熙熙攘攘见明月 第76章

作者:垂拱元年 标签: 宫廷侯爵 情有独钟 破镜重圆 古代言情

  陆鸢眨眨眼,疑惑了下,借酒浇愁心口闷能理解,腰怎么会酸呢?

  虽有疑虑,她还是往下移了移手,轻轻按着,问:“好些了么?”

  “再下一点儿。”

  陆鸢听话地往下移了几寸。

  “再下。”

  “……”陆鸢身子一僵,忙要收手,不料褚昉已然伸出长臂箍着她腰把她提上榻来。

  “你醉了,还是好好休息。”

  褚昉点点头,没有否认,只是抱紧了她,“你陪我。”

  他不撒手,陆鸢的裙衫有些乱了,怕青棠进来撞见,忙解了金钩放下帷帐。

  本就昏黄的天光被完全隔绝在外,帐中慢慢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似还有争抢不过的嗔恼声。

  “你到底醉没醉?”陆鸢已被卷入衾内,颦紧了眉。

  “醉了。”褚昉含混不清地回答着。

  “阿鸢,你也会担心我的,是不是?”

  酒的燥意随着他步步紧逼的攻势一阵阵渡了过来,陆鸢也有些头晕目眩。

  他的掌心很热,所过之处像是灼起了一片火。

  火势汹汹,蔓延地很快。不断有柴火添来,助纣为虐。

  陆鸢已被吞噬,混混沌沌。

  “多久?”他拨开她汗湿的头发,捧着她起伏的脸颊,轻声问。

  “什么多久?”陆鸢没有抬眼,慵懒地回了句。

  “还要让我等多久?”

  陆鸢忽笑了下,仍是闭着眼睛,唇角深深翘了起来,“褚照卿,你怎么那么贪心?”

  他们已做了夫妻,相敬如宾,便是孩子,也会有的,为何一定要她所有的心甘情愿?

  月盈则亏,她不想再满满当当动一次情了。

  “等你真正心悦一个人,你会像我一样贪心。”

  陆鸢摇头,“不会。”

  帐内无话,火却燃得更旺了。

  最后,褚昉又抱着她,叫人换了褥子。陆鸢有时真不知该佩服他是个言而有信的君子还是恼他贪图享乐,一边催着她哄着她,想生个孩子,一边又次次走空,果真要等着她亲口说愿意为他生儿育女?

  真是令人匪夷所思的好胜心。

  ···

  陆鸢确实还未做好生儿育女的打算,在这点上,她应该感激褚昉那令人匪夷所思的好胜心。

  之前林大夫交待再巩固一段日子,陆鸢的药并未完全停下,这日忙罢手边事,见天色还早,便领着青棠去了药铺,才跨进门,撞上一个行色匆匆的女子。

  她走得急,和陆鸢正撞一个满怀,两人都往后踉跄了几步。

  站定之后,陆鸢先认出了那女子,“书韵?”

  书韵听见这声唤,愕然之后显而易见地慌张起来,下意识抱紧了手中的药,对陆鸢匆匆行过一礼,夺门而去。

  陆鸢看着她走远,心中猜测莫非她和郑孟华生了病?但见她紧张兮兮的样子,又似怕人撞破什么。

  “掌柜,那姑娘抓的什么药?”

  掌柜虽与陆鸢熟识,却也不好泄漏顾客阴私,正为难着,听陆鸢解释:“那姑娘原是我夫君的大丫鬟,如今在照顾他表妹,我怕他们遇上了难处不好意思说与我。”

  掌柜听罢这层牵连,微微向前探过身子,轻声对陆鸢说:“避子药。”

  又说:“抓了不止一回了,去年没在我这抓,斜对面药铺抓的。”

  陆鸢讶然,尴尬片刻后,交待说:“事关褚家颜面,还请你……”

  掌柜及时说:“放心,若不是你说出这层关系,我也不可能跟你说这些。”

  离了药铺,陆鸢一路上都在思虑这事。

  那避子药到底是谁用的?郑孟华还是书韵?

  这事要不要告诉褚昉?

  郑孟华毕竟是因她的缘故才被褚昉送出去另住,避子药一事又极不光彩,她来说似不合适。

  可她若假装不知,任由事情发展,将来酿成大错,伤的还是褚家的面子,且人是褚昉保下的,只是伤颜面倒罢了,万一触及律法,褚昉也得担责。

  青棠似看出陆鸢的纠结,问她:“夫人,这事要跟姑爷说么?”

  陆鸢摇头,“不知道。”

  青棠遂劝:“还是别说了,书韵撞见了咱们,肯定防着咱们告状呢,说不定回去就和那小郑氏合计去了,咱们好心提醒姑爷,万一到时候小郑氏抵死不认,再倒打一耙,倒显得咱们无事生非、打击报复了。”

  陆鸢笑笑,“你虑的是。”

  青棠又说:“真向姑爷告状,咱们就雇个人,悄悄把这肮脏事查清楚了,证据确凿,一下按死那小郑氏,叫姑爷这回再不能包庇她!”

  陆鸢忖了片刻,笑着看青棠一眼,“跟谁学的这样手段!”

  青棠也笑了下,“我自小跟着您的呀。”

  陆鸢却道:“对无关紧要之人,何须费这样的心思。”

  说到底,郑孟华如今妨碍不了她,吃不吃避子药也与她无关,她完全不须再费心力去踩上一脚。

  “那夫人的意思是,视而不见,听之任之?”

  陆鸢摇头:“不妥。”

  “那夫人要怎么办?”

  陆鸢笑了下,望望京兆衙门的方向,“国公爷应该快下值了。”

  青棠一惊:“夫人,您还是打算告诉姑爷么,你不怕?”

  “今时不同往日。”她只做她该做的,褚昉要信谁,要怎样做,由他自己选。

  夜中,夫妻二人收拾妥当,将要入寝时,陆鸢主动说起了婆母这段日子的变化。

  自上次送布匹让她裁衣后,不时就会送些东西过来,有时是首饰,有时是点心,不算贵重,但看得出来不是敷衍,而是用了心思。

  “你上次跟母亲说了什么?”陆鸢坐在妆台前通发,与正在宽衣的褚昉闲话道。

  婆母的变化始于褚昉被降职的那个下午,陆鸢确信是他说了什么,让婆母发自内心的想要笼络她这个儿媳。

  褚昉顿了顿,继续更换睡觉要穿的中衣,状似回想了片刻,漫不经心道:“没说什么,就说信阳侯夫人使坏的事。”

  褚昉猜想,母亲突然的示好,约是信了他那方面有问题的话,怕陆鸢嫌弃他,也怕万一日后闹了不愉快,陆鸢将这事宣扬出去,这才起了讨好笼络的心思。

  但这事怎能告诉陆鸢,他只是说:“母亲大约在庆幸,幸好没娶窦家女过门,想到你的好了。”

  他并没转过身,语气也如往常平淡如水,听来很是一本正经。

  陆鸢笑了笑,想他何时也会拐弯抹角说些好听话了?

  “孟华表妹最近有来看母亲么?”陆鸢很自然地转移了话题。

  褚昉微微一怔,扭过头看她。

  包庇表妹一事上,他始终对陆鸢心怀愧疚。

  “没有,母亲若想她,会去看她。”他的声音明显带着歉疚,低沉下来。

  陆鸢趁机解释:“你别误会,我没有翻旧账的意思,就是今日在药铺碰见了书韵。”

  褚昉走近了她,携她手坐去榻上,这才看着她说:“便是翻旧账也应该,是我的错,你该记着。”

  陆鸢以为他会询问书韵去药铺一事,不想他心思竟半点没放在书韵抓药的事上,反而同她认起错来,倒让她一时没办法继续后面的话。

  “都过去了,我不在意的。”

  陆鸢笑着说了句,想接着说书韵抓药的事,却听褚昉怅然若失地叹了句:“你竟还是不在意……”

  他就这么想让她记着他的错,在意他的错?

  想了想,陆鸢说:“但我在意将来如何,我看到你想好好过日子的真心了。”

  褚昉看向她,眼睛忽然亮了,似黑夜中骤然燃起的灯火。

  陆鸢继续说:“所以,我才决定跟你说书韵的事。”

  褚昉的心思这才被提起来,随口问:“何事?”

  陆鸢遂将书韵抓避子药的事说了,最后道:“我想了很久,还是觉得应该告诉你。”

  她没有说太多,点到为止。

  褚昉却从她一句“想了很久”明白了她的犹豫,和犹豫过后,甘冒被他猜忌、被倒打一耙的危险也要提醒他、告诉他的选择。

  依她的性子,若想表妹难堪,完全可以自己动手把这事闹大,可她不仅没有这样做,反倒顾及他、顾及褚家颜面,选择了告知他、相信他。

  “其中曲折我也不知,只是将所见所闻说与你,若是你早知此事,或者别有隐情,那就当我小人之心了吧。”

  陆鸢这样补充了句,欲撇开褚昉的手,却没有得逞。

  “我不知此事,也不知其中曲折,但我会查清楚的。”

  褚昉看着她,将她小手包在掌心,“阿鸢,我是守得云开,见月明了么?”

  陆鸢笑了笑,“睡吧。”

  余下的事不须她费心了,依褚昉的能耐,便是如今已然打草惊蛇,也能查清真相,她安安静静作壁上观就罢了。

第72章 入睡勿扰 ◇

  ◎被他的话惹恼了◎

  概因打草惊蛇的缘故, 书韵抓药的事久久不见动静,陆鸢也未从褚昉那里听到什么消息,不止如此, 还听说郑孟华来松鹤院住过几日, 一切看上去风平浪静。

  如此过了几个月,夏末之时,陆鹭怀孕的消息传来,陆鸢早将此事抛诸脑后,忙着给外甥准备衣饰用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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