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我夫君瞎了眼 第18章

作者: 鹊桥西 标签: 情有独钟 天作之合 甜文 轻松 古代言情

  未得到回答,他并不在意,指腹摩挲着探路的竹杖,再徐徐问:“祖父想让你入宫?”

  闻人听榆眼圈一红,低下了头。

  陈瞩年岁不算很大,但也是她的两倍,且已有五个孩子。

  二八年华的少女容颜娇嫩,谁会愿意困在宫中,为个中年男人争风吃醋一辈子?

  她不愿意,可没的选。

  车厢中的沉闷气氛足够说明一切,闻人惊阙幽幽一叹,语气轻柔道:“八妹,我以为你知晓我的脾性。”

  闻人听榆白了脸。

  马车在这时停下,大理寺门口的侍卫与等候的官员认出国公府的标志,忙上前迎接。

  闻人惊阙被扶下车厢,与人客气两句后,回首道:“大理寺不许外人步入,八妹,麻烦你在这里等候,至多两刻钟。”

  “是。”闻人听榆掩藏起凄苦情绪,温顺地答应,“不着急,五哥的公务为重。”

  说罢,她转眸,轻扶车窗,微微探身,周到地对着来迎接闻人惊阙的官员欠身。

  这等门第的金枝玉叶,相貌礼数无一不佳,更非寻常人能轻易得见的。

  光是这温柔得体的扶窗欠身,就让来迎接的官员心头发热,纷纷客气地作揖还礼。

  闻人惊阙的目光如同这日的秋阳,无声拂过每一个人的面庞,随后,唇畔轻微扬起。

  由木犀扶着转过身,他道:“那就进去吧。”

  向着巍峨正门迈出两步,他再朝着身侧问:“贺大人,前日那份名录可誊抄好了?”

  贺笳生正出神望着金帐车厢中的窈窕侧影,被侍卫撞了手臂,猛地打了个激灵,这才看见走出数步的闻人惊阙,连忙跟了上去。

  “贺大人?”闻人惊阙再问。

  贺笳生脑子里一会儿是车窗里的惊鸿一面,一会儿是闻人惊阙与江颂月的婚事,根本不知他问的什么,只能含糊其辞道:“……好了,已经好了……”

第17章 翻倍

  双目失明后,闻人惊阙的行动受到很大的限制,尤其在公务的处理上。

  本属于他的职责被分摊到大理寺卿与右少卿身上,这二人忙碌不及,就引起下层官员的调动。

  被牵扯到的官员大多数都是满意的,譬如贺笳生。

  他没有靠山,按照寻常三甲进士的擢升之路,该先外调去小地方做县令,磨个几年,等摸熟官场上的人情往来、有些家底后,寻了关系,才有机会调回京城。

  否则,便是兢兢业业为官,做个十年八年,要么立下大功,要么等哪一日运气好,被吏部考核官员记起,或许能得机会回京。

  贺笳生被军器监丞看中,暗中行了方便,才免去外调的数年蹉跎。

  单这一件事,贺笳生觉得是自己侥幸。

  在经历直升六品、被调入大理寺的变动后,他改变了想法,认为这是自己的官运。

  仅用半年时间就得到本该努力数年的成果,除了命中注定的平坦官运,贺笳生找不出别的理由。

  他的亨通官运,来自于闻人惊阙的眼盲。

  贺笳生恨他眼盲让江颂月得到嫁入高门的机会,也由衷地期盼他的双眼一直瞎下去,好让自己坐稳这大理寺六品文官的位置。

  这日,闻人惊阙在大理寺待了多久,贺笳生就跟了多久,听他交代要核查的证词、文书,看着他与大理寺卿等人谈笑风生,再跟在最后送他离开。

  大理寺正门口,闻人听榆再度露面,与大理寺卿行礼,口称“世伯”。

  大理寺卿惊讶,“听榆竟也跟着的?怎的就在外面等着?”

  闲杂人等不得入内的规矩是约束普通人的,闻人听榆就是进去了,也没人能指责她。

  闻人听榆笑答:“是我急着让五哥带我挑首饰,怕一进一出耽搁了时间。”

  大理寺卿顺势打趣小辈:“去东街挑?”

  缘宝阁就在东街。

  闻人听榆浅笑,闻人惊阙则是拱手服软,无奈道:“大人快回去忙公务吧。”

  “行,本官不说了,留到喜宴上再说。”

  谈笑罢,大理寺卿再和蔼叮咛:“回去好生修养,什么法子都试试,说不准哪日就能重见光明了。”

  闻人惊阙耐心应是,辞别后,带着闻人听榆离去。

  贺笳生作为陪衬,全程静静立在边角,将三人的对话听得一清二楚。

  他们提到了喜宴。

  闻人惊阙与江颂月的婚事传遍街头巷尾,贺笳生自然也是知晓的。

  与他的婚事在同一天。

  今日所有打照面的人都与闻人惊阙道了喜,毫无疑问,那日,这些同僚必会去国公府贺喜。

  闻人惊阙出身高贵,倘若贺笳生是个外人,让他来选,他也会选国公府,而非籍籍无名的六品文官。

  可那是闻人惊阙与江颂月的婚事……

  江颂月何德何能?

  前几日有多踌躇满志,这日的贺笳生就有多么的嫉恨憋闷。

  不过是靠着门亲事……

  “贺大人?”同僚捣了捣他,左右张望后,低声道,“别看了,那是国公府的千金,不是寻常人能肖想的。”

  贺笳生抬头,发现其余人已散开,只剩他还伫立在路边,正对着闻人兄妹离开的方向。

  有了先前痴看闻人听榆的先例,这次同僚误解了他。

  但这句话,误打误撞让贺笳生的心悸动起来。

  江颂月能借着婚事攀上国公府,他如何不能呢?

  国公府的八姑娘,颜色娇艳,姿态婀娜,通晓诗书,严守礼义……比军器监丞的女儿好了不知多少倍。

  人说,看过巍峨高山,就不会眷恋土坡矮石,看过汪洋大海,就不会留恋小河流水。

  贺笳生深以为然。

  “大人误会了,下官在想少卿大人遇刺究竟是何人所为。”

  同僚信以为真,道:“这事自有国公府与上边人负责,轮不到你我忧虑。咱们这种小喽啰,做好份内事就成了……”

  份内事。

  贺笳生嘴角收紧,袖中的手缓缓抓握起来。

  .

  青桃身为江颂月的心腹丫头,对府中生意的了解没有七分,也有五分,在江颂月伤了腿之后,常代她去各个金铺巡查。

  她入过宫,接待过名门千金,也算见过世面,可见未来姑爷与小姑子还是头一回。

  青桃躲进缘宝阁后院,听说这兄妹俩是来挑首饰的,更觉棘手。

  该不该收银子?

  她拿不定主意,干脆差人快马回府问江颂月该怎么做。

  江府中,老夫人把江颂月的婚事看的格外慎重,事无巨细,都得由她亲自确定方可。江颂月插不上手,实在无聊,就让人请钱双瑛过来闲聊。

  正说着腿伤痊愈后,要去菩提庙还愿,青桃派来传信的人到了。

  商铺中的事,江老夫人已许多年不管,直接传到江颂月耳边。

  “他和闻人听榆去缘宝阁买首饰?”

  江颂月也是头一遭遇见这事,直接懵了。

  婚事在即,自从说定后,一切就都由祖母与管家出面,江颂月好几日没与闻人惊阙见面了,不知他这是何用意。

  传信的人抹着脑门上的汗水,喘着气道:“八姑娘是给国公府三夫人挑的生辰礼,五公子是给县主你挑的,还特意问掌柜的,县主你喜欢哪种……”

  “县主,咱们收不收银子?”

  钱双瑛看热闹不嫌事大,帮着催问:“你收是不收?”

  商人本性,有钱岂能不赚?是该收的。

  可两套首饰至多几千两,而国公府送来的聘礼足足占满整个前院,珍珠翡翠与名贵宝石丝毫不输她的缘宝阁。

  收了这么贵重的聘礼,再收闻人惊阙的银子,江颂月感觉有点怪。

  “……都不收?”江颂月含糊琢磨,“八姑娘那件就当送她了,五公子……我们要成亲的,那首饰也是给我买的……”

  也不对,闻人听榆那件是给她母亲贺寿的,不收银子,不就相当于是江颂月送的了吗?

  只收闻人听榆的,不收闻人惊阙的?

  这样更怪了。

  江颂月越想越没把握,问钱双瑛,“倘若是你,你怎么做?”

  钱双瑛双目一瞪,道:“我去把我未婚夫婿臭骂一顿,问他是不是闲着没事给我找麻烦!”

  她的夫婿能打能骂,江颂月的不能。

  这边搜索枯肠想着得体的应对措施,那边传话的小厮催起来,“县主拿定主意没有?小的过来前,青桃与掌柜的特意嘱咐了,要快去快回……”

  那边也急着要答复呢。

  江颂月在府中闲适了好几日,骤然碰上件从未接触过的棘手事,左思右想也想不出完美的法子,心底渐渐焦躁。

  “他会不会是在暗中传递什么讯息?”

  钱双瑛见江颂月举棋不定,大胆猜测,“京中金铺多的是,他完全可以去别人家的,明知你会为难还到缘宝阁来,不像他的作风啊。事有反常必有诈!”

  闻人惊阙待人温柔体贴,满城皆知。

  “没有任何反常。”小厮立马驳回,“五公子是先去大理寺,再去缘宝阁的,随行侍卫众多,没有反常之处。”

  “那是怎么回事?难道真是特意为难你的?”

  江颂月顺着这个思路揣摩着,脑中莫名闪回那日闻人惊阙强抓她的手扣上玉镯的事,还没理清思绪,小厮再度催促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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