的安危罢。”

  韶慕颔首,他刚才在书上看到的地方正是睦月国?,一个女?子为?王的国?度。他联想到昭昭,印象中,没有人?提及过?她的生?母是谁。

  有传说是当年还是太子的圣上,宠幸过?一个女?子,那女?子体弱而养在宫外的某处,还未来?得?及入东宫,便?就香消玉殒。

  他手指轻敲着桌面,一点点的将时?间?对上。南疆的那次对战,大渝没有输,但也不?算赢,后面草草收场。后来?,便?有了太子与病弱美人?的故事。

  四年后,太子登基,那个美人?留下的孩子被他领会宫里,从此养在皇后身边,便?就是后来?的安宜公主,李昭。

  “大人?,你?问这些做什么?”冯越问,不?免就提醒了句,“巫蛊是禁术,你?不?会是想给公主……”

  “不?是,”韶慕面色不?变,“是我在翰林学士院的时?候,正好编撰到那儿,突然想起来?。”

  冯越抓抓脑袋,心道?就为?问这个,把他大半夜叫起来??

  “还有,”韶慕身形往后一靠,倚上椅背,“东城那边不?能放松,我总觉得?事情蹊跷,这场风寒症尤其来?的蹊跷。”

  冯越脸色认真起来?:“我明白了,这就去东城看看。”

  说完,大跨步离开了书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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