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遁后太子火葬场了 第82章

作者:令杳 标签: 情有独钟 破镜重圆 古代言情

  云烟慌乱抬眼。

  顺着长剑,看向那骨节分明的指节,一寸寸握着剑柄,再顺其上,看?清了他的容貌。

  长眉如墨,眼睑低垂,居高临下?地看?着她,墨色的羽睫挡住了大半眼眸,辨不清眸中的情绪。

  面?目白皙如玉,鼻梁高挺,是这样仰视着看也不能掩盖的绝色。唇形稍薄,透着一股冷峻淡漠之意,唇色浅淡,下?颌与脖颈处原本完美无瑕的玉白不知从?何处溅上了鲜血,连带着侧脸都有着几分?淡淡的红。

  更让人惊心的时他身上的一席白衣。男人?面?相,若说佛子转世都有人?信,可偏偏身前的一片红,将整个人都拉入了无边地狱。

  他身上的血,甚至比云烟身上的嫁衣还要深重。

  云烟指尖颤抖不停,看?着长剑一点点挑起?她的盖头,男人?的眼神落在盖头的花纹之上,剑的末端将其挑起?,又扔到了地面?。

  云烟瞪大了双眼,那是她精心缝制的盖头,可此时显然无心担忧盖头……

  她怕得止不住颤,身子一点点向后挪,盖头完全掀开,小菊正倒在地上,了无生息的模样看?得她几欲落泪。

  “你……”她喉头梗塞,几乎说不出话来,颤抖着声线,“你是何人?……”

  她惊慌失措的模样似乎更激怒了某人?,男人?似是被气笑了,长剑在她的脖颈肩膀处轻拍了拍,每次拍下?,都换来一阵战栗。

  “我是何人??”男人?渐渐逼近,身上的血腥气混合着他本身的冷香,让云烟挣扎在惊恐与迷离的边缘。

  他看?着她的娇靥,唇角明明勾起?,却冷得吓人?。

  “你有没有良心的,阿枝?”

  燕珝一字一字吐出,清泠泠如玉髓的声音压迫得她不敢抬头。可他又用手中的长剑托着她的下?颌,逼迫她抬头,直视着他。

  云烟脸色苍白,可面?上的胭脂将所有的苍白掩盖在其下?,艳红的唇色和涂了脂粉的脸蛋在一瞬间变得格外刺眼。

  “阿枝……阿枝是谁,”她看?着男人?身上的血迹,一阵阵发晕,男人?身上即使素服也挡不住的贵气让她明白此人?并非寻常人?,“妾身名唤云烟。贵人?,可是来寻我夫君的?”

  话音刚落,云烟便感觉自己的下?颌被人?捏紧,长指托着她的脸,拇指一点点摩挲着她的红唇。

  一下?又一下?,仔细而又虔诚。

  将她的红唇晕开,男人?的手一寸寸收紧,逼迫着她抬眸,让她的眼中只存在他一人?的身影。

  男人?眉眼锐利,像把尖刀,似乎要将她身上的喜服一层层剥落,她在他面?前无所遁形,无处可逃。

  她的一切,都将被他所掌控。

  云烟身子一阵阵发软,身子止不住地后仰,却又因着他被迫直立。

  他声音如泣血,带着沉重的压迫,掌控着她。

  “阿枝,你的夫君,只能有我一个。”

  云烟双眼发昏,几乎分?不清他身上的是不是喜服,雪般的脸侧泛上了被人?按压出来的红,她止不住地闷哼,忽又觉得这个声音太过羞耻,眸中忍不住盛出泪意。

  ——他是谁,又为?何来此……云烟心如乱麻,不知何时,掐在下?颌的长指松开,钳住了她的手腕,带着她起?身,又因腿软而止不住地前倾,重重地撞在他身上。

  她看?着男人?淡漠回身,又用那样无情的双眼将自己扫视一瞬,呼吸停滞,像是有人?掐住了她的咽喉。

  可是没有。

  一切都是她的想象。

  男人?视线移开,她骤然觉得松了口气,声音却不容置疑地传入她的耳中。

  “自己走,还是扛着走,你自己选。”

  云烟忍不住瑟缩,避开他审视的目光,泪眼朦胧,“……你究竟是何人?,我夫君在何……啊!”

  腰身被一双冰冷的大掌按住,往身前压,涂着口脂的红唇被人?含住厮.磨,几乎是强硬又不可拒绝地将其吞噬一般。云烟泪水顺着眼角落下?,却被他用长指抚去?,配合着唇齿的节奏,指尖按压着她的侧脸。

  男人?口中的冷香似乎渡进了她的唇舌之间,云烟抗拒地想要推开,却被更重地碾磨,唇齿交缠之间,不知是谁的唇被咬破,丝丝缕缕的血味染了满腔,云烟被这窒息的吻弄得几乎站不直身子,只能依靠着眼前的身躯。

  唇瓣稍稍离开分?毫,男人?的双眸直视着她有些失神的眼瞳,声音中都带着狠意。

  “不要再同我,提你那‘夫、君’。”

  男人?甫一松开云烟,她便止不住地往下?滑,泪水夺眶而出,大颗大颗滴落在地。

  恍惚中,她看?见地上躺着,可怜巴巴的盖头。

  那是她亲手缝制的盖头。

  她的婚仪,怎会变成今日这样,季长川呢……她的夫君,说好能够保护她的夫君呢……为?何会歹人?来此,还如此轻薄于她——

  更让她恼恨的是,她竟然完全抗拒不了方才那个吻,像是无师自通般承受着一切,好像在欢迎他的到来。

  不可以……

  她垂眸,用尽全力将地上的红盖头捡起?,攥在手心。

  男人?冷眼看?着她落泪,等她眼泪滴尽,方道:“哭够了么。”

  云烟不吭声,又感受到腕间的力,她被死?死?扣着带起?,拉着她一步一步往外走。

  男人?步子同她大上许多,更不用说她本就突遭变故浑身瘫软,几乎是踉跄着被带出,看?着外室众人?被黑色兵士用剑抵着脖颈,口中被塞上棉布,这才恍然为?何忽然便没了声响。

  泪水随着转身的动作再一次甩落,她奋力甩开男人?钳制住她的手,却无济于事。只好用尽全力,道:“你到底是何人?,快放了他们!”

  “放了他们?”男人?面?上看?不出神情,让云烟忍不住揣测,又觉得害怕,“你同我走,我便放了他们。”

  云烟咬住唇,这会儿屋外的日光照射进来,她方瞧见男人?唇上的淡红,明显那是口脂被晕开的痕迹,一时间羞愤欲死?,但又不能不管在场众人?。

  他们都是安分?守己的乡里乡亲,从?未见过这样大的架势,看?着几个孩童泪眼汪汪的样子,云烟只好瑟缩着点头。

  刘婶子喉咙呜呜叫唤,她儿子也躺在地上不甘地蠕动,却都被人?控制住,不得动弹。

  云烟知道,他们想要救她。

  泪水又一次盈满眼眶,男人?似是不愿见她落泪,再一次道:“再哭,我便将他们都杀了。”

  云烟傻了眼,身体动得比脑袋快,另一只手上攥着的盖头马上抬起?,将她即将落下?的眼泪擦了干净。

  再一股大力传来,云烟被硬生生拽着走出了屋们。

  院中的景象让她更惊,好容易擦净的泪水直接冲出,她惊恐失声:“…——六郎!”

  男人?原本步履不停,听她出声却不住一顿,猛地回身。云烟又一次撞到他身上,哀声不绝:“六郎……”

  “你叫谁六郎?”

  男人?瞧着被黑骑卫压在地上,满身血迹的季长川。

  “他?”

  云烟只是落泪,听着男人?再一次出声道:“也对,朕忘了,长川在家?中,也行六。”

  “同朕一般,”男人?松开手,云烟摔落在地,红色的裙摆在雪地上铺开,“也不知这六郎,究竟是在叫谁。”

  季长川满口鲜血,目眦欲裂。

  “陛下?——一切都是臣之过……”

  “当然,”燕珝冷冷地看?着他,眸中没有一丝感情,“一切都是你的过错。不然,还能是朕皇后之过?”

  季长川挣扎着想要起?身,云烟瞧着他每每抬起?,便一次次被身着黑色兵甲的人?按下?,心痛难以抑制,她不住地向他哪里爬去?,一双手在雪地上摸索,想要抓住他的指尖。

  云烟无力起?身,甚至看?不清眼前的世界,泪水朦胧了双眼,又或者是季长川口中溢出的鲜血让她再度惊恐不敢直视,她一声声哭喊着,想要靠近他。

  指尖将将触及之时,她的手被人?拽起?,比雪还要冰冷的长指同她十指相扣,掌心相对,不分?彼此。

  她抬眸,看?着眼神中染上点点阴鸷的他。

  “为?什么啊,为?什么……你是谁啊,”她一次次重复,“为?何要伤害他……”

  哽咽声不绝,无人?回答她,她只能听到季长川那声低低的呼唤。

  “云娘……”他道:“对不起?。”

  对不起?什么?云烟无力思考,六郎的声音就消散在风中,像是从?未存在过。

  燕珝手中的长剑再一次挥起?,在云烟惊慌的呼声中,擦着季长川的侧脸侧耳,一缕墨发飘落在洁白的,却被染了血的雪地之上。

  季长川苦笑,看?着云烟,摇摇头,“云娘,别怕,去?吧。”

  云烟不明白为?什么,永远是那样厉害,永远会保护她的六郎会一瞬间便软了身子,让她跟着那人?走。

  但她瞧得分?明,六郎那双腿,软软地瘫在雪地之上,显然是被废了。

  “六郎,六郎的腿……”

  她只觉今日太过吓人?,无论是满眼的血色,还是那双有力地,能骑马的双腿就这样废在了雪地中,都让她无力招架。

  男人?冷眼瞧着他二人?,再度将她捞回了自己的怀中。

  云烟看?着六郎苦涩的脸,喉中梗塞,舌根发麻,浑身都好像被这冰天雪地冻僵了般,不知如何动作。

  那双拉着她的大掌不知何时又掐住了她的腰,在她怔愣的眼神中,男人?渐渐靠近,几乎呼吸相贴。

  那唇齿上淡粉的口脂再一次映入眼帘,好像二人?方才在室内做了什么一般。

  后腰被人?掐住,将她送上了鎏金的马车。

  耳边传来男人?的声音,冷漠,毫不留情面?。

  “想让他活,就乖乖坐着,不准再哭,”他声音含着种不容置疑的帝王威严,“你知道的,朕什么都做得出来。”

第53章 当时只道是寻常(1)

  马车很宽敞,但并不空。里面甚至还燃着银炭,将整个车的内壁烤得暖和,驱散了二人身上的冰冷。

  与他身着的素服不同,马车极为繁复,各装饰她只在京城的画册摊上见过,甚至比那?还有过之而无不及。车中的小桌上,茶水咕噜咕噜冒着泡,白烟袅袅而上,看着好不温暖。

  云烟却?无暇顾及这些,她一遍遍用衣袖擦拭着眼角,不敢让眼泪再?掉出来,生怕眼前这个杀神一样的男人会将季长川一剑杀掉。还有屋内那?么多村民,他们都是欢天喜地来参加婚仪的,谁知?会有此?大难。

  想到这,云烟眼中又忍不住泛起了红,鼻子酸涩,整个人胸腔都觉得胀痛。

  期待了许久的婚仪被毁,满心满眼都是她的夫君双腿被废,她还被这样一个浑身是血的人抢走……且不知?前路如何。

  还不知?他究竟是何人,究竟为何这样掳走她。云烟头脑发晕,心里想着他若……他若真要强夺了她的清白,她就是死也?不会从?他!

  绝不会像方才那?个吻,被吻到失神时竟还忍不住地回应,张开唇瓣欢迎他的侵略。

  上了马车,一直钳制着她的手被松开,云烟终于得了自?由,蜷缩在马车的一角,同他离得远远的。

  她想要找点利器防身,可小心翼翼地搜遍了全?身也?没找到可以防身的东西,事实?上,也?没有谁家新嫁娘会在身上带着利器。

  云烟悲从?中?来,忽得想到了头上的朱钗,手方要抬起?,下一瞬,头顶的凤钗便被男人拔了下来,连带着头顶的凤簪,装扮了许久的朱钗都一并被他取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