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烟娇 第24章

作者:草笙日笠 标签: 因缘邂逅 阴差阳错 轻松 古代言情

  过了大概十来分钟,梁慎川起身把客厅的灯都关了,闷声道:“你这看得清吗?这么亮。”

  席烟懒得理他,自顾自看电影,“差不多得了,你就是在这里呆到天荒地老,答案都是一样的,就是你妈妈很爱你,这餐饭只是老一辈的好奇而已。”

  梁慎川两手横捧着手机,在玩游戏。

  玩了两局,他问席烟有没有充电线。

  席烟问都没问是苹果还是安卓,直接说没有。

  梁慎川知道自己惹着她了,扒拉了下头发,起身打算走。

  席烟很体贴地把灯打开。

  他们两人都不知道,楼下有人一直盯着暗掉的那盏灯,思绪有如沉入阴郁的夜晚,他一边看着黯淡的楼层,指尖拨开挡住表盘的衬衫袖,有节奏地叩击,一下接着一下,在分秒流逝中,与心脏的跳动重合,逐渐失去耐心与风度。

  不断搅动的思绪让他觉着有些渴。

  他去自动贩卖机买了几罐啤酒,视线紧盯着那栋楼。

  直到灯亮起的那刻——

  他苍白泛青的指尖才紧绷地停在半空,跟着微颤。

  41′35″

  席烟将梁慎川送走,刚坐回沙发上继续看电影,又听到敲门声。

  她下意识回头环顾了一圈,梁慎川本身没带多少东西来,应该没有落下的。

  她光脚去开门,边说:“丢了什么东西么?”

  没想到,她一开门,就被男人冷冽的气势镇住,呆了一下,问:“薄望京?你怎么来了?”

  他乌眸牢牢地锁定她,看起来下一秒就要吃人。

  席烟退了两步,就这两步,好似激怒了他,他忽然把她横抱起来,阴沉着脸,抬腿砰地一声将门关了,

  席烟立刻挣扎起来,闻到他身上和冷檀香混在一起的酒味,觉着大事不妙,叫道:“有话好好说!”

  薄望京把她扔到沙发上,踢开鞋子单手将她压得一动不动。

  席烟感觉到他高挺的鼻梁在她脖颈上下刮磨,冰冷又酥麻,他的手直接解她的扣子,即将失守。

  她急得眼泪冒出来,抬手甩了他一掌,打偏了,只打到耳朵下面,薄望京却不知道疼似的,眼睛眯也没眯一下,冷情又强势地盯着她,眼尾泛着妖冶的红,像打上一层胭脂,嗓音低哑,“灯黑掉的41分35秒里。”

  “他碰没碰你。”

  “你自己说。”

第21章 料峭又窈窕

  席烟手背盖住眼睛, 指尖一直在抖,她很害怕。

  她不是怕薄望京停下来前对她做的事,而是怕他展露无疑的阴暗面。

  他今天晚上的举动, 就是撕开了克制矜贵的外表, 将赤.裸强势的控制欲展现在她面前,没有人可以对他说不,为得到想要的答案, 他会不顾一切采取最极端,或者说直击弱点的方式。

  如果他目的是和她上床。

  他停不下来。

  他只想知道。

  有还是没有。

  亲自检查也好,逼问也罢。

  就像对服刑人员的拷问, 在审讯正式开始之前,用千奇百怪的酷刑,消磨罪犯的意志。

  席烟知道,他成功了,她不敢骗他,因为她承担不起骗他的代价。

  她哑着嗓说:“我在看电影。”

  “他怕我看不清屏幕, 就关了灯。”

  薄望京得到了想要的答案,身上的沉郁缓缓散去, 将她的手拿开, 长指擦掉她的眼泪, 嗓音淡漠,“别哭了,嗯?你要一直这么乖, 我逼你做什么?”

  席烟头发很黑, 此时都散着, 她不爱染烫头发,摸上去又凉又滑, 像绸缎一样令人爱不释手。此刻,名贵的绸缎刚被猛兽撕闹过,几缕青丝黏在额前腮边,衬得白皙的皮肤破碎不知风情。

  薄望京眼眸暗了暗,拎起沙发上她用来看电影用的毯子,盖在她脸上,坐起来,赤脚踩在地板上,双腿敞开,衬衫凌乱得不成样子,性感又禁欲。

  他点了支烟,刚吐没一口,席烟就咳了一声,她本就哭得鼻子不通畅,再闻到烟味,不大舒服。

  薄望京扫了她一眼,拧眉摁了,燥意无法舒缓,将打火机扔在桌子上,起身去窗边吹风。

  他不在,席烟好多了。

  她躲在毯子里,不满地娇声喊:“里面开着地暖呢,冷死了,把窗关了。”

  薄望京果真把窗关了,见她恢复得差不多,走过来,“年初一我来接你。”

  她闷声问:“做什么?”

  薄望京站在沙发边,垂眸睨着毯子下那一坨,“忘了?”

  席烟没忘,郑晚秋有大年初一上山礼佛的习惯,给供在庙里的金佛上香洒扫。

  有一年他们在国外没顾上,去年他奶奶又病了,算来也有两年没陪她去了。

  只不过以前她去,作为薄望京太太是应该的。

  席烟顿了顿,随便找了个理由,“我不想爬山。”

  没想到薄望京说:“可以。”

  席烟刷地把毯子掀开,目光正巧撞进他乌眸里,刚才惊吓的后遗症没好,下意识一躲,随后定了定神。

  若放在以前,她指不定叭叭儿的开始怼他,今晚不大敢,委婉道:“薄望京,我嫁给你以后,也算尽职尽责,你忙的时候时不时帮你去探望奶奶,这么长的年假,大年初二勉强回个娘家。”

  “你们家大宗小宗一堆,熟不熟的都来老宅拜年,根本见不完,过年那几天,你忙公司的,我天天得穿成跟傀儡娃娃似的摆那儿等人问好。”

  “精神得提着,水也不敢多喝,一去洗手间就跟我凭空消失了一样,满屋子找。”

  “我今年就想安安静静过个年,拜托薄大少爷,饶我一马,成不成?”

  房间有一瞬的安静。

  薄望京忽然弯下腰轻轻抬起她下巴,冷静地审视她的表情,她的瞳眸清澈黑亮,不像作假,便将她放开,淡声说:“好,这条我答应你。”

  他低眸把玩起打火机,神态恣意,“姓梁的那边怎么说?”

  席烟在他侧后方肆无忌惮地瞪他,忍不住讽道:“就算我什么都不做,你也有的是办法让梁阿姨逼迫阿川分手,何必来问我。”

  薄望京抬头瞧她,思索了一阵,俊脸浮上浅淡笑意,自信又笃定:“你以为梁慎川对你能清白多少?”

  “你信不信现在你点个头,他立马能假戏真做?”

  “别傻到被人下了套还给人数钱。”

  他三番五次诬蔑,席烟受不了,顿了顿说:“他要真对我有意思,高中的时候都不会帮我偷你的MP3,傻啊,帮喜欢的人追别人。”

  “所以我说他是个蠢货,”薄望京掀起眼皮,“或许你现在可以给他发一条消息。”

  席烟坚信自己的直觉,她不是没见过梁慎川撩妹,KTV里漂亮妹妹坐他旁边和他调情,他梁大少爷熟练得活像个海王,有推有拉,怎么会玩起纯爱战神的东西。

  但人性经不起试探,她不想这份友谊沾上有的没的。

  席烟摇摇头:“我不发,就这样吧薄望京,我会和他说清楚不再演,其他的别逼我。”

  薄望京却没理会她的话,乌眸从容地看着她,薄唇张合,继续说:“那你一定不知道,他误将一张你的照片拷进了我的MP3里,照片中,他差点亲到了你的头发——”

  话音骤然停在此处,席烟心弦崩起。

  他的语气平静得像微风,推波助澜般拧开泄洪的阀口,轰的一声,冷血地看着饕餮巨浪摧毁一切矫饰完好的村镇,那是梁慎川守护了十年的童话美梦,从此时开始,将轰然倒塌夷为平地,露出最原始狼狈的表象,再无修复的可能。

  同样狼狈的还有席烟,她气恼地看着他:“你乱讲什么,或许是我和他在打闹,别人误拍的,少挑拨离间。”

  薄望京十分淡然,“我不想把人想得太坏,不然你猜,那张照片,是不是他误放进去的?”

  席烟觉得自己要疯了,薄望京总能精准的刺中问题所在,他不下定论,而是让她去思考,思考的时间越长,摇摆的种子就越深。

  当人去解读一个问题时,问题本身就失去了它原来的面貌。

  他太可怕了。

  席烟只有这一个念头。

  她换了个思路,看了眼钟表,眼神躲闪,说:“就算你说的是真的,今天太晚了,我们慢慢来,好么?”

  薄望京跟着看了眼,难得好脾气配合,点了下头:“我是不着急。”

  “但你,”他顿了下,神色淡淡,“也别让我等太久。”

  席烟脊背发寒,不敢瞧他,抱着双膝玩起手机,胡乱应了声。

  -

  第二天梁慎川给她发了几条消息,有表情包和道歉的,席烟都不大想回,薄望京的话到底起了作用,她现在没办法像以前一样正视他。

  友情中,如果知道对方的情谊,还肆无忌惮的享受那人的好,那就是对他的不公平。

  她没有去寻找答案,只说:“这招对他不管用,你不用陪我演了。”

  梁慎川那边输入了好几次,过了五分钟,才回过来一句:“行,有事再喊我,哥们儿永远是你靠山。”

  席烟突然有点想哭。

  如果事实真如薄望京所说。

  那当年她喜欢梁慎川有多好。

  就不会发生这些事。

  可是她从始至终只喜欢薄望京。

  简直造孽。

  过年的热闹暂时让席烟忘掉这些糟心事,父母从外地赶回来,和外婆一起,一家人团团圆圆过了个年。

  席烟以前从来不会包饺子,觉着麻烦,也不舍得弄脏自己的手,看到母亲和外婆坐在那里边包边聊就凑了过去,借包饺子的缘由,想和母亲多呆一阵。

  她们在一起生活吵架很多,但她又十分珍惜和母亲呆在一起的时间。

  总之很矛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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