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浅浅浅可
男人的大掌握着她的楚腰,娇小瘦柔,很是轻易地扛着就往外的楼梯上走。
似是太突然,她还没反应过来,全身血脉正往脑门冲突,周遭望去,全是谢昌的画,头足颠倒,山在天,地变蓝,这天地间都被倒置乾坤。
她在他的肩上颠簸。
愣了几瞬,又换了景。
走廊尽头的雅室内,楚引歌抬眼只能看到那张母女俩的背景画秩,这次看得更清楚了些,女子一手牵着小女孩,另一只手垂立在侧,云袖内的朱墨蝴蝶显了一角。
“唔,我的蝴蝶面纱,那是我的。”
她捶着男人的后背,双脚乱蹦。
可那人却未语,只听“咔嚓”声响,装满小抽屉的紫檀书柜缓缓移动。
这里竟还有个暗室。
她神思沉醉之际,就被他扔在了软衾之中,轰然陷入了一片柔软。
“你在这先睡会。”
话音刚落,门外的侍从摇铃:“阁主,人带到了。”
男人大步流星地迈了出去,月白衣袂消失在书柜阖上之时。
外面的声响一丝也不可闻,里间未燃灯,漆黑得渗人。
可楚引歌却不觉得怕,她只觉天旋地转,晕得厉害。
她闭了闭眼,鼻尖轻嗅,她闻到了极熟悉的木香。
泛着微苦和迷人的醉,像极了那人的气息。
她侧过身,这香气似是来自被衾,她觉得自己真是醉得过了头,连气味都行了差池。
但许是这榻太软,又许是她实在太累,掺着她认为幻想出来的木香,竟抱着软被,入了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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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间雅室。
白川舟坐在长案这侧,洗盏倒茶。
“娘娘不该来。”
娴贵妃穿着一身素服,简单地绾了个发髻,看着那幅画像,笑道:“这是你为谢师建的衣冠冢,我应该天天来,那个狗皇帝怎能想到谢师的墓竟在他的眼前,揽月楼之下。”
她转身凝着他,“那天,我趁你走后,在那密室仿了谢师的字迹,留了'天语'两字,你都不知那昏君后来发现后吓得当场打颤,直言是谢师追命来了。”
许多人知天语阁,只知天语是“替天开口”之意,但却不知这二字竟是谢昌提出的,是他劝诫陛下减杂税,轻筵席,重社稷时说的话:“天赐作君,理应爱民,替天为民言屈,宠绥四方,乃天之大义。”
“天语”二字不仅是规劝,更是诫勉。
天赐作君,你是被上天选中的君主啊,这饱含了多厚重的人臣之情,他将自己的君主当做自己的天。
但却被昏君当成了心头刺,将累累莫须有的罪行强加给他,十一年前的家破人亡,七十八名弟子也被杀之,无人记得,无人给他们立碑,甚至,除寥寥几人外,都无人知晓。
白川舟垂眸,他那时才十岁,想起时,鼻尖依然弥漫着厚重的血腥味,赶到已晚,只救活了谢先生一人,周遭一抔抔鲜血似残梅斑驳,冤魂不散,七尺躯殉将夕阳都染红了。
他仰头将杯中残茶饮尽。
“阿姐日后莫要冒险了,此等事交给臣弟来做就可。”
“我只觉畅快。不过我不解得是,我们明明可以趁此将楚翎除掉,你为何又要将他放出,你明知道他可比昏君聪慧,出来必查天语阁一事。难道.....”
娴贵妃缓步走来,俯身看他,“你是真心想娶楚家那姑娘?”
白川舟未言,铜壶滴漏嘀嗒垂淌。
“时辰不早了。”
这是在赶客了,娴贵妃摇头笑了笑直起身,往门外走去。
刚扶上门,却听到低沉哑音:“阿姐,那姑娘叫楚引歌。”
娴贵妃指尖一顿,随后推门而出。
白川舟站在窗边,看那清丽身影隐在瀑布之中,水流照旧。
他回身按了机关,步子有些急切地进了暗室。
长信宫灯燃起,拂开幔帐,走向床榻,女子似是睡熟了,酣眠入梦,侧身抱着被衾,曲线玲珑,媚态自成。
白川舟倏尔放松,撩袍坐在榻边,静看了她一会。
方才她在楼下坐等时,他在楼上听暗线说,这天下有大大小小的阁,但却无一处叫黑蝶阁,说此话的人必然胡诌。
另一暗线同时来报,天佑寺的近五年最频繁拜佛的常客是楚家二姑娘。
星火良宵,残灯孤影。
他看着她脸上的黑蝶面具,沉吟片刻。
半晌,她似是左臂的伤口起了痒意,隔着衣袖挠不到根本,烦了燥了,两只小手竟兀自去松束腰带。
她的动作迅疾,他还没来得及阻拦,只听“啪嗒”一声,腰带已解,如石掷汪泉,清脆旖旎。
衣衫瞬间便松松垮垮,前襟锁骨半遮半显,似玉胜花娇,勾人采撷。
她还是挠不到,欲要再脱,白川舟忙按下了她的手。
却不想被女子反手一拍,明明双眸紧闭,嘴上倒是不饶人,怒斥道:“孟浪!”
手背见红,白川舟失笑,两只手今日都遭了责,左登徒子右孟浪。
喧嚣褪尽,夏蝉不言,连潺潺水声都失了语。
他扼袖压腕,修指毫不犹豫地伸向了那娇颜上翩跹醉熏的黑蝶。
第24章 会暖榻(入v三合一)
蝶翼静躺, 墨色勾魂。
白川舟俯身,朝她挪进了几许,指尖带着夜间的寒, 触到了那呼之欲出的黑蝶。
谁料他的修指绕向她的耳后, 欲解绸带之时, 胸口却迎来重踹, 忍不住从喉间溢出一声闷哼。
“大胆狂妄之徒!还敢摸我脸!”
白川舟:“.....”
他被她踹倒在榻尾,后背撞在紫檀横架上,杖责之处崩裂, 一时间竟没法撑手起得来。
白川舟索性懒懒地倚靠在后, 看向她。
不知她清醒与否,双眸倒是依旧紧阖,呼吸平稳, 可衣衫却是凌乱,经刚刚那一扯动,中衣更是从玉肩处滑落, 隐隐绰绰的雪圆玉峰在抱腹小衣内柔媚。
他长睫微垂, 指尖被捻了火。
白川舟挪开了视线,游移到她的左臂, 血痕蜿蜒, 她皮肤白皙, 更显得触目惊心, 他有些懊悔不该在那晚拨弄她的伤处, 那时她应是极痛罢。
这人定没有好好上药, 过了这么些时日, 早该开始结痂了, 可她那皮肉绽开处却依然往外渗着血。
左臂应是疼痒难忍, 她凶戾地抓挠着伤处,可喉中却不住地呼痛:“嘶,哪个混蛋又在伤我胳膊。”
白川舟失语,这女人原来狠起来连自己都骂。
混蛋,他轻笑,确实是个小混蛋啊,竟能瞒他这么久。
白川舟强撑起了身,俯身挪向她,一面与春光周旋,怕触到不该触的地方,一面又抓握住她的双手,哄劝道:“别挠了,我给你上药。”
许是突降的男人之声低沉在耳,引起了她的警觉,竟蓦然睁开双眸。
蝴蝶面具之后是一片粲然澄澈的目色,亮如星辰,恍如初见。
她凝了半瞬,喝声问道:“你是何人?”
看来还是醉着的,酒量如此之差竟还胆敢抱壶畅喝,实在不要命。
白川舟将她垂落的衣衫往上扯了扯,闲散反问道:“你说我是何人?”
楚引歌转了转头,看向四处,周遭陈列简单但不失典雅,一柜一书案,皆是上等的黄花梨木,长信宫灯,还有这张并无繁复雕花的紫檀床榻。
她不知道这是何地,但可以确定这是一个寝屋,榻上还躺着个男人!
只是这地古怪,四处无窗无门,她直觉绝非是什么好地方。
神思迷蒙之际,楚引歌瞥见了榻边的青玉剑,脑还未反应过来,手已然抽出了长剑,直抵他喉:“登徒浪子!”
白川舟见状往一旁侧躺避之,可口中却失了笑,原来登徒子和孟浪结合,是登徒浪子。
她可真是可爱至极。
可楚引歌见他从容躲闪,还溢出低笑,更是羞恼十分,毫不留情,举剑便刺。
幔帐受了无妄之灾,满目所及皆是窟窿眼。
白川舟眸底含笑,静坐端看,这剑虽是裹着腾腾杀意,但已是醉得剑无章法。
而她自己更是衫带颓褪,玉肩皆显,长发松垂在肩,胸.脯因杂乱出气而上下起伏着,眼尾因醉意泛着红,柔情媚态尽俏。
连她在墙上的影子都是娉婷袅娜,风姿绰约。
但她却全然没有察觉,依旧执剑簌簌刺来,更有别样风韵。
好一副催情诱欲的美人舞剑图,活色天香。
白川舟知道自己不能再看下去了。
可指尖却止不住往她的面具靠近,他脑海中不住地浮现那女子受挑拨之词时垂眸脸红的样子。
他想看看面具下的她此刻的娇颜。
白川舟轻易地就躲过了她无序的剑击,与她愈靠愈近,只余几寸。
却不想她见已拦不过,竟破罐破摔,将青玉剑往地砖上一扔,空手向他的面上使来。
她竟想扒了他的面具。
白川舟偏头一歪,躲过了她狠戾抓挠。
他的袖袍往榻边一甩,楚引歌晃动了下身形,只觉强大的气波在室内徘徊,灯焰动颤,陡然熄灭。
暗色中,白川舟可以感受到她的纤纤柔荑正攀在他的面具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