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金阿淼
新圣气急败坏之下,没忍住,又服用了五蛇散,渐渐稳不住姿态了。
等到九月里,他抱着御印,直接带着大军出城,在阵前冲纪忱江叫嚣。
“朕乃大睿天子,是胤氏子,当初你们纪家先祖曾立下誓言,此生绝不会夺殷氏江山,你若要清除奸佞,文氏全族朕都可以交给你,你现在就滚!”
新圣叫人将五花大绑的文氏族人连同狼狈的文皇后一起,都推到了阵前。
他笑得狰狞,“若你不肯,就是违背纪氏祖宗的誓言,该叫天下人唾弃!朕保证,就是死,曾受过大睿庇佑的人,也会替朕报仇,叫你此生不得安宁!”
纪忱江骑在马上,看着新圣冷笑,“你现在承认你是殷氏子了?当初你拿南地百姓的安危威胁我杀掉所有胤氏子的时候,可不是这么说的。”
新圣出来叫嚣,就算是疯,也是有准备的。
他扬手让人讲荆王、陈王和离王请上来,“我是不是胤氏子,我皇叔和皇兄自可证明,若你仍有疑惑,也可请殷氏宗正来,验看族谱!”
“我就问,你认不认纪氏先祖的誓言!”
纪忱江没想到,跟新圣你死我活的二皇子陈王也会站出来,他就不怕过后新圣直接杀了他?
虽新圣再次发疯不在纪忱江预料之内,困兽犹斗却也是情理之中,他也不是毫无准备。
卫明和卫喆打马上前,眉目冷然,“定江王一脉的先祖誓言,我们王上当然会认,但谁说奸佞只有文氏?”
新圣怒骂两人,“你们是什么东西,也配跟朕说话!”
卫明冷冷看着离王:“我乃京都阳春坊柳鸣巷邱氏嫡长子邱明朗,我邱家时代经商,京都百姓们应该都喝过我家酿的酒!”
禁卫和羽林卫都有人目光闪烁,邱氏酿酒确实很出名,他们都喝过,如今应该是离王的产业。
卫喆面无表情,比卫明声音更大,叫远远看着的百姓都听得见他的声音——
“我乃京都邱氏嫡次子邱喆朗,启丰二十八年,离王为占据我家的酒坊和酒庄,用莫须有的罪名,杀害我邱氏族人和仆从一百六十八口!”
卫明继续道:“离王不止杀了我邱家人,为了有地方跑马,驯兽,猎活肉,他从启丰十九年到三十八年期间,共害了七十几家商户,杀掉的百姓不计其数,甚至连小官小吏都避不开他的荼毒。”
“若是放任这样的封王活下去,百姓如何安居乐业?离王该杀!”
怕两人气势不够,周奇带着荆州来的百姓上前,“荆王一脉已经得了该有的报应,罪魁祸首荆王也必杀!”
祈太尉高举着一个木匣,“陈王与南疆勾结,害死我南地百姓无数,也该死!”
在新圣愈发扭曲的面色中,纪忱江淡淡看着他无能狂怒的模样,“这还不算那些助纣为虐,为非作歹的权贵和官员,具体得百姓们说了算,若陛下肯将人都交出来,我即刻退兵!”
新圣:“……”人你杀了,光留我一个人有个屁用!
他怒骂,“我看你是打定了主意要造反!所有将士听令,即可诛杀叛逆,若他们想要杀入京都,当那乱臣贼子,尔等就与他们血战到底!”
他阴森森看着表情复杂迟疑的三个封王和武官,冷笑,“你们若不拼命,等他纪忱江进了京都,你们照样活不成,我就不信他敢杀掉所有人,是死还是活,你们自己选!”
就算是疯,新圣也清楚,这群贪生怕死的人,若真涉及到生死,肯定会有人拼上一拼。
即便纪忱江敢杀掉所有人,新圣也不怕。
他有皇家暗卫护着,怎么也能跑得了,只要离开京都,往后他有的是机会夺回天下!
“让活肉上前!”新圣压低声音,恶狠狠道。
掌管禁卫的武官恍然大悟,赶紧叫将士们赶着惊慌失措的百姓挡在纪家军身前。
纪忱江冷下脸来,新圣是一点不遮掩自己的狠毒了。
若他们保护百姓,定会死很多将士,他却不能不护。
“弓箭手准备!”他压着怒火,冷喝出声。
“只要他们敢让百姓继续上前,射杀天子和封王,以最快的速度护下百姓,杀!”
周奇等人面色凛然应下来,最后一场仗终于来了。
这一战要死的人,会比他们想的要多。
没办法,算无遗漏,也挡不住他们有底线,对面全是畜生!
就在大战一触即发的当口,几百女声振聋发聩从不远处传来——
“绫罗夫人到!”
纪忱江猛地回头,他没听错吧?
阿棠怎么会这时候来到北地?!
算算时候,那不得夏末就出发了?
他黑了脸,赶紧急促吩咐卫明和卫喆:“不计一切代价,护住阿——”
不待他吩咐完,那些女声继续高喊——
“纪氏祖宗显灵!不忍看天下动乱,宗祠掉落天授玉玺!”
“见天授玉玺有如见天子!”
“殷氏夺纪氏江山,苍天有眼,若继续倒行逆施,定会遭受天谴!”
“皇家暗卫有训,只听从真正天子之令,你们愿意为了德不配位的圣人枉死吗?”
“这位圣人,不过是花楼行首于恩客所生,乃先圣心口所言,可当众用殷氏秘方查验!”
纪家军对面的京都将士本就不想跟纪家军打,这是一场毫无胜算的仗,哪怕纪家军会死很多人,他们死的只会更多。
而天授玉玺,早在前朝时,被神话到了极高的程度,大睿也因此而顺利得到了江山。
那些女声话音还没落地时,纪云熙就高举玉玺疾驰而来,将天授玉玺送到纪忱江面前,对面几乎所有人都没了斗志。
新圣听到有人说出他的身世,心下一惊,失手摔掉了手里的御印。
他狰狞着怒吼,“不可能!快杀了他们!”
“动手啊!都是废物!快动手!!!”
连皇家暗卫都迟疑了。
圣人疯成这样,他们已经有许多同僚死的不明不白,就算是死士,也不愿意效忠一个混淆了皇室血脉的人。
比先前瘦了许多的荆王,扭曲着憔悴的面庞怒骂,“我操你大爷的!我说你怎么想杀了我们所有人,你竟是个杂种!”
连离王都骂骂咧咧起来,殷氏竟然叫个杂种当了圣人,定会叫天下人耻笑。
陈王大喜过望,有心要拉拢皇家暗卫,等待东山再起的心思也不止圣人会有。
可纪忱江没给他们这个机会,压着想要去见傅绫罗的心思,举起天授玉玺,高喝出声——
“吾乃天授玉玺之主,君位天成!若你们现在投降,罪责减半,纪氏绝不会错杀一个好人!”
“若冥顽不灵,杀无赦!动手!”
早就准备好的纪家军,在周奇和祈太尉的指挥下,趁着对面骚乱,甚至已经开始内斗,飞快将那些挡着路的‘活肉’给解救下来。
没了活肉,一方骁勇善战,一方早就被酒色灌满了肚肠,还贪生怕死,内乱不止,天还没黑,所有人就都被抓住了。
新圣、陈王、离王,一个都没能跑。
荆王胆子小,倒是最早喊投降的,可惜纪家军听到的也当没听到。
对方在混乱中,被荆州扛刀的那几个青壮砍掉了脑袋,没机会等罪责减半了。
纪家军,在烈烈火把的映照中,军规严明地进了京都。
自此,一切尘埃落定。
文武百官罪责深重的那些,跑的跑,躲的躲,大多被城门外守着的将士们给抓了起来。
至于漏网之鱼,不好意思,还有傅绫罗带来的将士。
他们早几日,就已形成了包围圈,埋伏在附近,一个都没漏掉。
官员里自然也有好官,多官位不高,可他们对京都了解更甚,知道自己机会来了,早早就激动在宫城门口等着。
卫明和卫喆去处置离王,周奇和祈太尉也跟官员们一起等着,却迟迟没等到去找人的定江王,他们未来的新主。
只等到了脸色发黑的纪云熙。
祈太尉有些摸不着头脑,“纪统领,王上和夫人呢?”
“那我哪儿知道,我都没看清王上的脸,他扛着夫人就跑了,都先散了吧。”纪云熙咬牙切齿又无奈。
“今日还住在营帐里,劳烦您给多安排些人守着王帐,大公子和女公子都来了。”
祈太尉:“……”
周奇:“……”
竟然一点都不意外呢,呵呵……
只有京都那些摩拳擦掌等着好好表现的官员,心底越来越凉,扛着南地那位定江夫人……跑了?!
连孩子都扔下了?
完了完了,这位新主,瞧着也不像是个贤明的。
这怎么听着比殷氏还不如呢?
纪忱江是顾不得其他人怎么想了,近两年没见到傅绫罗,每个思绪翻涌又荡漾的夜晚,他都是靠着那些长卷上阿棠的面容来缓解思念的。
可愈是缓解,火也是异常旺盛就是了。
而且,这小东西又一次不经过商量,就突然出现在危险的地方,嗯……欠收拾!
欠拿刀收拾!
傅绫罗从南地一路赶过来,又要照顾孩子,又要安排各地的政务,路上胃口也不好,比过去瘦了好些。
那把子腰,坐在马上的时候,几乎要被颠散了。
一进了定江王在京都的别庄,这人就直接抱着她往卧房里去,一路不知道叫多少仆从震惊当场。
她刚到北地,这脸就要丢干净了吗?
气得傅绫罗眼前发黑,被扔在床上,她打了个滚,浑身凌乱也顾不上,抓起方枕就扔了出去。
“纪长舟!你要死了是不是?”
纪忱江轻巧接过方枕扔在一旁,轻巧将人困在怀里,灼热亲吻疾风一样落在傅绫罗面上,“要不你揍我一顿?我做梦都想你的……”巴掌。
这俩字没来得及说,巴掌就如愿拍到了他脖子上。
傅绫罗也想他,可没想到这人还跟以前一样孟浪,气得提脚踹,“贤均和小悦儿也来了!”
纪忱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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